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烽火日南郡、 海灘漁夫
「老頭子,快退潮了,快點準備個大籠子去捉幾條魚回來,那個年輕人身體還很虛弱,薛大夫說需要補充點營養,這幾天對虧了小李公子的草藥啊」。一個身著短褐且滿身補丁的老婆婆,滿臉憂鬱的喊著。
「哎,如果我們家旭兒還健在的話,差不多也和這個年輕人年紀一般大吧,世事弄人啊。」
「別想了老頭子,前幾天薔夫大人派人剛過來說這個月的魚稅要交了,不多打點魚回去,這個月又要加息了。」
此時的三國時期沿海地區和水資源比較豐富的江南地區,政府為了財政收入,當地政府徵收的魚稅比較重,而有不少地區實行包稅。政府規定:一個地區一時間裡的徵收稅額。只要用相當資產做擔保的人,就可以任為市稅官員。這樣稅官一上任,往往橫徵暴斂,提高稅率,商人叫苦,很多出售農場品的百姓生活就更加清苦。所以就算是遠在交州邊境,百姓生活也是在水生火熱之中。
吳婆婆一邊說一邊在收漁網,而吳伯忙著穿起多年來一直伴隨著他的那件老蓑衣。黝黑的膚色和皺紋布滿了的臉,身體瘦弱但不失健康的他,這些年來為了自己的老伴,依舊還是這般堅強,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這是吳伯一直嚮往的生活。除了幾年前唯一的兒子戰亂中不幸死去。現而今只留下他們兩個孤寡老人,相依為命。
巨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臉,蓑衣掩蓋了他的身軀,但回頭老伴對他溫情的一笑,讓老頭子突然抖擻了精神,而再看看茅草屋裡躺在鋪上的那個年輕人,老翁搖了搖頭,拿著漁網和老伴向遠處海邊走去。
「吳伯…吳婆…吳伯…吳婆。」
沿路2個年輕人突然喊住了那兩位老人。
原來是本村的漁夫楊大郎的兒子楊虎,還有一個是經常來漁村買魚,而且要買就買很多魚的公子李公子,話說這個李公子經常到村民快收租的時候,來小漁村買魚,這個時期貨幣銀兩不是很流通,一般是物物交換,但李公子還是拿比較貴重的東西跟漁民們交換,因此大家都很親切的叫他小李公子,小李公子長得眉清目秀,頭髮由白布頭巾紮起,雖然顯得很普通的一個公子打扮,但眉宇之間卻絲毫掩蓋不了散發出的內在氣質,而從身體情況來看,和旁邊的虎子比起來,簡直不是一個檔次,瘦弱中帶點文氣和秀氣的他,完全是一個比吳志還要柔弱的書生樣。而旁邊的楊虎,虎背熊腰,身高8尺有餘,雖然年紀尚輕,臉上卻已經有了明顯全臉胡的樣式,頭上灰色頭巾紮起,頭髮上還夾雜著很多的雜草,身著粗布短衣和長褲,一雙沾滿黃泥的草鞋看不見他的腳趾,身背一籮筐的木柴,憨憨的跟在小李公子的後面。
「吳伯,吳伯,那個海邊溺水的外來人怎麼樣了,醒來沒有,還想等他醒來跟我講講外面的世界怎麼樣的呢。」楊虎傻頭傻腦的問著。
「吳伯,請問那個外來人傷勢怎麼樣了呢,上次我從城裡求了點祛濕的草藥,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呢?」
「小虎子,你一天就知道玩,你娘的病還要你以後多操心呢,你爹也得了風濕,重活幹不了的。」
「吳伯你放心好了,我剛砍的柴小李子跟我換了幾個瓷器和一個新砍柴刀呢,喏,你看,很鋒利的呢,我以後可以多砍點柴了,晚上還可以多燒點柴火,讓爹娘身子熱乎熱乎呢,對了這個是我山上打的野雞,留了一半給我娘,還有一半留給那個外來人吧,希望他能早點好起來,給我講故事聽,哈哈,,。」虎子很開心的笑著拿了半個雞給吳伯。
吳伯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本來我不能拿你的東西的,看在那個外來人份上,他身體恢復了,我讓他給你打個全雞回來,哈哈,,」
「李公子,那個外來人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估計這幾天就能蘇醒了,多謝公子幾日來每天都拿草藥過來,如果光靠我們兩個老的賣的那點魚錢,還真不知道這日子怎麼過呢。」吳婆婆充滿感激說。
「是啊,改日等我打條大魚給李公子送去,就當謝禮。」吳伯堅定的看著李公子。
「只要那位公子無大礙那就好,大魚就免了,你們留著交租子吧,你們救人一命,他日必有好報,改日我跟你們薔夫大人疏通下關係,讓他們少收點租子,既然無事,那我先行告辭,順便讓虎子把柴火幫我背回去,二老保重,晚輩告辭。」說罷李公子和虎子隨即離開。
眼看他們離開,吳伯和吳婆婆互相說笑著,繼續向海岸走去。
花甲老翁未至,容顏古稀之年,而現在的兩位老人,有了新的希望一般,這個夜晚很晚很晚才回來。
翌日清晨,吳婆熬好了中藥,稍涼片刻,便用手臂撐起了吳志脖子,右手捂著木勺,一邊吹氣一邊將勺子慢慢送遞吳志的嘴邊,吳志緩緩的服下了中藥,這個動作就像一個母親給孩子喂葯一般,每至此時,吳婆內心充滿了一種久違的愛。吳婆是不是的撫摸著吳志的臉頰,偶爾抑鬱偶爾微笑。
「老婆子,我看這個年輕人氣色恢復的不錯,體溫也有所回升,這幾天再跟游繳大人問問,看看附近村落里有沒丟失人口的村落。」
「都過了大半個月了,大人那邊一直沒有消息,估計是遠海漂流過來的,看著這個孩子也命苦,要不我們就認做義子吧,看他身高七尺有餘,面目清秀,只是身子淡薄了一些,日後可以跟著你下海打漁,過些日子還可以跟村裡老王說說,跟他讀點書,或者日後能有一番作為。」
「老婆子你就別亂想了,從那個年輕人奇怪的服飾看,似乎不像我們附近村落的,等他醒來估計就要回他自己的家鄉吧,我們不能只為自己考慮,他家裡還有家人在等他呢。」
吳婆婆聽罷,眼神稍許有點落寞。吳伯看在眼裡,不再說話,繼續坐下削起了竹條,編起來竹籠。
海邊天氣陰晴不定,剛似乎放晴的天又開始下起雨來,海邊的雨夾雜著獨特的魚腥味,整個村落都被一種味道所掩蓋,每家每戶外面懸挂著自家的蓑衣和漁具,而置於室外唯一敞開的就是用於積水的水缸,家境富裕點的有幾口缸,而家境貧瘠的只能幾家合起來公用一個缸,村裡也有一兩個小水池,每家每戶草屋都用竹桿做一個簡易的牆,只是用來區分所屬地塊範圍。
聽著外面的雨聲,草屋屋頂中間漏雨處一滴雨水輕輕的飄到了吳志消瘦的臉上,懵懵懂懂的感覺到,有一陣陣的冷氣環繞在自己身邊,他努力的睜開眼,看到屋內陳設比較簡單,除了平常用的一些東西,最顯眼的就是掛在木牆上的那柄古劍,和博物館看到的一樣,只是劍鞘用的非鑲嵌寶石皮質劍鞘,而是很普通的木質外殼,劍鞘口用麻繩纏繞了幾圈,除此之外,屋內值錢的東西似乎就只有幾個罈罈罐罐了,吳志所睡的鋪蓋,底層是用乾草墊起的一尺高的草墊,之後用棉絮和雜布平補而成的簡易的床單,吳伯和吳婆婆在離吳志不遠處也鋪設了一床,但明顯要比吳志所睡的鋪蓋要單薄的多。
吳志努力回想自己最近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始終想不起,唯一感受的到的就是自己此時渾身無力,頭腦發脹,不斷的想嘔吐。最後用蒼白無力的聲音跟眼前正在編製竹籠的老婦人問道:「老婆婆,請問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吳志看著自己身著粗布做的短衣和長褲,再看看地下坑窪不平的泥土地面,完全一種身處原始社會的感覺。在他的記憶力,這種情況只有在很落後的村鎮才會有的情況,就算自己是穿越到了其他的時代,畢竟自己還活著。難道這是一個惡作劇?吳志還在恍惚為什麼會在這裡。身體單薄,口出無力,使得老人家沒能聽到吳志的疑問。
此時吳婆婆驚喜的喊道:
「老頭子,老頭子,他醒了,」
「醒了又如何,還不是要走?」
老翁糾結的看著吳志,問道:「年輕人,你從何而來,為何漂流此地,半月之前我出海歸來,發現你躺卧海邊不省人事,所幸被我二老所救,你已睡卧不醒半月有餘,然身體狀況恢復良好,現你已蘇醒,我二老就此放心了。」
「我已昏迷那麼久,請問兩位老人家,這裡是哪裡?」吳志驚異的眼光看著老人。
「年輕人,此處是龍編漁村,你家在何方,看你身著異裝,頭無髮髻,看似並不是本地人?為何會落海而不省人事呢?」吳婆婆充滿疑惑的詢問著。
「龍編?我是重慶人,前幾天不慎跌落江河之中,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龍編是哪個區縣,我怎麼沒聽說過?」吳志提高了聲調質疑者。
「龍編就是交州治府所在,你所說的重慶是何地?」
「重慶就是直轄市,我家是重慶的,敢問老伯有沒電話我打個電話給單位,不然單位的人會以為我辭職了。」吳志晃晃悠悠的起身尋找著電話,發現草屋裡除了一些泥罐木桶之外別無他物,看著吳志不停的尋找著什麼,吳婆以為吳志在尋找吃的,急忙在鍋里舀了幾瓢菜粥,吳志發現草屋沒有電線,沒有電視,所見之物只有在博物館看到過,心裡突然忐忑不安。
「年親人,電話為何物,或許老朽愚昧無知,待有朝一日前往龍城詢問一二,看是否能找到此物。」吳伯更加疑惑的看著年輕人。
難道我穿越了,之後從老人口中得知具體年代竟然是漢朝,吳志瞬間感到失去了一切。
聽著類似文言文的回答,吳志不知所措,硬撐著疲軟的身體,蹣跚走出屋外,立足不穩的吳志強忍著病痛的折磨,半蹲在門口的不遠處,吳志親眼看到了周圍林林總總的漁家茅草屋,看到了屋外曬起的漁網,再看看背後無邊無際偌大的叢林,前方不遠處,看著憤怒的海浪擊打著巨石,被粉碎成無數水滴的海浪又一次被平靜。而平靜之後又是一次次的拼殺與搏鬥。海風肆虐的撥動著吳志的頭髮,半月修面和梳頭的吳志,顯然就像一個流浪漢一般,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內心,曾經作為一個設計師,一個安於現狀的小市民,一個竟可能做好他自己的人來說,似乎是一個世界拋棄了他,不知道這是他的一種希望,還是一種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