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 170 章

苗巧架好工具之後就開始檢測和讀取數據，這一直都是她的工作。在一般人看來基本上就是沒有什麼用處的。不過她很清楚，自己的項目已經到了最後實戰的階段了，身後車子里還備用著剛開發好的試用作品。如果情況可以的話，她不介意拿這眼前的邪魔物實驗一下。

周言在小八的指導之下，騎上苗午，等到大貓展開自己銀白色的翅膀飛到空之後，手裡的長刀開始變化，原本漆黑的兇器變成了銀白色，在空中散發出近乎聖潔的光芒。

「奇怪，怎麼感覺有點神聖的氣息。」周言也是第一次發現長刀可以如此變化，多少有點意外。這時候小八也相應地產生了類似的形變，重新變回最初遇見的樣子，小小的，差不多巴掌大小的樣子。它趴在周言的肩膀上，看起來很是去輕鬆，卻意外地穩當：「這是當然啊親。」小八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真是難得，除了周言剛過來的半年時間裡小八因為吃的不夠好很瘦小之外，真心就沒見到它摸到過自己的鬍子。

「這個東西看起來很嚇人，但是到底只是邪魔的一種。既然是邪魔最好的對付方法當然是凈化了。」小八非常篤定地說：「要不是末法時代導致道法失落，這種程度的邪魔也算不上什麼，有法力的高僧過來超度一下就沒事了。只可惜……」

「高僧超度？」周言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毛，照著小八的說法，萬寂出來就應該手到擒來了，但是現在，別說是萬寂，就是百哀都不見蹤影。有點蹊蹺啊，明明就是最需要禪師的時候，這些大能卻一點都沒出現過。他們難道不在帝都？

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實際上，隨著鴉和另外兩個妖物的步步緊逼，亞歷山大也算是在困獸猶鬥了，掙扎和反抗尤為激烈。而且有露西亞的前車之鑒，周言也怕這位最後來個靈魂爆|炸，就現在這位身上的生命力來說，就算炸了半個帝都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想到這裡，周言更加不敢耽擱，他又踢了一下苗午，後者展翅飛得更高了，速度也加快了積分。當然，小心眼外加記仇的大貓也在心裡偷偷給自己媳婦兒記了一筆，回頭一定要在炕上討回來。嗯，一定的。

伴隨著周言的意念控制，那些遊離在空中的生命力逐漸在刀尖凝結。本來這裡因為太多人在一瞬間失去了生命力，亞歷山大就算吸收的再快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全部吞噬這些能量，因此，整個空間的生命能量濃度非常強，周言吸收起來也是非常快速的。

於是，很短時間內，以周言的刀尖為起點，一道銀色的聖潔西長線就出現在空中。和之前可以劃破長空的力量相比，現在的細線穩定溫和，一旦凝聚之後就如同畫筆塗抹出來的線條一般在空中固定，非常清楚，很是為周言的勾畫陣法提供了方便。

按照小八的要求，周言騎著苗午以爆|炸中心為中點，在半徑一公里，高度也為一公里的地方勾畫了一個半球體的立體法陣。法陣的構成主要是生命力。隨著周言勾畫的紋路越來越多，那些遊離的能量就基本被吸附在這個立體魔法陣之上。

當這個法陣勾畫完成之後，半球內的空間里幾乎沒有多餘的遊離能量可以被吸收。並且，這個完整的半球體完美地將內外隔絕，甚至還有自動篩選功能。

只有A等以上能力或者妖物什麼的才有資格留在裡面，至於其他的活物基本上都會在完成的一瞬間被直接彈出。

苗巧和她的團隊就是這樣被彈出去的。等她被重重甩出去之後還在第一時間有點茫然。似乎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至於她身後的其他同事，有的因為降落的姿勢沒有調整好，摔的稍微有點重，趴在地上一時半會還起不來。

周言和苗午靜靜地停在球頂的位置，他們冷靜地看著三妖對邪魔的絞殺。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處於對其他戰鬥者的尊重，剩下的就不是兩人應該插手的了。至於小八，這個肥倉鼠正貪婪地通過立體法陣吸收著這些被凝聚的生命力。反正等戰鬥徹底完結之後這個立體法陣也會消散，與其這麼白白浪費在空氣中，不如好好滋養一下他小八大人。

此刻的亞歷山大有恢復了人類的樣子。他蒼白著臉，渾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色的長袍。主教大人就這麼站著，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在他不遠處站著鴉和其他兩隻妖族，三人散開站立，看起來很是隨便的姿態但是隨時都可以發起致命的攻擊。不過，亞歷山大並沒有看他們，他甚至連眼角的一點餘光都沒有留給這三隻妖物。

這位來自大洋彼岸的傳教士此刻全心全地看著天空中的周言，那雙蒼冰一般淺藍色的眼睛里只有他的的身影。

「命運之子，」亞歷山大的聲音嘶啞：「你果然是命運之子。如果不是你，我的計劃早就成功了。」他的語氣里沒有憤怒也沒有不甘，似乎只是在訴說一個事實，一個自己失敗的事實。

周言並沒有回答亞歷山大的任何話語，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已經註定失敗的傢伙，或許他身後還有其他的秘密，但是都不重要了。相比較而言，還是越早作掉越好。神教徒和一般的修道者不同，他們往往可以通過獻祭的方式獲得恐怖的力量，雖然後果也往往非常嚴重，不過對於被害者來說，這些已經夠麻煩的了。

眼見周言並沒有理會他的話語，亞歷山大依舊不管不顧地繼續說道：「你是天選之子，為什麼你會出現？你是代替神明行走人間傳播主的福音嗎？」

「……」瘋子，這個時候幹嘛把我拉下水。周言在心裡比了一個中指卻依舊沒有說話。乾脆假裝聽不懂好了，這個時候回答他才會更麻煩，還有其他人在場，周言可不認為那些妖怪很吃這一套。

亞歷山大一邊說著一邊雙頰泛紅，看起來越發地興奮起來：「我很小的時候就聽教皇陛下說過，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殘缺不全的，需要神明下派使者過來修復。命運之子行走地上，為所有生靈所守護……」

他的喋喋不休讓周言有點不耐煩了，他不得不用手指點了一下亞歷山大然後一臉不爽地沖著鴉他們問道：「你們還站著做什麼？不揍這丫的？」

這個時候鴉和其他的妖族才想起來自己的任務。其實也不怪他們，當立體魔法陣完成之後，這些對於能量感應異常敏銳的妖族就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空氣里的生命力在變化。然後隨著亞歷山大行動越來越遲緩，這些妖族也很快就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看得出來眼前的邪魔已經是強弩之末，因此也多了幾分看他下面要做什麼的閑暇。只是那些所謂的命運之子的說法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神教徒信奉神明很正常，但是非常忌諱所謂的人間使者。因為如果使者的正統性得到了承認，那麼教廷的權威就會被動搖，按理，這不是應該直接說出來的。

當然，現在不是在追究在合格的時候，周言算是好心不搶他們的功勞，鴉也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干看著不做。萬一對方惱了直接出手，那麼最大的功績可就不是他們的。妖族很直接，對於自己想要的從來就是馬上出手。就算知道周言封死空間是非常大的貢獻，他們也無意把自己的功勞拱手想讓。

於是，鴉帶著另外兩妖一起出手，頓時把亞歷山大團團圍住。他們的法術齊飛，很快就讓勉強保持人形的神棍再度發生消散。

周言一直在上面注意著事態的發展，根據他的經驗，越是到了最後越是危險，絕對不能夠大意。就在這個時候，苗午忽然出聲道：「不對，那個神棍貌似不止這些能量。」

聽到他的說法，周言定睛一看，果然，亞歷山大似乎就要徹底消散了，但是存在於空間的生命感卻沒有多少衰退。這不正常！想到這裡，數據界面再度出現在周言的眼前，探測系統啟動，將整個封閉空間搜索起來。

「能量壓縮！又是這個！」周言的嘴角抽了一下，看起來果然是狂信徒的一脈相承，亞歷山大將自己的能量全部壓縮轉移到旁邊，而本體則因為能量的損失開始消散。不用說，當本體徹底消失之後，周言知道下一波的爆炸就會發生。

「鴉，你們快點出去！」也不等三個妖物有反應，周言連忙開始縮小立體領域的範圍，直接在第一時間內將他們全部排除。

也算是運氣好，當鴉和她的同伴剛巧飛出的同時，亞歷山大引爆了自己的靈魂。巨大的爆|炸能量造成了立體法陣的坍塌，周言和苗午在第一時間內躲進了空間。他們沒有受到波及也錯過了觀察的最後一眼。

被魔法陣探出來的鴉和苗巧她們可就沒有周言和苗午的好運氣了。他們就在外面眼睜睜地看到了非常驚悚的一幕。

雖然沒有完整地看到爆|炸的情況，但是後繼發生的事情也超出了這些人的想象。原本半透明的半球形魔法陣突然整個顏色變成了灰白，然後開始扭曲，不斷地改變自己的外形。從原來規則的完美半球體還是變化。先是大包小包不斷出現然後消失，如同沸水一般不斷地出現各種氣泡。再後來整個造型就開始變異。

一根根銀灰色的柱狀凸起，接著整個開始扭曲。不但是扭曲還開始搖搖晃晃，就好像被一塊布蒙住的野獸，在努力從下面尋找出去的道路。

再後來魔法陣開始收縮，這個收縮和正常意義上的收縮還不太一樣，用苗巧的話來說是接近空間坍塌。是的，借用的是物理法則強制壓縮裡面的能量。不過到了最後，只剩下幾立方米的體積之後魔法陣還是炸開了。

因為之前就有了一定的準備，苗巧一聲令下在附近的人全部支撐起防護罩，倖免被第一波攻擊到。

從裡面先出現的是灰白色的煙霧，看起來應該是爆|炸的殘餘煙霧，接著就是灰色的霧氣出現。這些東西帶著詭異的顏色和光芒，一反正常的霧氣漂移習慣慢悠悠地開始伸展上升，然後顏色逐漸變淡。

「有關係嗎？」鴉問苗巧。在她看來這個總是在弄一些看不懂的數據的異能女人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不解之謎。

「有沒有關係我們都做不了什麼吧。」然而，答案很讓人沮喪。

鴉點點頭，說的有道理。不是邪魔，不過一些難看的霧氣飄散了，最多也只是環境污染，只要罰款單沒到她手裡，鴉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今年的帝都霧霾已經夠噁心的了，再多點也無所謂。

至於苗巧，她想的是稍微多一點，奈何本事有限，只能放出一個小心檢測機器人去收集數據，其他的貌似也做不到什麼了。

「對了，沒看到你弟弟和弟媳。」這個時候鴉才注意到魔法陣里什麼都沒有。那個邪魔消失倒是意料之中的，但是周言和苗午卻也看不到了，這就多少有點不好了。明明勝利在望，這個時候犧牲的話，無論怎麼看都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不過苗巧的態度很大程度上解除了鴉的擔憂。因為苗家人相互之間的血脈感應還在，她很清楚自己的弟弟平安無事，聯想到周言的空間異能，想來兩人已經平安離開了：「他們沒事。」只是簡單的四個字足夠交代。畢竟大家只是一般的同事，殺手鐧什麼的哪有隨便透露的道理。

鴉也是個知趣的人，見苗巧這麼說也就沒有再追問了。雖然她之前對於周言和苗午成長得這麼快很有點吃驚和嫉妒，但是到底還是有分寸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分，越是快速成長往往付出的代價就越是驚人。她雖然也有野心，但是並不想搭上自己的小命。

兩人又說了幾句就準備離開。後繼的治安部隊和警備隊的人也來了，不過他們的許可權管不了這邊，也沒有打算拉著這些人。

眼看著不斷將屍體搬運走的工作人員，鴉沒來由地嘆了一口氣。雖然事情解決了很不錯，但是付出的代價還是太大了。而且她總覺得事情並沒有真正結束。別的不說，到底這個神棍是怎麼過來的，別人又為什麼支持他就是一個大問題。

她正想著，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落下來，順手摸了一下，濕噠噠的，應該是雨。下雨了啊，鴉看了看依舊還是灰濛濛的天空，有點意興闌珊。旁人就見到一個大美人忽然間轉變成了黑色的烏鴉振翅沖向了天空。

雨越下越大，剛開始雨水還是透明的，然後有點渾濁，再後來顏色有點泛著灰綠色。其實也沒什麼，大家對於帝都的天氣也習慣了，空氣臟點就臟點，雨水臟點就臟點，反正有傘的打傘，沒傘的打車。

昨晚被這麼一鬧，慶典全部取消，不需要上班上學的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等待議會給個調查報告然後再討論補償和撫恤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也沒有什麼了。

周言和苗午從空間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們因為早有準備的緣故並沒有被爆|炸波及。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的隨身空間變得很大，而且裡面有山有水，風景很是不錯。於是進去之後周言和苗午就從儲備里找了一個雙人睡袋開始休息。至於小八，這個臭不要臉的肥倉鼠減肥成功以後就非要擠在兩人中間，然後呼呼大睡。

一覺起來之後，周言和苗午都覺得精神氣爽。周言也有點奇怪：「小八，我的空間怎麼回事？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小八摸摸鬍子：「親，我覺得可能是之前身體重組的副作用。你身上帶有一股非常純粹的天道氣息，你也知道，天道和創世是相互輔助的。現在這個空間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是也帶著創世之初的純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變化，周言倒是也沒太糾結。能變得更好總歸是好的。在休息完之後他們又在空間里大吃了一頓，接著玩了一會兒單機遊戲。然後等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凌晨了。

「地上很潮濕，之前下雨了。」一出來周言就不小心踩了一腳的髒水，很是不樂意地皺了一下眉毛。不過這也怪他自己走路不看。

「現在雨停了。」苗午看了看周圍。清理的工作隊已經撤離，還有不少殘骸和廢墟沒有清理。燈和警戒線都亮著，還留了一兩個人值班，看起來明天還會繼續。

周言點點頭，收拾殘局的事情用不著他們出面，雖然在空間里休息的差不多了，但是不妨礙他們回去落腳。

這天晚上，很多人因為淋雨著涼生病了。不少體質不太好的人開始發燒。有的燒的厲害的到了後半夜都有40度以上，不得不送到醫院去。

整個晚上，帝都的各大醫院，無論公立還是私營的急診室里都擠滿了就診的人。大家吵吵嚷嚷的，總希望自己的親人優先得到照顧。但是人員有限，只能一個一個來。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每個病床甚至走廊上都坐滿了吊水的人。

周言和苗午早上出門的時候發現空氣比之前還要污濁了許多：「苗苗，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那個神棍自|爆的緣故？」

「嗯。」苗午點點頭，然後體貼地給媳婦兒戴上了口罩。因為亞歷山大的原因現在整個帝都都沉浸在一片悲哀的氣氛中，別說家裡有人過世的，就算是沒有被波及的人家也因為周圍的氣氛無法歡樂起來。有意無意的，除了大超市，一般的小店鋪都關門了，剩下還在營業的地方服務員基本上都是輕聲漫語的。

打開電視，所有的娛樂節目都暫停了，新聞里也是追悼和默哀。不過事發的原因還是在調查中，說是組成了專門的調查團隊。不過這些都只是場面上的交代，周言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也只是報以冷笑。

出門之後，兩人本來打算是手拉手的，但是沒走多久天上就飄下了雪花。不得已就打了一把傘。雖然兩個大男人一把傘有點難受，不過也正好讓苗午有機會摟著自己的媳婦兒走路。

「雪花的顏色好噁心。」無意中看到飄過的雪花，灰綠的顏色臟髒的，看起來很不舒服。

「能量也是被污染的。」苗午停了一下：「奇怪，這些雪花的能量很充裕。雖然是被污染的，但是能量的強度很大。」

這就有問題了，雪花正常情況下沒道理是蘊含能量的。周言想了半天也只有當初亞歷山大的後遺症可以解釋。其他的他也找不到任何端倪。就算把小八叫出來，這個肥倉鼠也沒什麼好的說法。因為整個帝都本身都是被籠罩在污濁的能量中的，雪花裡帶著些污染的能量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因為小飯店幾乎都不開張了，於是周言和苗午就找了一家不錯的賓館。這家的辣菜很不錯，就是價格有點貴。好在周言和苗午現在也不是沒錢的，點起來完全沒有壓力。

他們兩人弄了個雅座，靠著窗戶，掛著帘子，雖然比不上密封的包廂，但是也不至於被人一眼看出來。他們兩個邊吃邊小聲聊了一會兒。天南海北的，故意略過現在的處境，在兩人看來，這些只要稍微忍耐一段時間就可以了。至於下一步的發展等到帝都上層做出行動再說。

今天這邊的生意也不好，出來吃飯的人更少，周言和苗午兩人在二樓吃飯，整整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也就是在最後才上來幾個人。

這個時候周言和苗午也差不多吃完了。他們付賬之後就準備離開，只是在和來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一個預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