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原來是她
紹岩摒住呼吸,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心想,古代女子把貞節看得比命還重要,要是讓那少婦發現有人在偷看她洗澡,萬一她一時想不開,尋死覓活的咋辦?雖然我也是無意撞見,可人家並不這麼想,到時候她這麼一喊,那我豈不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得,就我現在這副樣子,估計碾死一隻螞蟻都很費力,要是她發起火來,隨便給我幾下,我照樣得去見閻王,想到這些,紹岩忍著身上的劇痛,緩緩的往一邊爬去,殊不知,就在他掉轉方向之際,只聽池中發出『咚咚』的水聲,接著便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好香啊,紹岩不禁發出一聲讚歎,這明顯是女人的體香,但卻比花香還要迷人
「你是什麼人?竟敢躲在這裡偷看我洗澡」話音剛落,那少婦已然穿好衣服,站在紹岩的跟前
紹岩微微抬起頭,卻見那少婦生得一副鵝蛋臉,清秀美麗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生氣時,兩眼瞪得滾圓滾圓,卻不影響整體的美觀
少婦瞥見他渾身上下血淋淋的,故而語氣變得緩和了許多,隨口道:「你,你看夠了沒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紹岩坦然說道:「這位大姐,你誤會了,在下是從山上摔落下來,初來此地,不巧撞見大姐你……,不過,小弟剛剛什麼都沒看見,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對天發誓」他表面上這麼說,心裡卻渾然不自在,發誓就發誓,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少婦愣了一下,微微皺眉,懷疑道:「你說你是從上面摔落下來?」
聽她的語氣,顯然是不相信自己,紹岩點點頭道:「是的,怎麼?大姐不相信?」
少婦冷漠一笑,說道:「你這話要是說給別人聽,或許還有人相信,可今個兒遇上了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紹岩奇怪道:「大姐的意思,小弟不明白,小弟明明是從懸崖上跌落下來,你又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呢?」
少婦仔細打量著他,然後說道:「沒錯,你身上的傷倒是不假,可絕非是摔傷,更不可能是從懸崖上跌落下來,我看你也是一個凡夫俗子,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只怕早就去陰曹地府報道去了,還能像現在一樣悠然自得嗎?」
紹岩哭笑不得,這年頭說假話有人信,說真話卻遭人懷疑,不過,若是換位思考一下,也難怪眼前這名女子會持懷疑態度,要知道,從這麼高的懸崖上面墜下來,有幾個還能活命?像我這麼幸運的基本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想罷,他緩緩說道:「大姐,這世上之事也沒有很絕對的時候,小弟確確實實是從上面墜落下來,可也確確實實的活了下來,只是摔斷了雙腿,落得一身的內傷,你不防仔細想想,若不是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我有至於傷得那麼重嗎?」
少婦聽他說的也有道理,便話題一轉,生氣道:「那,就算是這樣,你又為何躲在這裡偷看人家洗澡?」說到此處,她的臉色微紅
紹岩剛剛還在為這個問題犯愁,這種事情並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尤其是這個封建保守的古代,他知道,無論他如何巧言善辯,那名少婦照樣還會將他當成是無恥的登徒子,與其這樣,他還不如繞開這個話題,直接問道:「請問大姐,這裡是什麼地方?」
少婦面色冷峻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來告訴你」
得,又是一個不講理的,紹岩苦笑道:「不是我不回答你,而是我沒辦法回答你,因為事到如今,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卻非說我是故意的,我說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卻說我在騙你,你說,我到底該如何回答你,才會令你滿意?」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身上的傷口頓時傳來陣陣刺痛,尤其是兩腿斷裂的地方
少婦見他額頭上冷汗直冒,兩手心處鮮血汩汩而出,便下意識的從衣服上撕下一塊粗布,俯下身去替他綁著手上的傷口,淡淡的道:「你這人都傷成了這樣,嘴巴卻還是這麼牢」
「多謝大姐,只是…………」紹岩剛說到一半,便不停的咳嗽起來,濃濃的鮮血從嘴裡流了出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管你是有意偷看還是無意撞見,都已經無所謂了,看你的這樣子,許是傷及五臟六腑,如果再不醫治,只怕你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待少婦靠近時,紹岩彷彿從她身上聞到了一縷藥味,並且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兩者混合到一起,聞著非常的清新怡人
少婦見他目光獃滯,以為是驚嚇所至,不禁掩唇輕笑道:「看你這人挺能說的,沒想到也是這般怕死,好,難得我今天心情不錯,姑且再讓你多活個幾日,待你傷勢復原后,再送你去見閻王也不遲」
說罷,卻見那少婦施展著輕功飛向半空,忽地向他拋來一條白色飄帶,紹岩還沒反應過來,半個身體已被飄帶綁得牢牢的,少婦用手輕輕這麼一拉,紹岩頓時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整個人在空中飛翔,他驚得說不出話,因為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一個普通的山中女子,輕功竟是如此了得,看來此女必定是大有來頭,要麼就是世外高人
就這樣,少婦用飄帶拉著他,二人穿過樹林,繞過連綿不絕的山頭,由於一路上飛行速度很快,紹岩只覺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頭髮被風吹得凌亂不堪,這時,他好奇的低著腦袋,方才發現底下是一片浩瀚的荊棘地,再往前則是一條寬闊的河流……,你還別說,這種凌空鳥瞰的感覺既驚險又刺激,比坐飛機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紹岩當時就在大膽假設,要是現代人都會這種武功,那些航空公司早他娘的關門大吉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現代人註定永遠學不會這種絕世武功
不一會兒功夫,少婦便將他帶到了一個小山坳里,此處風景如畫,初到這裡,便有一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感覺
紹岩被領進一間小木屋,裡面共有三個房間,陳設非常簡單,奇怪的是,他剛進屋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草藥味,莫非是間醫舍?這是他最初的猜想,轉念又一想,在這深山老林里,平常很少有人走動,誰會大老遠的跑到這裡治病?因此這個假設很快又被推翻了
不過,聞到這些藥味時,他倒是有些觸景生情,腦海里不禁回想起鄧炳堂的千金鄧靈兒,這丫頭也是學醫的,並且當初還曾救過自己一命,自從上次鄧府出事後,這丫頭便沒了音訊,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可好?
「你老老實實在床上躺著,我去去就來」少婦的一句話,無意間打斷了他的沉思
紹岩感激的點了一下頭,只是他渾身上下又痛又累,他的後背在墜崖時曾受過猛烈撞擊,直到現在還隱隱作痛,故此,他只能側著身子躺著,可能是因為太困的緣故,他躺下沒多久便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鄉
他夢到了白如雪,夢到這丫頭渾身血淋淋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一個勁的哭,待到紹岩伸手去抱她時,她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雪——,如雪——」紹岩躺著床上喃喃自語,片刻才從夢裡掙脫出來,渾渾噩噩中,他聽到旁邊有人說話的聲音
「師傅,你聽,那人又在講夢話了」這是一個少女的嗓音,聽著有如黃鶯出谷般,紹岩總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接下來便是少婦的嘆息聲,「說來也怪,咱們師徒兩個在這裡呆了也有段日子了,基本上每天都能撞見有人從上面摔下來,即便是一息尚存,卻沒有一個人能挺過半個時辰,而床上躺著的那人,他除了摔斷了雙腿外,不僅兩手還能活動自如,更不可思議的是,居然現在還能活到現在,真是奇了」
少女恬靜一笑道:「那還不是師傅您的功勞呀,師傅是遠近聞名的神醫,漫說是個活人,就是死人到了您這兒,您也能照樣將他們醫活,不是嗎?」
「你這丫頭,嘴巴就是甜」少婦咯咯笑了起來,忽地嚴肅的道:「側隱之心,人皆有之,沒錯,為師確有救死扶傷之意,不過床上那人是個例外,為師準備把他救活,然後再把他殺掉」
「為什麼呀?」少女很是吃驚的問
少婦猶豫片刻,說道:「因為他看了不該看的,要我不殺他倒也可以,但必須要將雙眼挖出才行」
少女一聽這話,似是猜到了一切,忍不住撲哧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師傅今天去泡溫泉,這麼早就回來了,合著是被那人……」
「靈兒,不許胡說」少婦下意識的用手封住她的嘴巴
師傅二人的這番對話,躺在床上的紹岩卻是聽得真真切切,當聽到『靈兒』二字時,他猛地一驚,靈兒?鄧靈兒?神醫,莫非真的她?他忍著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輕喚道:「靈兒,是你么?」
他的話剛說完,外面一下子變得特別安靜,接著便是匆匆的腳步聲,隨著一陣輕風飄過,紹岩聞到一股少女淡淡的體香,只聽甜美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您,您是在叫我嗎?」
沒錯,這是靈兒的聲音紹岩興奮的側過身來,他再也顧不得背上的劇痛了,努力的用手挑開額前凌亂的髮絲,果不其然,那名少女正是失蹤了大半年的鄧靈兒,數月不見,這丫頭還是那麼美麗,那是一張瓜子臉蛋,柳眉彎彎,櫻桃小嘴不點而赤,滿臉都是恬靜的笑容,還有一點驚訝,紅潤的臉頰邊還帶著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紹先生?」鄧靈兒頓時目瞪口呆,她這一走就是大半年,除了心中急切的挂念父母之外,她時常會想起紹岩給她講的那些有趣的故事,她在家裡被父母管得嚴,平常很難得接觸外人,紹岩可以說是她唯一的朋友,她正打算尋些機會回家看望父母,順便再讓紹岩講些故事給她聽,因為她知道,紹先生和父親的關係不錯
此時此刻,鄧靈兒的內心非常激動,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就在這時,那名少婦跟著從後面走了過來,她奇怪的瞥了紹岩一眼,說道:「靈兒,你認識他?」
鄧靈兒嗯了一聲,少婦面色立變,揮起手掌道:「如此說來,那就更不能留他性命了,我現在就殺了他」
鄧靈兒慌了神,急忙拉著她的手,央求道:「師傅,您不能殺他,紹先生他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