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周溪西已經不知該作何表情了。
她攔住了於鮮,結果趙芃又上趕著前去作死……
頭疼的看著趙芃抱著幼龍逗弄,周溪西顧不上害怕,她從趙芃懷裡把寶寶搶過來放到地上,雙手迅速背到身後,盯著地上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幼龍結巴道,「你、你是不是該回家去了,你家在、在那邊……」
周溪西知道敖宸住宅的方向,順手指著東面勸幼龍快走,這尊大佛她可供不起……
寶寶撅著嘴,黑溜溜的大眼睛氤氳著委屈,繞著手指不依的跑過去抱住周溪西腿,緊接著展開肉乎乎的胳膊,軟糯糯道,「娘親,還要抱抱~~~」
於鮮「噗」笑出聲來,「哎喲這蘿蔔頭真搞笑,還娘親呢!還說自己三千歲,明明三歲都沒有!」
趙芃也跟著捧腹大笑,兩人可能覺得這娃娃就是一般的人類小逗比。
周溪西無語。
這事兒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費勁的掙脫幼龍糾纏,周溪西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有事,你要乖,先回去!等我忙完了咱們再說……」口齒不清的敷衍了個借口,周溪西低眉沖幼龍道。
這應該算是哄小孩兒的必殺絕技了,反正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
寶寶眨了眨眼,他最怕娘親覺得他不乖。
所以——
一般周溪西說「你好乖要聽話」這種詞語時,他都會猶豫的老實下來。
鬆開手,他一臉認真的退後一步,吃力的昂著頭看她,十分鄭重,「那寶寶等娘親!」
點頭,周溪西「嗯嗯」的繼續敷衍。
旋即用手作往外推的手勢,催促他,「行,回家去吧,快回家去……」
她並不擔心幼龍安全,畢竟又不真是人類小孩兒。
倒是於鮮看不過眼,說要送他一程。
送什麼送啊?
這是羊入虎口,那一家都是龍!大龍和小龍,看過侏羅紀么?雖然那是西方龍==!
總之是藏著安全隱患的……
周溪西把於鮮拽回來,沖一步三回頭的寶寶訕笑著揮手作別。
不理於鮮趙芃碎碎念罵她沒有愛心不懂呵護幼小這種話,周溪西心想,要是知道寶寶真身,只怕這兩人頃刻跑得影兒都沒了!還吐槽她?
她腹誹的走回去,望著從頭至尾一直沒出聲的周月韶,她神情淡淡的,目光似乎定在遠去的幼龍身上,不知在看什麼……
是要和她談談的。
周溪西抿唇,關於昨晚的事情,她做不到遺忘或者逃避,也疑惑這一切到底跟她有沒有關聯?
況且昨夜那一幕幕兇險的畫面實在可怕至極,倘若不弄清楚,周溪西覺得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沉浸在忐忑不安的噩夢裡。其實人最畏懼的大抵不是面對結果,哪怕這結果是多麼離奇多麼驚悚多麼無法接受,可人最怕的應該是未知或者半知半解,然後無休止的猜忌生懼,越想越可怖,從而把自己推入自己親手營造的虛構世界里……
「能談談么?」周溪西驀地沖她出聲道。
頓了一剎,周月韶眸光才從遠處那小小身影收回,她睨了眼面前看起來有些狼狽的周溪西,旋身直接踱步離開。
無奈的聳肩。
周溪西尷尬的步步緊跟上她的步伐,她知道,周月韶的性格向來如此,跟她打交道,就不能太顧及顏面。
進別墅,庭院內的紅色玫瑰依舊盛開得絢爛,周溪西亦步亦趨跟著她穿過玫瑰園,然後停在水池旁的涼亭下。
看著周月韶安靜的坐在石椅上,依稀是想在此處談話的樣子。
周溪西思忖片刻,與她保持著兩米多的安全距離,站在亭外問,「昨晚那些人是誰?」
「修士。」周月韶回答十分利落。
周溪西暗自揣摩了下「修士」的意思,不得不相信可能這個詞就是她想象中的定義。
活得比人久,能力比人高,不用吃什麼食物?出門不需要交通工具……
「那昨晚他們為什麼要對我們下手?」周溪西沒有多加糾結第一個問題,很快質問最關鍵的。
周月韶眼眸始終低垂著,語氣依然平靜,「找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聽及此,周月韶戛然輕笑一聲,她突而掀了掀眼皮,眸光略有深意。
周溪西很快就讀懂她眼中的意思。
大概是在嘲諷她不知分寸?
既如此,周溪西便很快放棄,另道,「那為什麼他們會找上我?這件事難道跟我有關?」
伴隨著最後一個「關」字落地,時間彷彿停滯了一剎那。
冗長的緘默里,周溪西緊張的盯著她,彷徨的等待答案。
「沒。」
終於,周月韶抬了抬下頷,她輕飄飄道,「跟你無關。」
「跟我沒關係?」周溪西眸光定定,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咄咄追問,「那為什麼他們要衝我動手,還一副要將我擄到什麼地方去的樣子,周月韶,你話說清楚,我本來覺得我已經夠倒霉了,孰知遇到你之後更加倒霉,我是不是日後也要擔驚受怕著,又或者某個深夜你口中所謂的修士出現在我床前硬生生把我帶走?」
周溪西說著聲音不由自主的開始激動。
她捋了捋亂糟糟的長發,背過身靠在圓柱,吸了吸鼻子,「你是什麼人我不關心,但事情若跟我沒關係的話能別把我卷進去么?你是不是從一開始讓我去海島就抱著不懷好意的目的?」越想越覺得思緒糾結成團,周溪西煩躁的閉上眼,不耐道,「我只是個普通人,你也只是我舞蹈老師而已,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不要騙我。」
鼓足勇氣,周溪西腳步沉重的迅疾走到周月韶對面。
她坐在石椅上,她站著。兩廂對比之下格外顯得周溪西氣勢逼人,「為什麼讓我去海島?你什麼目的?」
頓了一剎,周月韶抬眸望向她,慢吞吞的不以為然的開口,「因為我需要你替我做掩護,他們最初以為你是我,所以才千方百計對你下手。」
「周月韶你……」
不可置信的瞪著她,周溪西幾乎氣得說不出話,原來她就是個靶子么?
胸脯大力起伏著,但內心深處卻多多少少鬆了口氣,扶了扶額頭,周溪西驀地覺得有些精疲力竭,像是緊繃著的弦終於可以有一瞬間的鬆弛,她有氣無力道,「我不知道你口中所有的來龍去脈究竟怎麼回事?但一定要變成現在這樣?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你不覺得累么?你……」
「累?」周月韶忽的譏誚出聲,她猛然起身打斷她,神色遽然冷冽,音色也瞬息恢復到以往的鮮活凌厲,「周溪西你這是關心我還是可憐我?你確定你想知道更多?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你確定?」
她一步步逼近,兩人間距陡然縮短,幾乎不到半尺。
周溪西蹙眉,她別過眼,不懂周月韶突然的莫名其妙怎麼回事,是啊,她用不著她去關心或者是可憐。
因為最可憐的分明是她周溪西才對。
從一開始的龍蛋娘親到如今的修士……
所以,她一點都不想知道更多的事情,畢竟知道的越多越沒辦法置身事外不是么?
周溪西面色難看,她側身背對周月韶,冷冷道,「舞蹈課程已經基本結束,明天我就不來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還有,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若有唐突很抱歉。」
話畢,她沒有遲疑的拔腿便走,步伐倉促,很快便消失在視線盡頭。
艷陽熾烈,周月韶扶了扶額頭,她收回視線,輕嘆了聲長氣。
熱風拂來玫瑰清香,可周月韶卻莫名覺得聞起來特別的噁心……
不知過了過久。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怔忪間,身後驀地傳來一記男音,聲線平穩,透著几絲涼薄。周月韶略驚了下,她旋身,望向陡然出現在背後的男人。
男人面無表情,只眉梢微微蹙起,讓人不由揣摩此刻他的心情是不是有些不悅……
「不。」搖了搖頭,周月韶轉頭望著眼前連綿的花圃,輕聲道,「當年周溪西強行將你帶回去的時候,我並不在族中。」
聞之,敖宸眼神不由一凜。
他面色終於有了明顯變化,眸中似沉了一汪深潭,潭內雲湧起伏波濤浪駭。
良久,敖宸斂神,他直直看著周月韶,聲音透著股壓抑的沉悶,「這麼多年,想來你們過得不錯!」
「不錯?」
像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笑話般,周月韶忽的一笑,眸中卻極快的沁出濕潤。
她眨了眨眼,努力恢復自然,低頭道,「有件事,思來想去,只能拜託你……」
……
從鐵柵門出來后,周溪西綳著臉回隔壁。
走到門口她就聽到屋裡傳來些熱鬧的說話聲,推開門直接跌坐在地板上,周溪西還來不及換鞋,眼前卻忽的拂來一片暗影。
「吧唧」一下,有什麼濕嗒嗒軟綿綿的東西貼在了她臉頰。
愕然的往後躲,周溪西捂著臉瞪著笑得一臉燦爛的小龍。
他咧著紅潤的小嘴,兩顆小虎牙耀武揚威,眼睛因為得逞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娘親,寶寶等你好久啦!」
周溪西:「……」
她繼續瞪從廚房走出來的捧著水果盤的於鮮,指著他怒道,「你、你、他、他怎麼……」
「寶寶,吃葡萄。」於鮮奇怪的斜了她一眼,笑著彎腰把手裡水果遞過去。
周溪西簡直要氣吐血,沒聽過請神容易送神難么?她不管了,她要告訴他們真相,「他不是人他……」
「唔。」驀地,一隻小小的肉呼呼的手抱著顆水靈靈的紫葡萄,「啪嗒」一下喂進了她嘴裡。
「娘親,有沒有甜甜噠?」寶寶雙手捧臉,蹭過去笑眯眯的近距離望著她。
周溪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