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四阿哥休沐

第34章 四阿哥休沐

清朝體制制度大多沿襲明朝而來,衙門上都是詢休,十日一休沐,今天正好是休沐之日。四阿哥昨晚上喝多了酒,回來了蒙頭就睡,今早上醒來,覺頭痛不止,讓太監按了好一會兒才好些,用過一碗稀粥,他讓蘇培盛過來去請了旗下奴才過來。他三十五年隨從皇上征討噶爾丹,掌管正紅旗大營,當時正紅旗下便有心思靈便之人投到他門下,當時年少,四阿哥只隨便選了幾人,如今想來很是有些後悔,若是選了能力傑出大有前途之人,如今手上也有可用之人。

片刻之後,四阿哥便冷靜了。皇上最恨黨羽勾結,大阿哥和太子的外家都被連根拔起了,他還是安生些,免得惹了皇上厭棄。搜羅一兩個可用之人,既不打眼,又方便自己,倒也可行。

四阿哥正在尋思間,蘇培盛的聲音響起,「主子,哈豐阿到了。」

「這麼快?」四阿哥驚奇了一聲。

「奴才在衚衕口碰到他。」蘇培盛回道。

衚衕口碰到?四阿哥心中疑慮,口中卻道:「請他進來。」

「奴才哈豐阿,參見四阿哥。」哈豐阿是旗下奴才,見了四阿哥行跪拜之禮。

「請起。」四阿哥冷聲道。

「多謝主子。奴才今日正想過來拜見主子,不想主子也想到了奴才。不知主子有什麼事吩咐奴才去做。」哈豐阿雖然是學識淵博的意思,但是他本人卻是個五大三粗的武夫樣子,說話大嗓門,話也說的直白。當然四阿哥能叫他辦事,他自然不是個莽夫。

「沒什麼要吩咐的,跟你打聽些事。你住在領地上,平日也去酒樓飯館,不知可否知道這些鋪面都是掛在誰名下。」四阿哥沉聲道。

「這個奴才還真知道些,每逢發俸祿時,旗兵們手上有兩個閑錢,會請奴才去酒樓喝酒吃菜,我們常去的『醉仙居』聽說是掛了庄親王名號,晚上去的『天香樓』確是九阿哥的。」說著,哈豐阿還漏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四阿哥便知道,這「天香樓」,約莫就是妓院了。難道九弟這樣葷素不忌,連妓院都接?他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看四阿哥沉吟,哈豐阿直低著頭,不敢說話。

過了片刻,四阿哥才道:「沒事了,你回去吧,以後若是碰到掛了九阿哥名號的鋪面,你留心一下便是。」

「奴才知道了,多謝四阿哥抽空見奴才,奴才這就告退了。」

四阿哥擺擺手,哈豐阿這才倒退著走出門。

許多事一時也想不明白,四阿哥拿起筆記下,又在書房翻了會書,到用過午膳之後才去了後院。按了慣例,他先去了福晉那裡,說了幾句,知道府中一切都好,四阿哥又到了側福晉那裡。

李氏穿著一件玉色綉折枝堆花旗袍,又戴一枝麗水紫磨金步搖,看著非常華麗,雖懷著三個月孩子,卻肚子不顯,看著甚是苗條。只聽她笑盈盈道:「爺過來了。」

四阿哥看著李氏今日打扮,眼前一亮,誇讚道:「今日這打扮不錯。」

李氏摸了摸步搖的垂珠,笑道:「前兩日里福晉賞賜了不少布料和首飾,我甚是喜歡,這衣服還是連日連夜趕出來的,首飾也是天天換著帶。」

這事四阿哥剛才也在福晉那聽了。他點頭,看來李氏和福晉關係好了不少,居然主動說了福晉好話。

不等四阿哥說話,李氏又繼續道:「我去把弘昀和大格格叫來,想必他們都想著阿瑪呢。」

四阿哥本想和她好好說幾句話,不過想到許久未見孩子,他便道:「也好,你去讓人把他們叫過來。不知弘昀長高了些沒有,大格格能多用些飯了嗎?」

「孩子們過來,爺不就知道了?」李氏將下巴略微一抬,輕笑道。這個笑是四阿哥最熟悉的,略帶著輕佻,卻最是勾人。

「阿瑪,阿瑪。我好想你。」弘昀一進屋,就大叫著衝到了四阿哥的懷裡。

「沒規沒矩的,還不快跟你阿瑪行禮?」李氏訓道。

「他還小,規矩以後再學便是。」四阿哥回道,又仔細看了弘昀,「你小子又長胖了。」

「哪有,弘昀想阿瑪都想瘦了。」弘昀立刻嘟著嘴撒嬌。

「阿瑪可沒看出來。」

看著四阿哥哄弘昀,李氏眉角眼梢都是溫柔。看了好一會兒,大格格才進來,恭恭敬敬給四阿哥和李氏請了安。

「塔娜看著也長高了些。最近身子可還好?」四阿哥將弘昀放下,笑著問大格格。

「多謝阿瑪關心,女兒這些日子都好。阿瑪身子可好?」大格格緩緩道。她說話慢,卻語句清楚,聲音婉轉,讓人聽了心裡很是舒服。

四阿哥欣慰道,「塔娜懂事了,知道關心阿瑪。阿瑪身子也好。」

「塔娜快十歲了,該是懂事的年紀了,年初還有人下帖子約她出去遊玩,只是我想著她還未種痘,不敢讓她出門,塔娜聽了還不高興,我想著,不如今年就給她種痘?免得孩子以後不好出門。」李氏笑著道,看著隨意一提,手尖卻顫抖。

大格格聽了,愣了一下,隨後才收回驚詫。

四阿哥想了一下,才道:「你說的也不差,塔娜確實該種痘了,我看她身子差,一直拖著,只是若是再不種,大了只怕更危險。不僅塔娜,大阿哥也滿了七歲,合該種痘了。我去安排一下,選了合適的地方布置一番,讓塔娜和弘暉在天氣清爽的時候過去。」

李氏開心極了,大笑道,「爺考慮的周全,塔娜就交給爺了。」

弘昀和大格格兩個在屋子裡呆了一會兒,大格格識趣道:「阿瑪額娘,女兒還想著回去彈會兒琴,先告退了。」

李氏卻搖頭道:「不用急,我也許久未聽你彈琴了,你先去旁邊屋子裡等著。」

大格格不解,卻很聽話地去了隔壁屋子。

「福晉將好料子都賞賜下來了,趁著天色還早,爺不如去瞧瞧其他妹妹?」李氏笑著對四阿哥道。

她的大方讓四阿哥詫異了,若是以往,李氏一定是想辦法留著他不走的,便是懷著孩子也要讓他用過晚膳才罷,想來如今是受了福晉影響,也做賢惠樣子。府中妻妾和諧也沒什麼不好,四阿哥便道:「我聽你的,你去跟塔娜彈琴吧。她性子軟,若是彈得不好,你千萬不要訓她。」

「瞧爺說的,我自己的女兒,難道還不心疼。」李氏又飛瞄了四阿哥一眼,拋了個媚眼。

「看你,哪像個孩子的額娘。好了,我走了。」

李氏在門口目送了四阿哥離開之後,去了廂房,在門口獃獃看著端坐著的女兒。

「額娘?」大格格看李氏盯著她瞧卻不進屋,疑惑地喊了一聲。

「額娘的塔娜長大了,能為額娘解憂愁了。」李氏回過神,慢慢走了進去,摸著大格格的腦袋,輕柔地說道。

大格格聰慧地接道:「額娘有什麼吩咐塔娜的,塔娜一定做到。」

「什麼都做嗎?」

塔娜猶疑地點點頭,「額娘生我養我,恩比天高比海深,塔娜就是死了都難報一二。」

李氏突然覺得眼眶濕潤,她用帕子抹了淚,咬著嘴唇道:「額娘無奈,只怕真要讓塔娜做件為難的事了。只是現在不能說,你先回去吧,過兩日我再跟你說。」

大格格心情沉重跟李氏告辭。

四阿哥出了後院,到芍藥院時,宜綿正換上了新做的月白色綉了大片荷花的旗袍,戴一枝玉垂扇步搖,她身量高,身體初見曲線,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四阿哥看了也歡喜,輕柔將她扶起。

四阿哥一貫冷著臉,宜綿瞧他滿臉的溫柔,很是有些不適應。她想著剛才聽馬全在耳邊嘀咕四阿哥從後院過來了,便猜測這大約是剛才哄孩子時嘴角殘留的柔情,只是不知道柔情能對著她維持多久。

「想什麼呢,看著魂不守舍的。」四阿哥問道。

「啊?」宜綿結巴了一下,實話不能說,只能飛快胡謅道:「想晚上吃什麼。最近總是吃些骨頭湯羊肉湯,腰間的肉都收不住了,該是吃點清淡的了。」說著,為了加強可信度,她還用手拉了拉腰。

四阿哥瞧著宜綿用手在腰間拉動贅肉的樣子,剛見她的驚艷感頓時散得乾乾淨淨,這個只光有個得體的空架子,骨子裡卻是沒長大的。得了,他又來哄孩子了。

抱著這樣的心態,四阿哥仔細看了宜綿最近練的字,又檢查了她的棋藝有無進展,最後黑著道:「你這些日子就光顧著吃了?字寫的毫無進展,棋更是越下越差。」

我也不知道你要檢查啊?宜綿一臉的無辜。四阿哥看了更是火氣,這就是個不知道上進的。

「成了,爺也懶得訓你,若是下回再這樣,就別怪我罰你了。」四阿哥生氣道。

「爺,這不是強人所難?我都嫁人了,還要寫什麼字?」這話都到了嘴邊,可惜宜綿不敢吐出來,只能沒骨氣道:「知道了,下回一定不讓爺失望。不過,爺,我若是寫得好了,不知有什麼賞賜?」

「賞你一頓板子可行?」四阿哥斜睨了宜綿一眼,很是不滿她這消極之態,「讀書寫字豈是為了別人?若是顧先生見了你這憊懶樣子,立刻就要打手心。」

不是為你難道還是為我?福晉和側福晉兩個難道看她字好宅斗的時候就饒過她?這正理不好跟四阿哥直言,但是宜綿還是很想跟他掰纏清楚的,免得四阿哥真把她當學生教了。讀書練字可以是情趣,但絕對不能是任務,要不然會很苦逼的。不得己,宜綿只得跟四阿哥說些歪理,「爺指點我寫字,我若寫得差了,怕要丟爺的臉面。爺快哄哄我,讓我多用些功,給你掙臉面。」說完,笑盈盈看著四阿哥。

四阿哥瞧著她眼中暗藏的狡猾,倒是很喜歡她這坦蕩蕩的心機,好笑地拍拍她嫩滑的笑臉,「還算計起你爺來了,得了,想要什麼直接說,別費這麼多心思了。」

「自是要等我有能耐得了爺的誇獎才能說,現在可沒臉提。」宜綿板著臉認真道。

「你倒有自知之明。」四阿哥覷她一眼,拿起本書翻了翻。他也常來宜綿這裡,放了不少書在這,宜綿平時也翻翻四阿哥看的書,都是些地理游志,宜綿自然不相信四阿哥有著閒情逸緻要遊山玩水,不過是為人謹慎,不將真正感興趣的暴漏出來。這樣一看,自己怕是沒有得到四阿哥真正的信任。革命路遠,還需努力。宜綿給自己鼓氣。

屋內四角都點了蠟燭,中間更是放了一個大的蓮花燭台,能放三根粗蠟,自然將屋子照的通亮,不過宜綿只寫了小半個時辰便歇了手,眼鏡不是易得的東西,若是弄個近視,就歇菜了。四阿哥不知道她的深謀遠慮,只當她的懶勁犯了,鄙視看了她一眼,將手上的書丟一旁,半認真半玩樂道:「讓爺好好治治你沒耐心的毛病。」說著,將宜綿拖上了床。

床上治人,無非是比拼男女的耐力了,四阿哥正是年富力強的大小夥子,宜綿還是個羞澀的少女,自然只能丟盔棄甲棄城投池,但是宜綿到底不甘心,嘴裡嗚嗚發著求饒聲,手上卻不安分,很是用力在他身上撓了幾下。

當時四阿哥不覺,等到早上穿衣服時,卻覺得有些疼痛,對著鏡子側身一照,一條條長長的抓痕,他拍拍宜綿睡得正香的臉,沒好氣地道:「也不知哪裡來的野貓,人蠢的厲害,性子卻野蠻。」只是說完,露出個不明意味的笑容。男人,喜歡溫柔似水的,當然偶爾夠勁夠辣的,也愛個新鮮。

四阿哥拍她的臉,宜綿是略有所感的,只是那時候實在太早,她掙扎著想要起來表表賢惠伺候四阿哥穿衣穿鞋,卻怎奈睜不開眼,臉被打了,她心裡不滿地嘟囔聲「王八蛋,再打臉,就削你」,又睡入黑甜的夢鄉。

睡到六點天色發亮,宜綿才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從被窩裡爬出來,「今早上四阿哥幾點起的?」

「寅正起的,還吩咐奴婢們不要吵醒格格。」秋蝶回道。

宜綿心情很好地笑了笑,這點兒體貼雖然在前世算不得什麼,到底是四阿哥的良心,要是四阿哥真四點把她給弄醒了,她就得給自己點根蠟,跟了個沒人性的男人,以後日子可怎麼過?

「你去灶上拿兩塊糕點給我墊墊,馬上便去福晉那裡請安。」宜綿道。福晉要賢惠名聲,她得了好處,自然要去表示感謝,福晉肯定還要留飯,這段時間,府里吹的是春風,只怕都和諧著呢。最好四阿哥多過來,別人就算嫉妒了,福晉也要將不和諧的聲音替她摁下去。

隆重地收拾了,宜綿去了福晉那裡,滿面含笑跟福晉請安,章嬤嬤不等宜綿蹲下身子就把她扶起來了。宜綿也不多堅持,免得破壞了福晉的親和力,她露出笑,道:「多謝福晉體貼,我就偷個懶。」

「一家子姐妹,何需多禮?」那拉氏連忙笑道。她瞧著宜綿穿著五彩緙絲衣裳,額前貼黃色碎鑽鈿,戴一枝鏤空蘭花珠釵,光站著便是婀婀娜娜的樣子,氣質溫柔,又蘊涵了一絲高華,比剛進府時,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心裡泛起酸澀,這個長得這樣好,只怕四阿哥也是費了心思,以後只怕記在了心裡,過個兩年,又是勁敵了。只是,現在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那拉氏將心裡的情緒壓下,滿面帶笑跟宜綿噓寒問暖,放佛對待自己親生女兒一般,說了幾句話,又留膳,親自夾了清淡的送到宜綿碗中。

人生如戲,到處都要考驗演技,宜綿說不出錦繡之言,但是一直露著笑,也算是羞澀地表示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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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雍正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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