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渺小
「德國製造」這個東西,在後世的中國,有一段時間有被神話的趨勢,諸如「青島下水道存百年德國油紙包」,「蘭州鐵橋百歲時收到來自德國的提醒信和維修配件郵包」等等之類的消息,頻頻見諸報端。
但隨著各方的闢謠,「油紙包」、「提醒信」什麼都證明是子虛烏有之事,各路鍵盤俠彷彿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德國又有被黑的趨勢。等到了歐洲難民潮出現的時候,默克爾在歐洲難民問題上的對策引起廣泛討論,德國人被黑成「聖母」,以至於科隆教堂事件之後,居然有人幸災樂禍。
其實不管是「神話」還是「黑化」,如果太過極端,都是不對的。老毛思想告訴我們,對待一件事物,要「批判性吸收」,這裡面既包含「批判」,又包括「吸收」,實在是深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精髓。
對於這個人,你可以不喜歡他,你可以反對他,但是你不能忽視他巨大的影響力。
德國貨也是一樣,曾經有一段時間,德國貨在全球的聲譽就跟八十年代的「溫州貨」一樣,那都是臭大街的。
幸好德國人和溫州人都懂得自我反省,他們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之後,都擺脫了「粗製濫造」以及「假冒偽劣」的聲譽,重新鑄造起響噹噹的保有品牌。
「毛瑟」就是德國人的保有品牌。
提起一戰步槍,可能會想到「李·恩費爾德」,可能會想到「莫辛甘納」,甚至想到日本人的「金鉤步槍」,但是如果說起公認的第一,無疑就是「毛瑟」。
「毛瑟」步槍有多好呢?想想看吧,一戰到二戰,整整20年,日本人把金鉤步槍換成三八大蓋,美國人把村田步槍換成大八粒,俄國人經歷了十月革命社會動蕩可以忽視,就連遭遇武器禁運30年的中華民國,都從老套筒換成了中正式,但是德國人還是抱著毛瑟不放,只不過是從G98,進化成了98K。
毛瑟步槍的生命力可見一斑。
秦致遠他們目前裝備的是清一色的德國造,在秦致遠又找了一趟上尉,再次花掉兩枚金幣之後,勞工隊所有的裝具、武器,包括大頭皮鞋和武裝帶,全部換成了德國造。
有充足的子彈,有足夠的備用槍支,秦致遠乾脆利用有限的時間,組織了一次打靶測試。
測試結果令人吃驚,成績最好的不是秦致遠,也不是陳康健,而是平時默不作聲屢屢一鳴驚人的葛立夫。
葛立夫立姿、蹲資、卧姿一共15發子彈,100米胸靶打出了150環,超過了秦致遠的149環,以及陳健康的145環,再次一鳴驚人。
根據測試結果,秦致遠把勞工隊分為兩個部分,一支共38人,每人裝備一支手槍、一支步槍、四枚手榴彈組成了武力組。另一組192人,專門負責扛箱子,是為搬運組。
在得知秦致遠的安排之後,上尉找到了秦致遠:「你為什麼這麼安排?這樣降低了工作效率,會延長你們的工作時間。」
「不會,在我看來,這樣會提高工作效率,一部分人負責保護,另一部分人負責輸送,可以各司其職。就像是您的軍隊只負責打仗,我的人負責運送物資一樣,分工很明確。當然,如果你能保證我們在運輸途中不會遇到德國人,我確實沒必要分散人手。」早在勝利消息號上的時候,秦致遠就已經想清楚了前因後果,如按照歷史脈絡,勞工們在戰後返回原籍之後,就會泯然眾人再無建樹,秦致遠如果想要在這個亂世中做點什麼,就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武裝力量。
專業的武裝力量!
也就是所謂的「職業士兵」。
「好吧,我不管別的,只要你完成你的任務。」看在四枚金幣的份上,上尉網開一面。
「當然,我會完成我的任務。」秦致遠言簡意賅,一粒一粒的往毛瑟步槍彈倉里壓子彈:「只要你得部隊能提供支援,我保證能完成任務。」
「好的,祝你好運。」上尉伸出手,面色誠摯,很明顯,短短的接觸時間,他已經和秦致遠達成了某種默契。
「上帝愛世人,我們都需要祝福。」秦致遠伸出手,和上尉緊緊握在一起。
華工隊開始出發,秦致遠率領武裝華工突前,秦致勝帶著剩餘的華工拖后。
后隊的隊長不選擇陳康健,是因為陳康健太夯。不選擇葛立夫,是因為葛立夫話太少。
在領導這個職位上,話太多或者是話太少都不大好,話太多就會成為話癆,話太少就會沒有威信,該說的時候就要說,不能等到關鍵時刻才發表意見。
出了卡皮兵站,翻過兩座丘陵,再越過一道有法軍駐守的防線,就到了戰區。
這麼說其實不大準確,應該說整個卡皮都是戰區,只不過是激烈程度不同。
法國人和德國人的防線距離很近,秦致遠目測,最近的距離大概只有五六十米,說話聲音大點對面都能聽的見。在這種距離上槍打得準不準不重要,重要的是運氣,畢竟五六十米的距離,已經在手榴彈的投擲範圍之內。相對於步槍,手榴彈才是塹壕戰的利器。
第一次世界大戰,是把塹壕戰和鐵絲網發展到極致的一次戰爭,陣地上到處是挖成之字形的塹壕以及交通壕,每隔不遠還建有防炮洞及指揮所,戰壕里甚至有戰地醫院和廚房,交戰雙方的士兵們就像老鼠一樣躲在縱橫交錯的地下通道里。
對面的德國人更過份,他們佔據著有利地形,依靠地形往下挖了大概40米,足足有15層樓那麼高,那已經不是工事,而是一座地下城市。
而這樣的防線,德國人一共修建了三道,戰略縱深達到了十幾公里。
當然,這和日後法國人修建的馬其諾防線相比,還是相形見拙,不過在這個大型建築機械還沒有大行其道的年代,單靠人力一點一點往下挖,德國人也算是有恆心。
如果從空中俯瞰大地,交戰雙方挖出的戰壕就像是兩道并行猙獰的傷疤,鑲嵌在地球的表面上,再加上覆蓋雙方陣地的大小彈坑,就像一幅抽象畫一樣,充分反映出人性的醜陋和扭曲。
戰爭已經進行了兩年,還將繼續進行兩年,在這四年中,會有6500萬人加入其中,1000萬人死亡,2000萬人受傷。
相對於這些龐大的數字,秦致遠他們就像是太平洋里的一朵浪花,渺小而又脆弱,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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