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山夜驚魂
大山裡的夜晚是無比靜謐的夜晚。山是黑的,與黑色的天空渾然一體。夜空很晴朗,所以很黑,但是漫天的星星灑下淡淡的星輝。
紮營的營地里有十幾堆篝火沒有熄滅,但是也沒了火光,只是保持著燃燒。篝火邊還有一些吃過燒烤的痕迹。營地已經很安靜了,除了站哨的士兵和學生,所有人都已經回到了各自的帳篷,準備睡覺。哨位都在視野開闊的地方,離營地有一定的距離。站在這些哨位上看營地,一頂頂帳篷里透出昏黃的燈光。這是野營燈的光亮。
王朝陽去問了一下輪哨的順序,順便等四個女孩都躺下之後才回到帳篷。
王朝陽一進帳篷就發現四個女孩都縮在睡袋裡,睜著眼睛聊天。
「還不早點睡啊?明天還要趕很長的路呢。」王朝陽結下戰術背心和外腰帶扔到腳邊,然後又脫掉了自己的迷彩外套。
「行了,別脫了。」王若琳捂著眼睛喊。
「切,你就是想讓我脫我也不脫了,我待會還得去換哨呢。」王朝陽說著直接爬到了自己的睡袋頭上。
林盼盼這個時候已經被王朝陽稜角分明的肌肉給迷住了。王朝陽穿著健身背心,脖子上還掛著身份牌。
「喂,你連鞋也不脫啊?」王若琳嬌滴滴的喊道。
「我脫了你受得了啊?」王朝陽問,「你們都脫了鞋了啊?」
「當然脫了啊。」林雪說。
「那你們帶衛生巾了不?」
王朝陽都要鑽進睡袋了,又爬了出來。
「哎呀!你怎麼問這種問題?!」
幾個女生的臉頓時紅了。
「想哪去了?我是拿來吸你們鞋子里的潮氣的,你們總不想明天早上穿濕鞋吧?你們沒有我可帶了。」
王朝陽說完爬到門口,抓過自己的背包和幾個女孩的鞋子。王朝陽從自己背包里拽出了一包「安爾樂」,拆開了就開始往鞋裡塞。
「你們就是啥都不懂,在野外,衛生巾、避孕套都是寶貝。就說這衛生巾,除潮、止血、防止燒檔,用處大了去了。」
「王朝陽!」何佳倩對王朝陽吼。
「行了,行了,我不說了。睡覺睡覺。」王朝陽把沒用完的「安爾樂」往自己的背包里一塞,又爬回去睡覺了。
「什麼叫燒檔啊?」林雪躺在王朝陽邊上,近水樓台先得月嘛,於是悄悄地問。
「路走多了,褲子磨著大腿根兩邊,磨傷了就叫燒檔。」王朝陽解釋說。
相比另外三個女孩,林雪比較容易接受王朝陽的說法。因為林雪知道,特種部隊有很多很奇怪的常識。
「你不會墊著吧?」林雪問。
「少打聽。」王朝陽不置可否地瞥了林雪一眼,道。
「嘻嘻,不說就是默認。」林雪笑嘻嘻的看著王朝陽。
「去去去,關燈,睡覺。」王朝陽白了林雪一眼,翻身睡了。
何佳倩伸手按滅了野營燈,帳篷里一下就黑了下來。
「朝陽,真的睡了啊?」
趴了一會兒,林雪輕輕地叫王朝陽。
「沒呢,怎麼了?」王朝陽又翻了回來。
「沒有啊,有點害怕。」
「怕什麼啊?有我在呢。」
「嗯,那你待會要帶我去上哨。」
「為什麼?」
「你不在我害怕。」
「那你別睡死了啊,等會我叫你。」
「我想到你那邊睡。」林雪小聲說。
「這是睡袋啊,怎麼過來睡啊?」王朝陽問。
「你想辦法啊?」林雪癟癟嘴撒嬌道。
「我想想啊。」王朝陽說,「這樣,你把睡袋拉開,我也把睡袋拉開,一個當被子一個當褥子。」
「嗯。」
……
當林雪第一次躺在王朝陽懷裡的時候王朝陽都沒想到會是在這種環境里。
林雪趴在王朝陽的臂彎里,水汪汪的大眼睛還看著王朝陽。
「怎麼了?」王朝陽額頭抵著林雪的額頭問。
「都有鬍子了,成大人了啊。一直都沒有這麼近看過你。」
「有鬍子了嗎?」王朝陽伸手摸了摸下巴,「看來軍訓完了就得颳了。」
「都扎著我了。」林雪扯了扯王朝陽的胡茬,這麼一下把王朝陽的眼淚都疼出來了。
「嘻嘻,朝陽,就這樣一輩子就好了。」林雪笑了笑,乖乖地趴在王朝陽的臂彎里。
「好了,睡吧,我會保護你的。」王朝陽摟住林雪,親了親她的額頭說。
「嗯。」林雪應了一聲,帶著甜甜的笑容閉上了眼。
……
「王朝陽。」帳篷外傳來低沉的聲音。
「誰?」王朝陽用特種兵的敏銳感官察覺了,低聲問。
「我,換哨了。」羅肥在外面說。
「來了。」王朝陽應了一聲。
王朝陽推了推林雪,林雪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糊地看著王朝陽。
「我要去上哨了,你去不?不想去就繼續睡吧。」
「不,要去。」林雪說著撐起了自己的身體,開始摸索著穿自己的外套。
王朝陽也沒多說,免得吵醒了另外三個女孩。王朝陽套上迷彩服,擰著戰術背心就帶著林雪出去。
後半夜的山裡還是有一點涼的,林雪不免打了個噴嚏。
王朝陽很細心的把自己的迷彩服也脫下來給林雪披上。
「幽靈2號」在營區的空地上集合之後就開始領取槍械。
「喲,朝陽,上哨還帶家屬啊?」李賀一邊檢查自己的步槍一邊開王朝陽的涮。
「別亂說,回去林副大削死你。」王朝陽回了一句。
「哈哈哈哈……」特種兵們低聲笑了起來。
「羅哥,你也不管管。」林雪嗔怪著對羅肥說。
「呵呵,行了,行了,分頭到哨位去。」
「走啰。」
……
「沒啥情況吧?」王朝陽問「幽靈1號」的陽仕龍。
「沒事。」
「行,你回去睡吧,我來放哨。」
「你可得醒著點啊。」陽仕龍臨走還不忘叮囑一句。
「知道了。」
王朝陽答應了一聲,看著陽仕龍走遠,順便觀察了一下周圍。
「來,坐下。」王朝陽把防潮墊鋪在一塊背風的石頭後面,拉著林雪坐下來。
兩個人也沒啥事,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天數星星。
後半夜的星空比上半夜更好看。
……
但是,黑夜也能讓那些黑暗的角落更加的黑暗。
一支馱隊在夜色和密林的掩護下悄悄的越過了中國的國境線。這支馱隊的規模不算大,大約只有十多匹馬。
馱隊的目的地是密林深處的一個少數民族村莊。
這個村莊千百年以來都與外界隔絕,即使是到了改革開放之後也依然鮮為人知。這個村莊至今仍保持著族長的世襲封建統治。
沒有人知道這支馱隊的真實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馱隊到了寨口,領隊的吹了一聲口哨。很快,寨門就開了。
從寨子里出來兩個人,警惕地走到領隊的面前。
「路上可有尾巴?」
「沒有,一路平安。」
「好,快進來。」
簡單的交流了幾句,從寨子里出來的兩個人就帶著馱隊進入了寨子。
隨著最後一匹馬進入寨子,寨門再一次關得嚴嚴實實的,彷彿一直沒有打開過。
……
「朝陽啊,我都有點困了。」林雪說。
「困了就在這靠一下唄。」王朝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林雪把頭靠在了王朝陽的肩膀上。
「你說這山裡有狼嗎?」林雪突然問王朝陽。
「應該沒有吧?」
聽到林雪這麼說,王朝陽下意識地懷疑地掃視了一下四周,但是他也不太確定,所以說的話都沒有底氣。
但是事實證明王朝陽錯了,因為他剛剛說完這句話,他就看見遠處的山崖頂上有一匹狼的聲音,而且這匹狼還很應景地狼嚎了一聲。
「啊嗚~~~」
「你不是說沒有么?」林雪嚇得一下子就縮進了王朝陽的懷裡。很明顯,小姑娘的聲音在發抖。
「不怕,不怕,不就是一匹狼么?七匹狼還不是照樣被我們拿來穿?」王朝陽開了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來安慰林雪,效果自然一點都不好。
「討厭啦,還開玩笑,人家害怕啦。」
「沒事,沒事,狼怕火,就算狼圍上來,我這有三個信號棒,每個都可以發出十分鐘的火焰,三十分鐘足夠咱們的人過來了。再說了,狼離我們這兒還遠著呢。」
但是電台里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高飛的聲音。
「王朝陽,剛剛有狼叫從你們那個方向傳來,怎麼回事?」
「是有狼,就在我們對面的山上。」王朝陽對著無線電說。
「高大哥,你快點來,有狼。」
「林雪?王朝陽,怎麼回事?」
「報告,每個哨位要有一名學生一起值哨,我這一哨是林雪值哨。」
「好,你們密切注意,我們馬上就到,王朝陽,用上你的夜視儀。」
「是。」
王朝陽回話之後就拿出夜視儀開始觀察對面的山坡。對面的山坡直通那山崖。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就出事了,就連身為特種兵的王朝陽都心裡一陣犯怵。
對面的山坡上居然有幾十個熱源在向這邊移動。
看來,這回是碰上狼群了。
獨狼並不可怕,群狼才是最可怕的。
很顯然在山崖上的那一隻是頭狼。
王朝陽知道,這群狼說不定早就盯上他們這支隊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