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慢走。」

阮丹荷臨走出雷之亦的房時,又被他給喊住,她回眸,不解問:「怎麼了嗎?」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讓你記掛著的那個男人真幸運。」

阮丹荷淡淡一抹笑意染上了唇角,才轉身離開了雷之亦的房間。

幸運嗎?阮丹荷的臉上難掩落寞,三公子不告而別便是對她失去興趣了,對於堂堂天庄的三公子來說,她從來就算不上什麼,當然這個幸運對三公子來說,亦是。

雷司楓真想把一切告訴他們,直接撮合這兩人算了。

雖然兩人重逢后沒見過幾次面,但每次見面,兩人之間的火花好像一次比一次更絢爛了。

不……深思了一會兒后,雷司楓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能冒險讓雷之亦想起過去的事。

「小饅頭……」

雷司楓的注意力被雷之亦的一句呢喃聲給拉回。小饅頭?為什麼之亦會突然說出這三個字?雷司楓忍著心悸,問了。

「什麼小饅頭?」

「記得我跟大哥說過,我夢中有一個小娃兒叫小饅頭嗎?」

雖然是夢,但卻像記憶一樣鮮明,雷之亦想起夢中的小女娃拿著一把粗劣的短劍,揮舞著他傳授的劍法……

雷之亦第一次作這個夢時,夢醒后他對翳無仇說了,說這個夢太真實了,好像是他的記憶一樣,翳無仇只是皺了皺眉,說他得開些清腦助眠的葯給他喝,否則他夜裡總是睡不好,無助於養傷。

後來他仍常常作這個夢,夢中,他喊那個小女娃小饅頭……

「怎麼突然提起小饅頭?」

「丹荷她……說過她現在是大饅頭……」

雷之亦不明白為什麼他每每想起這事,頭便開始發疼,他揉著太陽穴想抑忍痛楚,他想多想一些,卻會引起疼痛。

雷司楓連忙取來翳無仇的葯,當初帶葯來就是怕雷之亦逐漸想起往事引發疼痛。「好了,神醫前輩說你的腦傷還在休養,不要過度用腦。」

「大哥,我有個問題問你。」這個疑問雖然他存疑許久卻不曾問過,但最近他總覺得對當年的事,他想知道的再清楚一些。

「什麼問題?」

「八年前,我遭受伏擊時,我記得我傷了雙眼,可我一醒來發現眼傷痊癒了,而且因為我不知道的腦傷而睡了整整半年,大哥,我真的睡了半年?」

果然!雷司楓心頭一驚,硬著頭皮說著當年大家編好的謊言,「當年你受了伏擊,先是傷了眼,昏去后可能又被擊中頭部,所以也受了腦傷,你整整睡了半年,腦傷稍愈才清醒,眼傷可能是這半年養好的吧。」

「真是這樣?我八年前會不會根本沒昏迷,而是被送到了什麼地方療養,只是我受了腦傷,忘了?」

「當然不是!半年來大家都看著你,你出不了天庄的。」雷之亦居然這麼輕易就猜出了大概!雷司楓心驚,神態自然便顯得怪異了。

雷之亦總覺得事情並不單純,而且大哥的神情也頗不自然,但他的說法的確合理,畢竟這件事並不是大哥一個人這麼告訴他而已,而是整個天庄的人都這麼對他說。

「可能真是我多想了。」

見雷之亦放棄詢問了,雷司楓才放下心來,剛才額上流下來的冷汗多到可以拿來澆花了。

天剛泛白,阮丹荷便醒了過來,她不是被亮光喚醒的,因為她身處於圍著帷幔的床鋪里,而是時辰到了,她自己醒來。

剛睜開眼,她還分不清身在何處,直到坐起身撥開帷幔,看見不遠處榻上沉睡的身影,這才想起來她已嫁做人婦了。

昨天她與田亦拜堂,田氏兄弟到臨析城不久,不過昨天的喜宴還是來了不少人,足見他們兄弟人緣不錯。

思及此,阮丹荷的臉色沉重了些,因為昨天不只來了賓客,也來了不速之客。

雷以欽喝多了酒才來,一來便鬧事,他為人拘謹規矩,不只是賓客們,連阮丹荷也是第一次看他失態,阮丹荷覺得無奈,卻什麼也不能做,她只想讓雷以欽死心,所以她不能理會他、必須冷漠對待他。

雖然婚禮被大鬧,但田亦沒有怪她,還一臉抱歉的對她說田楓不習慣與人同睡,所以他們必須同房。接著田亦一直保證不會佔她便宜,說他會另外睡在便榻上,也幫床鋪裝上了不透光的帷幔保護她的隱私。

阮丹荷成親后告假三天,所以今天她不用去天市院,正好免了一場尷尬,希望這三天足夠雷以欽冷靜下來。

但她與雷以欽之間再也不可能如以往一般了。

阮丹荷甩了甩頭,不再去想令她煩悶的事,看田亦還睡著,她下床走到五斗櫃前要幫他拿換穿的衣服出來準備,第一層兩個較小的抽屜,是上鎖的。

一個家徒四壁的田亦,有什麼寶貝需要上鎖的?但阮丹荷沒有多想,既是上了鎖,平常習慣穿的衣服就不會擺在裡頭,要不然每回換穿每回開鎖多麻煩。

第四、五層裝的是阮丹荷的衣物,所以田亦的應該是第二、三層,於是阮丹荷又開了第二層,依然是上鎖的。

這時阮丹荷的眉頭不解的輕攏了起來,這田亦層層上鎖到底是為什麼?於是她再拉第三層,這回抽屜拉開了,的確看到了田亦的衣服整齊的折迭在裡頭。

不過有一件是隨意丟在裡頭的,看來像隨手一塞就關上抽屜,應該是突然有什麼急事才會連鎖都忘了鎖上吧。

阮丹荷拿起那件隨意塞入的衣服,幫他甩開上頭的皺褶,此時在摺疊整齊的衣物下,有一塊布料突兀的存在著,阮丹荷撥開了上頭的衣服抽出那塊布料時,整個人猶如冰凍般的僵住了。

這……是她的肚兜,前一陣子與雷之亦初次重逢時,被他硬是搶走的那件肚兜。

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想起那簪子、想起這肚兜,莫非雷之亦與田亦兩人之間真有連繫,他們騙了她?

雷之亦逐漸清醒了過來,卻覺得頭沉得有如千斤重一般,他睜眼,眼睛睜不太開,他用力的眨了幾次眼,想起應該是他沒卸下假皮就睡了才會視線受阻。

他怎麼會忘了卸下假皮?沉重的腦子立刻喚醒了他的記憶……他喝了不少酒,為什麼喝酒?因為昨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他只記得他進新房跟他的新娘說了幾句話,接著便倒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

坐起身,他的酒量不至於太差,但他的確也不愛喝酒,昨夜賓客們太熱情,灌了他不少酒,幸好他沒有酒後吐真言的毛病。

雷之亦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他飽嘗宿醉之苦,再捏了捏山根,抬起頭時,就見阮丹荷不知何時已來到他的面前,趨近看著他。

「你騙我,原來連你也在騙我。」

「丹荷……」雷之亦不明所以,她指的是什麼?發現了什麼?

「這是什麼?」

雷之亦一聽,才在她抬起的手中看見了那件肚兜,他望向五斗櫃,每一個抽屜都記得鎖了,怎麼就忘了鎖這一個,還被阮丹荷搜出了不該搜的東西。

「丹荷……」

「說,這東西明明被別人拿去了,怎會在你手上?你和他有什麼關係?」

她還沒認出他來,他還是可以想借口說服她,可是,光目前知道的就讓她如此生氣了,雷之亦想,是讓她一次氣個夠,一次解釋好,還是讓她慢慢的一點一點知道好……

「丹荷,我可以解釋,但這些解釋有個前提,那便是我無意傷害你。」

「無意傷害我?」雷之亦忘了她,那田亦呢?她對他傾訴曾遭受的背叛時,田亦知道她說的是雷之亦嗎?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看待她?

「丹荷,我要跟你說一件關於雷之亦的事,但你一定要先冷靜下來。」雷之亦走上前,雙手扣住了阮丹荷的手,盡量讓自己語氣和緩的安撫她。

沒想到阮丹荷一聽到雷之亦的名字便開始激動起來,雙手想掙開田亦卻掙不開,只能徒勞的叫喊著,「我不想聽什麼雷之亦的事!」

「丹荷!」

阮丹荷揮舞的手得不到自由,在一陣強烈的掙扎中,她的手揮向了他的臉,重重的摑了他的臉一掌,雷之亦一楞,不小心讓阮丹荷的手恢復了自由,她一收回手,就看見指甲由他的臉上刮下了什麼。

她抬起手指看著自己刮下的東西兀自不解,再抬眼望向田亦時,他的臉被刮出了幾道痕迹卻未見血……阮丹荷一皺眉,撲上前要撕下被她刮壞的假皮,這時男人開口了,卻是雷之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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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女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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