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要命的台階

鳳傾城的心裡突然生出幾分警惕，這是怎麼回事，以她的體力，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而且，她能明顯的感覺到，不只是她的小腿，連她周圍的空氣都彷彿有了重量，慢慢地向她壓下來。

不！東方無涯應該不會對她不利，鳳傾城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從東方無涯的身上感覺不到殺意。

那麼，難道是測試？

鳳傾城的思緒打了幾個轉兒，最終乾脆什麼也不想，只邁步繼續爬台階。

一刻鐘后，鳳傾城走到了第十層，此時她的額上生出了細細的汗珠，小腿已有些酸軟。而最讓她無語的，不是這個測試，而是在她前方不緊不慢往上飄的東方無涯。

沒錯，不是走，是飄！

他從來沒有邁動過步子，彷彿上面有條線一直在吊著他前行一般。但鳳傾城知道，並沒有那條線。

這個男人著實讓人看不透，不只是他的性格，還有他的實力。

鳳傾城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抬起腳走上第十一層的台階，可就是這一腳，差點把她狠狠磕在樓梯上。

這第十一層的台階，再一次加大了重力，她抬起的腳，幾乎剛剛踏上台階，甚至只抬了比台階高出兩厘米，便被重力牽引著落了下去。

「咔嚓！」

鳳傾城心裡一驚，她低頭看去，發現整個台階都被自己踩得下陷了半寸。

可抬頭看著不遠處的男子依舊不緊不慢地飄著，彷彿他與鳳傾城完全相處在兩個時空之中，完全沒有在意到她這裡的情景。

鳳傾城咬了咬牙，再次抬起了小腿，慢慢地落在了第二層的台階之上。

疼痛，如洪水一般地湧來，周圍的空氣彷彿變成了利刃一般，絞割她的肌膚，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能引發她全身的疼痛。

她奮力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不肯讓自己倒下！

至少，前面的那個人，是她第一個想要超越的男子，她絕對不能在他面前認輸！絕不！

感受到身後女子突然爆發出的滔天戰意，東方無涯再一次吃驚了。這已是今天第二次，他的失態，而且都是因為同一個女子。鳳傾城，他相信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他會記住這個名字。

趁著這股心中萌生出的堅定意志，鳳傾城走到了第十六層的台階前！

她顫抖著身體，抬起了一隻腳，想要踏上去的時候，十六層台階上傳來的巨大壓力突然將她沖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牆壁上。而鳳傾城的身體本就已經到了極限，全身的皮膚都漲成了青紫色，就連那原本漂亮的笑臉也因此變得異常猙獰！

「噗！」鳳傾城狠吐出一口鮮血，刺目的紅色噴洒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這是她的極限了！

東方無涯已經打算收回釋放出的壓力，可就在他意念剛剛一動的時候，倒在地板上的女子顫顫巍巍地扶著牆壁站了起來，她每走一步，小腿都顫抖得不能自已，彷彿下一秒就要倒下，她卻還是在站著。

她一步一步地向台階處走去，雖然她走上一步，都要用上十步的時間來穩住身形，可她卻距離台階越來越近。

東方無涯雖然背對著鳳傾城，卻能感覺到鳳傾城身上任何一處微妙的波動。那一刻，他突然有一個念頭，他想試一試，這個女子真正的極限到底是多少！

一個女子！怎能擁有這樣堅毅的心志？！

鳳傾城的腳，終於再次向第一個台階上邁去。空氣驟然加深了密度，甚至更加鋒利起來，她一口銀牙，已然溢出了血絲。突然，她的小腿處的衣衫轟然破碎，在重力的絞割之中，化為了塵煙。

也是在這一刻，她的小腿迸出了一道裂痕，血肉翻卷，血液發瘋一般地噴涌而出。

但她，終於踏在了這個台階之上！！

半個時辰后，鳳傾城站在了第十八層樓的台階之上。

這是最後一層樓！

此時的鳳傾城，已然鮮血淋漓。她的鞋子、褲腿和衣袖已經在重力的絞割之下，化為了煙塵，而衣服的其他部位，也已經襤褸不堪。

「足夠了！你能走到這裡已經很好了！放棄吧！」東方無涯的聲音依舊那樣冷漠，但外人無法察覺到，他自己卻能感覺到他聲音之中的顫抖。

這世上，能受著自己的威壓走過一百八十個台階的人，恐怕只有申君！

他感受著鳳傾城粗重的呼吸，竟有些不願知道這個結果！

一個從未修鍊過的女子，只憑著一股堅韌的意志和那一點與生俱來的天賦便走過了他的一百七十個台階！

一百七十個台階！足夠了！足夠讓她驕傲了！

這可是在他無涯城主的威壓下走過的一百七十個台階，走到任何地方，都足夠讓她令世人敬畏了！

可，他的身後卻傳來了一陣低低的笑聲。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已經……走過了一百七十個……台階……還差十個……只差十個……我就可以……成功了……你居然……居然讓我放棄……」

她的聲音低弱，每一個字元彷彿都在顫抖。她的腳下，大片的血紅已然暈開，一點一點。那是她的汗珠，與血的交匯。

此時的鳳傾城，意識都已經模糊了。

她的目光空洞著，裡面只容裝著這最後十個台階！

終於，在長長的休息后，鳳傾城再次顫抖著向前走去。她的血肉綻開了大片，與最後還裹在身上的衣服摩擦著，每走一步，都會引起她全身一陣痙攣，汗珠如雨般地落下來，一滴接著一滴。

但她的口舌卻乾燥極了，嘴唇都已經裂開了，但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痛覺，只是一步一步，麻木地向前移動著。

一個台階！

兩個台階！

五個台階！

九個台階！

「噗通！」鳳傾城跪倒在了地上。

她跪在了地上！但脊背依然是筆直的！

鳳傾城的牙齒最終還是被咬碎了，和著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最後一個台階！只有最後一個台階了！

鳳傾城雖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但在這一刻，她的心中突然恢復了幾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