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當夜,寧爺享用了阮無心親自下廚做的晚膳,但稍晚寧爺就出現了身體不適的情況,經過翳無仇診斷是腸胃不適,應是食物導致。
雖然每個人都吃了晚膳,除了那道過鹹的菜以外,其他的菜都很正常且可口,皆無異樣,但因為翳無仇都這麼說了,總不可能有假。
阮無心聽了翳無仇的診斷,十分自責,擔心是自己沒有處理好食材所致。
不過阮無心很快的就發現,她的自責根本是多餘的。
寧爺生病是真,但打算刁難她也是真,接下來的三餐都要她煮就算了,還挑三揀四的一下說要吃這個,一下說要吃那個。
像今天寧爺居然突然說他要吃肉餡餅,於是她煎了好幾塊肉餡餅端到寧爺的房裡,放到桌上才用小碟子先裝了一塊,送到床邊。
寧爺那時喝著熱茶,也沒管她還捧著碟子,徑自喝著茶不理會她。
阮無心也沒與他計較,只是捧著碟子等著,看著寧爺喝熱茶的樣子,她的目光突然集中在他臉上的某一點,突然,她問出了一句莫名的話——
「寧爺,我剛剛進來時,您匆匆忙忙的似乎在做什麼?」
「我做什麼還要向你報告嗎?」寧爺沒有回答她,只是把茶杯交給了她,換走了她手上的碟子。
他不說,阮無心也不打算深究,有些事她看明白了便好。
知道阮無心總是被刁難的雷之亦,決定今天不再放任寧爺這樣欺負自己的妻子,他抱著問罪的態度而來,來到寧爺的房門前時,正巧遇上翳無仇端了碗葯來。
翳無仇一見雷之亦,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三少爺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這碗葯要勞煩你親自喂寧爺。」
雷之亦挑起了眉,不明白為什麼得他親自喂?
翳無仇見他頗不以為然,說:「良藥苦口,你一定要親自看他喝下,你別看他這樣,跟老頑童似的覺得苦就不喝了,所以一定要讓他喝下。」
所以這葯很苦是吧!雷之亦接過了葯,一抹淡笑中也帶著他人難以分辨的詭異,「我明白了,神醫前輩。」
雷之亦一走進房就看見寧爺在嫌棄阮無心做的肉餡餅,有這麼難吃嗎?雷之亦看桌上另外放了一盤,他拿起一塊來吃,發現妻子的手藝真的不錯。
肉不老不柴,飽含肉汁,而餅皮煎得焦香酥脆,極是美味。
「這叫肉餡餅嗎?餡都集中在中間,厚度也太厚,切開肉餡餅后,看起來就像吃太飽的人快要吐出來一樣。」
雷之亦聽完寧爺的話,看了一眼咬了一口的肉餡餅,拿在手上的肉餡餅突然覺得好沉重,明明很好吃,但寧爺的比喻讓他沒了胃口。
雷之亦上前拍了拍阮無心的肩,讓她起身後,雷之亦便捧葯坐至床邊凳子上,將葯碗端到寧爺的面前。
「喝什麼葯,我又沒病。」
「神醫前輩不是說了寧爺腸胃不適,怎會沒病?莫非寧爺及神醫前輩串通起來騙我們?」
這句話讓寧爺斜睨了雷之亦一眼,才接過他手裡的葯碗喝葯,只是剛喝了一口,立刻皺起眉頭,把碗拿開,「太苦了,這葯怎麼這麼苦?」
雷之亦沒有接下藥碗,他當然知道葯很苦,不然他何必親自來喂寧爺喝葯?就是想看他苦的樣子。
「寧爺,良藥苦口,有葯是不苦的嗎?」
寧爺瞪了雷之亦一眼,心中暗罵翳無仇明明是作戲,他幹麼硬是弄了那麼苦的葯給他喝,難道不能加些什麼陳皮或是枸杞的藥材嗎?非得這麼苦!看雷之亦這樣子,是非得要他快快把病養好免得他繼續虐待他的妻子,所以才盯著他喝葯的模樣,寧爺又不能說他是裝病,只得喝了。
阮無心似乎也發現雷之亦是故意來喂寧爺吃藥的了,看著寧爺那苦得全身一個哆嗦才把空葯碗推給雷之亦的模樣,她肯定那葯是有蹊蹺的。
只是那葯是加了什麼,怎麼會這麼苦?黃連嗎?這葯是神醫前輩故意做的嗎?
寧爺吃完了葯,只覺得口中苦味久久不散,他皺起眉頭,「無心,我要吃甜粥沖衝口去苦味。」
見寧爺又想使喚阮無心,雷之亦正要開口阻止,阮無心只是扯了扯他的衣袖,就要依寧爺的命令去煮甜粥,只是她剛邁開步子就一陣天旋地轉,雷之亦發現情況有異,上前接住了阮無心癱軟下來的身子。
「小饅頭!小饅頭!你怎麼了?」
「阿亦……我……肚疼……」
「肚疼?怎麼會肚疼?」
寧爺看了阮無心一眼,知道她是個古靈精怪的孩子,所以沒有相信,「只不過是煮甜粥,有需要裝病嗎?」
阮無心扣住了雷之亦的手,語氣十分著急,「阿亦,我不是裝的,快……快讓人去請洛家藥鋪的洛大夫。」
「何必捨近求遠,就讓翳無仇幫你看看,你只要求給特定的大夫看,莫非是串通好了?」寧爺的話依然不留情面。
「老太爺!神醫前輩早上就跟我說他下午有事要離開天庄一趟,現在肯定已經出門了,我求您別玩了,再玩您會後悔的!」
「小饅頭,你喊他什麼?」雷之亦不解,他回頭看了寧爺一眼,只見他雖然眼神心虛,但態度仍是高傲的回看了他一眼。
「先別管了,阿亦!快!」
雷之亦見阮無心這模樣,沒有心思細想其他,橫抱起阮無心就要回他的院落去,路上還喊了人去請洛琌玥。
阮無心的狀況已穩定了下來,診療完畢的洛琌玥正在收拾出診箱,今日他剛配好要給阮無心的安胎藥,想送來天庄給她,正好遇上天庄派來的人,他急忙的趕過來查看,所幸阮無心的狀況並無大礙。
所以說他最討厭這種富貴人家,明明就算是個奴僕都不會因為營養失衡導致暈厥,更何況是三少奶奶,偏偏就是發生了。
難道只因為不得寵,就可以任意使喚?
所以洛琌玥再開口,對雷之亦便沒有好口氣,「那日雷夫人來醫館,我已經對她說她有驚悸之象要小心身體,否則很可能導致滑胎,貴庄這麼大的產業,非得讓一位少夫人操勞成疾嗎?」
聽見洛琌玥本是要來送安胎藥才知道阮無心有了身孕,就已經自責得無法言語的雷之亦,如今更是緊緊地握著阮無心的手,聽著洛琌玥這個外人的指責,也沒有動怒,因為他的確是錯了,錯在沒有保護好妻子。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洛大夫,我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在生下孩子之前要注意她的心情,保持她的心情愉悅,而且不能再讓她過度操勞,不管是勞心還是勞力。」
「我知道了,謝謝大夫。」
雷之亦讓人送走了洛琌玥時,正好翳無仇也趕了回來,他們見了彼此,只是一頷首就錯開身了。
翳無仇來到床邊,二話不說就托起阮無心的手診脈,診完之後又走到桌邊打開洛琌玥送來的藥包,詳細地端詳了葯才放下心,「以藥方看來,這位大夫醫術不錯,這個處方連我一時都想不出來。」
寧爺走到翳無仇的身邊,問了,「怎樣,她真病了?」
翳無仇無奈地看了寧爺一眼,敢情這位大爺直到現在還以為阮無心是裝的?
「她不是病,是險些滑胎了!」
聽到祖父這個時候還懷疑阮無心,雷之亦動了怒,「祖父,您還要偽裝寧爺多久?」
雷鴻翰見事迹敗露,沒一點歉意的拿下假臉皮,「不先以假身分試試你們,我怎麼知道傾天會不會給我看什麼假象,讓我相信他能當天莊家主?怎麼知道這個阮無心對我恭不恭敬?結果,她的恭敬果然是假的,她早知道我是誰才會逆來順受。」
雷之亦已經不想再跟祖父多言,他心疼妻子險些滑胎了還要讓祖父數落。
翳無仇真是看不下去了,對著雷鴻翰說情,「老太爺,無心她是真的險些滑胎了,看在她有了您的曾孫,您接受她吧!」
「三年前我就說過,她若有了孩子就讓雷家來養,雷家不需要這個媳婦,現在我也不會改變。」
「老太爺,三年前三少爺還病著,可是任你揉、任你捏的,但現在三少爺腦傷痊癒了,他大可帶著無心離開,您確定您還要固執下去?」
雷鴻翰想起那日在廚房外聽見雷之亦對阮無心說的話,惱怒,但無言。
此時的阮無心似乎是醒了,雷之亦著急地喊她,見她想坐起,他便扶她靠坐在床頭,「小饅頭,你還好吧?」
「阿亦,我們的孩子沒事吧?」
「沒事,你有孕了怎麼不說?你不知道我會心疼嗎?」雷之亦對阮無心真是又心疼、又無奈。
「說了也沒有用,萬一我真的被迫得離開你,至少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不會連孩子都被老太爺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