1.你覺得...可以嗎?
傳聞中那個如天神一般的女子對自己的妹妹可謂是縱容至極。
......
銃,炮仗,大紅燈籠,數百里的紅妝,一切都美到極致,熱鬧到極致,玫瑰花瓣撒滿了整條街道。
百姓們格外激動,被士兵攔著卻也擋不了他們想要一睹新娘子的心情。
「聽說沒,普瑞公主把自己的駙馬讓給了她的妹妹,也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貓膩。」一位百姓指指點點,對身旁的人說道。
「你瞎說什麼,你覺得一介丞相之子配得上公主嗎?倒不如讓安家二小姐嫁給他。」那人搖搖頭,極力反駁著。
那位百姓點了點頭:「也是。你看看,這百里紅妝,都是公主給她妹妹的嫁妝,這比當初迎娶皇后的排場還大啊。」
不光是這兩人,整條街的百姓無一不羨慕那位新娘子——安棱靜,普瑞公主安可妃的妹妹。
安棱靜坐在這輛奢華的花轎上,內心沒有絲毫波動,許是已經習慣了吧,習慣了她給的一切。
安可妃,我的好姐姐啊……即使是我的婚禮,百姓們依舊談論的是你。
「迎新娘——」隨著吉時的到來,新郎下馬,輕輕掀開了帘子。
「靜兒,我們到了。」鄒黎明伸出手,聲音格外的溫柔。
安棱靜看著那隻如玉的手,將自己的手搭在了上面,走出了花轎。
鳳冠霞帔,爵弁玄端,純衣纁袡,兩人站在一起,彷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踏火盆、引贊、通贊、三叩首……一切都按照最基本的婚禮流程來,只是,她來了。
三千銀絲不束不綰,隨意的披散在背後,一襲銀裝遮擋不住她的風華。
安可妃一出現,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頓時一片寂靜,只有門外炮鼓嗩吶依舊在響著。
「公主金安。」
坐在主位上的丞相看到這個如天神一般的身影,嚇得立刻站了起來行禮。
「今天是他們大喜的日子,無需這些繁瑣的禮節。」安可妃點頭示意,找了處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靜默了數秒,場面又恢復到剛才熱鬧的樣子。
「看來傳聞真的不是假的,公主真的對自己的庶妹特別好。」人群中又傳來竊竊私語。從小習武的安棱靜怎麼可能聽不到,紅蓋頭下的臉沒有一絲紅潤。
姐姐,你聽到了嗎…他們在說你好呢…
等到新娘被送入洞房,安可妃放下手中的酒杯,款步走向丞相:「丞相大人,在這種良辰吉日里,可妃想送個東西給你,不知您,是否會接受。」
滿座賓客看著臉上微帶著笑容的安可妃,都小聲議論著。
「公主送的東西,就算是棺材,本相也得收下啊。」丞相鄒維笑意盈盈,心裡卻一下子沒有了底,額頭上冷汗漣漣。
「丞相真是言重了,在靜兒未及笄前有一把寶劍從不離身,待她嫁人,本宮想讓這把劍和她一起嫁入夫家,您說如何?」安可妃的語氣不輕不重,朝著丞相淡淡的說道。
鄒維鬆了口氣,暗地裡皺了下眉:「自然可以。」
這公主…到底是什麼意思…
安可妃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從門口進來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抬著一個約有三尺五的石具,小心地放在地上,那種古樸厚重的感覺讓在場的所有賓客都為之一振。
「這…莫不是鴻闕?」鄒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石具,眼神里滿是震驚。
她點了點頭,手一揚:「宰相真是好眼力。對了,這些死士也送給靜兒吧,免得以後沒有可以說話的知心人。」
鄒維作了個揖,神色怏怏:「老臣惶恐。」
這公主擺明了就是下馬威啊,先是鴻闕,再是死士,真當我們鄒家會把安棱靜怎麼樣嗎!
「無需惶恐,本宮只是來送個禮的。」安可妃轉身離去。
身後,依舊是燭火通明,照亮了這本該黑得如墨一般的夜。
新房內的安棱靜坐在床上,一襲紅色嫁衣的她今日格外漂亮,只是這胭脂也掩不住她臉色的蒼白。
你說,你離擺脫皇室只差一步,就是這指婚。
好,我替你嫁。
你欠我的,我遲早會讓你還回來的。
一年後
如水一般的女子靜靜地批閱著奏摺,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她就像水一般溫和,卻如一塊千年的寒冰一樣讓人不敢接近。
「王,安棱靜來了。」一位侍衛在門外通報。
安可妃放下奏摺,雙手疊在一起摩挲著:「讓她進來吧。」
安棱靜一身華服,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許久沒見,身材豐滿了許多。
「臣婦參見攝政王。」安棱靜邁著碎步,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風範。
「免禮,賜坐。」安可妃像是例行公事一樣地問著,卻讓人不敢生出半點惱怒,「一年未見,靜兒你過得如何?」
安棱靜看向她,微微一笑,聲音柔和:「托攝政王的福,相公他當上了宰相,官場上順風順水,臣婦怎麼能過得不好呢?」
一年前,安棱靜可以自稱妹妹或者靜兒,但是官場上的事,她又怎會不清楚,稍有差池,怕是連項上人頭都不保。
「臣婦?攝政王?靜兒越發變得冷漠了呢,連姐姐都不認了?」安可妃看向她,似笑非笑。
安棱靜在暗處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冷靜下來,臉上帶著笑容:「怎麼會!靜兒怎麼會不認姐姐呢。」
天氣有些燥熱,門外柳樹上的知了都不願再叫。
「王,鄒黎明來了。」門外依舊是那個冷冰冰的聲音。
「讓他候著。」安可妃有些玩味地看著安棱靜,將手邊的奏摺隨意挑出一本翻看:「你們夫妻倆今天是…?」
安棱靜突然跪下,眼淚說來就來:「姐姐,妹妹知道這些事情瞞不過你,但是求求你一定要放他一條生路。」
她挑眉,將手中的奏摺甩到安棱靜面前:「妹妹啊妹妹,只是一年而已,你就對鄒黎明有了感情?而且你覺得,發生了這種事情,我還能留他在世上嗎?」
安棱靜急急忙忙搶過奏摺就看,看完后,她癱坐在地上,眼裡充滿了絕望:「他,他,怎麼可以這樣…」
安可妃搖了搖頭,起身想要走出去。安棱靜一把抱住她的腿,哭得凄凄慘慘戚戚:「姐姐,這是妹妹唯一一次求你,放他一條生路吧,我可以帶他遠走他鄉,絕對不回京城!」
安可妃不屑的冷哼:「安棱靜,你以為你是誰,他招兵買馬,收購各類兵器鋪,屯糧,還有一些你不知道卻會株連九族的事情!本王只是看在你曾經代婚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本王還沒有怪罪你不向我報告,反而你還想讓本王放他生路,你覺得,可笑嗎?」
她手一揮,安棱靜便飛了出去,撞在柱子上。
安棱靜捂著肚子,額頭的冷汗不斷地冒出來:「姐姐,靜兒也是剛剛才知曉這些事情,看在他還未鑄成大錯的份上,饒他一命,可以嗎?」
「你覺得…可以嗎?」安可妃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女人並不是她認識了有十八年的人。
面前的這個人,可笑而又荒誕。
她打了個響指,一個身影從暗處漸漸出來:「把她帶到屏風后。」
暗衛抱起安棱靜,把她放在屏風后的軟榻上,然後隱入空氣中。
「讓鄒黎明進來。」安可妃對門外的侍衛說,轉頭看向她,說出的話語殘忍冷漠,「接下來不管你聽到什麼,你要是敢發出任何聲音,舌頭,可不一定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