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傳4

武仙們被擊退，又沖了上來，蓮生眸里的光芒一沉，九條尾巴靈活有力的朝九個方向打去，被擊中的武仙們倒退著飛向九重天外。

蓮生仰天長嘯，嘯聲凄厲悲愴，渾身銀白色的毛髮迎風豎起，妖氣瀰漫在九重天上，趁眾仙因害怕後退時，蓮生抱緊重瀟，乘雲往誅仙台飛去。

等到眾仙追上蓮生時，蓮生已恢復人形，美貌蒼白的臉流露出一絲悲涼和倦怠，一個時辰不到，滿頭青絲竟成了銀霜色，悲涼的眸待看向懷裡的重瀟時，臉上的悲涼和倦怠全化成了繾綣。

「九尾狐，不要跳！」

天帝與文斗星君聞訊趕來，開口的正是文斗星君，此刻，文斗星君手裡拿著一本《成仙策》，一臉焦急的看向誅仙台上的蓮生。

蓮生冷冷的看了眾仙一眼，低頭深深在重瀟蒼白的唇上落下一吻，「重瀟，等我！」

緩緩抬頭，再不看眾仙一眼，便欲抱著重瀟跳下誅仙台。

「九尾狐，等等！」文斗星君大聲叫住蓮生，翻開成仙策，急急道，「九尾狐蓮生，千年修行，悲天憫人，只需經歷情劫，便可升天成仙！」

「九尾狐，你聽到沒有？你已經度過情劫，現在位列仙班，還要跳誅仙台嗎？」天帝高高在上的說著，一臉恩賜，而蓮生只掃了一眼他那張威嚴得意的臉，冷笑道，「說妖是你們，說仙還是你們，是仙是妖你們自己都分不清楚嗎？」

天帝一滯，文斗星君接過話道，「九尾狐，無需多言，現在你已位列仙班，雖只是小仙，但已脫離妖籍，速速謝恩吧！」

「謝恩？」蓮生大笑起來，笑聲里沖滿鄙夷，「無恩何來謝？你要我謝哪門子的恩？又向誰謝？仙？重瀟已逝，是仙是神是妖是人又有什麼意義？無趣得很無趣得很！不如歸去同赴黃泉！」

「九尾狐，千年修行有多辛苦，為什麼不珍惜……」

文斗星君的話全卡在喉嚨里，獃獃看著那一抹銀白色身影抱緊懷裡的男子，縱身一躍，毫無留戀的躍下誅仙台，文斗星君的手僵直在半空，呈挽留的姿勢，卻再也挽不回那妖嬈艷麗的千年狐妖，眼前只有她躍下誅仙台時，唇角那一抹決絕滿足的笑意。

三界眼中艷羨的位列仙班，竟不值她懷中那魂飛魄散的男子半分。

「不知所謂！不識抬舉！」天帝冷哼一聲，看向神情獃滯的文斗星君，「星君，成仙策上如何說？」

「無話。」

文斗星君垂下眼眸，畢恭畢敬的回答。

等天帝走後，文斗星君緩緩打開《成仙策》，翻到九尾狐蓮生的那一頁，上面只有一句話：九尾狐蓮生，一歷情劫，本可成仙，奈何修行盡毀，墜入輪迴……

再翻到重瀟那一頁：重瀟上仙，偶遇九尾狐蓮生，仙緣盡毀，墜入輪迴……

文斗星君緩緩合上《成仙策》，看著煙霧繚繞人去台空的誅仙台，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躍下誅仙台的蓮生聽。

「若要尋他，切記一句，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下墜中的蓮生緩緩閉上眼，文斗星君的話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聽著耳邊風聲呼嘯，骨頭碎裂，骨肉撕裂的聲響夾雜在風聲在耳畔回蕩，魂魄一點點抽離，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往事如煙，歷歷在目，有他相伴，痛，也變成了幸福……

她曾笑言，神仙無趣，不如隨我墜入妖道當個妖孽，豈不自在？

他笑而不語，只寵溺的為她折了一枝盛開桃花。

她又說道，做妖也好，做人也好，都比做這神仙隨心所欲來得逍遙，你看如何？

他輕抬星眸，微微一笑，只說了一個字，好。

那日的重瀟殿，桃花爛漫，燒紅半邊九重天，也映紅了他俊美流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