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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盛貿易公司總經理盛才明今年三十三歲,俗話說:三十三,亂刀斬。意思是這年不順利,須事事小心。盛才明雖不信這個邪,但做什麼事都十分謹慎。他老婆趙美芳是個醫生,按理更不應該迷信,但她還是去菜場買來一大塊豬肉,把刀塞在老公手裡,逼他亂斬一氣,嘴裡還不住地嚷:「嚓嚓嚓,去晦氣,嚓嚓嚓,去邪氣!」
這天,盛才明正在打電話,猛然聽得外面有人吵鬧,他擱下電話,大聲問:「小李,外面怎麼了?」小李應聲走了進來:「盛總,外面有個女的吵著要進來,說非要見你不可!」他聽了心裡「咯噔」了一下,想自己作風正派,從不跟亂七八糟的女人打交道,會是什麼女人來找他呢?
「你叫她進來吧!」他滿腹狐疑地對小李說。不一會,小李領進來一個抱著小孩的女人。「才明!」女人親熱地叫他一聲。他一看驚得直直地從老闆椅上跳了起來:「小翠!你怎麼來了?快,快請坐!小翠,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我走了后,阿強又難為你了?」小翠搖搖頭:「他沒難為我。」「那你……」她尷尬地朝站在旁邊的小李看看,盛才明朝小李揮揮手,小李領會地走了出去。「現在你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她指著懷裡的孩子:「才明,這是你的兒子!」他一聽猶如五雷擊頂,失聲叫了起來:「什麼——我的兒……」他怕外面的小李聽見,忙把「子」字咽了下去,「這、這到底是怎、怎麼回事?」
「就是那天晚上……我跟你在酒店……就……就有了。」她囁嚅地說。「這、這絕對不可能!」盛才明頭搖得似撥浪鼓。「怎麼不可能?」小翠有點生氣,臉沉了下來,「那天你喝醉酒吐了,我替你擦臉時你跟我親熱,跟我……」他當然記得這事,不抵賴:「小翠,是我不對。可、可我沒生育能力啊!不信,我可以給你看醫院的證明。」他終於鎮定下來,嘴唇不再哆嗦。
「他確實是你的兒子,我只跟你一個有那事。」小翠急得要哭出來了,「不信,你可以去做親子鑒定!」她說得非常堅決,「本來我不來找你的,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算了,但他患了腦水腫,我沒錢給他治病,所以……」她眼淚終於掉下來了。這下他著了慌,忙安慰:「你別哭,別哭,我先安排你到賓館住下,然後再去做親子鑒定,確實是我的兒子,我不會不負責任的。」聽他這麼說她才不哭了。
他說完便領她下樓,開了自己的私家車,送她去賓館,安排她住下。盛才明回到公司心裡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如煙的往事止不住在腦際浮現:
小翠是他童年時的夥伴,比他小五歲,就住在他隔壁。每次玩過家家,她都要跟在他身後,玩娶媳婦總是吵著扮新娘,夥伴們都讓著她,她還撅著嘴巴說長大后一定要嫁給盛才明!可盛才明一直把她看成小妹妹。後來他考上大學離開了家鄉,而她卻留在了家裡,竟痴痴地一直沒嫁,聽到他結了婚,更是不想嫁人了……
《二》
盛才明沒把這事告訴妻子,第二天便帶著小翠母子去了一家權威鑒定機構,為自己和兒子做親子鑒定。一個禮拜后DNA鑒定結果出來了,男孩跟他確實有血緣關係!看著鑒定報告,他驚喜參半。小翠倒在他懷裡傷心地哭了。他摟著她好言撫慰:「小翠,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我會對你們母子負責的。」可怎麼負責呢?總不能帶他們回家吧?另外他沒有生育能力又怎麼解釋?
他這人城府很深,仍然沒把此事告訴妻子,趕緊把兒子送去醫院治療,同時去男性醫院給自己作檢查,結果他精子的存活率100%!那次是在妻子趙美芳的醫院做的檢查,由妻子一手操辦的,他要弄個水落石出,然後向妻子攤牌!
他把這事告訴了小翠,小翠幫他分析道:「一定是她自己不會生育,怕你跟她離婚,所以從中搞鬼,她這人太可惡了!」他對妻子的欺詐行為也恨之入骨,便索性不回家,陪著小翠和兒子。「小翠,辛苦你了,為了我們的兒子,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小翠卻一臉的幸福:「當我知道懷了你的孩子,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我從小就喜歡你,夢想長大后做你的老婆。我父母知道我懷了孕,非要我說出是誰,逼我把孩子打掉,我當然不肯,便搬出去一個人住。我想把兒子養大后再告訴你,可他卻得了這病。」盛才明心疼地說:「這全是我的罪過,今後我要加倍地補償你。」
那次他回家鄉,住在好朋友阿強開的酒店裡,意外地遇到小翠,原來她在酒店裡打工。見她雙眼紅腫,便問她怎麼了?她告訴他阿強因為她不小心打碎了幾個盤子,便要辭退她。他當即把阿強找來,對他說:「小翠是我青梅竹馬的夥伴,她打碎的盤子多少錢?我來賠。」阿強忙說好話:「這麼小的事情,哪能勞你盛哥的大駕呢?既然小翠是你的朋友,當然也是我的朋友,就讓她仍在我這裡干吧。」就這樣小翠被留了下來。
晚上阿強為他接風,他喝多了酒,小翠便扶他去樓上客房睡覺。一來是報恩,二來是自己心愛的人,她便主動送懷。盛才明醉眼矇矓,便糊裡糊塗跟她那個了。事後他見床上一攤殷紅的鮮血,知道自己出了軌,並為她把處女身子給他而感動,硬要給她錢,她卻拒絕了,說:「你當我是□□女?我是真心喜歡你才獻身的。」他當即表示:「小翠,以後你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我盛才明決不含糊!」
「我剛見到你時,還以為你有什麼事情要求我呢,想不到你給我送來了一個兒子!」他感慨萬分,「我要設法跟趙美芳離了,然後名正言順地把你娶回家。」小翠不無擔憂地說:「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趙美芳不會善罷甘休的。」他點點頭:「所以我要拿到充分的證據,尤其要去她的醫院作檢查!」
盛才明在他老婆的醫院裡也有朋友,是她醫院一位姓陸的副院長。他趁妻子上夜班時去找陸副院長,把事情說了,陸副院長聽了很氣憤,把一位他不認識的化驗員叫來,就在辦公室里替他取樣,化驗結果精子的存活率也是100%!盛才明拿著兩張化驗單理直氣壯地回了家。
《三》
見他回家,趙美芳喜滋滋迎上去,嗲聲嗲氣地說:「唷,你總算回來了,我打電話到你公司,小李說你出差了,打你手機卻老是關著,這麼忙,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了?」盛才明故意氣她:「是有相好了,而且人家還替我生了個兒子!」她聽了臉一下泛了白,但故作鎮靜:「什麼,替你生了個兒子?這是不可能的事!你可別上當呀,你清楚自己是沒有生育能力的。」「是嗎——」他拖長了聲音:「可有家醫院替我作了檢查,我精子的存活率是100%!」說著他把那家醫院的化驗單擺在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趙美芳看了臉色更難看了,卻仍強詞奪理:「我不信,這家醫院肯定是蒙你的,我們醫院才是真正的權威醫院,明天我帶你再去檢查一次。」「用不著!」盛才明說「啪!」地一聲把她醫院的那張化驗單砸在桌上,「你睜開眼睛看仔細了——這是我昨天在你們醫院做的檢查,是陸副院長幫我叫來姓周的化驗員化驗的。」這是趙美芳怎麼也想不到的,所以拿起來一看便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盛才明在鼻子里哼了聲,不無譏諷地說:「你這樣做不覺得太缺德嗎?明明是自己沒有生育能力,竟偽造化驗單欺騙我!幸虧我沒聽你的話去領養一個孩子,感謝老天爺,給我送來了一個親生的兒子!哈哈哈哈……」
望著盛才明得意忘形的樣子,趙美芳恨得咬牙切齒:「哼,別高興得太早了,你能斷定那個孩子是你的親生骨肉嗎?」「當然是我的親生骨肉!」他響亮地回答,「我在一個星期前就去做了親子鑒定,喏——這是鑒定書!這可是家專門的鑒定機構噢!」趙美芳兩眼獃獃地望著鑒定書,嘴唇動了動卻出不了聲。
「我再也不能跟你這種品質惡劣的人生活下去了,咱們離婚吧!」趙美芳聽了渾身一顫,霍地從地上站起來:「離婚?沒這麼容易——哼,我要告你個重婚罪!」是啊,她處心積慮就是不肯放棄丈夫的財產,怎麼會輕易把事業如日中天的丈夫拱手送人?
她一張狀子把丈夫告上了法庭。盛才明自然不甘示弱,也向法院提交了訴狀。法院最終作出裁定,因盛才明和金小翠沒有以夫妻名義同居,故重婚罪不成立;鑒於盛才明與趙美芳之間夫妻感情確已破裂,准以離婚,各得家庭財產的50%。建議醫院對趙美芳利用職務之便的造假行為,作出一定的行政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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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間,蘇安寧聽到有一道強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掙扎著睜開了眼睛,下一刻,一陣劇烈的疼痛席捲了全身,一聲悶哼不自覺地從蘇安寧的口中溢出。
顧不得多想,蘇安寧直接開始運氣,靈力開始在體內的經脈中流轉,由內而外的恢復著她的創傷,這一次被害掉落懸崖,是她粗心大意了!若不是最後關頭用了救命秘術,她現在恐怕也活不過來了!
輕吁了一口氣,使用過秘術,又修復了這具身體的傷,她體內的靈力已經少之又少了,她還得想辦法儘快恢復靈力才行,否則等他們找來,她就無法對付他們了。
眸光在周圍掃了掃,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這裡的裝飾好奇怪?
「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一個男孩迅速地飛奔了過來,興奮的盯著蘇安寧。
「……」聽著眼前的人叫自己姐,蘇安寧心神微頓,是啊,她用秘法為自己換了一個身體。
「沒事。」蘇安寧起身,認真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走出一扇門,蘇安寧來到了外面的大廳,當看著與認知中完全不一樣的裝飾時,蘇安寧的身體先是一僵,隨後運轉自己體內的靈力開始算了起來。
半響后,蘇安寧眼神里閃過一抹複雜,這裡竟然是跟她那裡差著一個時空的地方,要回去也不是不行,可以她體內現在所殘留的靈力,跨越時空根本就不可能!
她現下要做的就是儘快找到能夠補充自己靈力的方法了,閉眼,默默的感覺著空氣中的靈力,半響,一直動靜全無……
蘇安寧的眼神猛地一下睜開,難道,這個世界沒有靈力?
不……一定有,若是沒有靈力的世界,她的靈魂不可能將靈力帶到這個世界,只是空氣中沒有靈力的話,那靈力來源到底在哪?
輕吁了一口氣,蘇安寧的情緒漸漸的歸為了平靜,反正她現在的敵人不在這裡,她可以好好休養生息,靈力之事,慢慢尋找便是。
想明白之後,蘇安寧扭頭看向剛剛的小男孩,「你的姓名?」
男孩立即緊張的看著蘇安寧道,「蘇安新,姐,你忘了我嗎?」
隨後看著蘇安寧那陌生的眼神,哇地一下哭了出來,「醫生叔叔說你會有後遺症,姐,你變傻了怎麼辦?」
看著男孩的哭聲,蘇安寧的眼底有些煩躁,開口訓道,「別哭了,吵!」
男孩也就是蘇安新聞言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的,無辜地看著蘇安寧,「姐,你現在記得我了嗎?」
「蘇安新。」蘇安寧喚道。
「是,是……」蘇安新的小腦袋立即一點一點的。
蘇安寧見狀還想問些什麼的時候,大門被大力的敲擊著,聽到聲音,蘇安新下一刻躲在了蘇安寧的身後,聲音輕顫,「伯母又來了。」
「來做什麼?」蘇安寧眉頭緊蹙,別又是一個麻煩。
「趕我們出去!他們要搶爸爸媽媽留給我們的房子。」蘇安新小聲的說道。
蘇安寧看了蘇安新片刻,上前準備開門,卻沒想到大腿被蘇安新緊緊地抱住,「姐,別開門,開門后他們又要打我們了。」
「你是說,我之前是被他們打傷的?」蘇安寧指著自己的腦袋道,她運轉靈氣的時候,便發現腦袋上的傷比較嚴重。
蘇安新點了點頭,似乎是回想起那個畫面,眼神中又閃過了一抹懼怕。
蘇安寧聞言,撇開蘇安新,直直地上前開門去了。
門一開,門口的中年婦女先是一愣,隨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屋內,扭頭看著蘇安寧道,「你這丫頭片子,竟然到現在才來開門。」
「有事?」蘇安寧冷淡的詢問道。
中年女子呸了一聲,看著蘇安寧惡狠狠道,「臭丫頭,快點將房產證交出來跟我去過戶,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一個小丫頭也養不了你弟弟,將房子交給我們,我們幫你送安新上學,還有給你準備嫁妝……」
蘇安寧聞言,輕嗤一笑。
看到蘇安寧的神色,中年女子有些惱羞成怒,「你笑什麼?」
「面相尖酸,對人刻薄,錢到了你手中你還會對我們好?臉頰消瘦,骨頭微凸,沒有飽滿肉相,錢到你手裡也是留不住,房子得了沒多久就要敗了,拿來幹嘛呢?」蘇安寧端詳著中年女子的面向,幽幽的說著。
雖然她是一名言靈師,但還是有學一些旁門的東西,為的就是更好唬人一點,到時候即使人家倒霉,也怪不到她的頭上。
「你胡說什麼?」中年女子也就是蘇安寧的伯母計茜看著蘇安寧,滿臉嫌棄,難不成腦袋撞傻了不成,跟個神棍一樣的。
「難道不是嗎?若你有錢的話還會算計我們家的房子,而且,你現在回去看看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因為很快你家裡就會損失一大筆錢。」蘇安寧詛咒起來毫無壓力,眼前這人能夠欺辱一對無父無母的孩子,心腸也好不到哪裡去。
聞言,計茜的眼神驟然一變,死死地盯著蘇安寧,似乎是在判斷她話語中的真實性,眼前這臭丫頭到底是瘋了還是什麼?怎麼會胡言亂語。
就在這時,計茜的手機突地響了起來。
「喂……」
「……」
「什麼,好,我馬上趕回來!」計茜說著,迅速地掛斷了電話,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計茜離去的背影,蘇安寧慢慢地收回了眼神,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後的蘇安新,眼中帶上了一絲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