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橫江卧山崗 殘月映血濺太行(一)
惡龍橫江卧山崗殘月映血濺太行(一)
巍巍太行山,山勢雄偉壯觀,群峰高聳挺拔。樹木茂盛參天,天上白雲浮動,碧空萬里,整個山脈景色絕倫。渾渾夕陽斜下時,氣勢非凡的太行山脈也在逐漸消失的光輝下,漸漸失去它的俊美。但就算是這樣,太行山的景色依然醉人心魂。
在太行山山腳,一小隊人馬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十餘號人,押著幾個箱子正在山腳趕路。而這對人馬不是鏢局也不是商隊,只是一個行走江湖的的雜戲班,箱子里也就裝了些衣服行頭賣藝時所使用的兵器等物。路上大人們一邊聊天一邊趕路,當中三個小孩子,也在相互打鬧,氣氛也相當融洽和諧。
到了黃昏時后,這個雜戲班就加快了行程,都無心再看這太行山的景色,他們正在最後一絲光芒退卻之前,忙著趕路找歇息處。為首的一個中年人,四十多歲,穿著一身粗布灰衣,面目忠厚,兩眼大而有神,眉毛也又濃又粗,嘴上的鬍鬚讓他看起來更加沉穩可靠,他就是這個雜戲班的當家——李嚴松。
李嚴松打小就在這個戲班長大,一直隨著老班主薛永貴在江湖上行走賣藝,手上把勢絕活都是跟著老班主以及師兄們學的,硬功軟功,拳腳兵器樣樣都會,在戲班身受薛永貴喜愛,那時人人都說他是接替老班主的不二人選。
後來到了李嚴松三十多歲的時候,老班主一去世,李嚴松就繼承了只有幾個人的戲班成為了當家。隨後他就帶著這個人數不多的戲班走南闖北,一路走來十多個年頭,不管是來加入戲班還是被戲班收留的,現在整個戲班總共十七人,就一個行走江湖賣藝的戲班而言已經算是特別壯大的了。
李嚴松他們曾經在淮陽王大壽的時候還曾受邀表演過,這也是這個戲班最引以為傲的事情,而在淮陽一帶李嚴松也因此名聲大造,雖然小有名氣,但這日子還得過,戲班還得照樣走江湖賣藝。
李嚴松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這太行山,雙眉微微一皺,說道:「天色不早了,大家稍微把步伐加快一點,最好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戲班大大小小的成員連連答應,各自都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其中三個孩子更是追逐打鬧著衝到了李嚴松的前面。
隨著夕陽完全西沉,最後一線光亮獻給了夜晚,換來的卻只有一輪昏暗的彎月,整個天空昏昏沉沉,太行山更是漆黑一片。
李嚴松看著這種環境,甚是擔憂戲班的安全,於是帶著戲班依然繼續趕路,這時戲班中一個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中年人叫住了當家李嚴松,說道:「哥,我看今晚就地過夜吧,這趁黑趕路,況且今天月色又不怎麼好」一邊說一邊看著戲班的三個小傢伙兒,話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言下之意就是叫李嚴松考慮輕重。
而說話這人叫李嚴柏,是李嚴松的親兄弟,比李嚴松小兩歲,所會的把勢和絕技也與李嚴松無二。因為李嚴松是哥哥,而且也深受老班主的喜愛,所以當家就傳給了李嚴松,而李嚴柏的本事也很讓人欽佩,為人又和藹可親,在李嚴松做了當家后,眾人都叫他二當家。
李嚴松轉過身,看了看整日趕路,疲憊不堪的戲班成員,再看看天色,又看看四周環境,很難做出判斷,思量半晌后,才吩咐道:「嚴柏,今天你與和尚守前半夜」。
話音剛落就一聲清爽而乾脆的聲音道:「交給我吧!要是晚上附近有獐子或者野狼什麼的出沒,明天早上我就請大家吃一頓野味。」
戲班中一個單手耍著一根套索,另一隻手還纏一根套索的光頭,身手利索的竄了出來,年紀大約二十來歲,一臉笑眯眯的回答著。
這個人就是和尚,和尚本姓張,小時侯就流落江湖,後來被李嚴松所在的戲班收留。因為是個光頭,被眾人叫習慣了,『和尚』就成了他在戲班的正式名字。
此人一天嬉笑無比活潑好動,是戲班快樂的主要來源。和尚剛到戲班的時候也才十來歲,而且什麼也不會,也就打打雜而已,但在戲班不可能不學東西把勢的,之後才開始慢慢跟著李嚴松學了些把勢。
因為手腳利索靈活,就選則了學套索,學了近十年,才練得一手熟練的套索功夫,現在自己可以耍兩根套索,在套索方面已經是戲班獨一無二的,連李嚴松也自愧不如。
當他說起這話的時候,眾人都是一樂,特別是三個小孩子,來到和尚身邊扭著要吃這要吃那,和尚一一答應后,那三個孩子才歡喜的離開了和尚。而其他大人聽了李嚴松話,知道當家的意思,頓時全都鬆散下來。
李嚴松接著道:「我和大鬍子守後半夜,小武,絹子,你兩人給我把這三個搗蛋鬼盯緊點,這荒郊野外的最好不要讓這三個小鬼丟了。明早卯時出發,大家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眾人應了一聲,就開始靠著貨車休息起來。
這時一個四十來歲,滿臉的虯髯,鼓眼濃眉,身長九尺的彪形大漢,中氣十足的漫罵道「媽的,走了一天
,什麼鳥地方?累死洒家了。」說話這人就是李嚴鬆口中的大鬍子,姓王,名雲風,冀州人,雖然與李嚴松一般大,但卻是李嚴松的師兄,因為進入戲班的時候比李嚴松早。
這王雲風身強體壯,在戲班最拿手的就是碎石開碑,一身很好的硬氣功,在戲班也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因為與李嚴松同年,兩人從小就很要好,自從王雲風留了絡腮鬍后,李嚴松就沒有叫過他的本名,一直叫他大鬍子。至此後來收留的三個孩子也都只道他就叫大鬍子,每次都叫他大鬍子叔叔,不過王雲風身為冀州人,為人豪爽俠氣,而且聽李嚴松等同年齡的叫喚慣了,也就不會計較太多,何況還是三個孩子。
王雲風發泄完后,將身上的擔子一放,就地而坐。剛一坐下,那和尚嘻笑道:「大鬍子,那是因為你負擔太重了,所以感覺特別的累。」這話一說完,逗得整個戲班的人都笑了起來。本來那大鬍子挑著擔子整日趕路,確實負擔很重。可和尚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誰都知道他話中有話,說的是大鬍子身體太過龐大,行動起來當然會比較吃力。
王雲風雖然外表粗曠但也不是傻子,而且在戲班這麼久,自然也聽得出和尚的意思。當即兩眼一鼓,起身想去抓和尚。只見和尚幾個后翻閃到一邊,臉上依然笑容滿面,那王雲風也不示弱,幾個大跨步追了上去,猛的伸手一抓,那和尚『嘿嘿』一聲,輕巧一退。雖然人沒有被抓到,但身上的套索被大鬍子逮住了。
王雲風拽著套索也『嘿嘿』一聲還以顏色,但因為王雲風粗聲粗氣的,嘿嘿兩聲讓人聽著就比較憨。頓時有些人就已經笑了起來,王雲風猛的將手中套索一拽,『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頓時笑聲一片,王雲風也咧著嘴笑,本還以為出了口氣,誰知剛準備離開,腳底一拌,『咚』的一聲,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這次笑聲更大,就連摔在地上的和尚一邊用手指著大鬍子,一邊仰天大笑。
王雲風往腳下一看,自己的腳上還套著和尚的套索,都不知道和尚什麼時候套上去的。雖然佩服但心中的氣卻更大,咬著呀低聲道:「今天非收拾你這死光頭。」說罷,王雲風急忙取了套索狠狠的扔在一邊,翻身起來正準備去抓笑得正歡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