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市長才算官
趙文心裡一笑:「你終於說話了,老子釣的就是你!」
「俗話說『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句話是七品芝麻官說的,他是個縣官,這句話可以理解成他在說自己,也可以理解為對其他官員的一種勸誡。」
「縣官要回家賣紅薯,那他這樣的官不做也罷。真要較真起來,我覺得,市一級的領導,才算是官?縣官回家種地沒什麼,要是市長也回家賣紅薯了,那這個官可就當得有些讓人泄氣了。」
「所以嘛,我覺得市一級的領導,才算是官,其他人嗎,大多算是公務員。」
「哦,公務員?」中年人點點頭。
「是啊,為人民服務嘛。」
「所以市長千萬別回家賣紅薯,不然很丟人的,」中年人說:「這倒是值得記住的一句話。」
趙文注意到一直在安靜開車的黑臉司機在自己說道「市長」這個字眼時,從觀後鏡中飛快的瞄了自己一樣,不過,趙文假裝沒有注意到。
「是,我們就是在市長領導下幹活的。怎麼開展工作,怎麼能搞好工作,這是一個大的課題,這裡面有方針政策的問題,也有個人能力的問題,也就是執行力度和如何執行的問題。」
趙文隨手拿起李桂枝送給自己的那一大瓶水,擰開蓋子喝了幾口,順手擦了擦嘴角,笑說:「坐車的和騎車的,走的同是一條路,可是工具的不同,感受就不一樣,你看,」趙文笑道:「我就熱的有些渴了,而你卻沒什麼感覺。」
中年人笑笑,聽著趙文繼續說話。
趙文說道:「你剛才說我年輕、說我沒經驗知識,形不成自己的執政理念——可以這樣理解?不過,我覺得這裡面有一個信任的問題。」
「領導對你的信任、同事的信任、人民群眾的信任,要開展工作,這些信任,缺一不可。」趙文漸漸肅起了面孔:「領導不信任你,就不會將工作交給你,同事不信任你,在工作上就不會配合你,而人民群眾不信任你,憑什麼要聽你的,要跟著你走?你的工作又要怎麼展開?」
趙文說著說著,漸漸來了感覺,思維天馬行空,語言如同散落在地上的珠子,而他就是一根帶著線的針,要將自己曾經聽說過、看到過的一些話,總結起來,用十幾年大街上察言觀se騙人錢財的功力將那些話給極其鼓舞的宣洩出來,將這些別人思維、語言的「珠子」一個個的串起來,形成自己的話語。
「孔子當年帶著許多的學生到了陳國和蔡國之間這個地方,楚昭王派人前來問候,想要聘請他,這個時候陳國和蔡國的國君不幹了,就將孔子師徒圍困在了荒郊野外,於是,孔子七天七夜沒有吃飯。」
「哦,你說的是孔子『陳蔡絕糧』的故事,」中年人似乎知道了趙文想要說什麼,點點頭看著車外。
趙文接著說道:「子貢用自己攜帶的財物偷偷跑出去,從當地農民手中買回來了一些米,於是顏回和中由就在一個破房子里做起了飯。」
汽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車裡安靜的很,只有趙文的聲音在響徹著:「這個時候呢,有黑se的灰塵掉進了飯糰里,顏回就將那點弄髒的飯糰取出來吃了,可是,顏回的動作被子貢給看見了,心中很不高興,於是,就到孔子那裡去告狀。」
「子貢見到老師就問:『一個有高尚情cao的人,遇到生活的苦難會不會變節呢?』孔子說『不會』,子貢就說:『我們都是老師您的學生,都得到老師您的信任,可是,像顏回這樣的人,應該和我們大家一樣,是不會變節的?』」
趙文喝了一口水接著說:「孔子回答說『不會的。』於是子貢就報告了自己看到顏回『偷』吃飯糰的事情。孔子說:『我當然相信我的學生,你們每一個我都信任,顏回是一個仁義之士,但是子貢你也不會騙我,這個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不如你將顏回叫過來,我問問他?』」
「等到顏回來到孔子跟前,子曰:『哎呀顏回我的學生啊,老師我昨兒個夜裡忽然夢見到了我的老祖先了,難道是老祖先見到我們師徒幾個就要被困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要顯聖保佑咱們?你趕緊把做好的飯拿過來,你老師我要祭祖,多謝祖宗保佑啊!』」
趙文說話的語氣忽然就變得有些玩笑,於是身邊的中年人朝著他微笑了一下,戴眼鏡的青年在前面豎起了耳朵,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
「這個時候顏回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了,他說:『哎呀我的師傅唉,千萬使不得,這個可不太好啊!』」
「孔子奇怪的問:『why?』」
趙文一說:「why?」中年人終於笑了,看著趙文說:「小趙同志真有意思。」
眼鏡男一聽到中年人笑,於是也跟著笑了起來,黑臉男人將車子也開的越發的慢了。
趙文接著說:「顏回回答說:『不why,不why,剛才徒弟我做飯的時候,剛好的有一點黑東西掉進了飯里,扔掉了可惜,可是又黑又臟留在飯里,又怕老師你吃了不衛生,所以我就將那一點粘著黑東西的飯給吃了,這學生已經動過的飯食,怎麼能用來祭奠祖先呢?』」
「孔子一聽就說:『嗯,好嘛,親愛的顏回啊,你作的真是外瑞古德,去,拿飯來,老師我早就餓了,咱們今天先不祭祖了,孩兒們,開飯!」
趙文看著中年人笑著說:「在工作中如何贏得領導、同事、群眾的信任,這就是工作的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只要你真心實意的辦實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總會理解,並且支持你的,這樣,『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句話,我力求能夠做到。不過,」趙文接著說:「到底是年輕,經驗不足,還需要大家多多的鞭策才是。」
車子正好停住了,趙文往車外一看,外面一座大門上白底黑子寫得明白——汶水鄉人民zhengfu。
這個時候有下午五點多,正值學生放學、工人下班時間,人比較多,
趙文心裡暗罵:「nainai的,怎麼總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我這是下車還是不下車?這麼多人,保不準哪個不長眼拍馬屁的傢伙就過來和本鄉長我拉近乎,可是我哪認識誰都是誰?剛才說的高興,竟然忘了給這個黑臉司機交待一下在別的什麼地方停車了,這傢伙臉黑黑的,身手沉穩,像是練過的,可這會再挪地方,就有些不美了,得得得,以後千萬要記住,人,不能得意忘形!」
趙文微笑著對身邊的中年人說:「也不知道我這樣一說,能不能詮釋了你心裡的疑問,不過我到地方了……」
趙文說著話,眼鏡男從鏡中看了中年人一樣,就推門下了車,趙文只有改換話題:「相逢就是有緣,謝謝你載我一程,希望汶水給你留下一個好印象。」
趙文說著就下了車,卻見眼鏡男將自己的山地車已經從後邊車廂接了下來,於是他對著車裡的中年人說:「臨別送給你一個禮物,喏,這個草帽還沒戴過,新的,留下做個紀念。」
說著趙文將李桂枝給自己的草帽放在後位上就要關車門,車裡的中年人說:「嗯,好,這個禮物我接受。」
趙文看到中年人在車裡對著眼鏡男做了一個手勢,聽他繼續說:「少年強則國強,年輕人,好好乾!」說完不再吭聲了。
眼鏡男遞給趙文一張紙條,說:「這是……老闆的電話,有事可以聯繫。」說完對著趙文微笑一下,和他輕輕的一握手,上車,絕塵而去。
站在鄉zhengfu門前的大街上,趙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給爺一個毛片,爺能將地球戳個窟窿,給爺一個機會,爺會成神成龍!」
「來都來了,怕個**!狗掀門帘,全靠一張嘴,爺走四方,沒有任何人媲美!nainai的。」
儘管趙文準備好了,等著有人前來和自己說話拉家常的,但是意外的,他在鄉zhengfu門前的大路上站了有兩分鐘,除了有兩個女xing多瞧了他幾眼外,再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真的是一位副鄉長嗎?」
趙文彎身騎上車,順著馬路慢悠悠的走,目不斜視卻又暗自觀察著周邊的環境。
在晃蕩了大半個小時之後,他帶著從別人口中打探來的一些關於鄉zhengfu雞毛蒜皮的事情和兜里放著的一根暗瘡針,拐了回來。
用暗瘡針開鎖,是他的一項秘不可言的絕學,還有,暗瘡針在危難時,可以當武器用,有備無患。
鄉zhengfu門前這時空蕩蕩的,大門開著,趙文推著車子進了大院,將車子直接往門衛室前一紮,就聽到門衛室里傳出來一句嘶啞的唱腔:「……三十里五十里不算遠,緊一緊馬蹬加一加鞭,三十里明沙二十里水,五十里路上看妹妹……」心裡就說:「這老傢伙還真是個風流人。」
腳下沒停,伸手揭開了門帘,趙文說道:「劉師傅,好消停啊。」
【消停,方言,即為『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