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菊花案

第43章 菊花案

四阿哥府中,每年總要死幾個太監,打板子死了,喝酒喝死了,摔一跤死了,然後丫鬟卻死得少,便是李氏被傳對丫鬟動輒打罵的,也沒有無緣無故死過丫鬟。鈕鈷祿氏進府不到一年,便有丫鬟得風寒死了,府中不由側目。

宋格格聽到消息,輕笑道:「這鈕鈷祿格格貌不驚人,倒是個厲害人,這麼快將敢處死丫鬟了,比側福晉還威風。咱們的福晉現在正在到處樹威風呢,想必不會放過這好機會。」

她的丫鬟白玉也笑道:「主子說的是,這鈕鈷祿格格只怕要倒大霉了。」

鈕鈷祿氏自然也知道大事不好了,她抓了那嬤嬤的手,著急問道:「嬤嬤,如今可怎麼辦?這丫鬟無端端死了,只怕都認為是我做的,若是福晉要審,我也逃不脫干係。」

那嬤嬤鎮定道:「把那個簪子放在她床頭,一口咬定是耿格格收買人不成,要殺人滅口。核桃那裡打好招呼,別讓她胡亂說話。」

鈕鈷祿氏感激道:「多虧有嬤嬤在,若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嬤嬤仍然神色平靜,一點兒不自得,這才算得什麼,連個浪頭都算不得,要在皇子府里立足,以後經歷地只會更多,只怕到時候這慌慌張張的主子比她更鎮定了。

她們這邊剛做好了準備,那拉氏便派人請她過去,鈕鈷祿氏不敢耽擱,立刻去了上房,見了那拉氏恭敬請安,別的話一句不多說。

那拉氏冷著臉道:「鈕鈷祿格格別多想,我叫你過來,是聽下人稟報你屋裡的丫鬟死的不明不白,找你過來問問情況。」

鈕鈷祿氏一點兒不驚慌,口齒清楚道:「福晉說的可是菊花?這丫鬟並非死得不明不白。前兩日她便得了風寒,我便讓她在屋中歇著,還問她要不要吃藥,那丫鬟倔強,只說休養兩天就好了,哪知昨晚上燒得太厲害,沒熬過就過世了。」

福晉點頭,又道:「誰說鈕鈷祿氏問心無愧,但是一個大活人一夜風寒就燒死了,也實在少見,我這便派個大夫去檢查一下,鈕鈷祿格格別多想。」

鈕鈷祿氏恭敬道:「福晉放心,我都明白,查清楚更好,也免得別人誤會我。我派人通知了菊花的家人來取屍首,只是她家人還未過來,屍首如今還在屋子裡躺著,因別的丫鬟害怕,都不敢進去,所以屋中幾乎是菊花死前的樣子。」

「這就好。」

大夫、紅杏一起去了,福晉和鈕鈷祿氏在屋中坐著等著。

芙蓉院中,菊花躺在床上,身上裹了一層層的被子,即使死後臉上都是通紅,說是發燒燒死也不像騙人。只是看事情不能看表面,大夫將她的頭臉、四肢都仔細檢查了,並沒有發現異樣。他又將死者的舌頭仔細看了,又湊近聞了,都正常。

「並沒有發現異常,只怕是長久高燒不退,才燒死了。」大夫對多嬤嬤道。

多嬤嬤也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便點點頭,道:「多謝大夫。」她正準備帶人離開,大夫突然看到菊花垂落下的手指甲,喊了一句,「且慢。」

大夫用帕子抬起菊花的手,將她的手指甲指給多嬤嬤看,「你看她手指甲上的花紋,這種紋樣,是吸入打量□□中毒才會有的。」

紅杏趕忙去正院稟報,「回稟福晉,大夫檢查菊花是吸入大量□□毒死的。」

那拉氏站了起來,「毒死的?」

紅杏鄭重點頭,顯然,她也想到了弘暉阿哥,若是這個人能消無聲息毒死菊花,會不會弘暉阿哥也是她害死的呢?

鈕鈷祿氏也驚慌失措道:「什麼?菊花是被人毒死的?」

很快多嬤嬤便帶了大夫過來,大夫證實菊花是被□□毒死,多嬤嬤將搜到的碧玉簪子呈給福晉。

那拉氏看了碧玉簪子,便對紅杏道:「你去將耿格格請來。」

宜綿得知菊花被毒死的消息,心嚇得差點兒不能跳動。毒死菊花事小,用毒事大,這後面還牽連到弘暉阿哥以及大格格。

那拉氏盯著宜綿,冷冷道:「耿格格前兩日便說自己有隻簪子掉了,如今在死去的菊花那裡也有隻碧玉簪子,耿格格看看是不是你那支。」

宜綿接過,只看了一眼便道:「正是我賞給秋月的。」

那拉氏又道:「耿格格的簪子在菊花那裡,卻不知何故。」

宜綿朗聲道:「這簪子前前後後丟了又六七天,如何到菊花手中,我並不知曉。」這事牽連太大,一個不好就要命喪當場了。本跟她沒關係,卻因為這簪子將她牽扯進去了,想要辯解,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秋月被叫過來了,又重複了一遍簪子丟的過程。她在針線房的姐妹梅花也被叫了過來。

這案子的重點本應該是何人跑到芙蓉院半夜三更毒死了菊花,可是福晉如今抓著簪子不放,似乎不查清楚簪子如何落到菊花這裡就不罷休。

宜綿不知福晉將焦點引到她身上是何意,難道是懷疑弘暉阿哥是她害死的?可是她卻沒有辦法阻止福晉問話。福晉不僅將針線房的人都叫來,而且將芙蓉院的人也喊來,問她們有沒有見過碧玉簪子。

問到核桃這裡的時候,她心裡慌了一下,然後堅定地搖頭,說是沒見到。只是她到底太嫩,被多嬤嬤一眼瞧出有問題,被抓下去打了一頓。

宜綿這才知道福晉是故意模糊焦點,好讓真兇放鬆警惕。只是這個方法到底還是不奏效,那拉氏審出鈕鈷祿氏懷疑菊花跟耿氏勾結,卻對菊花的死因一無所獲,只得讓人都散了。

人走後,福晉癱坐在椅子上,她喃喃道:「菊花死在芙蓉院,因傷寒過重,與她同屋的核桃和桂花都搬到別處去住了,所以她一個人在屋中。有個人,悄無聲息潛進她屋中,毒死了她。這個人到底是誰?是耿氏的人,是鈕鈷祿氏的人,還是李氏、宋氏、武氏的人?」

多嬤嬤看著那拉氏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很是擔憂,「主子,不如將事情交給四阿哥?您身子未大好,該是要多休養。」

「不,這次我要親自審,我要抓出下毒的人。這個人狡猾異常,她藏在背後,以為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找出蛛絲馬跡,將她碎屍萬段。」

那拉氏語氣篤定,似乎認定了誰,多嬤嬤猶疑道:「福晉指的是耿格格?鈕鈷祿格格是進府不久的新人,手上沒銀子沒人,只怕這事跟她關係不大。耿格格手上有四阿哥給的人,她的院子離芙蓉院又近,翻牆便過去了。」

福晉搖著頭道:「若是耿氏的人能翻牆過去毒死人,自然能將簪子找出來,不留下把柄。」

「若是這簪子是鈕鈷祿格格後來放進去的呢?她的丫鬟早搜出這簪子,自然是上交給了她。」

多嬤嬤一心將事情牽扯到耿格格身上,那拉氏卻不為所動:「簪子是後來放的,耿氏更是沒有嫌疑了。耿氏也好,鈕鈷祿氏也好,不過是擺在明面的□□,背後的人知道我挂念著弘暉,特意用毒,好牽引我的心神,讓我衝動之下替她除去耿氏。可惜她這些伎倆怎麼能瞞過我的眼?她動作越多,我越肯定,我的弘暉就是她害死的。」

不是耿格格和鈕鈷祿格格,那府里有這麼大能耐做出這事的只有側福晉了。多嬤嬤這才領悟了福晉的心思,她張大了嘴,失聲道:「福晉懷疑側福晉?」

那拉氏面上都是寒霜,「我不懷疑,我知道一定是她。」

多嬤嬤正準備說話,紅杏進了屋,低聲道:「福晉,桂花死了。咬舌自盡。」

那拉氏掀起嘴皮,露出個狠厲的笑:「真是好手段。」

紅杏又問道:「還有個梅花,可是要抓起來拷問?」

「不用了,問也問不出什麼,你們下去吧。」福晉淡淡道,紅杏和多嬤嬤離開后,她望著後院的方向,恨恨道:「這次我沒有抓住你的把柄,下次可就沒這麼幸運了。李氏,我會慢慢還給你的。」

芍藥院

秋月跪在地上哭道:「奴婢給格格惹了□□煩,求格格罰我吧。」

宜綿緩緩道:「你起來吧,這事跟你不相關,有人設了局,不是你也是別人。以後當心些便是。」

「格格,您真的不怪奴婢?」秋月不敢起來,抬了眼問宜綿。

宜綿輕輕搖頭,「不怪。起來吧。」

看宜綿真不怪罪,秋月鬆了口氣,認真道:「奴婢以後一定當心,便是以後家裡的親妹妹過來都防著,更別說內務府一起出來的姐妹。」

看著秋月恨不得拍胸脯保證,宜綿笑了笑,讓她下去休息。

她走後,秋蝶嘆氣道:「這皇子府真是兇險,不過一個簪子便攪進殺人的案子里,偏偏還是下毒的案子,若是辯解不清,只怕要惹一身騷。格格,可想好了應對之法?今日沒審出結果,明日福晉肯定要繼續的。」

宜綿搖頭,她此刻束手無策。

秋蝶猶豫道:「雖說一靜不如一動,我們沒做虧心事,不需要多擔憂,但是這背後明顯是有人對格格心懷不軌,若不做點什麼,只怕就被動了。」

宜綿沉吟道:「你說的有道理,這事明顯是後面有手段的人在操縱著,我若不做點什麼,只能坐以待斃了。你去將馬全叫過來。」

馬全很快進來了,恭敬道:「格格叫小人過來何事?」

「你今日早點下差。蘇公公的徒弟小德子一直都在前院,你看能不能拜訪一下他,讓他將菊花的死透給四阿哥。」宜綿說著,遞給馬全一張銀票。

馬全心裡打顫,格格膽子真大啊,連爺跟前的太監都敢收買。越是這樣,馬全越不敢說二話,立刻應道:「奴才一定儘力而為。」

宜綿又道:「你只試試,若是不成,便算了。」

馬全這才有點兒力氣起身,便是爺跟前用得著的太監,總不會因為別的太監跟他說句話就要殺人吧。

馬全走後,宜綿苦笑道:「這下子真是沒銀子了。」

秋蝶連忙道:「銀子算不得什麼,格格的安危才是大事。」

秋蝶的聲音不緩不急,可是卻讓人心裡踏實,她是個穩重又可靠的人,宜綿握著她的手,認真道:「幸虧有你。」若是她一個人面對一切,只怕會特別無助吧。

秋蝶卻語氣低落道:「格格千萬不要這麼說,奴婢只恨自己沒什麼能耐,不能幫助格格。若是奴婢像那嬤嬤一樣見多識廣,格格一定能少操心。」

「別灰心,我們一起慢慢學。」宜綿道。

秋蝶認真點頭。

芙蓉院

「嬤嬤,你說是誰毒死菊花的?」鈕鈷祿氏問道。

那嬤嬤搖搖頭,「老奴不知,這背後的人心狠手辣,又神通廣大,只怕不是我們能奈何的,如今只盼著福晉不會懷疑您。」

鈕鈷祿氏卻搖著頭道:「菊花對我有二心,我殺她合情合理,若我是福晉,只怕一定會懷疑的吧。核桃這丫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點兒事都瞞不住,這麼快便讓福晉知道了我審菊花的事。」

核桃不中用那嬤嬤一貫便知曉,她沒將心思放在核桃身上,而是想著別的事,「那簪子並不是耿格格的人給菊花的,而是有人塞到菊花床頭的。這個人,只怕也在芙蓉院。」

芙蓉院中有多少人,一個手指頭就能數出來,鈕鈷祿氏是連忙去找桂花,可是她一到耳房,桂花就倒在了地上,嘴裡鮮血直流,死前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都是悲傷。

那嬤嬤嘆氣道:「她這是不想死呢。」說著,走上前將桂花的眼睛合上。

一連死了兩個丫鬟,耿氏嚇得腿都軟了,多嬤嬤扶著她進了屋,她的聲音還發抖,緊握著那嬤嬤的手語無倫次道:「嬤嬤,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這府中的日子怎麼就這麼難過呢?」

那嬤嬤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別怕,別怕,有嬤嬤呢。福晉肯定知道這事跟格格無關,格格放心吧。」

「為什麼要嫁禍我呢?難道是看我好欺負?」一邊說著,一邊放聲大哭。

那嬤嬤輕拍著她的背,等她哭夠了,才道:「格格,堅強些吧,哭是無用的。背後之後怕是看格格無依無靠的,才在您這裡為非作歹無所顧忌。」

鈕鈷祿氏擦乾眼淚,一字一句道:「是啊,無依無靠的,四阿哥不過來,福晉又不看重,我一個格格,可不是隨便人欺負。可是,我不甘心不任命。嬤嬤,我要投靠福晉,我要成為她的刀成為她的劍,只要她給我權勢,給我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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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雍正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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