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草人空城

雄哥及百人隊返回軍營將實情上報后，曹仁不解道：「百步穿楊，而且還是五人近乎同時斃命，這絕不是黃忠一人所為，荊州兵什麼時候變得強悍；該死的，那鼓聲怎麼還沒停止，半個時辰后再去看個究竟。」

剛剛受挫的百人長剛想退出營帳，曹仁突然在其耳邊低聲道：「如果有可能，記得把五位兄弟的遺體帶回來。」

雄哥微微點頭，向外走去，眼中陣陣溫情止不住地向外湧出。

若依照常規，曹仁本應派出大量兵馬前往攻城，只不過如今的兵力和人力出現少少問題；西北戰勢可謂跌宕起伏，郭嘉的離間計成功后，馬騰、韓遂聯合十部共計十五萬兵馬，在十天之內便攻陷漢中，五斗米教從此瓦解；而馬騰趁勢移師長安，兩軍頓時陷於苦戰之中；襄陽城久攻不下，東吳又有背信棄義之相，所以夏侯兄弟與程昱已經先行返回樊城；他們稍作休整后，不日便將率軍前往長安支援曹洪。

曹仁在此留守的任務，只是將這一事實進行掩蓋，拖得越久越好；當然，曹仁自己從來沒有放棄攻下襄陽的念頭。

半個時辰過後，雄哥再度率人前往探查，鼓聲依舊，可惜城牆之上早已物是人非；當這一百曹兵停靠在距離城門兩百米時，毅然發現上頭竟然點亮無數火把，而且人頭涌動；雄哥這回留了個心眼，非但沒有派出任何一名兵士，而是選擇暫且按兵不動。

襄陽守軍今晚的諸多動作著實過於奇怪，雄哥甚至在想，這可能不單是疲兵之計；鼓聲依舊響亮無序，其敲擊頻率時緩時快，根本與任何號令之聲都毫無相同之感；「雄哥，還是再讓兄弟們過去看看吧。」

「多加小心，記住投石問路。」數名兵士矮身迅速向前走去，除去那微不可辨的腳步聲外，周圍簡直像墳地一般寂靜；偶爾有小股冷風吹過，頓時引來一系列連鎖反應，先是有幾名兵士畏縮成團以禦寒發出少許聲響；而後更有甚者，某位兵士不小心打了個噴嚏，結果就像中了詛咒一般，越來越多的兵士開始打起噴嚏，就連雄哥也未能倖免。

雄哥一面擦著鼻涕，一面說道：「這該死的鬼天氣，無緣無故起什麼陰風。」

兵士甲道：「可不是咋的，咦，雄哥，那幾個人咋沒動靜了。」

雄哥也覺得似乎是有些問題，照時間來看那幾人應當已經抵達預定地點，或再度中埋伏或者發出約定信號，可惜什麼也沒發生；「再過去幾個。」

又是幾人摸黑前進，這回很快便有了結果，不到半柱香時間，事先約定的信號已然出現；「安全。」雄哥驚道：「不會吧，緩步前進，以防有詐。」

誰料雄哥話剛定音，城牆那頭便有名兵士已經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道：「雄哥，城牆上全是草人，咱上當了。」

雄哥愕然道：「你咋知道，爬上去看了。」

那兵士道：「可不，我雖然沒上去，但眼瞅著上頭飄下來一個，開始我還以為城樓上丟東西下來了，結果仔細一瞅，卻是團草。」

雄哥將舌頭向外一吐，在唇上舔了整圈后道：「沒說的，趕緊叫人上去看看，等等，就你。」

那兵士應了一聲，便回頭再度向城門跑去。

待到這一百曹兵將大門打開，讓大軍進入襄陽北城內時，南城附近有十分之三的街道已變成一片火海；曹仁無限感慨道：「想不到這頭功終究還是讓我給佔了，給我掃蕩全城，看看有沒有殘餘敵軍。」

兩萬曹兵以十人為隊，四散開來向全襄陽城各個角落走去，而直奔南城門附近的小隊，自然而然將那漫天紅光看在眼中；黑夜之中，紅光自然分外礙眼，為首隊長頓時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妥，連忙加速向紅光那頭跑去；是天降異相還是有人放火焚城，眾兵士內心皆不希望是後者，就算焚城也應當是勝利者來做。

街道上已是遍地的斷裂橫木和碎瓦，足有一丈多高的熊熊火焰，仍然在吞噬周圍的一切物體；先有地震毀牆後有烈焰焚城，襄陽城在遭受連日戰火之後，終於由雄城變成了廢都；原本還在暗自慶幸得了頭功的曹仁，此刻只能收斂心情，命令即刻阻止救火隊伍。

韓耒所布置的導火線，原本僅是將靠近南城門的數條街道連成一體，但風助火勢之下，原本用於阻截的大火變得愈發不可收拾；兩萬曹軍雖然在進入襄陽城時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可為了收拾這無情烈焰卻費盡周折。

這場大火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當最後一團大火被撲滅后，一個個精疲力竭的曹軍紛紛原地就坐來緩解倦意；曹仁在救火期間雖未身先士卒，但卻始終站在一線進行督導，而現在，當一切暫告一段落時，曹仁內心憤怒卻反而升到頂點。

曹仁喃喃道：「居然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方式來折騰我，先是草人立城，然後又是羊腿擊鼓，到最後居然還焚燒城門；此等心機，簡直與賈文和有得一比，佩服，佩服啊；眾兵將聽令，抓緊時間休息，天亮之後出城追擊，我絕對不會讓這群人就此安然回到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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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被曹仁稱讚的韓耒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兩個時辰，一千零一人已經在路上奔走了整整兩個時辰；此刻他們距離約定地點長坂還有至少超過上百里，也就是說他們還要繼續奔走，至少在抵達長坂境內之前絕不能停止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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