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孔雀金翎
皇陵地宮&;&;——
金銀珠寶散發璀璨光芒，動人心魄，碩大明珠交織出滿天星辰，銀河迢迢，相互輝映。
地面裂痕縱橫交錯，牆壁凹坑陷入。
空氣中瀰漫著鮮血特有的腥味，讓人心神蕩漾。
隱然空氣中夾雜著低沉的喘息……
劍無雙與無天相持對視，眼光在空氣中交錯，摩擦點點火星，連空氣都在燒灼。
無天倚牆佇立，看著劍無雙軟軟下垂的左臂，臉上掛著迷人的淺笑，悠悠地問道：「劍斷臂折，你還能勝過我嗎？」
劍無雙白衣沾滿血污，唯有雙眸仍然平靜如水，古井無波，沒有絲毫情緒，淡淡道：「剛極易折，音韻雖可裂金碎石，但太過催迫……不能持久，有如針尖上跳舞，是為不祥之美。」
「哈哈哈哈……」無天突然仰天狂笑，傲氣衝天。
「剛極易折，強極則辱，沒想到最了解我的人是你！」無天沉默了一會，徐徐地道：「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註定只能做對手，從我選擇江湖那天起，我的靈魂已經印上江湖的烙印，無法抹去的烙印。所以，我沒有任何退卻的理由！」
劍無雙右手緩緩抬起，遠處白銀武將像手中的兵器驀地發出陣陣低鳴，嗡嗡吟聲從弱到強，伴隨著聲音，無數兵器開始劇烈抖動。
「吒！」無天亦有樣學樣，氣貫五指，發出牽引之力。
「咻——！」白銀武將像手中射出三道寒光，分別奔向無天與劍無雙二人。
無天眼光如炬，電光火石間，已將飛來兵器瞧得清楚，竟然是一件護臂。
「喀嚓——！」一聲，護臂套入無天右臂，自手腕到肘部，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無天仔細打量這護臂，色澤金黃，璀璨剔透，表面紋著金光孔雀，華麗翎毛，散發雍容典雅之氣。
「嗆——！」劍無雙催動劍鞘，寶劍應聲出鞘，紅光耀眼，靈氣逼人，非金非鐵，鋒芒必露。寶劍輕輕一劃，削地割土如切豆腐，寒鋒凜冽，確是罕世奇兵！
「輝映斜陽，劍名赤松！」
劍無雙縱聲長嘯，騰越而起，手中寶劍華光流轉，光芒如夕陽。
赤松催吐劍芒，凌厲霸道，無天凜然無懼，雙腿一蹬撲向空中。
「劍無雙！雖然我無法催動如來神掌，但你僅憑赤松就想打敗我，簡直是在痴人說夢。」
「鏘——！」金鐵交擊之聲回蕩在空氣中，眨眼間，兩人已經互拼百餘招。
「鏗——！」
無天雙臂交錯，這件護臂不知什麼材料錯成，被赤松硬劈百餘劍，表面仍然金光閃閃，沒有絲毫裂紋。
「無天！難道你就技止如此嗎？沒有如來神掌，你就像沒牙的老虎。」劍無雙雖然只剩一臂，但劍術精妙，變化萬千，更有赤松在手，如虎添翼，佔盡上風，把無天死死壓住。
無天眼中精芒電閃，殺機暴長，喝道：「哼！你不用激我！既然踏入江湖，我就一定會站在江湖之顛，沒有人能阻擋我的步伐，包括你！因為我從沒有放棄過！吒！」
無天功聚雙臂，驀地發現，護臂居然在吸收離火玄冰勁。破釜沉舟，無天索性放手一搏，調動丹田中所有離火玄冰勁，源源湧入護臂，不成功便成仁。
「嗆——！」護臂綻放金色光華，上面的孔雀彷佛活物一般，緩緩開屏，金色翎尾出現在護臂上，依次排列，這些金翎長約一尺，紋路精緻，翎角向後伸展，尖長鋒利，利鉤倒翻，中心嵌著艷紅寶石。
金光耀目之下，端的珍奇無比，華貴之極。
紅光中，赤松匯聚犀利劍氣，古老如夕陽的光芒。
劍浪排空，鋒銳無匹，勢若飛瀑，疾似暴雨。
如果說方才勁氣強大的對決，無天領教到劍無雙內力之恐怖。那麼，此刻激烈的白刃交擊，讓他真正意識到，不敗之劍笑傲江湖數十載，憑的不是深厚的內功，而是精妙至微，妙絕至顛的無雙劍術。
每一劍所蘊涵的內力都被發揮到極點，以最少的內力產生最大的殺傷力。一劍一勢，拋棄無謂的華麗，劈、砍、刺、挑、撩、抹，變幻莫測，氣象萬千。
無天自如來神掌大成后，一直順風順水，擋者披靡，信心日漸膨脹，自負即使再遇劍無雙，也會有一搏之力。
現實遠比夢想要殘酷，無論在內功修為，還是招式運用，無天均略遜一籌，所能依仗的，只有堅定的毅力和如來神掌。但，現在無天連施四式如來神掌，內力已近枯竭，沒有渾厚內力的推動，即使發出如來神掌，也只是虛有其表，威力大打折扣。
劍無雙內力雖然比無天深厚，但他左手已經廢掉，無法施展殺傷面積大的劍技。兩人都受了些傷，不能催動絕招，最後只能以白刃肉搏來分生死。劍無雙戰鬥經驗遠比無天豐富，加上有神兵赤松，自然吃定無天。
「鏗鏘」的一聲巨響。
孔雀翎硬撼赤松，華麗優雅的孔雀翎與赤紅如血的赤松相互摩擦，爆出點點火花。
衝擊力比剛才激增數倍，震得無天手臂麻抖。
劍無雙搶佔空中之利，順勢挺劍進逼，手腕輕抖，劍光幻動，連出九劍。
無天沉著應變，孔雀翎金光掠影，以攻對攻，守得水泄不通。
豈料劍無雙由強攻驟變為柔擊，赤松竟能做不可思議拗曲，劍尖迎面狠戳，無天大驚失色，側身閃避，千鈞一髮之際，險險避開。
「叮叮——！」
赤松奇詭莫測，角度吊鑽，無天急揮孔雀翎護身。可惜顧上失下，雙腿連中兩劍，幸好傷口不深，只劃出數道紅痕。
劍無雙知道無天右臂孔雀翎是不遜於赤松的神兵，沒有過分進逼，步步為營，赤松帶起層層劍影，如狂風暴雨密襲，無天右臂翻飛上下，連連擋架，但還是顧此失彼，被逼得左支右絀，窘迫不已。
「放棄吧……」劍無雙淡淡的聲音清晰地響起，「你已是強弩之末，若再戰下去，功力連續透支，你隨時經脈爆裂而死。」
「閉嘴！」無天衣衫破碎，滑落，膚如凝脂。在重重劍網中挪移閃躲，赤松如蛆附骨，如影隨形。
「我從沒想過要放棄，從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如果不能驕傲的活著！我選擇死亡——！」
清朗的聲音，回蕩，擴散，透著一股不屈的信念，這是發自靈魂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