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 174 章

這一夜，不但是周言和苗午在忙碌，白帆和劉全他們也跑不了。實際上，帝都幾乎所有的異能者和妖物都行動起來了。他們全副武裝，在帝都的各個城區組成戰鬥小隊配合警備隊的人一起和那些變異的感染者做戰鬥。

他們和那些修真者不同，一不求長生，二不求道心通透，只是為了自己的責任和守護家園的心愿絕對不會後退，寧可戰死也不做逃兵。

「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隊戰士拚命地將數十個感染者打退，難得喘了口氣，但是他們很清楚，這並沒有什麼用。只要不擊中頭部，這些感染者是不會倒下去的，比起來倒是他們的木倉管已經過熱。

「你們歇一下。我來。」一個妖怪操著帝都土話說道：「放心，我們一定能挺過去的。」說完他就變成一隻雄鹿，沖向了那些感染者。雄鹿身上的白光有效地保護他不會受到感染者牙齒和爪子的攻擊，再仗著鹿角的衝擊力，他一口氣硬是撞斷了好幾個感染者的頸椎，再加上用四蹄子踩爆掉的腦袋，只是一個來回，就幹掉了十來個感染者，也算是非常高效了。

只是，這種戰鬥力並不能維持多久，在那些感染者再度圍上來之前，雄鹿一個飛躍，跳上了屋頂，在落地的瞬間又變回了人類的樣子。他全身透濕，大口地喘著粗氣。在靈力缺乏的現在，如果只是靠身體攻擊倒是問題不大，只是靈氣防禦這一點對於身體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至少對於雄鹿這樣的小妖來說是無法持久的。更何況，帝都現在的霧霾天氣每呼吸一口都覺得肺部在燃燒，雄鹿覺得自己或許有一天就會喪失意識，成為下面那些行屍走肉中的一員。

「謝謝了，兄弟！」下面的戰士打了一個招呼又開始了小隊的集火攻擊。重型.槍.械至少可以保證一下子就將整個軀體打斷，那麼下一步那些喪屍也只能爬著過來，再射擊頭部自然要輕鬆一些，當然，還有手榴彈，一炸一片，雖然對於帝都的公共建築損傷嚴重，但是也沒辦法的事情，不先活下來，連事後上軍事法庭的資格都沒有。

「隊長，沒彈藥了！」當最後一個彈夾換上之後，剛入伍的年輕人帶著哭腔說道。這次他們出來特地帶了不少的彈藥，沒想到只到半夜就消耗一空。下一次的補給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等到全部打光之後怎麼辦？

「怎麼辦？」隊長粗聲粗氣地回道：「沒彈藥就拿刺刀上。既然穿了軍裝就要有戰死的覺悟。實在不行最後一粒子彈給自己。老子可不想成為這波噁心傢伙的食物。」

年輕的士兵沉默了，然後掏出最後的一把手.槍.悶聲射擊，力求每一下都能打中一個感染者的腦門。

「小子，.槍.法不錯！」隊長說完這句話就把.槍.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成批的感染者離他們的攻勢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了，就算是用爬的也不需要多少時間。

「隊長！」

「小子，別怕，一咬牙就過去了！」

因為是背對著巷子口的，隊長沒有看見那邊的變化，年輕人看到了，卻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這個時候一陣劇烈的爆炸就響起了，榴彈落在他們周圍，巨大的衝擊力把人震得兩耳嗡鳴。年輕人的士兵還好早有準備，搶先一步捂住耳朵，而隊長的運氣就不怎麼好了，等到爆|炸過去他還坐在地面上，一時半會沒有緩過勁了。

「喲，來的剛剛好。」一個中年軍人從戰車上鑽出來，沖著這邊的倖存者打了而一個招呼：「再晚一步你們都要幹掉自己了。」

被震得從屋頂上摔下來的雄鹿瞪了他一眼，卻也點點頭，畢竟是及時趕到的援兵，到底算是前一個人情。隊長勉強站起來就看到了自己的同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XX的，你XX的從來就沒有好好開炮過！連個瞄準都做不好，你XX的還會做什麼？！」

反正是常年吵架的老軍痞，對方也不在意，他又是一炮，直接越過工事打向了另外一邊，頓時數十個感染者倒在地上。雖然還有不少能動的，不過也沒有行動力了。接下來的活就比較好做了，有了彈藥補給，這波軍人跟在戰車後面專門給缺腿和少了半截身子的感染者補.槍.，只要警覺一點，基本不擔心會被暴起咬傷。

不過他們的好運氣很快就結束了。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地面突然下沉，一個看起來和蚯蚓差不多的變異者從地下爬出來，硬生生地將戰車的裝甲咬毀了部分。大家沒辦法，只能背靠背結成戰鬥陣型射擊，但是這次過來的變異感染者速度和力量都比之前遇到的要強上很多，要不是雄鹿拚命撐起防護罩的話，他們連第一次衝鋒都撐不過去。

不到五分鐘，這些士兵也快要堅持不住了，雄鹿的防護罩搖搖欲墜，而他們的武器根本無法打到對方。

「XX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啊。」隊長狠狠地咄了一口吐沫，將匕首逃出來：「拼了吧，反正今晚我們是活不下去了。」

「再堅持一會兒，有援兵。」前援兵拍了拍臉色蒼白的雄鹿：「我之前就已經呼叫了總部。會有高手過來的。」

「高手多高？我算是看出來了，平時吹得天花亂墜的什麼高等異能者，一個可以打一個團，真到了實戰的時候屁都放不出一個。你說那幫傢伙在哪裡都跑去保護政要了吧。」

他還在嘮嘮叨叨，雄鹿的防護罩已經徹底暗淡下來。伺機攻擊的十來個變異感染者嗷嗷叫地飛撲過來，這是期待已久的大餐，在他們的心裡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隊長的匕首已經拔出，朝著感染者的脖子就刺了過去，他已經打好主意，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反正被抓傷基本就活不了，不如拼了。

這個時候就見到數道閃電下來，帶著強大的電流，硬生生地將衝到眼前的變異感染者在一瞬間碳化。

閃電之後，一個少年正站在不遠處，一臉冷淡地看著他們：「附近已經清楚，請儘快解救平民。」

在接到大規模的變異感染者出現以後，陸雲再也坐不住了，他跑到會長面前磨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才獲得許可。陸雲知道會長是怕他年紀小沒經驗容易出事，但是現在帝都的情況已經糟糕到無論是誰都無法倖免的地步，這個時候如果他還躲在會長的羽翼之下，那麼天道賦予他的能力又有什麼意義？他又有什麼資格驕傲？

看到被自己救下來的大兵們感激的目光，陸雲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就轉過臉走了。看，這不是很好嗎？如果他不出來，這些人就不會獲救，他一下子就救了一個小隊的大兵。而這些大兵也會去救那些藏在危險地方的普通人，這不是一件很正確的事情嗎？

陸雲擔心這些大兵在營救的過程中還會遇到其他的感染者，於是慢慢升空。天賦者的能力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們可以自由地運用周圍的能源，就算是污染的也沒有關係。天賦者本身並不需要吸收這些能源，所以也不用擔心這些能量會在通過自己身體筋脈的時候產生感染。

慢慢地懸浮之後，陸雲的雙眼散發出藍色的光芒，在電能的加持之下，他在確認方圓一公里範圍內的感染者。

很好，至少有幾百個感染者，其中似乎還有高級的。幸好看到了，要是再晚一點，說不定那些大兵們就會遇上。想到這裡，雷點在陸雲的指尖聚集，然後逐漸形成一個籃球大小的點球。

陸雲將電球拋向空中，然後變成無數細小的光點朝著下方散去，在接觸到那些感染者的順便釋放出巨大的電量，不用一秒就可以將感染者徹底碳化。

略帶著點得意，陸雲在清理過了這片區域之後就朝著別的方向過去了，那邊的.槍.聲比較激烈他就朝著那邊過去。戰鬥激烈就說明還有活人在外面，就說明士兵們有生命危險，相應的，吸引到的感染者就越多。陸雲的能力非常適合範圍攻擊，因此，他也很樂意去尋找數量多，等級差的那些感染者。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才是最具有殺傷里的。

正當陸雲選擇到了一個地方準備下降的時候，一直在下面蹲著的一個變異感染者突然抬起頭來。陸雲本能地覺得不好，但是他在空中的動作並不夠迅速。就見下面那個東西猛地一蹲地，如同炮彈發射一般沖向了空中。

陸雲手忙腳亂地想要規避，但是實在是跟不上對方的速度。那個東西重重地撞到了陸雲的懷裡，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緊接著大腦一陣眩暈身體就失去了控制。

那個怪物似乎並不會飛翔，只是彈跳能力驚人，等到高度到了盡頭的時候，連帶著和陸雲一起開始下落。這個怪物的腦子不錯，他在降落的時候把陸雲拉到下面來打算用這個人類墊底，這樣的話對方不死也差不多了，到時候怎麼吃都會比較從容。

眼看著陸雲就要做了人|肉墊子立馬喪命的時候，一道火焰箭突然出現，將那個變異的傢伙直接射了一個對穿，然後整個自燃起來。而毫無反抗之力的陸雲還沒有碰到地面就被人穩噹噹地接住了。

「這小子怎麼過來了？」白帆有點鬱悶地看著陸雲，鴉在旁邊搖搖頭：「今晚情況這麼差，這孩子不可能坐得住。」

「這到底是幫忙還是找死？」看著鮮血不斷從陸雲的胸口湧出，估計剛才在撞擊的時候就已經被重傷。白帆皺了一下眉毛，也顧不得其他，從口袋裡掏出傷葯給陸雲餵了兩粒。周言給他的傷葯不多了，但是該用的時候還是要用。

只是，這種葯基本上都是質量外傷的，只要沒斷氣都能把人拉回來。但是這次不一樣，陸雲的傷口在發黑，應該也是被感染了。感染者能不能救回來誰也不清楚，至少現在還沒有這樣的例子。但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死在這裡，白帆也是做不到的。

雖然之前確實有案底，但是陸雲本性是不壞的。誰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被帶回來之後他的表現一直都算是安分，這次出來也是想為了救人出點力，就這麼死掉的話實在是讓人有點接受不了。要知道陸雲今年才十八歲。

「帶他去東邊，找周言和苗午。」眼看著傷口開始癒合，白帆把奄奄一息的陸雲交給鴉：「如果途中他變異了的話，就殺掉吧。」最後的那句充滿了無奈，但是鴉還是可以理解的，誰都不希望對自己的同伴下手，但是誰也不能留著後患在身邊。

「周言能夠就感染者？」

「賭一把吧。」白帆也不確定：「至少這小子有很多我們都無法摸清楚的後手。」

「如果他真的可以治好感染者，那麼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出手？」這話出口之後鴉也後悔了，或許不是不願而是做不到。凡事都是有代價的，也許一兩個沒事，大規模的有條件限制。總之，鴉也不再多話，抱著陸雲展開翅膀就朝著周言所在的方向飛了過去。

現在整個帝都都是一片地獄，怕死的市民都緊鎖著房門，關上了電燈，拚命地祈禱著不要讓感染者闖進來。他們運氣不錯的到現在還是安然無恙，運氣不好的，家裡的親人就直接變異了。或者因為外面變異感染者打鬥的原因導致建築倒塌，那麼他們的命運就註定了。

緊急部隊也被派了過來，但是帝都一直是一個很敏感的地方，附近的駐軍並不多，滿打滿算不過一萬人，而且還被限制了大型武器，所以這麼些人幾批進入到帝都之後，頓時被變異感染者殺了個措手不及。他們很多人也甚至變成了感染者一起攻擊自己的同類。

周言和苗午剛好搞定了這麼一個部隊。大概上百人的連隊等到他們過來的時候剩下的不到十個人。看著一張張絕望的臉，周言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好安慰性地拍拍連長的肩膀，留下傷葯之後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你們要去哪裡？」剛才一直沒有緩過氣的連長忽然叫住周言：「你們是異能者，打算去哪裡？」

「去消滅更多的感染者啊。」周言有氣無力地沖著隊長笑笑：「救助平民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隊長環顧四周，除了他們還活著的幾個戰士之外，救出來的平民也一個都沒有活下來，他苦笑著說：「這裡沒有活著的平民，要殺感染者的話，帶我們吧。」

周言想了一下，又看看苗午，後者點點頭。雖然這些士兵的戰鬥力有限，但是到底也是軍人。軍人的尊嚴不是他們這些外行人可以質疑的。更何況張議員還活著，丟給這些大兵也不算問題。

至於張議員本身，他的意見一點都不重要。當然，張議員對於周言吸收這些大兵也是持支持態度的，在他看來不管是誰，反正戰鬥力都比他高，多一個是一個，總歸能安全一點。至於被護送到安全地點，他在連續看到兩個安全點被摧毀，裡面的人類被拉出來吃掉之後已經放棄了。以周言和苗午的戰鬥力，張議員覺得跟著他們應該可以活的稍微長一點。

「說起來，從外面調兵的話，最快是多少時間？」周言忽然問張議員。帝都很大，駐軍不多，雖然古迹都很珍貴，但是就這麼放任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再這麼下去，早晚這些人類都會被變異感染者從家裡拖出來吃掉。

「就算是執政官發布命令的話，最快也是48小時。」張議員想了一下回答道：「武器準備、人員調動，作戰計劃，還有運輸的時間。他們就算到了帝都也只會先在外面整合，不可能貿然進來送死。」

「問題是，48小時之後不知道還能進化出什麼樣的怪物。」周言一路走來，發現遇到的怪物幾乎是每小時都在變異。這個認知非常恐怖，超級高速進化的結果誰都不能確定，但是在進化的過程中他們這些生物大約都會變成祭品。

「不知道，要不我們逃出去吧。」張議員看到路邊的一輛裝甲車建議道：「這個最高時速有200公里，開動的話很快就能出去。只要離開帝都，去哪裡都比較安全。」

「你確定？」周言歪歪腦袋，丟了一個疑問句給張議員：「我們之前就遇見速度遠高於車速的怪物。你能保證下一次不會被一鍋端。」

這個時候一直走在後面的連長補充道：「主要進出口附近都是高級變異感染者。晚上很多鄉出城的人都被抓住吃了……」他的表述很平靜，卻成功地讓張議員放棄了最後的幻想。

「還是努力堅持48小時比較實在。」苗午在後面又是一刀。

「有熟人來了。」當鴉快要飛過來的時候，周言先發現了她：「有什麼事嗎？」

以周言對鴉的了解，這個女人沒有事情不會特別找過來的。尤其是今晚的情況，清理感染者才是最關鍵的。

鴉也沒多啰嗦，直接把陸雲放到了地面上：「被感染者傷了，你看能不能救。」她也不等周言回復就飛走了。倒不是鴉冷漠，只是，救助感染者的事情不是她能幫上忙的，有這個時間在旁邊干著急倒不如去別地多殺幾個感染者，今晚所有人都在戰鬥，她可不能偷懶。

嘖，就這麼直接說治療感染者很打眼啊。周言苦笑地看看周圍。不出所料，不但是那些士兵，連帶著張議員的眼神都有那麼點好奇。「天賦者對感染病毒抵抗力要強很多，所以還有機會。」周言不得不提前申明一下，畢竟他剛才可是殺了不少感染之後變異的士兵。要是讓這些人認為自己有能力救卻非要殺的話，他以後走路都要小心背後的子|彈。

連長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周言的說法。而苗午則警惕地站在周言的身邊，一旦自家媳婦兒開始吸收感染病毒，也就是他最危險的時候。這個時刻除了自己，苗午誰都不相信。

周言看了一下陸雲的傷口，不得不感嘆這個天賦者的好運氣。要不是有傷葯，這麼重的傷口就算沒感染也都要掛掉了。說起來，天賦者果然是天道的寵兒，幾次三番都是有驚無險。帶著點點嫉妒，周言的手插入了陸雲的傷口，然後按照系統提示開始清理這些污穢的能量。

這些能量的活性非常強，要是再晚一點陸雲怕是要被改造了。天賦能力者感染變異，那麼帶來的破壞力簡直不敢想象。陸雲的潛力是大家公認的，他不過是因為太年輕沒什麼經驗才會吃虧。但是成為變異感染者的話，陸雲的破壞力將會被發揮到最大。到時候能不能在第一時間裡將他制服，就算是周言都沒有這個把握。

周言的周身浮現出淡金色的光芒，一點點地滲入陸雲的傷口，這是他用生命力兌換的治癒能力，真的是用一點小八都會在痛苦地嚎叫啊。

這個時候，一陣嘩啦啦的響聲引起了圍觀眾人的注意力。順著聲響，他們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正在慢慢地走過來。這個女人的臉很美，但是全身上下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的布料似乎隨時都會脫落，.裸.|露出來的大片肌膚泛著青白的光芒。

女人的手腳上都戴著一指粗的鎖鏈，鎖鏈的另外一頭則是籃球大小的鐵球。四肢一共四個大鐵球，目測沒有一百至少也有八十公斤的樣子。

「白鬼！」比起苗午，顯然連長對於這個女人的身份比較清楚：「傳說中被抓的A等通緝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誰放她出來的？」

「誰放不重要，她已經被感染了。」苗午看著女人的雙眼慢慢地說道：「而且是變異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