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幕後黑手

黎採薇一愣，她不由順著霍渝舟的思路往下想著，就在這個狹小的客廳里，她感覺到一種不知名的壓力和困頓。「你的意思是說，那天晚餐中，有人跟江雪聯合起來？」

「那麼目的是什麼？」霍渝舟看向黎採薇，他的表情嚴肅，心中與黎採薇想的相差不大。

黎採薇皺著眉頭，從霍渝舟的眼中她看到自己不敢面對的事情。

當時在場的人，除了老太太老爺子、宛玉還有自己和霍渝舟霍越川之外，剩下的就是傭人了。「馬場會清除閑雜人等么？」

「你覺得按照霍越川的行事風格，會任由人進出么？」霍渝舟嘆了口氣，他心中有了懷疑的人選。「一石二鳥，毀了你，還順便令老太太受傷，清除勁敵。」

「一石三鳥，甚至……更多。」霍越川與宛玉正在醫院病房外的走廊里，他在解答宛玉的疑惑。「這個謀划的人，自己還能落得好處，也削減了某些人的實力，比如打壓我。」

「可是……」宛玉這幾天在自責和理智的狀態中切換，她被這件事給耽誤了行程，跟家中的父母扯了個理由，便安心在這裡等候老太太的消息。「那天來吃飯的，都是家裡的人呀！」

「你說的對。」霍越川看著這裡的人來人往，他不會妄斷什麼，但是現在很顯而易見。江雪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背後又強大的支持力量，除卻來自各方的偵探調查消息，還有內應。「不過，你可以排除在外，當然採薇和我也可以洗脫嫌疑。」

「呃。」宛玉點點頭，確實，她是這其中最無關緊要的人，她只是來參加閨蜜和暗戀男人的婚禮，沒有任何的企圖！如果是原定計劃不變，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裡！「我不想參與這方面的討論，其實這只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只是好奇，會是誰呢？」

霍越川點了點頭，沒有再言語。目前只有兩個有重大嫌疑的人了。老爺子和霍渝舟。

「目前，我肯定是會被列入重大嫌疑的名單中了。」霍渝舟接了杯溫水，放在黎採薇手邊。「老太太人事不省差點還送命，可以排除。你又不是瘋了，會將自己的那種照片散播出來。難不成還要考慮是大哥么？」

「那……」黎採薇也想到了這一點，她認真地看著霍渝舟，問道。「是你嗎？」

霍渝舟笑了笑，沒有回答，直接反問。「你覺得呢？」

很多事情，黎採薇以為撥開雲霧就會見月明。可是沒有想到，她彷彿陷入了一場更加的危機之中。

只有兩個人了，老爺子和霍渝舟。

其實，黎採薇更傾向於相信，罪魁禍首是老爺子。因為他與老太太並沒有太深的感情，而且，在事發之後，他倒是著急想確認夏兒的血緣關係。

是不是太過詭異了？

小時工很快將房間收拾好，黎採薇和霍渝舟拖著大行李箱，開始往這個空房間里擺設時。霍渝舟突然說道。「或者，這個人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我們偏偏就很容易漏掉了他。」

「你想說什麼？我在聽著。」黎採薇打開行李箱，夏兒立即乖巧地從裡面拿出裝著自己洗漱用品的小盒子，放在桌子上。「直接一點，不要給我繞圈子。」

「霍越川。」霍渝舟站在原地，他並不是要給自己開脫。「如果江雪真的懷孕，以他對夏兒的態度來看，他不可能捨棄這個孩子！」

「可是，沒有道理啊。」黎採薇覺得他說的是天方夜譚，這怎麼可能！「他沒有必要讓老太太受傷！」

「那是你，你絆倒的，你令老太太受傷的。」霍渝舟殘忍地指出這個事實來，如果真的是霍越川，他當然不會傷害老太太的！可是，當時的情況，有很多已經不受霍越川的控制。「你好好回憶一下，江雪揮著餐刀，我和霍越川一起將她推到木屋外，然後你們在做什麼？老太太對你做了什麼？」

「他們……想要搶走團團。」那些事情回想起來是真的很痛苦，可是，為了尋找到事情的真相，黎採薇必須這樣做！「因為老太太要抱走夏兒，我當時完全嚇呆了。」

「是的，所以我們來理清一下這件事情的始末。我們被約到一起吃飯，這其中並沒有包括江雪。看樣子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給宛玉踐行。下午的時候WI集團開了會議，我突然被任命，而且職務差不多是跟霍越川平行，甚至在招標案子中，我的權利還要比霍越川更高。」霍渝舟檢查著，那些空的柜子裡面都提前消毒過，也清掃的很乾凈。「然後晚餐開始，之前你們聊了什麼我不清楚，但是我一去，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想想看，江雪懷孕了，霍越川想要重新將她帶進霍家，說不定他們根本都沒有離婚！」

「那麼，做這一場戲的目的是什麼？」黎採薇有些聽不懂了，她被這樣繞了圈子，有點迷糊。「如果是霍越川，那麼他想要什麼？」

「要夏兒，或者不要夏兒。」霍渝舟將夏兒的小裙子折好，放進其中的一個柜子里。「這些，取決於親子鑒定的結果。」

黎採薇立時就停止了動作，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霍渝舟說的很有道理，從邏輯上來講，沒有問題。是他負責這個馬場的進出。他想要對誰放行完全是沒有任何阻礙的！

從感情上來講，假定他心中愛的是江雪，而自己是那個不怎麼清白的舊情人，分量怎麼可能敵得過懷孕的妻子？！他想用這種方式，將自己完全阻隔在霍家之外，斷了自己與他能夠有婚姻之契的可能性！如果夏兒經過鑒定確實是他的孩子，那麼他就與自己一刀兩斷！如果夏兒不是他的骨肉，黎採薇就只能帶著孩子，滾！

黎採薇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相信，她將手邊的東西又放回到原處。「跟你在WI集團任職高層。又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具體他想要怎麼給你開便捷之門，不過我可以猜到，他一定是給你承諾過什麼，或者是給予過什麼的。這一點，老爺子直接將我放進去，就能說明這一點。你好端端的，怎麼就去彥揚創意了？還做設計總監？你以為，老爺子對這些投標公司的情況，沒有摸過底兒么？他通過跟你的決斷，顯示自己對WI集團的衷心！而且，江雪懷的如果是個男孩，你可以想象，有了這樣的悔改和下一代的繼承人，老爺子會怎麼做？畢竟，我只是一顆棋子，是老爺子用來警示霍越川的棋子！」霍渝舟看的十分透徹，他心中清楚，自己在才能上，根本就比不過霍越川的一點半點！

大哥從小接受著正統精良的教育，他是標準的接班人！只不過，在某些事情上做錯了想偏了，走了岔路！所以，用這樣激烈的方式，來表現出來！

「有點荒謬。」黎採薇微微笑了，她看到霍渝舟的種種反應，只覺得反常。「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解釋有點用力過猛了嗎？其實，在我看來，你或許只是在為自己開脫。」

「你！」霍渝舟像是個炮仗一般，一點就著！「你的意思是說，你在懷疑我？！」

「在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洗脫嫌疑的！包括我自己！」黎採薇不允許任何人說霍越川的壞話，她一直壓抑著情緒，終於能夠釋放出來！她對著霍渝舟大聲地喊叫著。「我看倒是你的嫌疑最大！我、江雪甚至還有老爺子和霍越川，他們都是你的棋子！你想要獲得高位，你想要更多的錢和權利！我們還有這發生的一切，你都可以冷眼旁觀！甚至是老太太，她的死活都與你無關！就是因為老太太的存在，你的母親才不能生活在陽光下，所以你恨老太太！可以說，你恨整個霍家！」

霍渝舟被噎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就那麼站著，狠狠地盯著黎採薇。「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嗎？」

霍渝舟的母親，一直是他最致命的弱點。黎採薇知道的，這是霍渝舟主動將他的傷疤揭開給她看！可是……現在竟然成為她傷害他的武器！

「對不起……」黎採薇很快就意識了這一點，霍渝舟這幾天來做的種種，哪一點都是在為她著想，她不願意去探究他的居心，只是他為什麼要說一切都是霍越川策劃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你覺得我能冷眼旁觀？你覺得。這裡的人和事，都與我無關？！」霍渝舟冷靜地重複著她的話，心中一片冰冷。

黎採薇低垂著頭，牽住夏兒，沒有言語。

「我……」霍渝舟呵呵一笑，與其說是笑，不如是在嘲諷。「我只是……多管閑事罷了！」

「渝舟，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說那些。」黎採薇見他往外走去，心中也是愧疚不已，剛才完全是話趕話，她根本就是要拿霍渝舟的母親說事兒。

「你沒有心，就不要揣測和中傷別人的心！」霍渝舟甩下一句，然後大力摔上門離開。

黎採薇知道是真的惹惱他了，但是一時之間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她並不是真的要覺得霍渝舟就是那個幕後策劃人，只是……

她更加不想懷疑霍越川！

「調取馬場那天出入的監控記錄，還有……霍渝舟的那天的行車記錄。」霍越川剛才進入到病房中查看，老太太還沒有蘇醒，他就走到小陽台，打了個電話吩咐著。

事發當時。所有事情都是混亂的。事發之後，他要搶救老太太。

那麼之後的之後，情況都穩定下來時，事情的真相，就要一點點地去探究去解謎。

電話那頭的人很快應了下去，霍越川將手機放回口袋，他猶豫了一下，又拿出來，那上面是黎採薇發的信息，早已讀過……沒有回復。

要回復些什麼呢？霍越川將手機鍵盤調出來。敲擊了幾個字，又按了刪除。

終於，反反覆復地，霍越川還是將手機放回，走到老太太的病床邊。

老太太戴著口罩呼吸機，放在一邊的心電監測儀上顯示一切生命體征平穩。霍越川坐在椅子上，拉著她的手，嘆了幾口氣，喊了一聲。「媽……」

老太太沒有任何反應，她像是沉睡著，也不知道能否聽到霍越川的呼喚。

病房的門輕敲了幾聲，霍越川過去開了，然後將老爺子攙扶過來。「爸，你怎麼來了。」

「你媽，情況怎麼樣？」老爺子顫顫巍巍地湊近了些去看，問著霍越川。

「醫生來查過房了，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和陪伴。」霍越川很平靜地說著，他扶著老爺子坐在最靠近的那張椅子上。「爸，讓渝舟去接管公司一段時間吧。我已經……請假了。」

「請假？！誰批的！」老爺子並不是真正要放棄霍越川，這是他最得力的親兒子啊！

「我打報告，並且提交給董事會，相信這幾天就能出結果。」霍越川他對老爺子的震驚絲毫沒有感到意外，如果這就是霍渝舟或者是老爺子折騰這麼多事想要的結果，那麼，他會很識趣地退出。「我的理由相信他們不會拒絕的，老太太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我必須要守著！」

老爺子沒有說話了，他還不敢讓霍渝舟直接地接管大任，即便他日後會成為雄鷹，現在他還不一定能飛得起來！「你現在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做什麼事情，都不跟我商量！你這請假，請了多長時間！長假么？」

「我挪了一個年休假，從到WI集團以來，我還沒有休息過，應該夠用了。」霍越川自認不是工作狂，可是，他在這幾年間，沒有找到休假的理由。即便是在家休息。他除了帶夏兒，並沒有其他的去處。

反倒不如在公司里，作息規律，一切如常。

「我在WI幹了大半輩子，從來都沒有年休假！」老爺子十分氣惱，他忍不住地要教訓著霍越川。

霍越川搖頭笑了笑，沒有再過多的爭辯。老爺子這大半輩子是怎麼過來的呢？霍家一直是老太太在操持著，老爺子在外面還弄出霍渝舟這麼個兒子來。

現在還要爭論年休假的事兒？有意義么？

一時間這病房裡的氣氛就比較尷尬了，霍越川見老爺子在這裡沒有要走的意思，於是說道。「爸。採薇她……」

黎採薇一定是非常擔心老太太的狀況，現在既然是已經穩定下來，那麼黎採薇前來探望，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許再提這個女人！都是她！差點害死你母親！」老爺子情緒很激動，一聽到黎採薇的名字，他都恨不得要生吞活剝了她！「只要有我這老頭子一天還在，那個女人就別想進我霍家的大門！」

「爸。」老爺子的反應也太過強烈了，霍越川只是試探，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反對。「我知道了。媽！」

霍越川猛地發現，老太太的心率顯示不正常，心跳太快。「醫生！」

他趕緊按了鈴，很快就有醫生和護士趕了過來。

「不能刺激病人了！病人需要靜養！」醫生快速檢查著老太太的情況，不由對霍越川說了重話。

霍越川點點頭，他是不該提的。

「老太婆啊。」老爺子情急一下握住老太太的手，就差沒有直接掉出淚來。這是陪伴他大半生的女人，雖然容貌已與年輕時候大不同，但是……

恩恩怨怨早被歲月侵蝕雕刻出別種模樣，老爺子一直擔憂如果老太太沒醒過來，那麼在她的最後時刻，竟然還在跟她冷戰！

老夫老妻的感情。有的時候就是那麼奇妙。老太太的心跳逐漸平穩，她慢慢變得安靜下來。

霍越川跟著醫生和護士一起出去，他緊緊抿住唇，聽著醫生說的護理建議。

採薇……要是想進霍家，看樣子真的非常難。

「哇！」

陳言下班的時候，回到家裡就大吃一驚！黎採薇添置了很多東西，她負責在網上選購，然後選擇了加急，很快店家就將東西一一送來。

廚房裡加了很多，比如果汁機，壓力鍋，還有奶鍋之類的，甚至整套碗筷盤子。

「採薇姐，你會做飯嗎？」陳言哈哈地笑著，她很順手地開始將水果洗乾淨，然後削皮放進果汁機里。「我呀，其實會一點的，主要是沒有時間，點個外賣然後開始刷美劇，多爽啊！」

「團團還小，總吃外賣這樣的東西，我覺得不大合適。」黎採薇是趁著夏兒午睡的時候，將東西都採購的差不多了，她們的房間里鋪了好幾張厚地毯，唯恐夏兒會摔倒。「我不會做，但是簡單的應該能學會。」

「真棒！」陳言按了啟動鍵，這上面的說明書是30秒就能好，她在一旁等著。

「這個電動的壓力鍋可以預約，幫助我們解決中午的那一餐。」黎採薇拿出三個燜燒罐來放在陳言面前，笑起來。「葷的素的都可以。」

「哇，這麼高端呢。」陳言見黎採薇這是要做大動作了，表示贊同。「加油啊採薇姐，我看好你哦！」

黎採薇示意夏兒去端打好的果汁來，三個人一起乾杯。「為了新的生活！乾杯！」

「噢耶！」陳言率先支持，喝了一口之後差點吐出來。「好酸吶！」

「你是不是加了一整顆檸檬？」

「呃，似乎是這樣的。」

夏兒也吐了吐小舌頭，她舔了一下杯壁，其實味道還是不錯的。

所有的事，真的操作起來，果然是不如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霍越川將車停在這個有十年歷史不算太舊的小區某幢樓下，仰頭看著已經亮起燈的那個房間。

他想見黎採薇一面，也想看看夏兒過得怎麼樣。

可是，真的很難。

要麼找到個好理由，上去敲門，看看她的「新家」有什麼需要的。

霍越川想了又想，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借口。他在樓下等了一陣子，然後還是將車開走。

黎採薇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蒸了玉米還有紫薯，順便看昨天夜裡就預約過的八寶粥已經爛熟。

水煮蛋還是容易的，還有牛奶。

一切都像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除了……那條信息。

夏兒從房間里拿出黎採薇的手機，並且舉起來給她看。

「謝謝團團。」黎採薇伸手接過來，上面是老爺子的號碼發來的。

老爺子：八點，老地方。

親子鑒定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嗎？！黎採薇止不住地心跳加速，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因為那個樣品是她提供的！

那麼，老爺子如果知道了結果，會怎麼樣呢！

強迫夏兒再去抽血，還是直接將夏兒驅逐出霍家？！黎採薇不敢想象，明明是她自己做的。卻沒有辦法承受結果！

尤其是，知道整件事情可能都有人在幕後操作！

那麼她調換了樣品去檢測，是正中別人的下懷，還是破壞了別人的計劃！

那個人，會是霍越川嗎！

黎採薇整個人都像是一根弦一樣緊繃起來，她等到陳言洗漱完之後坐到餐桌邊，見夏兒還在擺弄著她的手錶電話，心中十分不安。「團團，吃飯的是要專心，不可以玩的！」

團團快速地給小滿發回復了個笑臉的表情，然後遞給黎採薇看她的手腕。

小孩子間的玩鬧，黎採薇並沒有在意，她心不在焉地吃完，猶豫了很久，還是給霍越川打了個電話。

「越川，我是……」黎採薇準備自報家門的時候，覺得他應該沒有刪掉自己的號碼。「老爺子約了我等會兒見面。」

「嗯。」霍越川正開著車往那家醫院的鑒定中心去。「老太太突然有點異常，老爺子恐怕去不了。」

「那也就是說……」

「對，我拿了結果直接告訴你。」霍越川將車停穩，老爺子放手讓他拉處理夏兒的歸屬問題，是什麼用意？試探，還是……新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