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節:番外篇:六月星球14
出了鍾離家大宅,兩邊停靠滿了名貴轎車跑車。
「少爺,剛才的司機有急事離開了,讓我接您回別墅。」司機在大宅門口恭候,見水悠出來了,連忙上前迎接。
二人沒說話,上了轎車,坐在後座,司機驅車而去。
車子駛出了偏僻的林蔭道,不一會兒就駛到市區。
忽然,一把泛著冷光的水果刀架在司機的脖子。[
「認真駕車,不許發出聲音,播放音樂。」聽雨壓低聲音冷冷道,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幾分。
司機一驚,差點沖了紅燈,立刻放唱片播放音樂。
「寒。」水悠擔心地看著她,和他在一起,總是讓她陷入危險,他是不是該早些放手。
「後面跟了兩條尾巴,找東西綁住他,領帶也行。」聽雨利索地翻到副駕座,搜了司機的身,找出一把手槍和通訊器。
三兩下,把司機綁好了,拖到後座,換了聽雨駕車。
聽雨打開通訊器,響了兩聲,就傳出一道聲音:「去九街酒吧地下車庫,放聰明些,別被發現!」
「呵呵,侄子,你五叔不喜歡這種見面方式。」聽雨懶懶地笑道。
「你?」驚訝的聲音。
「沒空跟侄子你聊天了,拜拜。」說完,她把通訊器扔到車外。
水悠開了車門,把被綁成粽子的司機踹了出去,司機翻滾了幾圈,不知是死是活。
「大少爺,坐穩了。」聽雨看了看他,綠燈一亮,車子極速地飆了出去。
馬路上的車流量太大了,不好擺脫,於是直接開往回別墅的路。
後面的兩輛車子窮追不捨,一場激烈的賽車展開了。
追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還沒擺脫後面的尾巴。
「不如直接解決他們。」聽雨看了看鏡片,這樣追逐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解決他們,你專心開車。」他見她這樣的車速,嚇得心跳都幾乎停止了,這裡是黑漆漆的山道,很容易出意外。
話音剛落,就傳來槍聲,打在轎車后殼,好險。
他開了車門,還了兩槍回去,砰砰兩聲,其中一輛車子失控了,撞上了山壁,他的槍法還是很準的。
另外的車子極速追了上來,不停地開槍。[
「水悠,關車門,給我手槍,扶穩。」聽雨拿過他的手槍,然後緊急剎車。
啊,猝不防及,他整個人撞在椅背上,幸好椅背夠軟。
後面的車子一下子就飆上來了,就在超過轎車時,聽雨給了司機一槍。
嘭的一聲,司機應聲而倒,車子撞上了山壁,又被反彈出去,轟的一聲巨響,車子滾出了山道,爆炸了,火光衝天,墜下了山崖。
聽雨眨了眨眼睛:「替我問候上帝。」
「水悠。」聽雨叫了一聲,透過鏡片,不見了他人影。
回頭一看,見他倒在那一動不動。
「喂,你怎麼了?」她立刻下了車,打開後座的車門,推了推他。
他臉色慘白,雙目緊閉,渾身冰冷,還好像沒有呼吸。
她心中一緊,搖了搖他,還是沒有反應。
「喂,水悠,你醒醒。」她探了探他的呼吸,手按在他的心臟,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喂,你醒醒!」她吼了一聲,她都還沒動手,他怎麼可以先倒下?
急救,急救,他應該只是休克了,進行心肺復甦急救。
她立刻在他心臟按了幾下,然後給他渡氣。
急救了十多分鐘,他還沒醒,她生氣了,怒了,用力地搖了搖他,吼道:「你醒醒!」
山道的夜風格外涼,冷卻了指尖。
「寒、寒……」他緩緩地張開眼睛,裡面映著她的臉孔,竭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愣了一下,任由他抓著,遲疑半晌,說道:「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回別墅,別墅也有醫生。」他不喜歡留在醫院,那裡只有藥水味,她也不喜歡藥水味。
「好。」她不知神使鬼差,還是什麼,就是不想拒絕。
回到別墅后,叫來了醫生,折騰到半夜,他才睡下。
…………[
次日,天微微亮,即使在炎夏,半山腰的清晨還是有點涼。
他很早就起床了,看了看日曆,六月二十三日。
他如平日>
早餐后,一起去花園散步,她會抓只蚱蜢捉弄他。
「寒,你的全名叫什麼?」他鍥而不捨地追問。
「不能告訴你。」她還是這個回答。
「告訴我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他像個認真保守秘密的孩子,真誠地說道。
「你也沒機會告訴別人。」
「你到底怎麼才願意告訴我?」他十分挫敗,沮喪地問道。
「你就那麼想知道?」
「當然,和你認識那麼久,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我實在太失敗了。」他連哄帶騙,什麼招數都用盡了。
「伸出你的手心。」她停下腳步,說道。
「嗯?」他疑惑,但還是乖乖伸出手心。
她在他手心上寫下三個字,道:「我的名字。」
他驚喜,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默念了千百遍,還是覺得不夠。
日子不慢不緊地流淌,他病發了三次,送了三次醫院,每次都不夠一天就回來別墅了。
六月二十八日。
水悠和聽雨在房間里下棋,已經很晚了,一盤棋遲遲還沒結束。
聽雨速戰速決,她贏了。
「寒,晚安。」他笑了笑。
「晚安。」她也笑了笑,然後回隔壁房間。
夜,深沉。
房間里沒有開燈,很幽暗。
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子懶懶地坐在椅子上,他等待了有一段時間。
她開了燈,不悅地看了男子一眼:「我討厭不請自來的人。」
「抱歉,若要等你請我來,估計這輩子也無法來。」標準的英文,幽默的語調。
「廢話少說,沒事就滾。」她有些煩躁。
「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提醒你,你的任務期限還有兩天。」他看了看腕錶,笑道。
「用不著你提醒,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她冷冷道。
「謝謝,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這次你玩出火了。」他的藍眸看著她,有意無意地說道。
「是嗎?」她不甚為意:「別以為你很了解我。」
「確實,我還有待進一步了解你,過兩天我再來看你,當然,我希望不用來這裡看你。」他勾了勾唇,語畢,像狐狸一樣消失了。
夜,沉寂,陷入了黑暗之中。
…………
次日早晨,他昏迷了半天,被送進了醫院,傍晚的時候又送回來別墅。
「何姨,聽雨呢?」他冷冷問道,翻遍了別墅都找不到她,他慌了。
「不知道,天色不早了,少爺要用晚餐嗎?」何姨一臉溫婉,常規性地問道。
他沒有搭理,一步一步地上樓去了,去了她的房間,她的東西還在,她還會回來嗎?
若她要走,她根本不會帶走這些東西,明天是最後一天,只要他還活著,她就會回來。
他有些疲倦,於是睡到她的床>
他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直到第二天深夜才醒來,昏睡了一整天。
就快十二點,過了十二點就是七月了。
他驚慌了,她不回來了?
忽然,房間的門開了。
沒有開燈,水悠站在窗戶邊,冷冷地看著來人,那個和寒跳舞的男子。
「你在等她?」標準的英文,陰冷的語調,他抽出手槍,在手中把玩,彷彿隨時會開槍。
「她在哪裡?」水悠冷冷道。
「不知道,所以,現在我接替了她的任務。」他的手槍瞄準他的額頭,邪笑道。
「她答應了?」水悠心中一緊,他的命是她的。
「不知道,十二點之前你不死,她會受到處罰的,你知道『神話』的規則嗎?」
「什麼意思?」
「神話,就是沒有失敗,因為任務失敗的結果是死亡。」
組織里活著的每一個人都是神話,不管什麼原因,只要任務失敗,首領就會賜你一杯毒酒,或賞你一槍,所以,是用死亡來威脅你完成任務,不是獵物死,就是自己死。
「神話一旦被打破,就會受到處罰。」他的藍眸幽暗下來了,涼涼說道。
水悠臉色慘白,處罰就是死亡,他看了看壁鍾,11:30,還有半個小時。
「所以,神話是不能被打破的。」藍眸一暗,摩挲了一下扳機,這是死神的聲音。
「是的,還有,我討厭別人多管閑事。」一陣風拂過,房間里多了一人,她的手槍指著金髮男子。
「呵呵,我還以為你不來,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金髮男子看了看她,但沒收起手槍,仍然指著水悠。
「滾出去!」她冷冷道,槍口逼近了他幾分,彷彿要打在他金色的頭髮里。
「OK,我在別墅外等你。」他笑了笑,收起手槍,然後出了房間,順便關上門。
房間陷入了沉寂。
她的眼睛很幽深,深不見底,沒有一絲表情,手槍冷漠地指著他,槍口對準了他的心臟。
他看著她的眼睛,彷彿回到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眼睛是深邃的,照不亮的,誰才能照亮她的眼睛?
砰的一聲,血,染紅了白色的襯衣,不知是夜色太暗,看不清,還她的槍法不太准,子彈打偏了一點。
他扶著窗檯,任由血淌流,笑得愉悅:「寒,抱一抱我,好不好?」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她不知是太冷漠,還是麻木了,如木偶般站在他面前。
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了,身體慢慢地滑落。
她伸手抱住他,坐到地上,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
水悠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比他還要冰冷,天生的冰冷,聽說手涼的人涼薄。
「寒,若有下一世,你愛上我,好不好?」他看著她,幾乎哀求地說道。
她沒有說話,沉寂得可怕。
「好不好?騙我也行。」他看著她的眼睛,希望能找到一點情緒,她的眼睛很幽暗,無法窺探。
她看著漫延開的血跡,瞳孔彷彿被染紅了,左眼的眼角凝聚了一滴淚,無聲無色地滑落。
「寒,若有下一世,你愛上我,好不好?你騙我一次吧。」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只剩下無聲的哀求。
不知過了多久,他伏在她身上,聞著她身上的氣息,身體漸漸冷下去了。
壁鐘上的所有指針都指向12,是結束了,還是開始?
血,染紅了夜色。
…………
七月初,紅蓮初開。
陰暗的地下室。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懶懶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高腳杯,桌面有一瓶紅酒。
「任務完成了?」男子看了看來人,說道。
「第一天就完成了。」她坐到他對面,舒適地靠在椅背上,倒了一杯紅酒,淺嘗起來。
「哦?很簡單?」男子挑了挑眉。
「半夜入室,直接往床>
「呵呵,不像你的作風,你不是喜歡和獵物玩嗎?」男子笑道。
「浪費時間。」
「那你一個月都幹什麼去了?」男子不解地看了看她。
「去L國玩了大半個月,挺無聊的。」她懶懶地撐著頭,搖著高腳杯里的紅酒。
「僅僅是去了玩?不是去做了什麼?」男子劍眉一挑,背叛的組織的結果是死,紅蓮是個叛逆的人,他總感覺她在策劃些什麼。
「我能做什麼?倒是你做了什麼?」她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懶懶地笑道。
「我更沒能做什麼。」男子認真地看著她,彷彿是欣賞,是等待。
「怎麼了?」她看了看他。
「我在等待你長大。」他道。
「難道我還很小?」她挑眉。
「不,我在等待你長到二十歲。」他笑道。
「哦?為什麼?」她連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活到二十歲。
「我要做你第一號情人。」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呵呵,你有命活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