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番外
第1章君子墨
幾十匹駿馬在官道上飛馳。居中的那人一襲黑色的戎裝,輕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大同的城門古樸蒼健,守軍看見了來者的旗幟,依然端起□□警戒。不遠處,來人下馬,牽著韁繩緩緩向城門走來。非戰事時,城門大開。然九邊重鎮,核查便特別嚴。仔細對了印信,才被放入城內。
大同城內的人不少,這幾年北面的蒙古部族在燕朝日益精湛的火器反擊下,頹勢越發明顯。前線的大同因此得以喘息。作為進口準噶爾部棉花的中轉站之一,有種別樣的繁華。
走到總兵府門前,迎上來一位年輕的軍官,對來人拱手見禮:「可是君都司?」
來人點頭:「下官君子墨,見過大人。」
年輕的軍官忙避開,道:「下官守備趙安邦,該向您行禮才是。」
君子墨的臉上綻出笑意:「小胖子。」
趙安邦:「……」求別提!
君子墨笑問:「總兵大人呢?」
趙安邦道:「在衙內辦公,此刻得閑,我引都司去見。」
君子墨頷首:「多謝。」
一行人進入總兵府,在正廳找到了趙總兵。君子墨恭敬見禮。趙總兵看到君子墨,頓生肝疼。猶記得多年前南昌街頭的一幕,對他家外甥媳婦帶出來的人,真是很難不警覺。
君子墨看到趙總兵的棺材臉,笑的見牙不見眼,哎呀多年未見還是這麼帥!
趙總兵:「……」
趙安邦同情的看了親爹一眼,大概全朝堂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被盯上了。被昭寧帝與太傅聯手算計的總兵好慘啊!
君子墨揚起一個笑臉:「下官初來乍到,若有不當之處,任憑處置,絕無怨言。」
趙總兵臉都綠了!這句話是曾經庭芳對徐景昌說的!恨不能當場就把君子墨給扔出大同,葉庭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齷齪主意!你給我等著!
君子墨差點憋不住笑場,趙安邦也忍的雙肩直抖。
趙總兵深吸一口氣,忍氣道:「君都司且去見參將,你不歸我直管,有事無需來找我。」
君子墨笑嘻嘻的道:「可是陛下說您武藝高超,望您對我多多指點。」
趙總兵:「……」好陛下!你也給我記著!
木著臉打發走了君子墨,趙總兵對兒子吩咐:「沒事別放她進來。」
趙安邦無奈的道:「她要闖誰敢攔?」
趙總兵冷笑:「她算老幾,怎麼就不敢攔了。」
趙安邦又綳不住笑道:「爹爹,您說陛下要直接賜婚,您是接旨呢?還是不接旨呢?」
趙總兵:「……」
「爺爺都沒了多少年了,君父真的管的著您的婚事。」趙安邦不厚道的笑,「而且,姐姐說您曾寫信給陛下,說討厭軟趴趴的……」
趙總兵:「……」
趙安邦樂不可支:「爹爹,要不您就從了吧!」
趙總兵瞥向趙安邦:「文姨娘養你一場,你就不怕她難過。」
趙安邦撇嘴:「爹爹,您省省吧,您都沒看過她幾眼,她二十年前就死心了。若不是怕閑言殺人,她早撇了你改嫁了。」
趙總兵沒好氣的道:「你今日看笑話,竟是為了她出頭!」
趙安邦道:「您就是對不起她,不喜歡何苦又納了她。休說是我娘替您納的,便是不好駁我娘的話,次后您來大同,放了她不行么?她一世孤苦,這會子也沒法子再嫁人,此事就是您做的不對。」
趙總兵被兒子生生噎的說不出話來,他就沒把個丫頭放在眼裡,妻子給了便收了,收了便睡了。次後來大同,日日被軍務磨的,連親兒子都顧不上,誰記得起個丫頭來。然而偏偏丫頭有個姨娘身份,偏偏這個姨娘又養了趙安邦。雖是庶母,亦是養母,趙安邦替養母出頭,理直氣壯!鬱悶的道:「那我更不能隨意娶親了。君都司同你姐姐差不多大,我娶她差輩兒。」
趙安邦道:「您耗到現在才娶親的話,娶誰都差輩兒。」好歹是超品國公,尋常女眷根本看不上。有見識有文化的又多出自大族。大族決計不會讓女眷輕易改嫁,他們寧可把十五六歲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推出來做填房,也絕對要抱著貞潔牌坊到死,彰顯著他們的道德有多麼高尚。
趙總兵揉著額頭:「你們這一群不省心的熊孩子,擔心我能擔心到點兒上么?」
趙安邦道:「兒子就是個傳話的,您什麼打算兒子可不敢管。」
趙總兵道:「對,你是來替文姨娘出頭的。」
趙安邦笑道:「您要真不樂意,正好替文姨娘請封個誥命唄。她是您的側室,降三等誥命亦很能看了。姐姐家定的規矩,凡娶她的人,都不能納妾。您有妾了,君都司那般人物,自然會丟開手。」
趙總兵讚賞的看了兒子一眼,立刻提筆寫信去禮部,諒禮部不敢攔著他的請封。
不得不說趙家父子在此道上實在太嫩了,文姨娘的底兒早就被君子墨摸透,先夫人的丫鬟,一家子都是夫人娘家的家生子。奉主命侍奉夫主,而後照看世子。君子墨從江西調往大同,自是要先入京陛見,順道兒把理國公府的八卦翻了個徹底。她老人家早去問過文姨娘了,文姨娘根本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任憑哪個女人,被夫主一丟二十幾年,她還記得起夫主長什麼樣才怪!再說趙總兵為人相當嚴肅,先夫人與文姨娘並不喜歡他,這也是趙總兵不喜歡軟糯女人的理由。他又不吃人,說話抖個什麼勁兒?
君子墨確認了自己沒必要陷入無聊的爭寵,就歡快的決定執行原計劃。她就喜歡真漢子,真男人!連她都打不過的,堅決不要!王虎哥仨是很想娶她,可是她又嫌王虎三個生的不好。撞上一個生的好脾性又對她胃口的不容易啊!年紀大點就大點,浮雲!在京中拉了一大群幫手,離京前還去理國公府調戲了文姨娘幾把,現文姨娘估摸著看她都比看丈夫親香。才收拾好行李,包袱款款的奔赴大同。
然而大同不曾有過女兵,多年前那奇葩的四公子已成傳說,老兵退役、死亡,大伙兒不過當做笑談。與江西不同,江西的最高執政現在依然是庭芳,故在江西人心中,不得不扭轉了千古以來形成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因為庭芳創造了江西極致的繁華,至少這一代被洪水豪強凌虐過、在饑寒交迫中絕望過的老人們,心中只有感激。生於盛世安康的小崽子們怎麼想,就無人能知了。
大同則是另一番光景,這是一個非常剛硬的地方。民風彪悍,女眷威武。可面對蒙古時,依舊得靠男人的血肉之軀去抵擋。男女在體能上的差異是不能忽視的事實。即便有庭芳,即便有君子墨,絕大多數女人,無論是體能上,還是心性上,都是弱者。第二屆女科已開,應考者寥寥。千年的禁錮,沒有那麼容易掙脫。君子墨知道,她不能服眾,換成她也不會輕易對一個空降的上峰言聽計從。
但對有本事的人,服眾也並不難。君子墨能到今日,不單是因為太傅嫡系。或者說,以太傅苛刻的擇人標準,能混成她嫡系的,本身就得天賦卓絕。翠榮從不掩蓋她的野心,翠華從不拘泥於她的性別,豆子已坦然的直面過去,平兒更是在可以安享榮華的時候頂著所有權貴鄙夷的目光,去做了「穩婆」。房夫人培養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女醫,挽救了無數產婦的生命。夏波光在工部計算著水利,灌溉著萬頃良田。葉太傅之功利,無用的人,根本不配放在她心間。
搏鬥、射擊、弓箭、馬術、兵法、繪圖無一不精!半個月,君子墨新得的手下被整的心服口服。她當然不是無敵,可是精通這麼多項,已是可怖。這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少年得志,前途無量!
又把一個不死心來挑戰的兵丁放倒,君子墨看到了不遠處的趙總兵,挑釁的道:「下官可與總兵切磋否?」
趙總兵十分不客氣的道:「你方才打贏的是新兵。」換言之,新兵那種菜鳥,打贏了不稀奇,打輸了就該滾出大同了。大同不養廢物。
君子墨笑道:「下官聽聞總兵善於教授,還請總兵大人指教。」
被女魔頭虐過的兵丁立刻叫好。軍營是需要血性的地方,被新兵挑戰的君子墨必須迎戰,她打輸了可以在別的地方彌補,但絕不能慫。同樣被君子墨請教的趙總兵亦不能拒絕。
君子墨當年與庭芳打鬥時便發現,她的招式遠不如庭芳利落。架勢好看的並不實用。次后潛心向周毅王虎等人學習,終是練出了一身好本事。然而王虎的招式,本就是趙總兵精練過的定式,固然有自己的理解,卻脫不開他的框架。君子墨的動作被趙總兵預判的徹底,一點便宜都撈不著。
君子墨被一腳踹飛,重重的落在滿是砂礫的地上。圍觀將兵都是脊背一涼,不愧是趙總兵,對姑娘家毫不留情。
君子墨一躍而起,興奮的盯著趙總兵。她就喜歡這樣!她喜歡一切不把她當女眷照顧的人。她不是弱者,不需要同情。調整姿態,起勢、出擊!
一次又一次的襲擊,君子墨被打倒在地,但她一次又一次的爬起,再襲擊。圍觀將兵看的周身寒意,這女人太堅韌!
趙總兵已逐步放輕了力道,君子墨是他的下屬,不是仇人,沒必要下死手。但他也確實開始欣賞,在武學上,比庭芳還猛的女人,生平僅見!
最終,君子墨體力不支,趴在地上爬不起來。軍營里爆出震天的歡呼。軍人,固然要以實力見真章,然而軍魂比實力更讓人尊敬。君子墨雖然各項都很拿的出手,但她做不到每一項都拔尖。同僚對她更多的是畏懼葉太傅之威勢。可到此時此刻,被打到在地的君子墨讓人敬服。
真正的強者,無一不會不敬重對手。趙總兵輕笑一聲,伸手拉起君子墨,道:「很好,大同需你這般不屈不撓的將領!我謝陛下調你來大同。」
君子墨不大站的穩,順勢借力靠著趙總兵的胳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從來嚮往英雄。嚮往……你!」
圍觀將兵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起鬨聲,葷段子瞬間布滿了整個演武的廣場,趙總兵額上青筋直跳,媽的葉庭芳你能送個正常人過來嗎?
第2章君子墨2
趙總兵的卧室,窗子被敲響。趙總兵忍著氣,沉聲道:「君子墨,沒人教過你矜持嗎?」每天早上來敲窗子很過分啊!親兵居然真的不敢攔她,陛下你可真是親外甥!這種口諭也敢給!
君子墨索性從外拉開窗戶,笑道:「郡主教過我,看上了就搶回來。」
趙總兵繼續順氣:「你家郡主也沒有這麼纏儀賓的!」
君子墨一臉委屈的道:「郡主是直接親儀賓的。」
趙總兵:「……」尼瑪,回京摁死那一對!
君子墨又換了笑臉:「總兵,教我習武嘛!」
趙總兵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我看你是要我教你談情說愛!」
君子墨猛點頭:「是啊是啊!現在要提親嗎?我雖然不會做飯,但三從四德保證一樣不少!」
趙總兵被君子墨的厚臉皮懟的吐血,冷酷的反擊:「你會繡花?」
君子墨道:「女紅指的不是繡花,是做衣裳鞋襪。」
趙總兵呵呵:「你會做衣裳?」
君子墨道:「我要是會呢?你娶我嗎?」
趙總兵藐死君子墨不會,即便會,也可以找茬挑刺,忙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耐心去做衣裳。爽快的道:「好。」
君子墨歡呼一聲,繞進了趙總兵的房內,歡快的道:「趙郎,我會踩縫紉機!」
趙總兵:「!!」靠!忘記縫紉機那逆天的貨了!蠢貨學兩天也會啊!
門口守著的親兵簡直扶額,總兵您的智商還好么?其實您就是已經看上了人家,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君子墨從窗戶里探出個頭來,對親兵們猥瑣一笑:「你們不迴避么?」
親兵作鳥獸散!
趙總兵再一次震驚了,媽的你這是訛詐!君子墨再出得這個門去,他敢不負責?以君子墨的身手,半刻鐘之內他無法扔出去。然而半刻鐘之後他再扔出去,更恥辱!
君子墨從容的坐在炕上,支著下巴笑看趙總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啊!」君子墨突然嘆道,「國公夫人超品吶!果然嫁人比打架容易升。」
趙總兵冷冷的道:「別以為我不敢碰你,更別以為我碰了你就非得娶你。不娶你又如何?」
君子墨笑道:「不娶也行呀。我無所謂的。」如此極品,吃到嘴裡再說嘛!葉庭芳那老司機的好友,在節操上必然高度一致!
趙總兵:「……」
君子墨笑著跳下炕,飛身摟住趙總兵的脖子,笑道:「堂堂邊關大將,喜歡一個女人,你彆扭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好了?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么?大同是軍屯,本就有家眷,我們在一起亦不誤朝廷的事。於公於私的大好事兒,你又何必不答應?」
趙總兵扒開君子墨的手,拎著直接扔上了床:「我可不是一無所知的男人。」
君子墨一陣輕笑:「好郎君,別太粗暴。」
趙總兵:「……」
君子墨點著趙總兵的胸口道:「不能讓女人瘋狂的男人,不算真男人。」
說的好像他多暴力一樣!趙總兵認識到了君子墨不獨無恥,顛倒是非亦是一流。對她的節操不報幻想,扣住她的肩,扯開她的衣帶:「弄痛你了就直說。」
君子墨笑道:「你就不親親我么?」
趙總兵俯身親上君子墨飽滿的嘴唇。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