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破土1

凌裳每每記起那次進山就會不自覺地勾起一絲笑意，滿滿一簍的蘭花，末花送了自己一張虎皮，嵐姐姐給了自己一瓶葯，娘親服下沒兩天病就好了。只是，從那以後，她想再進山，卻怎麼也找不到路了，再也進不去了。看著放在抽屜里的那顆石子又發起了呆，何時，能再見一面該多好。

「宋嬸子，你家二丫頭今年好歹滿十六了吧，是時候說戶人家嫁出去了。」

「十六了?我怎麼記得才十四?嫁人太早了，再養個兩年。」

「早什麼早，人家家裡的姑娘哪個不是十三四歲就說親嫁人，早點嫁個好人家，省的養著費心思。我可跟你說啊，城裡頭有戶官老爺，今年可是大張旗鼓地要給他兒子娶個媳婦兒回去，你家二丫頭的這臉蛋身段，準保他八抬大轎來接人，彩禮可是相當的妥當!回頭我給你說說去，沒準這好事就輪你們家了!」

凌裳一聽窗外這語氣就受不住了，端起臉盆開門就沖著那老婦去了，「喲喂，劉奶奶，這大早就來串門子這還真沒注意，看這給您潑的這一身水，虧得是早晨起來的洗臉水不是大晚上的洗腳水，不然這一身回去都得帶味兒了。」

「你說你，大早上起來就不長眼睛，這潑的劉奶奶這一身。趕緊的，進屋找身換洗的衣裳給劉奶奶。」宋嬸見了立馬就抓了擦灰的帕子給劉奶奶擦著臉，一邊撅著臉看著凌裳。

「我說我的娘啊，咱這巴掌大的一個村子，人劉奶奶就兩步路的事兒回去就能換了衣服幹嘛還指著我找啊。我們家這些粗布衣裳，怕是把人劉奶奶給膈應了。」

「得了，甭找衣裳那麼麻煩了，我自個兒回家就給換了。」這劉奶奶倒是大氣的把手一揮，然後拉著宋氏就又嘀咕著，「今兒這事兒就是有個譜兒，回頭人下話了我再吱喚你。」

劉奶奶走以後，宋氏一臉嫌棄地吐了口吐沫，「呸你個老不死的，指著我嫁閨女，等八百年也輪不到你!」

「娘，彆氣，咱彆氣，下次她再來，我準備給她破一身熱乎的醋湯，燙她不說還讓她回去好好味兒幾天。」

「真是便宜她只給她潑了盆洗臉水!」

要說，娘親為什麼對這劉奶奶痛恨至極，還是兩年前姐姐嫁人的事兒了。劉奶奶給說了一門親，婆家倒是隔壁村出了名的土地主，彩禮是給的不少，等嫁過去了才知道這劉奶奶愣是把姐姐給人說成了妾。姐姐雖然穿金戴銀不差用度，但這輩子就受定了那口氣了，被正房欺負不說，連府里的丫鬟都不給她好臉看。娘親氣，實在是氣，憑姐姐那臉蛋身段，找戶好人家不是難事，偏偏讓這劉奶奶給坑了一輩子。如今她再指望娘親把自己嫁出去，那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事兒!

扶著娘親，抬頭看了看門頭的樹枝，那隻藍雀還是立在那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抬頭總是能看到它的身影，彷彿它就一直立在那裡沒有離開過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