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諾埃爾是沒有學過作畫的,所以只能看出來對方畫的應該很不錯,尤其是人體的肌理框架,就連他這個不是內行的人都看得出來畫它們的人一定對此有著非常熟悉的掌握,甚至可以說有些過分的犀利。
資料上有提到過這位心理醫生在從事這個職業以前是一位出色的外科醫生,所以對人體這麼了解也算是非常合理而又理所當然的事情,只不過那裡面有些畫作顯得……外科醫生的視角非常明顯的感覺,致使藝術的性質略微淡化了。
「……這是探員伊夫林。」諾埃爾的注意力稍微有點跑偏,突然聽到介紹到了自己才回過神來看向了還在做介紹的隊友和正在接待他們的萊克特醫生。
棕發的側寫師笑了笑,配合著這一句介紹禮貌地問候了一聲:「很高興見到你,萊克特醫生。」
「很高興見到你,伊夫林先生。」心理醫生這麼回應,然後感嘆一樣接著道:「我有一位病人也是姓伊夫林。」
「事實上,我們就是為了他來的。」諾埃爾頓了頓,然後道:「不過他也告訴你他叫諾埃爾嗎?」
之前他就沒有講出艾西爾的信息,現在漢尼拔這麼一句話卻是直接報出來對方的姓氏了,諾埃爾要是不加上後面那一句,那麼他自己原先的說辭就滿是漏洞了。
不過至少這一句的效果還好,畢竟由於那兩通簡訊的關係,艾西爾的形象除了恐怖襲擊之外還是一個有點痴漢嫌疑的傢伙,要是對外報的是諾埃爾的名字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好歹是將諾埃爾的嫌疑給消除了。
每到這個時候諾埃爾就感覺很鬱悶,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偏偏還要出於為自身考慮的緣故去為一個犯人隱瞞掉部分消息,這種感覺實在是很憋屈的。
「不,他說他叫艾西爾。」梳理整齊的醫生理所當然地反駁了棕發探員的疑問,像是因為這才想起來一樣又接著說了一句:「不過他倒是跟我提過一個叫諾埃爾的人。」
綠眸的巫師側了側頭,眉毛有些揚起,「是的,他也跟我提過你,萊克特醫生。」
言下之意相當於是承認他就是那個艾西爾所說的諾埃爾了。
漢尼拔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看起來有些意外的樣子,「艾西爾說他有一頭烏黑的頭髮。」
「你看見了,染了個發。」說著,諾埃爾聳了聳肩,「類似告別過去。」
雖然是這樣解釋著,可諾埃爾卻有點疑惑,對方說的是原先自己還是黑髮的樣子,意思就是艾西爾在弗吉尼亞見到以後就還沒有再去見對方,可事實上幻影移形如此方便,艾西爾完全不會受到地域的限制,而倘若在來到弗吉尼亞州以後就再沒有見到過對方,那就是說在艾西爾到弗吉尼亞之前就被對方誘導成功了?
根據時間來推算,艾西爾來到巴爾的摩一定是在自己到了弗吉尼亞以後,那就相當於艾西爾與漢尼拔接觸的時間應當至多是在三個月以內,但是艾西爾一旦到達了巴爾的摩,那麼按照之前查找自己蹤跡的方法很快就能得知自己是來到弗吉尼亞了,以昨天的相處來看,對方若是得知了自己的消息,不可能拖到最近才露面,這就是說他們之間的接觸時間還要再縮短許多。
又或者也可能並沒有那麼短,只是被勸阻了才延後了來到弗吉尼亞的時間。可就算是這樣,也說明了面前這位醫生至少獲取病人信任的能力了得,畢竟艾西爾一開始來到這裡的目的可不是看醫生。
而假設對方並沒有勸阻艾西爾,那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取信任再誘導,就更加說明了這位心理醫生的人格魅力以及掌控人心或是全局的能力非常厲害。
非常……令人讚歎的結論。
似乎並不清楚諾埃爾心中所想的醫生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了解了情況。
既然艾西爾跟他談了諾埃爾的事情,那麼能理解他所說的告別過去之類的說法也是很正常的……雖然其實諾埃爾染髮的本意其實是由於他試圖進入fbi所偽造的身份。
寒暄似的開場結束以後,霍奇講述了他們的來意:「萊克特醫生,我們想知道艾西爾在你這裡諮詢或是治療的資料。」
畢竟他們現在是沒有充足的證據的,就連推測都是支持力十分薄弱的,所以這個時候,自然是不可能直接打草驚蛇的。更何況艾西爾本身就是他們這個案子正在調查的犯人,得知對方與萊克特有著一定的關係,前來問詢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也完全可以算作是他們來到這裡的理由之一。
得知了這些探員的意思,這位優秀的心理醫生面上顯出了些許為難的神色,「既然你們是側寫師,對於心理方面的了解一定是有的,那麼想必完全可以理解這一職業上的保密守則,所以……」
雖然諾埃爾是覺得對方現在的姿態很有做作的嫌疑,但這並不是任何衝動的理由。再說他本人也不是什麼衝動的人,因此這個時候,不管是面上,還是實質,都還是很平靜的。
「是的,但他作為目前案件中已確定的犯人身份,我們完全有權利向你要求獲取他的資料。」博學而在這方面的知識一點也不缺少的棕發博士這樣回答,如果光看他說的話的話則顯得有些像霍奇一樣公事公辦的味道。
但其實也差不了多少,畢竟面前的是一個潛在的反社會嫌疑人,要他態度太過友好和善總是有點強人所難的,更別說瑞德小博士本來就不是什麼善於人際交往的人了。
既然探員都這麼說了,漢尼拔自然也沒有繼續拒絕提供資料的理由,何況他原本就沒有堅定拒絕的本意,也就順從地拿出了屬於金髮小少爺的諮詢檔案。
「事實上,艾西爾一開始並不是作為病人來到這的。」一邊拿過資料,萊克特醫生一邊這樣說:「他是過來詢問諾埃爾的事情的。」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他為什麼會跑到我這裡來……畢竟我和伊夫林探員從來沒有見過面。」將資料交到了霍奇的手裡,穿戴整齊的醫生看向了一旁站著的淺棕短髮的探員,連這個時候勾起的笑容都是看起來極為紳士有禮的,他說:「但是在之後的相處里他更多的也是談論的關於你的事情。」
諾埃爾也跟著勾了勾唇,道:「所以如你所見,我就成了受害者之一。」
「那真是令人嘆息。」醫生收斂了笑意,微垂了眼眸,看起來十分真誠的樣子,「向你致以誠摯的歉意,為了我的失職。」
目前還在沒有撕破臉的和諧程度,因此諾埃爾也就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的意思,過過場一樣地表達了自己的不介意……哪怕其實就是因為他才有了現在的拜訪試探。
「這麼說,一開始他只是來問一下消息,並不是你的病人。」掃了掃手裡的資料,霍奇抬眼又重新看向了漢尼拔,將資料交給了身旁每分鐘能閱讀兩萬字的天才博士,接著問道:「那麼後來他又是怎麼和你建立起現在的醫患關係的?」
「事實上,就算是現在,準確來說他也不算是我的病人。」萊克特醫生反駁了一下面前探員的說法,解釋道:「他只是來諮詢的。」
目光又掃向了才說完自己成了受害者之一的棕發巫師,眼神似是溫和的意味,「為了一些感情上的問題。」
表面上的疑問詢問完以後,瑞德也差不多已經把資料看完了,他抬了抬眼鏡,把他們傳到了諾埃爾的手裡。
於是這個時候諾埃爾也就沒有什麼與漢尼拔應付的心思,接過資料以後就低頭查看了起來。
諾埃爾的閱讀速度當然是比不上有著天才之稱的瑞德的,但其實一定要說的話也不慢,甚至可以說算得上是很快的,再加上這資料並不是厚厚的一沓,所以他也很快就看完了。
簡直就像是為了這一場探訪做好準備的,就真的大多是關於所謂感情上的問題,並且從這上面的說法角度來看,面前的醫生會做出那樣的建議來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但一個只是來詢問消息的人莫名成為了他的病人這件事本身就有著很大的可疑之處,可要說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位醫生是在這個地方出了名的有個人魅力的人物。
這一趟拜訪算得上是無功而返,回到弗吉尼亞以後他們得到了並沒有一起跟著來拜訪的摩根的消息,說是沒有按照這個樣貌找到符合條件的人,漢尼拔所報上的那個名字也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假名,因為並沒有任何查詢得到這個人的身份信息。
由於艾西爾一樣姓的是伊夫林,而對於其他側寫師們來說這個姓極有可能只是因為諾埃爾姓這個才如此自稱,因此對於是假名的這個結果算得上是意料之中,只不過原先還抱有希望覺得艾西爾這個名字是真的罷了。
諾埃爾本人是知道艾西爾現在已經回巫師界了,所以在這天下班以後,打算回家與柔軟的大床相親相愛,而不是仍然待在bau的辦公室里趴桌上或者靠在椅子上休息。他認為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其他隊員就不是這麼認為的了,覺得還是要有人護送才放心,尤其是經過了艾爾在家被伏擊以後的現在。
「你知道我的訓練成績是很好的。」知道他們沒有見過自己訓練之後的戰鬥力,諾埃爾還是有些無奈地看向了小組的負責人霍奇先生。
然而嚴厲的長官並不為所動,「然後你就在昨天被輕易劫持了。」
……他說的這麼有理有據有道理,自己好像沒有可以反駁的理由?
這樣想著的諾埃爾,還是接受了護送的這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