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董卓篇(十四)
關興一直沒有鬆開爪子,我被迫一整晚趴在他床榻邊休息。
孫姐姐和朱然嘗試過掰開關興的爪子,然而並沒有任何卵用,反而讓關興扣著我的手力越來越大,簡直要把我捏骨折了。
我疼的呲牙咧嘴,只得拍著床榻讓他倆快點住手。
「別動別動,疼疼疼!」
孫姐姐看我痛的臉都扭曲了,立馬跟朱然鬆手後退,他們撤開后,關興才逐漸鬆開了力道,只是還緊緊的扣著我的手。
「主公你這樣要怎麼休息?」孫姐姐又試著碰了碰關興的手,結果他反應巨大,身體一縮,簡直要把我拉上床榻去。
為了不讓事情變得無法控制,我出聲勸道:「你們倆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這小子是沒打算鬆開我的。算了,你們去休息吧,我明天也沒什麼事情要忙,到時候補一覺就好了。」
「可……」孫姐姐還有些猶豫,最後在我的示意下被朱然拽走了。
他們倆一走,我有些鬱悶的低頭,低聲道:「你還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剛才孫姐姐他們拽著我的時候,我感覺到關興的手傳達來的掙扎與顫抖。
是在害怕與父親分開嗎?
我有些無奈的扯扯嘴角,用手梳理了一下關興睡亂的頭髮,又將他弄亂的被子掖好,才趴在床榻便閉上眼睛。
清晨。
我被照在眼帘上的陽光吵醒,因為維持了一個動作一夜,現在整個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樣,麻木的都沒知覺了。
「主公你起了沒?」
孫姐姐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扭頭就看見她端著熱騰騰的早飯笑著走進屋來,她見我還維持著昨晚的動作,擔心道:「主公你不會就這麼趴著過了一夜吧?身體感覺怎麼樣?」
我勉強動了動胳膊向後撤了一下,苦笑道:「姐姐你快來拉我一把,我僵得動不了了。」
孫尚香一聽連忙上前扶了我起來,她看著還拽著我手的關興,說道:「這麼拉可能拽不出來。」經孫尚香一提醒,我想起昨夜越掰關興就抓的越緊的事,有點胃疼了。
我想了想道:「把他蹬掉的被子拿來,塞進他懷裡試試。」
孫姐姐在床榻上摸索了一下,把關興蹬掉的被子拽過來,試著一點點的塞進關興懷裡,成功把我替換了出來!
解脫的瞬間,跌坐在床榻邊的我著實鬆了口氣。
孫姐姐慢慢把我扶起來,一路小心的扶著我到桌前坐下,說道:「好啦,主公快點吃點東西,填飽肚子休息休息吧,阿香和朱然會照顧關興的。」
「嗯。」
我照顧了關興一晚上,還要時不時爬起來看看他是不是又蹬掉被子了,二爺的兒子簡直讓人心累。我現在不只是像是沒上油的機械一樣,渾身僵硬的什麼都拿不了。身體的疲憊度也到極限,頭因為休息不足有點疼,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感覺吃著飯都能隨時睡著。
我隨便塞了幾口飯,就滾到外間床榻上休息了。這一覺一直補到下午,我才被人輕輕拍打起來。
沒睡飽的我脾氣不好,打掉煩我的手,有些發怒道:「幹嘛啊!讓我再睡會!」
「主公起來吃點東西。」孫姐姐柔和的聲音鑽入我的耳中。
我這才發覺來叫我的是孫尚香,頓時有些懊惱起來。
她見我醒了,又道:「呂布剛才又派人來,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主公討論。」再次聽見呂布又來請我,我乾脆就爬了起來。
我打著哈欠,抓著睡亂的頭髮,有些不耐煩道:「他又要幹嘛啊?」
孫尚香搖搖頭,答道:「來傳令的小兵沒有說,只說讓主公醒了就即刻去找呂將軍,晚了的話會來不及的。」
「重要的事啊……」我想不出呂布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平日我聽他更多的信息是在享樂,他很識趣的不管鄴城的事情,整日在太守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像個大家閨秀一樣。不過,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抓到的關興?好像還對他用刑了的事情,我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我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忙問道:「姐姐你知道呂布平日里都請些什麼人嗎?」
孫姐姐被我問的一愣,想了一下答道:「阿香曾無意間見過他們的著裝,布料看著很是華麗,應該是士族吧。」
「呂布這個人精。」我光顧著忙鄴城的事情,竟然沒有察覺到呂布他已經打通了上流的圈子。
鄴城原有的官員雖然都掛掉了,可是士族卻還在!在這個階級等於一切的時代里,往往士族大老爺一句話,就能讓你在為官之道上永遠不能翻身。
我又想起了武將文官們的花樣病故。
媽媽呀!古代的「病故」真是個極好的理由啊!
我欲哭無淚,尤其想到前段時間去赴呂布的宴,他不停的給我敬酒,彷彿要把我灌醉一般,還好有朱然和張郃給我擋下不少,要不然真不知道被他灌醉後會怎樣,只想想我都渾身打怵。
「主公要不……咱不去了?」孫姐姐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她出聲安撫我道:「阿香都為主公想好了,就說主公處理公務太累了,睡過頭了才未能到達。」
我擺了擺手,反駁道:「人家都用有重事要商議來請了,如果我不去的話,會被他懷疑的。」
對,這種被動的時候,我只能呆萌的裝傻當自己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想想都一口血。
我不太放心,又交代道:「這事你別跟朱然說,就咱倆知道。」
「嗯。」孫姐姐應下,出去給我打了盆水洗臉,又幫我重新整理了一下儀容和睡亂的衣服,才陪我一起去見呂布。
平時都很吵鬧的主屋今日很安靜,我一進門就發現接待廳內只有呂布坐在主座上,他見我來,很是熱情的親自起身迎我入內道:「你可來了。」
我連忙避開,回禮道:「謹來晚了,不知呂將軍叫謹有何事?」
呂布絲毫沒有因為我特意的迴避而有所尷尬,反而順勢將手拍在我肩膀上,攔著我往屋裡走道:「怎這般正經,布雖年長你幾歲,卻並非以資質壓人之輩,你可喚布一聲奉先。」
我跟你很熟嗎?呂流氓!
「子晴,來這邊坐。」呂布直接拉著我到了主座。
所有說,我跟你很熟嗎!
我掙不開呂布的力氣,只能被帶上了主座與他共坐。
呂布將一冊竹簡攤開給我看,正經道:「這是為兄這幾天與幾位士族打交道得知的事情,鄴城守備還不是很完善,若是黃巾來襲,城內士兵雖多,可百姓要如何辦?」
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不就是想正大光明的拿到兵權嗎。
現在我是肉,人家是刀,儘管不樂意,我還得答應下道:「謹每日忙於內政實在是有心無力,若呂將……」
「嗯?」呂布聽我還是下意識稱呼他將軍,立馬不樂意了。
我連忙改口道:「……願意的話,勞煩奉先為謹分憂。」我真恨不得用一口鹽汽水噴死你!
呂布滿意的大笑起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子晴何須這般客氣,為兄自然願意為你出力的。」
滾滾滾,誰是你弟弟!滿意了就趕緊滾,爽快的滾。
就在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終於能被放走的時候,呂布突然發難。他捻起我耳邊一撮已經長出的短髮,嗅了嗅道:「子晴,為兄竟然沒發現你愛熏香。」
我被驚得渾身僵硬,生怕自己不喜歡洗不幹凈頭髮,就偷偷帶了點洗髮露下山的事情被發現。
「呵呵,子晴的反應真是有趣的很。」呂布與我分開,只是他直勾勾盯著我,眼中表露出好似確定了什麼事情的樣子,讓我很不安。
他問我道:「一直都未曾問,子晴家住何處?家中還有何人?又為何跟隨盧尚書?」
我拿不準呂布是順口問問,還是有意再試探一番。
好在郭嘉有先見之明,為我安排了個不錯的家室,我答道:「謹家住洛陽,家中有家父、家母和家姐加謹一共四人,拜盧尚書為師,先生抬愛將謹帶在身邊教導。」
「哦,這樣。」呂布似乎真的只是順口問問,得到滿意的答案后,便對我沒什麼興趣的樣子,他抬手對身邊的士兵揮了揮,他對我道:「天色已晚,子晴今日便在為兄這裡用飯吧。」
我完全不想留下吃飯啊!孫姐姐還在門口等我呢!求放過!讓我回去吃吧!
可惜,呂布聽不見我心中吶喊,恐怕聽見了也不會搭理。
呂布對外喊道:「來人啊,擺飯。」
我看著僕從將飯一盤盤端進來擺在桌上,它們雖然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我卻絲毫沒有胃口。
「子晴莫要客氣。」
「奉先兄請。」請你讓我客氣一下吧。
一頓美味佳肴我吃的味同嚼蠟,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那是什麼做的就往嘴裡塞。
飧食結束后,呂布也沒打算把我放回去,他又道:「天色已晚,不如今夜子晴就歇在這裡吧,為兄前幾天讓人引了外面的活水,造了一個很不錯的浴盆,子晴也來試試看。」
我哪兒敢留在這裡,連忙拒絕道:「天色已不早,恐耽誤奉先兄休息,今日謹便……」
「唉,哪兒那麼多廢話,走著。」呂布完全不給我跑掉的機會,拎著我就往廳後走去。
我實在無法相信,他竟然私自把太守府廳堂后與後院隔絕的牆打通了!完美繞開了在前門守著的孫尚香,我根本來不及喊救命,人已經在他刻意的顛簸中,被大長腿帶去了後院。
媽媽呀!救命啊!呂布你到底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