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今日的因明日的果（二）

「小魚兒……」白衣人忍不住說道。也就是在這一刻，一份不知道是遺忘在那個時空里的記憶，回到了白衣人的腦海里。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都將這份記憶忘記了。他就是天上的一隻飛鳥，他整天在天空當中翱翔，他這隻飛鳥還不是一般的飛鳥，而是一隻能夠讓白鳥低頭的鳳凰。有一天，他顧影自憐，看著水裡的自己美麗的倒影，心生疑惑：「如我這般美麗的鳥兒，又有什麼樣的鳥可以作為我的朋友呢？難道我就要這樣孤孤單單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做一隻安靜的美男子嗎？」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水裡的另外一條魚，這條魚和別的魚不同，它全身金黃剔透，美麗極了。

魚兒在水裡注意他，他也在水面上注意著魚兒。

在那一刻，他們都在心裡想到：「在這個世間，竟然還有那麼漂亮的生命的存在，難道這不是讓我們成為朋友嗎？」

於是乎，這隻鳳凰也這隻金色的錦鯉就成為了好朋友。

每一天，他們都要如此的相會。

一個在岸上，一個在水裡相會。

直到有一天，水裡的魚兒對岸上的鳥兒說道：「我們天天如此相會，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比如說你到水裡來，或者是我到岸上來，這樣子的話，我們就可以永遠地在一起了。」

飛鳥說道：「我到了水裡，我就會被淹死，你到了岸上，你就會無法呼吸。我們兩個雖然能夠做朋友，卻不能在一起。我們就這樣做朋友好了，這樣挺好的。」

「不，我不要這樣，我要到岸上來。」魚兒說道，「我要像人類那樣，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

飛鳥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可能的，我是鳥，你是魚……」

「如果你不是飛鳥，我不是游魚，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魚兒說道，「我聽聞鴻鈞老祖講課，他能教變化術，我們可以去他哪裡聽講。你學到了變化術了之後，能夠變成人類，我學到變化術了之後，也能夠變成人類，這樣子我們就可以和人類一樣生活在一起了。」

飛鳥覺得有道理，不由說道：「好主意。」

於是他每天都飛到鴻鈞老祖哪裡聽講，而魚兒也游到鴻鈞老祖講課的地方的溪邊抬頭聽講。

久而久之，飛鳥可以化形了。而游魚卻還不行，因為游魚距離鴻鈞老祖講經的地方有些遠，它經常聽不清楚鴻鈞老祖的講課。看到飛鳥能變化為人形，學到了無上的本事，它心中忍不住哀愁，甚至自卑，它覺得它配不上飛鳥。

鴻鈞老祖感覺到了溪邊有一條金色的錦鯉在聽他講經，每天都來，可是這幾天，它看起來很失落。他就在人走了之後，獨自到了溪邊，看著那條金色的錦鯉，然後問道：「小魚兒啊，你為何這般失落？難道是因為我講的經文你聽不懂嗎？」

「道祖，弟子是江上的一條錦鯉，到道祖這裡來聽講，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學得變化之術，修得人身，好與心愛的人雙宿雙棲，像人類那樣生兒育女。」小魚兒對道祖說道。

鴻鈞老祖聽到這話，微微地笑了，他說道：「痴兒，你與他，一個在水裡，一個在天上，本來就不該在一起。你貪圖和他在一起的話，你們兩個人必然會遭受天罰的。你又何必硬要和他在一起呢？」

「只要能夠和他在一起，弟子不怕天罰，還請老祖成全弟子。」金色錦鯉立即說道。

鴻鈞老祖摸了摸鬍子說道：「有一個辦法讓你能夠和他在一起，不過，你們的緣分終究是短暫的。你的飛鳥哥哥，不是屬於你的。你和他的緣分，只能夠是很短暫的。」

「不管緣分多麼的短暫。我都願意……還求道祖成全。」小魚兒說道。

鴻鈞老祖聽到這話，不由說道：「痴兒，痴兒……那我便成全你吧！」

就那一次，小魚兒消失了。飛鳥飛遍了所有的水域，都找不到小魚兒的下落，它很累，很累，很累……直到有一天，它遇到了它生命當中的另外的一個她。他才將對小魚兒的那份感情緊鎖起來，然後逐漸地忘記。

「飛鳥哥哥，你終於想起了我，對不對？」小魚兒伸手去摸飛鳥的臉頰，然後溫柔地問道。

飛鳥哥哥點了點頭，他說道：「我想起了你，可是我已經不我了，你也不是你……」

「不管你是不是當初的那個你，我是不是當初的那個我，至少我們兩個人相遇了，上天待我還是不薄的。飛鳥哥哥……」小魚兒緊緊地抱著飛鳥哥哥，她不肯鬆開，她不願意鬆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道白光閃過，另外一個人出現了。

「慕青！」白素娥看到楚慕青和他懷中的小魚兒，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對得起我嗎？！」

楚慕青驚愕地抬起頭來，才發現白素娥已經來到這裡了，她不是在閉關嗎？不是還沒有出關嗎？她是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了？

「素娥，你聽我解釋……我和她有宿世的情緣。」楚慕青站起身來了，他當下就要伸手去抓白素娥，和白素娥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素娥卻一把將楚慕青的手甩開了，她說道：「我是不會再相信你的了。我原以為，我出關了之後，會第一眼看到你，你會在我的洞外滿心歡喜地等著我的。可是……我見到了什麼呢？慕青，你太令我失望了。從今以後，你和我，不在相見，恩斷義絕！」說完這話，白素娥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長虹離開了。

楚慕青想要去追趕，卻被小魚兒死死地拉住了，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楚慕青說道：「我不要和你分開了，不要和你分開了……」

面對小魚兒的拉扯，楚慕青一時間呆住了。他看著白素娥生氣離開，內心十分的糾結。選擇，無論是什麼樣的選擇，都面臨失去。他愛的人是小魚兒還是白素娥，他原以為他很懂，可是在這一刻，他似乎又不太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