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玉璽
「醒了,周凝姐姐你醒了!」
我微微睜開了眼睛,本以為此時我應該是在寒梅山莊,可是當我扭頭看了看四周的景象時,方才發現,這裡並不是寒梅山莊。
一旁的陪著我的人,正是我熟悉的紫鳶。
我微微皺起了眉頭,卻見紫鳶看著我笑道:「姐姐,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見她與我這麼說話,我不解地看著他。
「我怎麼會在宮裡?我昏迷多久了?」
周圍沒有見到宇文漓,而且我總覺得在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姐姐,你已經昏迷了十天了,皇上說,你若是再不醒過來的話,很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了!」
皇上?
陡然,我瞪大了眼睛,伸手一把揭開了身上的被子,便要下床,紫鳶卻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道:「姐姐,今日是皇上的登基大典,你不能出去,若是被別人看見,定然會給皇上造成困擾的。」
聽到這話,我不解的看著紫鳶。
「登基大典?紫鳶。你告訴我,誰要登基,宇文漓嗎?」
聞言,紫鳶微微搖了搖頭。
「姐姐,不是漓王爺。」
不是宇文漓那又會是誰?
我看著紫鳶,便見她的目光有些閃躲。
「紫鳶,你告訴我,新帝是誰?難不成太后真讓三皇子登基了?」
瞧我這麼一問,紫鳶微微搖了搖頭。
「姐姐,你就不要問了,等登基大典結束之後,皇上會來看你的!」
聽到這話,我看著紫鳶,目光裡帶著一絲探究之色,紫鳶曾經告訴過我,她幼時曾被一人所救,然後那人將她送進了宮裡來當宮女,既然這個時候她能夠在我身旁陪我,也就是說,如今的新皇,怕就是紫鳶真正的主子。
我看著紫鳶,紫鳶的臉上帶著訕訕的笑意,我方是想起了四皇子來。
「紫鳶,四皇子呢?」
聞言,紫鳶笑道:「姐姐別擔心,四皇子由瀾秋姑姑伺候著呢,如今四皇子還住在乾元殿的東偏殿。」
聽到這話,我微微皺著眉頭。
「那我現在又住在哪裡?」
我這廂開口,紫鳶方道:「姐姐如今在永寧宮。」
永寧宮?
我的身子赫然一抖,轉而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如此奢華的宮殿,竟然是當年已經廢棄了的永寧宮?
可是為什麼,新皇會將我安排在永寧宮住著?
就在我心裡充滿疑問的時候,一名宮女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鳶主子,皇上來了!」
便見紫鳶一臉的喜色,急急忙忙整理了衣裳。
我看著紫鳶,這會兒紫鳶方看著我,方才與我解釋了起來。
「姐姐,我如今是皇上新封的鳶貴人。」
鳶貴人?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樣的話,我突然覺得十分的好笑,不僅僅是好笑而且還有些心疼。
當那宮女所謂的皇上,突然進了屋裡來時,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新皇怎麼會是君無憂?
君無憂此時龍袍加身,整個人透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尊貴之氣。
見我如此看著他,他方是走到了我的面前淡淡道:「阿凝,你總算醒了。」
看著他,我忽然才明白過來,我分明是在寒梅山莊的,如何現在會在宮裡,原來我的心疾之症當真那麼重了,怕是所有人都手足無措,為了保住我的性命,宇文漓才不得已將我送回了君無憂的身邊!
我怔怔的看著君無憂,轉而開口問道:「你怎麼成了皇上了?無憂,你怎麼會……」
卻見君無憂道:「朕本就是先帝與明妃所生的親子,朕回到慶元王朝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回屬於朕的一切!」
聽到他這麼說,我微微搖了搖頭。
「無憂,你憑空邊說著皇位就是你的嗎?」
我看著他,此刻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不過如今我也總算是明白了,君無憂到底為何與我說話的時候保留那麼多,我也總算明白,為何他當初與我說不要相信他!
只是如君無憂此時成了新皇,那麼當初謀逆的宇文漓又去了何處?
便見君無憂道:「先帝遺旨,曾經皇位傳位於朕,阿凝,朕本該才是大慶朝的皇上,是宇文晉他奪了屬於我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如今的君無憂,我突然覺得心疼的厲害。
君無憂,他本該是那種游跡天下的瀟洒之人,可是那樣的他卻成了大慶朝的皇上,皇位這個東西,果真是蒙蔽了太多人的眼睛。
如今他既已成了皇上,所有的事情也都成了定局。
我看著他,規規矩矩地朝著他行了個禮,「民女周凝,見過皇上!」
許是沒有料到我突然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來,君無憂伸手便要扶我,而我則道:「皇上,在奴婢心裡,無憂是奴婢的朋友,但皇上不是!」
說完這番話,君無憂收回了手,轉而淡淡道:「平身!」
這會兒一旁的紫鳶看著我道:「姐姐你何必與皇上這麼生疏呢?若是姐姐願意,便可常住在永寧宮,姐姐可以做皇后呀!」
聽到紫鳶的這番話,我扭頭看著她,恍惚間忽然明白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我猶記得,當初我被人推下池塘,紫鳶她明明不會水,卻跳進了水裡想要救我,可最終卻差點將她自己的命給搭了進去。
那個時候,對於紫鳶我是存了真心實意的,我是真把她當姐妹看的,可如今我真正地明白了,原來她所做的一切,便是聽命於君無憂的。
自然,我也想起了當初我對紫鳶的懷疑。
那個時候,她幫還是民女的雪貴人解了個圍,依此看來,太后怕是早已經與君無憂達成了同盟了,而宇文漓與太后合作,正好成了他們殺死宇文晉的助力……
想明白這些,我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好笑了。
「鳶貴人,您是主子。民女配不上您這麼一句姐姐!」
我冷冷地開口,是的,我不怕紫鳶,也不怕君無憂,當所有的真相被剖開放在我的面前時,我只慶幸,我到底還是選擇了宇文漓,他也有野心,他也想要坐上那把龍椅,但是他卻可以將我放在他心上的第一位。
紫鳶這廂面色有些難堪,也有些心疼的看著我,是啊。我們到底也算是處出感情了,可是這一點感情,相比起她對君無憂的忠誠,怕是什麼價值也沒有。
我轉而看著君無憂道:「民女多謝皇上救了民女的性命,只是,如今民女已經醒了過來,可否請皇上放奴婢出宮去?」
我這番開口,君無憂的神色微微一怔。
轉而他道:「阿凝,你進宮的這兩年,我費盡心思,總算配出了能夠治癒你內疾與心疾的葯才來,你已經服藥有十日了,再過五日,待你的身子全然大好了,我會放你回去的!」
聽到他說竟然已經配出了能夠治癒我的內疾與心疾的葯來,我的心裡著實有些詫異,便見君無憂看著一旁的紫鳶道:「你先出去,朕有話單獨要與阿凝說。」
聽聞這番話,紫鳶擔憂地看了我一眼,轉而便朝著君無憂福了福身子。
「是,皇上!」
待紫鳶離開之後,君無憂方又看著我道:「阿凝,如今無外人在,你可否依舊喊我無憂?」
聞言。我的身子當即一頓,轉而我一臉認真的看著他道:「皇上,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您若是當真希望民女的身子可以痊癒,大可將你配好的藥材交予民女,民女可以在出宮之後,自行熬藥服用,自然皇上既說還有五日,怕也不僅僅是為了給奴婢調理身子吧?」
我不傻,宇文漓既將我送進了宮裡,送到了君無憂的身邊,他想接我出宮,只有兩條路,要麼就是舉兵殺進皇宮,要麼就是他有足夠的把握,能讓君無憂放我出宮去。
殺進宮裡來,如今看來怎麼也不會的,畢竟如今君無憂已然登基,而且宮裡不僅僅有個君無憂,還有個太后。
「阿凝,朕說了五日後便會送你回去,朕不會食言!」
如今的君無憂說起話來,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帝王之氣,是我,我從未有去探究過他,如今想來,其實君無憂的與宇文晉,還有宇文漓他們在相貌上到底還是有點兒相像的。
「民女多謝皇上!」
我朝著君無憂福了福身子,卻見他微微嘆了口氣。
「這永寧宮,朕自進宮那日便讓人全然修葺好了,你且安心住在這裡,不過永寧宮之外的地方,你最好還是少去,畢竟你曾殺了太后的親侄女林如雪,太后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聽到君無憂這般說,我忽而抬起頭,細細地看了他一眼。
我當初曾在他的身邊待了三年,一晃,他卻成了大慶朝的皇上,這一切就像是夢一般,我也總算明白,為何當初我被太后關進了林府之內,想向他求救的時候,他卻未曾來救我,想來他與太后早已將謀划好一切了,他若是救了我,必然會影響到他的大業!
看著這樣的君無憂,我倒也沒有覺得產生多大的怨恨,畢竟我曾受了他不少恩惠,自然他也利用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我與他如今早已經是互不相欠了。
「皇上,我可不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
聽我這麼問,君無憂的面色一頓,轉而開口道:「你說。」
我方是看著他道:「如若正如紫鳶方才那般說的,你有沒有想過留我在宮裡做你的皇后?」
許是他從未想過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此時我看著他的神色,從驚喜,期待,微微變成了失落,與遺憾。
君無憂,原來這便是你曾與我說的攻心,我如今在試探你的心思,以往你那般深藏不露,卻依然被我發現了一絲不同之處。
「阿凝,你願意?」
他突然反問我,而我看著他微微笑了起來。
是啊,只要能夠真正地確定君無憂的心裡到底還是有我的,那麼我就不怕他了,若是當真要走到魚死網破的一步,或許,威脅我的性命,方可教他的決定能夠稍稍寬容一些。
「皇上,民女只是隨口說說罷了,皇上其實一開始就知曉,民女早已經是漓王爺的人了。」
聽到我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來,君無憂的手當即緊緊一握,便見他轉過了身去,口中冷冷道:「你好生休息,朕該走了。」
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心口,從此,我心中這麼一位對我來說十分重要的朋友,便已然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永寧宮裡的日子。我並未曾無趣的活著,我每一日都會看書,撫琴,這幾日,君無憂幾乎不曾來看過我,倒是紫鳶來了一趟,從紫鳶的口中我才知道,君無憂身邊的貼身太監已然成了小和子,而王順喜也是君無憂的人,只是王順喜的年事已高,他與秦叔二人幾乎是在宮中不問世事,頤養天年了起來。
不過小和子是宇文漓的人。君無憂怕是怎麼也不會想到。
自然,我也從紫鳶的口中得知了當初冒充張林騙我的人,便是君無憂親自安排的,也就是說,君無憂的身邊也有懂得易容之人。
五日後,我一直等著君無憂放我離開,果然,午時過後,小旗子來到了永寧宮,再次見到熟人,我的微微笑了笑,小旗子則道:「姑娘。皇上答應放你離開了,請姑娘雖奴才出去吧。」
聽到這話,我微微點了點頭。
永寧宮的宮門前,正落著一座鳳攆,看到這鳳攆我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坐這鳳攆出宮嗎?」
我不解地看著小旗子問道。
便見小旗子道:「姑娘,皇上說了您是先帝的第一任皇后,既是送您出宮去,也斷然不能失了禮數。」
聽到下旗子如此說,我雖然坐上了鳳攆,卻又問道:「小旗子,你信皇上的話嗎?你分明知道我只是先帝乾元殿內的奉茶宮女而已。」
聞言,小旗子也是一臉的茫然。
「奴才不知,但皇上既如此說了,奴才不敢違背。」
在這之後,我未與小旗子再說些什麼,只是我坐在鳳攆之中,大約有三刻,眼看著宮門就在眼前,突然王順喜卻出現在了小旗子跟前。
「小旗子,送周凝姑娘出宮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見到王順喜,小旗子笑嘻嘻道:「王公公說笑了,您可是皇上親自吩咐了要在宮中頤養天年的,如今怎麼又出來做事了?」
然而小旗子如此說完,另外一邊,秦叔也走了出來,他看著鳳攆里的我,面色有些複雜,轉而他道:「還請姑娘隨我們二人上宮門的城牆之上吧!」
秦叔,我以往將他當作我的長輩一樣待之,可如今他到底也不一樣了。
我從鳳攆上走了下來。
小旗子護著我看著王順喜與秦叔道:「皇上說了,讓奴才務必將周凝姑娘護送出宮去!」
見小旗子如此,我心中對他有些感激,可到底他與王順喜還有秦叔不同。
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小太監罷了,也只我當初幫過他一個小忙,與我一直都也十分照顧。
「小旗子。你應當知道我們是皇上的什麼人,你如果不讓開的話,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此時王順喜一臉狠厲的看著小旗子,見此,我走到了小旗子的跟前道:「小旗子,你先回去吧,這裡就交給我處理了!」
聞言,小旗子皺著眉頭看著我道:「可是姑娘,奴才還沒將您送出宮呢,而且漓王爺已經在宮門外等著你了!」
聽到這話,我的神色微微一頓,轉而我笑看著他道:「聽我的,快回去吧。」
瞧我這麼說了,小旗子為難地回頭準備離開,而我則走到了王順喜和秦叔的面前。
我看著秦叔,雙眼有些酸澀,在無憂葯坊的三年,秦叔一直就如同一名慈祥的老者,我和綺蘭時常在無憂葯坊的大廳之內與他一同給病人看診。
然而,如今卻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秦叔,你也要攔我嗎?」
我這般問秦叔,秦叔的神色有些閃躲,不過他很快又狠下了心來。
「周丫頭,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也別怪秦叔心狠了。」
聽到這樣的話,我看著秦叔,隨後微微笑了起來。
「秦叔,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如此,不管以後我們會走著如何不同的路,爭鋒相對之時,我也不會再有心軟的時候了。」
一旁,王順喜看著我,語氣雖有些冷,但是他在宇文晉的身邊到底也知曉我的經歷。所以王順喜對我倒也一直十分有禮。
「周凝姑娘,萬不得已,我與老秦也不會這麼對你!」
這會兒跟著王順喜與秦叔的身後還有幾名侍衛,他們此時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
我看著王順喜,又看了看兩邊的侍衛,當即我開口道:「既然去城牆上,那便去吧,你們左不過是想要以我來威脅宇文漓,只要不是要他的命,我都會好好配合你們!」
說罷我已然向城牆之上走了過去。
此時王順喜和秦叔跟在我的身後也走上了城牆。
我站在城牆之上,往下看去,果然宇文漓正站在宮門口。
他抬起頭看著我。一雙眼眸里全然都是震驚之色。
這時,王順喜看著宮門前的宇文漓道:「漓王爺,皇上已經給了你半個月的時間了,如今周凝在我們手上,你若是不將傳國玉璽交出來,我們便會當著你的面,將周凝從此處推下去!」
聽到這話,宇文漓當即怒道:「好一個君無憂,本王既然答應他將玉璽交給他就不會食言,可你們竟然做出如此不將信用之事!」
傳國玉璽?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宇文漓,不過轉念一想,這傳國玉璽本就是重要的東西,想來當初宇文晉出宮,自然是將玉璽隨身帶著的,之後宇文晉死了,那麼傳國玉璽自然很容易便落入了宇文漓的手中。
原來宇文漓之所以會將我送進宮裡去,他就是打定主意,傳國玉璽在他的手裡,所以君無憂要想得到那傳國玉璽,就必須要放了我。
只是君無憂既已舉辦過了登基大典,那便說明,他登基時所用的玉璽是假的!
君無憂還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就不怕他用假的玉璽引出來的詔書昭告天下,被人給揭發是假玉璽嗎?
不過國不可一日無君,君無憂登基,自然勢在必行,為今之計,也正是要儘快將真的傳國玉璽給收入囊中。
王順喜一臉冷然地看著宇文漓。
「王爺,我們不過只是換了個方式而已,你將傳國玉璽先交給我們,周凝我們自然會放了,我們也不希望將周凝留在宮裡!」
見王順喜如此說,宇文漓卻怒道:「玉璽本王自然會給你們,可是本王如何能夠確信,玉璽給了你們之後,你們就不會殺了周凝?」
聞言,王順喜方是笑了起來。
「王爺,你如果不將玉璽先交給我們,我們大可以現在就將周凝推下去,王爺看要怎麼做?」
這會兒我聽著王順喜與宇文漓的對話,我一臉認真的看著宇文漓道:「王爺,你信他們一回吧,他們若當真食言,那麼君無憂這皇位怕也是沒那麼容易坐穩的,沒有一個百姓,希望他們國家的皇上是個不守信用之人!」
瞧我如此一說,宇文漓微微點了點頭,便見他將傳國玉璽從懷中拿了出來。隨後遞給了張林。
「張林,你將這玉璽送上去!」
聞言,張林小心翼翼地拿過玉璽,轉而說道:「是,王爺!」
然而,便在此時,宮牆之下,君無憂卻急急趕了過來。
「王叔,秦叔,朕姑且還認你們為朕的長輩,就請你們將周凝給朕帶下來!」
看到君無憂出現在此地,我再看了看跟隨君無憂一同趕來的小旗子,我倒是明白了,看樣子方才小旗子離開之後,便急急忙忙地去請君無憂了。
王順喜與秦叔此時見到了君無憂,他們面色各異,只聽秦叔道:「皇上,我們這麼做也都是為了你好,只要你的皇位能夠穩固,便是要我們此時從這城牆之上跳下去,我們也是甘願的!」
聽到這些話,君無憂的面色十分的難看,不過這廂,張林已然將傳國玉璽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