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凱文還在和德拉科、沙比尼閑聊，故意忽視了獅群中那對如墨玉般靈動的眸子里透出的期盼之意，冷笑著看著那個格蘭芬多的小胖子終於支持不住而從高空跌下，待到那個有著宜人的天藍色長發的女孩失落地別過頭去，凱文才收回了緊緊壓制握著魔杖的那隻右手的左手，嘴角現出一抹苦笑。恍然記起多年前在那片濃密陰森的森林中，為躲避巨獸襲擊而背著那個女孩騰越滯空，結果換來了響「愕」行雲的驚叫。

那日的景況仍舊被埋藏至今，鼓膜似乎都還熟悉那陣轟鳴，但是，『過去就是過去！』凱文冷淡地思索著，平息了因心境波動而險些偏離原軌的內息，閉上雙眼，感受著風的流動，突然變得急速的風引起了他的警覺。「凱文！接住！」果不其然！睜開眼，德拉科與救世主都騎著掃把停在半空，一個玻璃球樣的物體飛速向自己上空投來，眼神一凝，跨上掃帚毫不遲疑地縱身後躍，憑藉高超的武技在半空迴旋，直面滿臉怒容高速接近的哈利，用力將手臂伸出，攥住了哪個球狀物體，然後徑自從掃帚上跳起讓開了即將撞上的哈利，然後以帚柄作棍，趁身體滯空之時將玻璃球一把擊向德拉科，哈利急忙轉身，奈何德拉科畢竟同樣天賦卓越並自小接觸這項運動，輕易得手。眼看凱文即將墜地，菲奧娜不禁驚呼出聲，引回了因為德拉科精彩表演而入迷的眾人的注意力，「羽加迪姆勒維奧薩！」麥格教授中氣十足的嗓音傳來，但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因為在那之前凱文鎮靜地念出了一個怪異的辭彙，眾人只感到一種奇異的波動，凱文已經安然落地。

剎時間斯萊特林掌聲雷動，麥格教授也讚許地點了點頭，但仍然一臉嚴肅，「武印德先生！你知不知道那樣做有多麼危險！你也許就會因此躺到聖芒戈去！！所以，我要給斯萊特林扣五分，因為你的鹵莽！……不過，你的古代魔文非常優秀，飛行技術精湛異常，我要為斯萊特林加二十分！」格蘭芬多的不少人甚至也伴隨斯萊特林一起歡呼，畢竟表現優異的強者是值得人尊重的。哈利失望地從空中降落，德拉科哼了一聲，飛到失落的救世主身邊，冷冰冰地注視著那雙如翡翠般晶瑩的眼睛，輕聲道：「要想得到認同並且摒棄那無謂的屈辱感就必須學會努力！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么？蠢獅子！」

哈利猛然一震，木然地點著頭，緩過勁后再次陷入震驚，那個食死徒家的孩子馬爾福是在提醒自己？「梅林啊~~他怎麼會幫我……」哈利傻傻地咕噥著，直到羅恩關切地搖晃他的肩膀時才反映過來。抬起頭，熟悉的焦慮表情，「哈利！那個食死徒對你做了什麼！？」「呃……沒、沒有啊……」羅恩顯然很不滿意哈利的這個回答，「你竟然和那個食死徒說話！梅林的褲子！！他會害死你的！！聽著，哈利！他們——斯萊特林，是『那個人』的手下！！你是救世主！他們是卑鄙的食死徒！！」哈利想起納威的記憶球還在德拉科手上，立即點了點頭，表示讚許，再加上那天的衝突和侮辱，哈利惱恨地握了握拳，準備去找麥格教授說明記憶球事件。而麥格教授此時也正向他們走來，羅恩立時大聲呼喊起來：「麥格教授，那些斯萊特林拿走了納威的記憶球！他們……」

「記憶球在這，是馬爾福先生給我的。好了，你們都是霍格沃茨的學生，應該團結起來，而不是這樣對立！下次請注意，韋斯萊先生。」麥格教授嚴肅的表情更加難看了些，羅恩只好閉上了嘴，任由哈利把他拖走。

——通往大廳的路上

「武印德！站住！」菲奧娜高聲呼喚著，凱文一怔，握緊拳頭，緩緩轉身，冷然道：「斯托克小姐有何見教？」菲奧娜同樣為對方的稱呼而獃滯片刻，然後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凱文「嘁」了一聲，乾脆地轉身而去，身邊站著的德拉科和沙比尼不適地皺著眉頭，嘆息著離去。

赫敏追了上來，慢慢走到一動不動的菲奧娜身邊，看著淚滴從純凈的黑色眸子里流出，輕輕安慰著，帶著低聲啜泣的女孩也向大廳走去。

與平日同樣豐盛的午餐，此時對於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一年級們而言卻味同嚼蠟，斯萊特林的一年級是因為凱文是他們的首席，德拉科和沙比尼也地位極高，但三人明顯都心情鬱結，完全不限制自身冷氣的外放，主張強者為尊的斯萊特林們卻是不敢多言，唯有保持這種食不下咽的狀況。血紅色的虛影劃過上空，凱文不情願地接下布拉德送來的淡藍色信封，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耐心地拆開，熟悉的柔和的字體，精緻得讓人以為是女孩的字跡：

「飯後到塔樓后的湖邊找我。——哥哥」

勉強地將幾塊麵包吞下，仰面灌下一整杯牛奶，站起身打算離開，一旁還在慢條斯理地咀嚼牛排的德拉科分出神來，問了一句：「你那個叫特倫斯的親戚找你？」凱文目光一寒，語氣似帶了幾分威脅之氣：「他是我的親哥哥，下次注意，馬爾福。」待到德拉科從強大的威壓下回神，凱文所留下的就只有一個蕭索的背影了，周圍的斯萊特林們也無辜受到了波及，整個一年級陷入了可與北極媲美的陰寒之中。

凱文面無表情地向約定地點前進，貌似不在意的表情是個很高明的掩飾，但猶如疾風的步伐卻將他內心的急躁暴露無遺，一開始為了顧及斯萊特林的高年級學長們的「純血貴族應該優雅」的不成文規定而極力放慢的速度消失不見，但也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原本速度慢時凱文的行走姿態完美的符合禮儀，提速后因為動用了內息而基本出現了與幻身咒等同效果的情況，因此當凱文氣喘吁吁地趕到湖邊時，一向喜歡提前到達的特倫斯還沒有影子。

而已經將氣息穩定下來的凱文也不在意，就地盤膝坐下，閉目調息來恢復消耗掉的內息，因為已經突破到中階的緣故，丹田中的內息本就是較為渾厚的，這種小消耗算不得什麼，不過幾瞬就已然恢復全盛。睜開眼，不意外地發現哥哥正半躺在自己身旁的草坡上，注意到平時溫和的哥哥難得地板著臉，凱文饒有興緻地挑起了眉，等待特倫斯發話。

【小曦，秦悠是什麼人，你心裡應該有定義吧。】特倫斯棕色的瞳仁中閃爍著憐愛和睿智，凱文注意到哥哥用的是中文，而且每次哥哥顯出這種眼神時都是真的認真起來了。

【你說斯、呃，秦悠啊，我對那隻莽撞的獅子能有什麼定義。】凱文決定將自己和菲奧娜的衝突事件隱瞞，以避免特倫斯又將兄弟間的談話改成兄長對弟弟的諄諄教誨。

但出乎意料的是特倫斯卻顯得有些生氣了，語氣也嚴厲起來：【你在說謊！小曦，我很失望，我以為你會對我說實話，你是我的弟弟，作為兄長，在沒有……沒有父輩的情況下，我就有責任教導你、幫助你，你對我說謊時總是會表現的局促，這麼多年從沒變過。】特倫斯端坐起來，一改平和的氣勢，義正言辭地道：【我是哥哥，小曦，發生了什麼？告訴我。】

凱文倔強地梗著脖子，偏著頭保持沉默。

【小曦，看著我的眼睛！說，是不是因為對格蘭芬多的偏見！告訴我！】特倫斯柔和的雙瞳爆發出令人畏懼的寒光，凱文看著那雙棕色的眸子威嚴之後掩藏的深深的失望，心中一凜，終於低下驕傲的頭顱，低低地「嗯」了一聲。特倫斯的氣勢立即斂去，雖然本身的修為並不高深，但那與生俱來的堅韌的心靈所具備的作為兄長的威嚴氣息卻是凱文無法擁有的。

特倫斯看出凱文已經決定要說出實情，本就對弟弟十分寵溺的他很快恢復了嚴肅卻不嚴厲的狀況，關切地凝視著那雙暗金色的眼睛。他作為兄長卻因為血統的關係無法將一切責任承擔，眼前的男孩的肩膀還不夠穩健，擔不起武印德家族和蒼家的榮辱與職責，痴長几歲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去告訴他怎樣承擔。所謂兄長，就是必須懂得為自己的後輩著想的，只因為，那是無法推脫的責任。

特倫斯靜靜的傾聽著凱文毫無保留地講述，隨著敘述中一些摻雜著情緒的評價，特倫斯皺起了眉頭，他清楚眼前的男孩必須學會放下驕傲、學會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