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5章 有人找死
劉小七說服了永泰帝,永泰帝下旨申斥西北軍老大,同時下旨褒獎顏均。
兩份旨意,內容截然不同。聰明人從兩份旨意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西北是要變天嗎?
看著年輕的顏均,再看看年邁的西北軍老大,不得不感嘆一句年輕有為。
顏均不僅僅頭頂晉國公這個頭銜,而且不缺能力手段,還有雄心抱負。這樣的人,一旦讓他掌握了機會,他遲早會一飛衝天。
大家都看好顏均的未來。但是西北軍老大也不會坐以待斃。只要他一天是西北軍老大,顏均就翻不了天,還得老老實實地聽從他的吩咐。
西北軍老大從顏均身上感到了壓力,於是他開始用盡各種手段打壓顏均。
將最困難最危險的任務,全交給顏均。一旦顏均完不成任務,就要軍法處置。要是顏均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生意外身亡,那麼也是顏均命該如此。
面對西北軍老大的刁難,顏均沒有退縮。顏均帶著手下的兒郎,完成了一個又一個危險的任務,無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
這期間顏均沒有抱怨,也沒有公開落西北軍老大的面子。在顏均看來,這些任務固然危險,卻也是難得的磨鍊機會。
通過執行這些危險的任務,顏均手下的兵全都得到了鍛煉,成為西北軍中戰鬥力最強的隊伍。
靠著手下的兵,顏均能夠吊打西北軍所有人。
西北軍老大對顏均的刁難和打壓,大家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一開始還有人在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等到顏均完成一個又一個的任務,顏均手下兵將的戰鬥力越來越強悍的時候,大家感到了震驚,恐懼,進而產生了佩服。甚至有人開始替顏均打抱不平。
如果顏均是個草包國公,西北軍老大隨便打壓,大家都沒意見。軍隊本來就是靠勢力說話,一個草包想和老大掰腕子,趕緊滾蛋。
可是顏均不是草包,相反很有能力。看看他帶的兵,真讓人眼饞。自己怎麼就帶不出這樣的兵。
不少人私下裡都在議論顏均,對顏均的觀感越來越好。
當西北軍老大再一次將最危險的任務派給顏均,而且還不給足補給的時候,終於有看不過眼的人站了出來替顏均說話。
顏均低著頭,偷偷地笑了起來。
想要收服西北軍這群作風野蠻的兵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單靠晉國公的頭銜,沒有人會鳥顏均。大家只認拳頭和勢力。只要你有足夠的勢力,你的拳頭比對方更硬,別人就會服氣。反之,任何人都會看不起你。
這些年,面對西北軍老大的刁難,顏均一直隱忍不發。西北軍不相信眼淚,西北軍也不喜歡廢話,西本軍只看拳頭。
顏均接下所有最危險的任務,除了鍛煉手下的兵,就是要讓西北軍看到他的拳頭究竟有多硬。
一年多的時間,顏均用一個又一個任務證明了自己的勢力有多強,自己的拳頭有多硬。無形中,顏均已經在西北軍獲得了口碑和人心。
如今,不需要顏均刻意收買人心,就有人站出來替顏均出頭。顏均笑了笑,這麼長時間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顏均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坐在最上面的西北軍老大。接下來,他的目標就是那個位置。西北軍老大已經老了,是時候退位讓賢,將機會留給年輕人。
西北軍老大很意外,竟然有人會主動站出來替顏均說話,這是什麼意思?
西北軍老大很憤怒,他是老大,他的命令就是軍令。軍令如山,誰敢反對。
可是偏偏就有人反對。
如果是顏均站出來反對,西北軍老大肯定要藉此大做文章,趁機整治顏均。
可是現在站出來反對的人,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甚至算得上的心腹。
一個人站出來反對不要緊,四五個人站出來反對,就足以讓西北軍老大大驚失色。
西北軍老大眼珠子亂轉,莫非顏均已經收買了手下的人?
顏均面無表情地看著西北軍老大,他真想對對方說,你想多了。這些糙漢子,個個只認拳頭,不講情面。想要收買這些糙漢子,比收買文官難多了。
西北軍老大心中忌憚顏均,面對眾人的反對,他固執己見,就是要將最危險的任務派給顏均,就是不給顏均足夠的補給。不服氣,也得忍著。
他是老大,顏均既然在他手下當差,就得聽從他的命令。
西北軍老大此舉,讓手下的將領極為不滿。他們沒想到自己以前崇拜的老大,竟然是個嫉賢妒能,小雞肚腸的人。真讓人失望。
顏均適時的站出來,先是感謝大家替他仗義執言,接著顏均面色恭敬地接下任務。
西北軍老大見顏均『服軟』,心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警惕起來。顏均堂堂國公爺,在軍中任勞任怨,這樣的人怎麼看都讓人感覺不踏實。要是顏均像紈絝子弟一樣在軍中亂來,西北軍老大反而能夠放心。
面對顏均,西北軍老大頭一次覺著無力下手。
等到軍中會議一散,西北軍老大找來心腹謀士商量。
心腹謀士給西北軍老大出了一個惡毒的計劃。
顏均頭頂國公光環,西北軍老大不敢對顏均下毒手,以軍令處死顏均。可是西北軍老大又擔心顏均坐大,威脅他的地位。那麼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不能在軍中殺了顏均,那就借著顏均出任務的機會,派人在任務途中暗殺顏均。
只要顏均一死,從今以後西北軍無人敢和老大爭權。同時,還能藉機敲打那些有二心的人。
西北軍老大一聽暗殺,頓時擺手搖頭,「不可,不可。大家同朝為官,豈能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而且你別忘了他還是國公爺,要是他死了,朝中肯定不會放過我。」
「將軍,顏均要是不死,等待將軍的絕對是罷官離職。到時候將軍黯然離開西北軍,將軍甘心嗎?」心腹謀士苦口婆心地勸道。
西北軍老大皺眉深思,「那也不能用暗殺手段。朝中問罪,我沒辦法交代。」
「這種事情根本不用交代。只要製造一個意外,讓人以為顏均是被草原部落殺死的,朝廷就算問罪,也怪不到將軍頭上。陛下最多就是下旨申斥將軍。到時候,將軍依舊是西北軍老大,誰也動搖不了將軍的地位。」
西北軍老大面露苦惱之色,「萬一顏均沒死,萬一此事被人發現,又該如何是好?要是顏均對朝廷告狀,那我是一點退路都沒有了。此事太過行險,而且顏均身邊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此事沒有完全的把握就不能做。」
心腹謀士眼神陰毒,說道:「將軍若是不放心,就由卑職親自帶兵在半路上阻擊的顏均。若是失敗,卑職會承擔所有責任,絕對不會牽連到將軍頭上。」
西北軍老大連連搖頭,「這怎麼行。你是我身邊最信任的謀士,我豈能讓你冒險。」
「為了將軍,為了西北軍,卑職願意冒險。請將軍答應卑職的請求。」謀士躬身彎腰,久久不肯站出來。
西北軍老大嘆了一聲,「你又何必如此執著。那顏均,毛頭小子一個,哪裡是我的對手。」
謀士說道:「如果顏均是一般人,卑職絕不會出此下策。可顏均不僅是國公,而且還是鎮海王的兒子。就憑顏均的家世,背景,才能,如果我們不能阻擊他,終有一天,他會成為心腹大患。無論如何,卑職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坐大。將軍,事不宜遲,趁著顏均剛剛出發,讓卑職帶領一千人喬裝出行,半路上狙擊顏均。卑職保證,如果此事不成功,卑職提頭來見將軍。」
西北軍老大死死地盯著謀士,「你執意如此?」
「為了西北軍,為了將軍,卑職萬死不辭。」謀士朗聲說道。
西北軍老大連連點頭,虛虛扶著謀士,說道:「好!本將軍信你。一千人太少,本將軍給你兩千人,務必成功阻擊顏均,將顏均斬於馬下。記住,如果顏均不死,讓他逃了回來,我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以顏均的背景,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你我,還有我們的家人都會成為顏均的踏腳石。」
謀士躬身說道:「將軍放心,卑職一定會將顏均斬於馬下,不會讓他活著回來。」
西北軍老大拍拍謀士的肩膀,兩人商量了一下細節。之後西北軍老大偷偷調動了兩千人馬,讓謀士帶著出城,阻擊顏均。
顏均帶兵深入草原,斥候早就派了出去。斥候偵查範圍將近一百里,這個距離,周圍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斥候的耳目。
連著七八天,都風平浪靜。
顏均見口糧還有半個月,於是決定繼續深入草原。
西北軍老大不肯給顏均補充足夠的補給,顏均就自己掏錢養這些兵。以四海商行的規模,養手下的兵綽綽有餘。
不過這種事情,顏均都是私下裡做,不敢讓同僚們知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顏均帶兵繼續深入草原,這可苦了謀士和手下兩千士兵。
謀士根據補給,算準顏均在最多五天就會返回。謀士帶著兩千士兵,早就埋伏在半路上,只等顏均一到,就要將人斬於馬下。
結果五天過去,沒見顏均返回。
謀士心想,或許是顏均在半路上遭遇了草原部落,所以遲了。
謀士帶著兩千士兵,繼續等。這一等又過去了三天,還是沒見到顏均的人馬過來。
謀士心想,這不對啊。他們守的這條路,可是回程必經之路,顏均不可能走錯路。既然顏均不會走錯路,難道是顏均遭遇了草原部落的伏擊,出了意外?
謀士心頭一驚,接著一喜,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完美了。不用他們出手,顏均就死在了草原,到時候就算朝廷怪罪,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謀士認為顏均一定是遇到了意外,才遲遲沒有出現。卻沒有想到,顏均的補給很充足,完全不是西北軍老大給的那點東西。
顏均手上有充足的補給,自然能夠在草原上長時間逗留。
顏均繼續深入草原,果然讓他遇到了敵人的蹤跡。一場遭遇戰打響,顏均這邊大獲全勝。殺了敵人,繳獲物資,算算時間可以啟程返回。
回程的路走得很快,才三天時間,就走到了謀士安排的伏擊點附近。
謀士帶著兩千士兵已經等了顏均快十天。這十天,謀士著急上火,嘴角冒泡。一日得不到顏均的消息,他一日不能回去。更要命的是,他手下的兩千士兵鬧起了情緒。天天守著懸崖夾道,整日里風吹日晒喂蚊子,最要緊的還沒事情可做。這兩千士兵自然鬧起了情緒,私下裡說什麼的都有。
謀士聰明,可不等於他會帶兵。他只能拿西北軍老大的名頭來彈壓這兩千士兵。
兩千士兵暫時被彈壓住,可謀士清楚,如果顏均再不出現,那他只能無功而返,打道回府。
就在謀士著急上火的時候,派出去的斥候終於傳來了顏均的消息。
謀士大喜過望,總算來了。顏均這回一定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不過謀士完全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斥候消極怠工,已經被顏均的斥候發現。
顏均回程的路上,依舊派出斥候。斥候做事專業認真,發現謀士的斥候,並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尾隨在後,終於發現了謀士的陰謀。
斥候大驚失色,不敢耽誤,趕緊打馬迴轉,將觀察到的情況告訴顏均。
顏均緊皺眉頭,問斥候,「你看清楚了?那些人當中,果真有大將軍的親兵?」
「卑職看得一清二楚。那幾個人,卑職以前還和他們打過照面。」
顏均笑了,笑得很危險,眼中滿是殺意。
顏均正愁沒機會對西北軍老大發難,沒想到對方竟然走了一步臭棋,主動將機會送上門。
機會上門,顏均自然不會客氣。
這一天,被後人稱之為歷史的拐點。
晉國公顏均在回程的路上,遭遇同僚伏擊。顏均率軍拼殺,將兩千伏擊士兵殺得只剩下一百個人。
顏均帶著手下士兵,外加一千多顆頭顱,一百個俘虜回城。
顏均沒有回軍營,而是直接帶兵包圍了了將軍府,問西北軍老大討要說法。
西北軍老大大驚失色,連連否認,他並沒有派人伏擊顏均。這一切都是誤會,是手下人私自做主,同他沒有關係。
顏均根本不停西北軍老大的解釋,搭弓射箭,直接射殺了西北軍老大身邊的親兵。最後一箭射在西北軍老大的肩膀上,廢了西北軍老大的右手。
顏均以鐵腕手段,發動兵變,繳了西北軍老大的兵權,掌控了西北軍。凡是不服他的人,全都抓起來。
當天晚上,顏均寫好奏章,派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回京城。同時送出去的還有幾封信。
顏均發動兵變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後續的事情。朝中不需要他來操心,老國公,宋子期,還有劉小七都會幫他處理好。
顏均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穩定西北軍,掌控西北軍。只要西北軍不亂,西北不亂,顏均這個暫代西北軍大將軍,就會變成真正的西北軍大將軍。
顏均的信件先到京城,宋子期,老國公和劉小七得知顏均在西北發動兵變,都笑了起來。
宋子期邊笑邊罵道:「這個臭小子,膽子不小。比他老子能幹。」
宋安傑笑了起來,「父親說的對,顏均的確比顏宓厲害。我姐姐嫁給顏宓虧了。」
宋家兩父子只要一有機會,就要將顏宓拉出來鞭打一番。反正顏宓天高水遠,也不會知道。就算顏宓知道,也是無可奈何。
老國公在府中哈哈大笑,顏家後繼有人,自己孫兒牛逼轟轟,老國公臉上有光啊。
劉小七接到消息后,笑了笑,他心裡頭替宋安然高興。顏均沒有辜負宋安然的期望,這很好。
劉小七計劃著,等朝堂上鬧起來后,他就要站出來替顏均說話。說服永泰帝接受顏均掌控西北軍的事實。
顏均的奏章到了朝堂,果然引起朝臣嘩然。
早就知道西北軍內部斗得厲害,卻沒想到會發生兵變。當老大的管不了下面的兵將,竟然派兵伏擊,這是有多無能,多愚蠢,才能做出這種事情。
至於顏均,雖然是苦主,可是他殺光兩千人,又派兵圍攻將軍府,還射傷了西北軍老大,這和造反有區別嗎?簡直是顏宓在世,都是混賬。
文臣議論紛紛,等到早朝的時候,御史率先發難,彈劾西北軍老大,還有顏均。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兩個人都是混賬玩意,都該死。所以兩個都要被彈劾。
永泰帝腦子很亂,他完全想不到西北軍會在一天之內發生這麼多事情。
聽著御史們慷慨激昂,永泰帝心思飄遠。
今年是永泰五年,永泰帝和宋安然已經有五年沒有見面。永泰帝回想起宋安然彪悍的人生,想起顏宓那些彪悍的傳聞,顏均身為他們兩人的兒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顏均會成為第二個顏宓嗎?西北軍終於落在了顏均手裡,他身為帝王,他能順利掌控顏均嗎?
看著文臣們激動莫名的樣子,看著他們要將顏均殺之而後快,永泰帝突然有了信心。
一切就像劉小七當初說的那樣,不需要永泰帝操心,文臣就會主動站出來,將顏均往死裡面整。
永泰帝笑了,只要文臣不死,顏均就是文臣眼中的靶子。有文臣監督顏均,相信顏均翻不起風浪來。
這一次,不需要劉小七在永泰帝耳邊進讒言,永泰帝自己就順著劉小七的思路想明白了。西北軍交給顏均掌控,好處比壞處多。
顏均發動兵變,人又年輕,肯定不能服眾。這個時候,顏均只能靠著朝堂,靠著他這個皇帝,才能勉強掌控西北軍。
如此一來,顏均就成了永泰帝手中的一把刀。
永泰帝想得很美,當初劉小七給他說的那些話,今日全都變成真的。劉小七果然有著謀士的才幹。
永泰帝心裡頭認可了顏均。可是永泰帝不會知道,顏均早已經獲得了西北軍的人心。顏均靠自己的拳頭,得到了西北軍上下的認可。
永泰帝想要通過顏均掌控西北軍的打算,註定要落空。
永泰帝從一開始就沒重視過顏均,一直輕視顏均的能力。如果有一天永泰帝被顏均干翻,那也是命中劫數。
朝堂上經過大半個月的吵鬧,西北的事情總算有了定論。
西北軍老大人品卑劣,竟然敢用下三濫的手段暗殺超品國公,罪該當誅。看在他多年鎮守西北的份上,饒他不死,貶為庶人,流放瓊州。
至於西北軍老大身邊的謀士,直接誅三族。一個謀士,究竟有多喪心病狂,竟然敢帶人伏擊當朝國公。誅三族都算是客氣的。
至於顏均俘虜的那一百個人,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這種事情決不能姑息。
顏均帶兵包圍將軍府,射殺西北軍老大,分明是以下犯上。念在顏均是苦主,就罰顏均俸祿兩年。
西北軍群龍無首,顏均才德兼備。就由顏均出任西北軍大將軍一職。
一場震驚世人的兵變,就這樣落幕了。
看到結果,無數人嘆息,感慨。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此話果然不錯。
如果顏均只是普通將門世家出身,如果顏均沒有做內閣大臣的外祖父,如果顏均不姓顏,這一次兵變顏均還能順利脫身嗎?只怕早就人頭落地。
同樣的事情,不同的人來做,得到的結果截然不同。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
顏均名正言順的掌控了西北軍后,就開始大張旗鼓的對西北軍進行了改革。
期間,該殺的人殺,該抓的人抓,該攆走的人統統趕走。顏均殺伐果斷,手段狠辣,同時又恩威並施,該給的好處一分不貪。此舉不僅沒有引起兵亂,反而得到了不少人的忠心。
花了數個月的時間,理順了西北軍的軍務,顏均暫時輕鬆了下來。
顏均給宋安然顏宓寫信,告訴他們西北的情況。雖然不知道自己的信什麼時候才能送到海外,但是顏均一直堅持每個月都給父母寫信。同時還給弟弟妹妹寫信。
這一次,顏均在信裡面不僅詳細說了西北兵變一事,同時還提起了蕭辰。
顏均和蕭辰已經結婚四五年,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顏均打算真正接納蕭辰做為自己的妻子。
顏均在信裡面說道,蕭辰是個良配,他該珍惜這個女人。兩個人一起努力,經營好這段婚姻。
信件通過四海商行,花費三個月的時間,總算送到了宋安然的手裡。
看著信中的內容,宋安然很激動。她的大兒子真的長大了,不僅能夠擔負守衛國家的責任,還擔起了身為丈夫,身為男人的責任。
宋安然含笑看完信件,然後將信件交給顏宓。
顏宓看得很快,看完之後,冷哼一聲,「這個臭小子,行事實在是魯莽。他就沒想過,要是兵變失敗,他會落到什麼下場。要是我在的話,非得抽他一頓不可。」
宋安然抿唇一笑,盯著顏宓,說道:「你嫉妒了,我知道。」
顏宓瞪眼,「我會嫉妒自己的兒子?開玩笑。」
宋安然笑著說道:「你就是嫉妒,我看得出來。你嫉妒陽哥兒的赫赫戰功,嫉妒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掌控了西北軍。」
顏宓哼了一聲,「安然,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你該和我一起斥責這個混小子。」
宋安然哈哈一笑,「我才不要。陽哥兒好樣的,我要寫信誇誇他。」
顏宓說道:「你別盡想著誇他。小心這小子得意忘形。你該狠狠罵他。」
宋安然搖頭,說道:「罵他的事情你來做。我只做慈母。」
顏宓搖頭,顯得很失望。那個臭小子有什麼可誇的。不就是西北軍,不就是兵變,有什麼了不起。
至於顏均決定接納蕭辰,兩口子好好過日子的事情,宋安然和顏宓全都忽略了。
宋安然和顏宓想得很清楚,婚姻是顏均的,生活也是顏均的,顏均和蕭辰之間的事情,本就該由顏均自己做主。宋安然不會插手此事,因為過日子的人不是他。
顏均決定和蕭辰好好生活,就說明蕭辰這人不壞。總而言之,顏均和蕭辰能過到一起,宋安然和顏宓自然要替顏均開心,無條件支持。如果不能過到一起,他們同樣也會尊重顏均的想法。
宋安然坐在鎮海王府內院書房內,提筆給顏均寫信。
宋安然先是支持顏均,關心顏均的生活和身體,還讓顏均好好對待蕭辰。既然決定接納蕭辰,兩個人就該和和睦睦,將日子過好。
之後,宋安然提到海外生活,介紹各種海外物產,各種趣事,還配上圖畫。
宋安然自然沒有忘記垚哥兒,箏丫頭。宋安然讓垚哥兒,箏丫頭也給顏均寫信。
垚哥兒已經是個翩翩少年郎,遺傳了顏宓和宋安然的美貌,垚哥兒俊美無雙,一身的書生氣,比起當年的顏宓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著將箏丫頭都比下去的垚哥兒,宋安然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箏丫頭也長成了大姑娘,膚白貌美大長腿,和宋安然六分相似的容貌,比宋安然多了青春活力,還有古靈精怪。
箏丫頭很美,美得很有活力,很有野性。但是比起垚哥兒,箏丫頭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兩姐弟站在一起,無論男女,最先被人注意到的永遠都是垚哥兒。
以前箏丫頭還會吃醋,被垚哥兒壓了一頭很是不爽。不過後來箏丫頭自己想通了,不僅不吃醋,還因為有垚哥兒這樣好看的哥哥而驕傲嘚瑟。
箏丫頭提筆給陽哥兒寫信,嘴上還念叨著,好想去西北啊,好想跟著大哥一起在草原上縱馬馳騁,搭弓射箭。
宋安然聽到箏丫頭的嘀咕,嘴角抽了抽。都說三歲看大,這話果然不錯。箏丫頭小的時候,性子就很霸道,膽子也很大。如今到了海外,整天撒歡地瘋跑,膽子比以前更大,性子也更野。
宋安然沒有出聲打斷箏丫頭,就讓箏丫頭做做白日夢吧。反正她是不可能前往西北縱馬馳騁。
垚哥兒懶散,不喜武,也不喜文。當初剛來海外的時候,顏宓押著垚哥兒學武,垚哥兒痛不欲生。
後來宋安然見垚哥兒真的不是學武的材料,這才攔住顏宓,將垚哥兒解脫出來。
宋安然當初對垚哥兒說,可以不學武,但是一定要讀書。身為王府子弟,總要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本事。免得被人稱為紈絝草包。
垚哥兒答應了宋安然的要求,跟在聞先生身邊用心學習。幾年下來,垚哥兒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最大的變化就是氣質。以前的垚哥兒,一看就是個懶貓。如今的垚哥兒,一看就是讀書人,一身書卷氣讓人心生歡喜。再配上無雙容貌,垚哥兒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
垚哥兒一邊寫信,一邊對箏丫頭說道:「西北風沙大,像你這樣的小姑娘去了西北,要不了半個月就得變成醜八怪。」
箏丫頭伸伸舌頭,「我天生麗質難自棄,哥哥不要羨慕我。」
垚哥兒笑了笑,「是,妹妹最漂亮,沒人能夠比得上妹妹。只可惜你還是去不了西北,只能在四方城內撒歡。」
箏丫頭對垚哥兒怒目而視,說道:「你嫉妒大哥最寵我。」
垚哥兒翻了個白眼,不和箏丫頭爭執。
宋安然好笑的看著這一幕。這是兩兄妹每天都要上演的一幕。兩兄妹感情很好,不過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有點特別,那就是兩人都喜歡鬥嘴。越斗越興奮。
宋安然輕咳一聲,提醒道:「信件要快點寫哦。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出去。」
箏丫頭和垚哥兒齊聲說道:「娘親放心,晚飯之前,我們肯定能寫好。」
宋安然含笑離開。
喜秋稟報宋安然,說是秦裴回來了。這會秦裴正在和顏宓喝酒。
宋安然嘴角一抽,有點小小的煩惱。
自從來到海外,在港口周圍建起了四方城,又在四方城內建了王府,秦裴就成為王府的常客。
顏宓同秦裴不對付,每次秦裴上門,顏宓假意招呼秦裴,其實就是和秦裴比斗。
這麼多年過去,兩人比了不下一百回,從來沒有分出過勝負。
比武比不出勝負,那就比喝酒。王府珍藏的酒水,全被這兩人給喝光了,害得管家都跑到宋安然跟前告狀。
宋安然安撫管家,反正四方城不缺糧食。既然那兩個人那麼喜歡喝酒,那就多釀酒,喝不死他們。
管家欣然領命,努力釀酒。因為顏宓和秦裴比拼喝酒,王府自釀的酒名聲大振,好多人慕名而來,想要買一罈子回去。
王府不賣酒,只會送酒。不過宋安然還是讓管事在城中開了一家酒樓,各種酒水都有供應,生意極好。但是顏宓和秦裴喝的酒,只有王府才有,絕不供應。
顏宓的那點小心思,大家門清。顏宓就是不爽秦裴這麼多年還惦記著宋安然。
一個大老爺們,老大不小了,卻不肯成親,真是豈有此理。雖然秦裴收養了幾個孤兒,可是依舊難消顏宓心頭怒火。
秦裴每次上王府,顏宓就會出面招待。
宋安然偶爾會出面同秦裴見面說話,不過大多數,宋安然都不會同秦裴見面。
秦裴執念太深,宋安然不想加重秦裴心中的執念。兩人保持距離,淡淡地相處很好。距離過近,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秦裴默認了宋安然的做法。不過秦裴並沒有減少來往府的次數。就算見不到宋安然,秦裴也要挑釁一下顏宓。因為秦裴同樣看顏宓不爽。
當初,秦裴有機會娶宋安然,結果卻被顏宓橫插一腳。加上其他方面的矛盾,這二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平相處。
顏宓同秦裴之間,既相互防備,爭鬥,又彼此敬佩,惺惺相惜。這是一種似敵似友的關係,也是兩人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
據聞先生說,自從顏宓和宋安然來到海外,秦裴終於活得像個人樣,有了人氣。
以前的秦裴,就像是失去了魂魄的空殼,只知道埋頭做事,從來不知道好好生活。
如今的秦裴,除了埋頭做事外,還會好好的生活,也有了喜怒哀樂。
宋安然問喜秋:「王爺和秦將軍是在喝酒嗎?」
喜秋點頭,「正是。」
宋安然抿唇一笑,說道:「告訴廚房,多準備幾個酒菜,給王爺秦將軍送去。另外讓人提醒王爺,喝酒要適量。要是喝醉了,我可不饒他。」
喜秋笑了起來,「奴婢這就去安排。」
喜秋梳著婦人頭,因為喜秋已經嫁人了。
到了海外之後,喜秋,喜春,喜冬接連嫁人生子。不過宋安然依舊留她們在身邊伺候,三人也願意留在宋安然身邊。
用喜秋三人的話說,留在宋安然身邊,她們才覺著踏實。
喜秋她們三人嫁的對象,都是顏宓身邊的親兵小廝,人品可靠,忠心能幹。
喜秋領命而去,宋安然就帶著白一回到自己的院落。
宋安然欣賞著海外風光,心中卻惦記著萬里之遙的顏均。
顏均掌握了西北軍,後續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
宋安然將計劃想了想,然後提筆給宋子期,劉小七寫信。
宋安然的信件,經過漫長的奔波,終於到了京城,又從京城到了西北。
顏均收到回信,難掩激動。
蕭辰陪在顏均的身邊,她的腹部微微隆起。蕭辰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氣色紅潤,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這幸福的光芒。
蕭辰對顏均說道:「妾身還沒見過公爹和婆母,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給公爹婆母敬茶。」
顏均握住蕭辰的手,說道:「放心,會有那麼一天。」
蕭辰甜甜一笑,心中很滿足。她說道:「夫君忙,妾身就不打攪。」
蕭辰起身離開書房,顏均這才拆開宋安然的信件。
看著熟悉的字跡,顏均露出了笑容。看完了宋安然的信件,顏均又拆開弟弟妹妹的信件。
垚哥兒的信件很正常,不過垚哥兒在信件裡面狠狠吐槽了箏丫頭。
箏丫頭的信件卻笑話百出,同樣的,箏丫頭也在信件里吐槽了垚哥兒。
看著弟弟妹妹稚氣未脫的信件,顏均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可惜,不能和弟弟妹妹們在一起。不過這種情況持續不了多久。終有一天,他會讓父母帶著弟弟妹妹,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到時候一家人團聚在一起,一定非常幸福。
顏均收起信件,小心珍藏。然後繼續埋頭做事。為了家人,為了心中的目標,他要比以前更努力。
時間匆匆流逝。
風調雨順了十多年的大周,在永泰十年,像是遭遇了詛咒一樣,先是北方大旱,赤地千里。接著南方大澇,河提垮塌。
沉睡了多年的老天爺,終於發威了。威力強大無比,整個大周風雨飄搖,從北到南,全是遭災的百姓。
從年頭到年尾,一整年的時間,大周朝堂都忙著賑災。而大周多年積存的財富,也在一天天的減少。
經過永泰十年,旱災水澇的肆虐,到了永泰十一年,從朝堂到民間,都盯著老天爺。所有人都在盼著,老天爺開開恩吧,別再鬧了,能不能讓老百姓過上安生日子。
可是老天爺註定是無情的。
北方繼續大旱,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永泰十年,北方大旱,部分地區還能靠著河水灌溉,勉強有點收成。到了永泰十一年,老天爺繼續大旱。這一回,整個北方赤地千里,無一倖免。莊稼顆粒無收,甚至連人畜飲用水也出現了告急。
好在南方沒有繼續大澇。南方無事,大周半壁江山算是保住了。
北方要救災,可是上千萬受災人口,光是靠朝廷救災又如何救得過來。
老百姓沒飯吃,吃草根吃樹皮。等草根樹皮吃完了,就出現了人吃人。
人都活不下去了,只剩下造反一條路可走。許多人被裹挾上山,落草為寇,揭竿造反。北方頓時亂了。
北方大旱,草原自然不能倖免。草原同樣大旱,牧草枯萎,牛羊沒有牧草吃,大批死亡。
草原部落也活不下去了,集結一起,南下打草谷,搶劫大周百姓。
永泰十一年,北方戰火四起。這一年,註定是大周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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