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診
就在開始的兩天成宇還能堅持上課,但是他發現老師講的面太窄,而他對經濟方面的內容涉及很少,認為有必要惡補一下。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他就沒有再去上課,而是在圖書館自己看書。
這時旁邊有些難耐的安寧說:「成宇,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還要等一會,反正你在這裡什麼東西也看不下去,你可以先回去。」成宇看著這位好動的小魔女竟然陪著自己待了一個下午,這的確很難得。
「那我還是等等吧」,安寧心裡掂量了下后說道。
成宇和安寧一起吃過飯後,就像以前那樣回到了宿舍。「嗯?我的東西了?」成宇打開門后往自己鋪上一瞧,自己床上空空的、什麼東西也沒有了。
「成宇,你可回來了!」孟文波說道。
「你不知道,就在今天下午3時一刻,我們宿舍來了位超級大美女,她點名要找你!」江城搶著說道。
「她見你不在,就讓人把你的東西給收拾走了!」李政道接過話說道。
「你們就這樣讓她把東西給帶走了?」成宇有些難以接受。
「人家大美女還會偷你東西不成?」孟文波說道,其他兩人也紛紛點頭。
貌似幾個室友認為這個理由相當充足,成宇無奈,只好問道:「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臨走時她好像是說她是你的家人」,江城說話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把你的東西帶到景華小區,讓你到哪裡找她」,李政道補充道。
在室友一人一言下,成宇終於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成宇,記住了,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我們321宿舍的成員!」見成宇要走,孟文波說道。其他兩人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透過他們的眼神成宇能懂他們的意思。
成宇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住了僅有一個星期的宿舍。
成宇沖沖忙忙地趕到了景華小區的住處,他一推門就開了。成宇進來后就看見詩琪坐在客廳沙發上,而王棟幾人立在她身後。「詩琪,是你把我的東西搬回來的!」
「嗯。」方詩琪在成宇進來后,只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地用一個字回答道。
「為什麼?」成宇問道。
「是爸爸交代的,容不得商量。爸爸還說了,如果你堅持在學校里住,那麼他寧願你不上學!」方詩琪只想把事情早些辦完。
「為什麼?」成宇應同樣的話問道。
「爸爸沒有說!你也知道的,別看爸爸平常不管你,如果他說要你去做那件事就容不得你反駁。」方詩琪任何一句話里都沒有提到她是如何想的,看得出來她對成宇的事一點也不關心。
「看來你對成家還是挺用心的!不然怎麼連爸爸的性格也能知道的這麼清楚。」成宇也算是看出來了,方詩琪那就是不想和自己多說一句話。
「當然,誰讓我是成家媳婦呢!」方詩琪苦笑著說道。
「你在怨我!」成宇上前抬起詩琪的下巴說道。
「有用嗎?」方詩琪拂去成宇的手反問道。
成宇沒有回答,是他自己把詩琪逼到了這份上。成宇看著眼前那張無奈的臉上的一雙倔強的眼睛,他感到很刺眼,「你還是沒有放棄!」
方詩琪沒有回答,但不用說成宇也能明白她心裡想什麼。
成宇接著說道:「今晚你留在這裡吧!」
「啪!」
成宇摸了摸被扇的左臉,他笑了,說「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我就不喜歡看著你那張冷漠的臉,不願看到你無奈的樣子,特別是你那雙倔強的眼睛讓我厭惡!不錯,你終於怒了!哈哈,我還能感覺到疼,我還有感覺!」
「你瘋了!」方詩琪看著成宇大笑的樣子說道。
「現在,你可以走了!放心,我不會再到學校住的!」成宇冷冷地說道。
方詩琪離開了,當然不會留戀這個地方!
怎麼現在繞了一圈又回來了,看來我還是要一個人住,成宇想到。
當天晚上,成芸從成宇的卧室走了出來。
「芸姐,少爺睡了嗎?」王棟走上前問道。
「已經睡下了!蔡醫生什麼時候來?」成芸回答道。
「我剛才已經打過去了電話,現在她已經在路上了!」
「那你先去門口等著,她來了就直接開門進來,不然門鈴聲會吵到少爺的!」成芸交代道。
「是,芸姐!」王棟乖乖地出去了。他心下有些自責:如果自己不給少爺說在學校住宿的事,少爺也許就不會到學校住了。那麼,晚上蔡醫生也能像往常那樣來給少爺治病了,老爺也不會讓少奶奶把少爺的東西搬回來了。都怪我,希望不要耽誤了少爺的病情。
然後成芸回到了成宇的卧室,看著成宇有些蒼白的臉,她不忍去想上天為什麼只給了他兩年的時間。「蔡醫生,你來了!」成芸不用看就能從腳步聲中分辨出來人的身份。
「嗯,成宇睡下了。麻醉劑打了沒有?」蔡瀾問道。
這一幕已經很熟悉了,差不多每次她們都會有這樣的開場白。
「剛打完,你可以檢查了」,成芸回道。
蔡瀾沒有說話,她拿出了十幾種奇怪的醫療設備,然後以一種讓人眼花繚亂地動作開始了對成宇的身體的檢查。她的動作很熟練!
「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檢查了,情況有些惡化!」在檢查完並給成宇注射了幾針后,蔡瀾起身說道,「成小姐,最近成宇有什麼反常的表現嗎?」
「少爺他最近身體很正常,表現也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成芸每天跟在成宇身邊。
「我說的是成宇的精神最近還穩定嗎?他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表現,比如說性情?」蔡瀾把自己的問題說得更清楚了,力求成芸明白自己所問。
「才開始少爺很沉默,但有時又變得活潑得過分,在和女孩子鬥嘴都顯得很著迷,還有就是……」成芸想了想說道。
「有些喜怒無常,有時還會變得很邪惡,就如上次苑姿的事!」蔡瀾接過話說。
「蔡醫生,少爺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么?」成芸聽蔡瀾如此說有些不放心。
「如果這些發生在平常人身上,頂多是變化太快,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蔡瀾解釋道,「但這要是放在成宇身上,就另當別論了!」
成芸沒有說話,她在等著蔡瀾繼續說。
「他有時看似開朗,其實就是一種自我封閉的表現!有時人的舉動並不能代表他的內心,甚至恰恰就是和內心的願望相違背。」蔡瀾說著,看了看在注射藥物后帶著一絲微笑睡著的成宇。
「少爺很孤單!」成芸輕輕地說了一句。
等蔡瀾聽到她的話后,成芸緊繃著嘴巴靜靜地站著,彷彿這些不是她說的。
「成芸,就像你那麼關心他,卻從來沒有說出過;有時人的想法藏得很深,甚至可以騙過自己!」不知蔡瀾想到了什麼,她的聲音充滿了哀傷的意味:「就拿上次苑姿的事來說吧,與其說是他在傷害苑姿,不如說是他在借苑姿的事折磨自己!分手?哼,成宇是狠心拋棄了她,可成宇他是在欺騙自己,他對苑姿的感情被他偷偷埋了起來。」
成芸依然沒有說話,不過她看向蔡瀾的眼神表達了她的意思。
「你家少爺很懦弱,有些難以置信,恐怕你也不會想到吧,是他害怕了!」深吸一口氣,蔡瀾接著說:「對,就是他害怕了!一個孤獨的心也許人們會認為會極度渴望溫暖,可是孤獨到極致的人更傾向於害怕溫暖!是苑姿對他太好了,他怕了,他還不知道在溫暖中怎麼生存!所以,你家少爺最後還是逃了!」
「這只是你的分析,雖然很有道理,但也很難說明問題!」成芸說道。心理的推測太不確定!就拿她來說,從不相信任何虛無、無意義的東西,她只相信自己的實力。她聽說過、見過一個個傳聞中很強的人,到頭來還是倒在了血泊里。
「是啊,如果只是這樣我也不敢肯定。」蔡瀾也知道這很難讓別人輕易相信。
「我的時間差不多都用在了對人腦部神經的研究,可有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研究什麼。這個領域很奇怪,你很難知道自己的推測是不是正確的,有時辛辛苦苦堅持多年的研究得來的成果,到頭來會發現竟是些無謂的東西。」蔡瀾反而是說起了自己的事。
「這些天我一直都在分析觀察成宇的腦電圖,還在動物身上做了大量實驗,通過各方面的跡象的推斷,終於得出了一些東西。你家少爺,成宇的狀況有些類似一種懷疑幻想症,但和那種病又截然不同,他會冒出稀奇古怪、卻自認為很對的想法。他的神經很錯亂,有精神分裂的徵兆。就連他自己也很難把握住自己的思維走向,更勿論我們了。你能感覺到他性格古怪那就對了!他現在就處在一個神經掙扎期,就像敵對兩軍狹路相逢,總要分出個勝負,他以後的性格也許就在這場角逐中決定了!」
「這樣會有什麼後果?」成芸的聲音里也露出了些許關切之意。
「現在兩方實力相當,這就要靠大毅力來爭取對大腦的控制權。如果有什麼能觸動他的心,也許勝負很快就能見分曉了!如果分不出勝負,那麼他短暫的一生就要在糾結中度過,直到神經崩潰!即使一方勝出,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身為戰場的大腦會嚴重受損,而他的整個生理機能也會急劇下降!這就是結果!」
說完后蔡瀾閉上了眼睛,但還是有淚水從她緊閉的雙眼裡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