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
虞藍彎腰粗略查看了一下他們的傷勢,兩人的傷口都已經從手掌蔓延過小臂,眼看那種詭異的活性生物正在啃噬他們的上臂肌肉組織。
哨兵的新陳代謝速度比常人更高,然而依然無法抵禦這樣可怖的生物。
光看他們的傷勢就讓其他人感到恐懼,又聽說這玩意兒沾上還會傳染,一眾試訓新人都對虞藍報以敬佩的目光。
如果自己醫術技能點亮了該多好,虞藍在心裡想,那樣她就可以掏出止血丸給他們服下,怎麼也比這樣乾耗著強。
本來她準備把心法換成雲裳心法來治療這兩人,就在虞藍動念之際,腦海里浮現了紅翼警告的眼神,以及修再三叮囑的話語。
他們都反覆告訴她:絕對不要在別人面前展露你的治癒能力。
回頭看向虎視眈眈的機甲作戰部一眾,虞藍咬牙,現在敵我立場分明,確實不能掉以輕心,如果貿然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來,還不知道會被他們怎麼算計呢。
先把這兩人弄出訓練場,迅速送他們去校醫院才是正經。
就在虞藍準備將其中一人扶起時,部長索亞面現猶豫,他高聲喝止:「訓練場只能出不能進,如果你決定送他們去就醫,一旦走出訓練場,你就再也不能回來!你可想好了?」
聲音回蕩在安靜的場館內。
新人們全都暫時停下了紛爭,想看看虞藍究竟會怎麼選擇。
虞藍搖搖頭,她將第一名傷者小心地扶坐起來,又走過去將那個戴耳飾的青年從地上拉起來。有人忍不住低呼:「小心,你也會——」
索亞皺眉注視著虞藍的一舉一動,他忍不住抬手揉了下眼睛,是他看錯了嗎?在那女孩與傷者接觸的一剎那,她周身煥發出一層淡粉色的光暈。
「我的確很想通過試訓淘汰,成為一名優秀的機甲戰士,」把兩名青年胳膊架上肩,虞藍吃力地站直,她抬起頭,直視索亞,「但要我見死不救,扔下有可能將來成為我戰友的人,請原諒,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蠢貨!簡直是愚蠢之極!」索亞被虞藍眼神中某種東西刺痛,他憤怒低吼,「戰士必須一往無前,哨兵擁有比普通人更強的力量,想要戰勝敵人,想要取得勝利,就必須剝離無用的軟弱和猶豫。你口口聲聲說要在試訓中給我下馬威,現在這是棄權認輸了?」
虞藍搖搖頭,感到十分可笑。
「我看啊,愚蠢的人是你才對。無所畏懼不可能成就無敵,只有心懷敬畏,才能成為值得信賴的戰士,與戰友在生死關頭毫無保留地信賴彼此……任何戰爭都不是一個人的遊戲,而是一個團隊!」
說完這番話之後,虞藍不再關注其他人有何反應,撐著兩位傷者不住顫抖的身體,步履蹣跚地往訓練場入口方向走。
有人往虞藍那邊邁出一步又停住了。
畢竟那種會傳染、沾上即腐蝕身體的活性生物太可怕,沒人敢拿自己的安危涉險。
因此,他們對虞藍表現出來的勇氣更為佩服。
※※
離開訓練場,走在午後熾烈的陽光下,虞藍發現自己扛著的兩人,他們痛苦顫抖的頻率比之前有所降低。
難道陽光有殺菌效果?
或者說被高溫稍稍烘烤之後,那種活性生物當中的一部分,從液體轉為氣體,給人體造成的傷害也因此變小。
她一邊胡亂猜測著,一邊施展輕功趕往校醫院。
依澤爾從學生會大樓走出來,與其他部長商量新生軍訓的安排,轉頭就見遠處路面煙塵滾滾,一道黑影高速奔來。
「哇!」大家齊齊退後,把路給讓開。
依澤爾:「這速度應該能在軍訓中打破記錄了。」
「在學校里橫衝直撞,成何體統!」紀律部長掏出小本本準備記錄。
看清來人,依澤爾抬手攔住紀律部長:「等等,這人我認識,別記過,我去問問。」說完,他越眾而出,迎上前去。
「虞藍,出什麼事了?!」依澤爾臉色變了,喊得嗓子都破了。
淡綠色的校服被鮮血染得斑駁,虞藍臉色因負重奔跑而發白,額頭汗水涔涔,瞧起來就是一副隨時會倒下的模樣,看得依澤爾心都揪了起來。
「醫院……校醫院……」虞藍喘得厲害,「快,救人如救火……」
依澤爾這才注意到她肩上扛著兩個人,忙扭頭朝其他人招呼,大家湧上來想幫忙,虞藍喘息未定,抬手阻止他們。
「別碰他們,你們也有可能會被傳染。」
依澤爾眼中閃過一抹堅毅:「我不怕被傳染,我來幫你。」
虞藍看他一眼:「……如果你也倒下了,我可扛不動三個人。」
在學生會幹部們的協助下,兩位傷者得到了迅速救治,護士告訴虞藍,他們手臂的傷需要很長時間的療養,應該能恢復原本60%的狀況,如果要進行譬如機甲操縱這樣高強度、高精度的工作,恐怕需要藉助昂貴的人造機械假肢來進行。
聽了護士的話,虞藍心情有些沉重。
想去參加機甲作戰部試訓的,肯定都是對自己實力有信心,實力出眾的年輕哨兵。
現在他們雖然保住了性命,也不用截肢,但他們渴望成為優秀機甲戰士的夢想,因為這一場荒唐可笑的試訓,就此折戟。
正想著,依澤爾在診療室門板上敲了兩下,打斷虞藍的思緒。
「依澤爾。」虞藍忙將制服扣好,醫生對她沒有被爪格病毒感染這件事表示非常驚訝,他們擔心可能留下什麼隱患,強行為她進行了詳盡的檢查。
「你怎麼樣,沒事吧?」依澤爾有些忸怩,將臉別開,不敢正視她。
虞藍粗線條,並不知道方才自己香肩小露的畫面,對這個優秀又正直的年輕人造成了多大的衝擊力。她笑嘻嘻地擺了擺手:「我沒事,醫生說我非常健康。」
「那就好。」依澤爾紅著臉點點頭,他走到窗邊,背倚著窗檯站了會兒,正色詢問:「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在共和國第一哨兵的校園內,竟然出現了高危性病毒!」
如果不慎擴散開的話,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作為學生會主席,依澤爾必須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
對機甲作戰部十分不滿的虞藍想起來了,自己到學校后交上的第一個朋友,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學生會主席,絕對是boss級別的存在啊。
她心中一喜,趕緊抱大腿,將機甲作戰部的惡性娓娓道來,末了,虞藍眼巴巴地盯著依澤爾,追問:「……你是主席,一定有辦法嚴懲這幫無法無天的壞傢伙,沒錯吧?」
揉揉眉心,依澤爾神情從最初的憤怒、震驚到最後,已經變成了深深的無奈。
「虞藍,我很想告訴你我可以,但我不願意用謊言欺騙你。」依澤爾苦笑,「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可以用學生會的職權對他們進行合理的懲處。」
虞藍很失望:「機甲作戰部就不行?憑什麼啊?他們很牛嗎?牛到可以凌駕學生會和校規之上?」
「機甲作戰部,是一個很特殊的學生社團。運作事務與資金都與學校無關,直接來自軍部。」依澤爾十指交搭在膝上,回憶道,「最初便是共和國元帥在第一哨兵學校就讀時創立的社團,依仗他熱情、閃耀的人格魅力與過人實力,吸引了許多勇敢、忠誠的跟隨者。這樣一群優秀的青年,在畢業后,紛紛響應元帥的號召,加入共和*隊,保家衛國。在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役中,他們組建的機甲先鋒團屢立奇功……」
時光荏苒,數十年後,機甲作戰部儼然成為了共和國第一哨兵學校的傳說。
最初那批成員,如今還活著的人各居要職,為了紀念元帥,也為了將元帥的榮光傳承下去,他們建立了基金,專門扶持機甲作戰部的發展。
而機甲作戰部的正式成員,將來一旦畢業,都能擁有一張通往共和國各大軍團最精英部隊的通行證。
有錢有實力又有地位,難怪那群人拽得二五八萬,對誰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虞藍忿然不已,但她知道,以依澤爾的立場來說,處理機甲作戰部肯定會遇上極大的阻力。既然如此,那就不麻煩他了,她自己來想辦法!
離開校醫院,虞藍拒絕了依澤爾護送自己回宿舍的建議,她獨自走過校園,遠遠望見機甲訓練場的穹頂,按捺不住好奇心與不服輸的那股勁兒,虞藍腳步一轉,往訓練場走去。
走到訓練場近旁,虞藍疑惑地皺起眉,她發現在第一關就被淘汰的那些人,又重新聚集到場館門口。
「你們在等什麼?」
「等一個試訓的結果。」有人回答。
不會吧,她離開后都過了快兩小時,試訓還沒有結束嗎?虞藍撓撓臉,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該不會在自己走後,以部長索亞為首的那群冷血怪物,為了加劇競爭的激烈程度,又弄出了什麼幺蛾子吧?
為了爭奪最後的六個名額,也許有人會在競爭中不擇手段。
虞藍想到這兒,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她沖向訓練館入口。
其他人都用看笑話的態度注視虞藍,他們早就試過了好嗎,只能出不能進不是說著玩兒的,想要嘗試的人,無一例外都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彈回來,沒人能穿過那道光門。
然而奇迹發生了,虞藍沒遇上任何阻礙。她嗖地一下,順利穿過了那道門,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
眾人:???
「這門壞了?」
「不可能吧……」
「讓開讓開,我來試試——哎唷!」從人群里跳出三五個青年,他們爭先恐後朝傳送光門擠,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們被重重彈開,在地上滾出好幾米遠。
傳送門還是不讓進,那剛才的女孩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