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天綠

現在農村裡的不少青壯年都去城裡了，所以田地也沒那麼多人種了，以前每年分田分地的時候，都會吵架，現在是這種情況越來越少了。

不過聽說現在國家對農村的政策又改了，又有人想把轉出去的戶口轉回來，村組委還在就這個事情進行討論呢。

老漢絮絮叨叨的跟衛靖澤說著鄉里的事兒，估計是老漢以前寂寞壞了，又在兒子那裡受了那樣的打擊，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比較投緣的人，就說個不停了。

衛靖澤聽了一耳朵，知道儘管有了政策變化，許多人也想把戶口遷回來，可是人不肯回來啊，所以還是空的，人家戶口回來，只是想靠以後農村戶口好弄個養老保障罷了。

衛靖澤也不得不認同老漢的看法，現在有些人，真是什麼都想往自己的鍋里扒拉。

「我們現在村裡地多了，有勞力的，就開墾出來，種上菜，還能換點錢花呢！」老漢說。

衛靖澤問：「這裡離城裡蠻遠的，弄到城裡去賣豈不是很麻煩？」

老漢說：「這你就不曉得了，我們這裡一片山，叫蟒山，據說是以前的妖蛇被神仙打死了，屍體化的，所以地形地勢有些複雜，環境也好，山那邊建了一個療養院，好多大人物來療養呢！我們就把菜賣給療養院，人家給的價格高，賣一次，可能賺不少錢！」

衛靖澤有了一些興趣，便問：「那療養院都是大領導的話，肯定挺挑剔的吧？」

「可不是？不能用化肥，不能打農藥，有了蟲子要上手捉的，比伺候祖宗還要小心，人家還不一定要你的，咱們昨天走過來的那個大泥灣，人家也想賺錢啊，而且他們人多，所以我們村子能把菜賣進療養院的還真不多。」

意思是，干成一票吃一年啊！

衛靖澤有些心動，看老漢家裡家徒四壁的樣子，他還挺想為這老漢做點什麼的，不管老漢是不是他的外公，既然能如此順利的接受自己的異能治療，說明跟自己也有點關係。既然有關係，就更要幫一下了，更何況這老漢人也好，給自己吃給自己喝的，沒跟自己提過錢字兒。

看地剩的不多了，衛靖澤說：「大爺，您上邊上坐會兒，我把這兒墾完了，您再來撒種子，您看成不？」

老漢看了看衛靖澤身後挖的土地，深淺適宜，土疙瘩也夠碎，心裡更覺得這孩子真是塊種田的料子。

於是老漢把鋤頭提起，走到田埂邊上，蹲下來，一邊從懷裡掏出煙來，一邊說：「那就辛苦你了，我先休息會兒。」

老漢一邊抽著煙，一邊眯著眼睛看著揮舞著鋤頭的衛靖澤，心裡想著，誰家要是有這麼一個娃娃，真是做夢都要笑醒喲！比起自己那個親爹都不顧的逆生子，這個連不認識的人都救的男孩，真是好到天上去了。

衛靖澤很快就翻好了土地，老漢把種子都撒了下去，蓋上土，叼著煙屁股說：「這天應該很快就下雨了，咱們也別澆多了水，淹了也長不好。」

看著四周都還有一些荒著的土地，衛靖澤問：「這些都是沒人種的嗎？」

「這是有人種的，這塊地水源好，又肥，大家都願意種這兒了，你想墾荒？」

衛靖澤扯了一把路邊的野草，說：「是有點想法，想給咱們弄點錢花花。」

老漢也沒有打擊衛靖澤，只是說：「那要吃不少苦呢！」

衛靖澤晃晃悠悠的，當了兵就從未這麼閑散過，說：「我不怕吃苦。」

兩個人三兩句就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了。

下午，兩個人又去翻了地，老漢趁著晚間的時候去別人家坐坐，問問誰家有好的種子，衛靖澤在家裡做飯。

兩個人忙活了兩天，菜地也就整的差不多了，老漢忙著要春耕，衛靖澤就表示菜地交給自己了。

老漢爬上房梁，把放在閣樓夾層上的農具拿下來，什麼犁啊、耙、滾車之類的，都是木柄鐵器。

老漢一邊用砂紙打磨上面的鐵鏽，一邊給衛靖澤介紹這些農具，衛靖澤沒用過，還真是完全不知道怎麼用的。

「對了，我還得去跛子家一趟，借他家的牛。」

「您家沒牛啊？」

老漢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去年我那兒子說孫子要上什麼班，找我要錢，我沒有，想著就把牛賣掉了湊了錢給他了。」

衛靖澤突然覺得有些氣悶，雖然沒有見過老漢的兒子，可是他現在真是恨不得揍他一頓，榨光了老爹的價值，就把人家趕了出來？還真是做得出啊！

衛靖澤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安慰的話，老漢就站起身說：「得了，那牛也年紀大了，幹不了幾年了，我今年努把力，買頭小牛，養大一些也能夠幹活。」

衛靖澤很想說，你自己還能幹幾年啊？可是他沒說出口。

憑著自己在村子里的威望，老漢很順利的借到了牛，而衛靖澤每天都去菜地里轉轉，然後去田裡看老漢耕田。

這些菜還真是生命力頑強，幾天就冒出芽來了，衛靖澤閉上眼睛感受一下，就能夠感覺到那弱小卻十分蓬勃的生命力。睜開眼睛，那些菜苗又長高了一節了。

真如老漢所說，兩天就下雨了，而且還是濛濛細雨，真是春雨綿綿，在老農心中貴如油。

老漢披著蓑衣戴著斗笠，在田裡慢慢催著牛耕田，在畫家和詩人眼裡，這必然是一副能夠入詩入畫的景象。可是在衛靖澤眼裡，只覺得有些心疼，老漢也七十左右的年紀了，竟然還要自己下田勞作。

「咱們的菜咋樣了？」

晚上，老漢吃著飯就問衛靖澤，老漢現在干體力活，吃得也蠻多的。眼看著兩個男人又快把家裡不多的餘糧吃完了。

衛靖澤點頭說：「挺好的，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去看看。」

老漢答應了。

衛靖澤又順口提出自己幫老漢犁田的事兒，老漢笑哈哈的問：「你這娃以前沒到過農村，怎麼曉得犁田喲？還是好生帶著，要是覺得閑得慌，就自個兒找點事兒干。」

「您是瞧不起我呢！大爺，您放心，我保證能幹好。您這年紀了，腿還有靜脈曲張，總是泡在冷水裡也不是個事兒啊！」

老漢回到家，除了晚上洗了腳，其他的時候基本上不穿鞋，挽起褲子就能夠看到小腿上那凸起的像蚯蚓一樣彎彎曲曲的青紫血管，那就是年輕時經常冷水裡來冷水裡去，導致靜脈曲張了，看上去挺猙獰的。

當然衛靖澤見過更加可怕更加猙獰的傷疤，也就不覺得靜脈曲張有什麼了。

老漢默了一下，忍不住就把心裡出現過無數次的想法給說出來了：「你這麼好的孩子，要真是我孫子就好了。」

衛靖澤也是心裡忍不住一跳，說：「說不定就是您孫子呢？咱們挺有緣的。」

老漢全然不當真，說：「是真的就好了，哈哈……行，你要是想，明天就讓你試試。」

此時老漢心裡也是暖暖的。

事實證明，衛靖澤還真能幹，關鍵是這初春冰涼的水也不會對衛靖澤造成傷害，導致以後靜脈曲張，異能能夠幫他驅走所有的寒氣，保證他不受侵擾。

老漢空閑出來了，就去看自家的菜地，還真是長勢喜人。

「三爺！您家菜長得可真好啊！」

老漢聽了心裡也是十分高興，笑言：「今年年景不錯，老天賞飯吃吶！」

「那我家的可沒你家的長得好，以後我要是饞了，就要上你家來摘點兒！」

老漢說：「行，喜歡就自己摘！」

「對了三爺，你家那小年輕是誰啊？我看他好像還在你田裡忙？」

村子不大，早已知道老漢帶回家一個十分有精氣神的後生，老人家就喜歡這款，看著帶勁兒，大嬸小姑娘也喜歡，那臉長得好看，雖然不是細皮嫩肉的，可是一股子男人味，看得人心肝兒都砰砰的。

老漢背著手，說：「就是個小年輕，不想在城裡待著，就來我家住了。」

以後的事兒，老漢也說不準。

「反正他挺招人喜歡的！」對方也不客氣地誇獎。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衛靖澤，老漢想起自家的秧苗還沒有來得及育，便跟這後輩說：「你家今年育秧多嗎？能不能勻點出來給我？「、」

「那這可得回家問問我爹去，我也不太清楚哩！」

「那行吧，我今天晚上找你爹去問問。」

衛靖澤在田裡老老實實幹活，偶爾有一兩個人路過，還站在路邊看一會兒，想看看這小年輕幹活如何，看幹得不錯，有人還誇兩句。

而衛靖澤則是一邊犁田一邊收割著一些生命，或者說生命力，這田裡的雜草也是綠央央，土片一翻，就被蓋在了下面，生命力也漸漸流逝，衛靖澤則是收集著這些如晨霧中的水汽一樣的生命力，稀薄卻聊勝於無。

他的異能，就是跟生命有關的，衛靖澤簡單的稱之為生命的予和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