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離開的真正因

對於孩子，蘇北沒有想象。

五年前沒有，五年後的現在依然沒有。

如今被顧向南這麼直面的說出來，她的心是慌亂的。關於孩子的問題她一直都有些避諱，畢竟她的身體多年之前就不被允許，如今她更沒有十足的把握去做一個母親。

她怕虧欠孩子。

蘇北的沉默讓顧向南有些想多，握緊了她的手：

「不願意？償」

蘇北回神，牽強的笑了笑：

「我還沒準備好。」

顧向南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就在蘇北以為他會因此生氣的時候，他卻開口道一聲：「我可以給你時間。」

「好。」

蘇北沒有回宸宇總部上班，顧向南藉由公司的名義只是想讓她回來深城，至於要不要去宸宇工作全憑她自己的意願，蘇北也原本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事情，可自從她上次去過宸宇之後，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顧向南的太太，那麼她去到公司做什麼呢？

別人始終無法將她看作一個正常人，也不可能再把她當作一個普通的同事，所以，她不去搗亂了。

姚菲然出院的那一天，蘇北接到了她的電話，她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所以並不避諱，約了時間，欣然前往。

這是兩人獨自見面以來，姚菲然第一次等蘇北，她沒有任何的不耐煩，給予了蘇北足夠的耐心，可當她透過玻璃窗看到蘇北緩緩從扯上走下的時候，突然就有了不太開心的感覺。

前兩天深城再度飄雪，這幾日溫度很低，積雪尚未融化，她穿著紅色的羊絨大衣緩步向自己走來，肌膚如雪，一舉一動都透漏著不染纖塵的氣息，姚菲然甚至覺得顧向南就應該喜歡這樣的女子。

直到蘇北在自己的面前落座，姚菲然都尚未反應過來，蘇北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的，淡淡笑了笑：

「聽說你明天就要出國了？」

姚菲然回神：

「你不希望嗎？」

「於我而言你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因為我不相信你會就此善罷甘休。」

「你還真是聰明。」

蘇北淺笑：

「是你太蠢。」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

「我聰不聰明其實不重要，但我想要對付一個人絕對不會用自損800未傷對方分毫的愚蠢方式，其實這段時間我很想去醫院看看你，看看你有沒有懊悔的睡不著，但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來找我，不急。」

姚菲然冷笑：

「你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蘇北點頭：

「大概知道。」

「那你還來？」

「我不來，你就達不到自己的目的了嗎？對於你這種小人行徑，我似乎躲不過去。」

姚菲然並不生氣，因為比起現在和蘇北較口舌之快，她更想看看等下她說出真相時候她的反應，她甚至都遊戲迫不及待了。

「五年前你為了唐微瀾，為了顧家而離開顧向南，說實話，我覺得很可笑，那時的我就很想看看你在知道那件事背後的故事時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現在看來，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早些告訴你，或許你根本就不會回來了。」

蘇北淡淡微笑，未曾開口。

「20年前，也就是你7歲那一年，你的父親被查出得了胃癌，我相信你還記得這件事情，但你是否也知道，也是在那一年顧向南的父親因為部隊任務導致眼角膜受損，從而失明？」

蘇北很平靜，靜靜的看著她。

「唐微瀾是醫院的主治醫生，縱然有關係可以讓顧懷杉得到最好的治療，但面對沒有捐贈者也是一籌莫展，顧向南父親的工作當時正處在一個上升期，唐微瀾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因為這場意外而斷送了整個顧家的前程呢？」

「你父親是她的病人，所以她便將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可是被你母親拒絕了，她愛極了你的父親，縱然對唐微瀾的處境表示同情，卻也無法看著自己的丈夫不完整的走，她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接受。」

說到這裡，姚菲然以為蘇北會有些反應，畢竟這是很容易聯想到的時候，可她平靜的宛若根本沒有聽到自己的話，讓她有些懷疑其實她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可是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怎麼可能還選擇和顧向南在一起，這是任何人都不會應該有的選擇。

姚菲然緩了緩心神，繼續說下去：

「你叔叔嬸嬸當年在你爸爸的資助下開了一家小公司，但收益還不夠他們的溫飽，加上你叔叔愛賭，很快就欠下了一大筆的外債，他們去找你父母要錢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唐微瀾求你母親的那一幕，在被你父親拒絕資助之後，他們就動了歪心思，找上了唐微瀾。」

「他們說，他們會想辦法讓你父親捐出眼角膜，要求是給他們一大筆錢，顧家不缺錢，自然答應了下來，接下來的事情大概你也知道了，他們安排了一起車禍，製造了你父母親的死亡，在你不知道的時間裡，他們假造了捐贈同意書，又從你父親的身上取下了眼角膜，成就了如今的顧家，只不過可惜了你的母親，她由始至終都是一個無辜的犧牲品。」

蘇北的臉上終究還是有些意外的，畢竟從姚菲然口中所說的，還是與自己知曉的有些出入，那就是自己的叔叔嬸嬸也參與了當年的事情。

這讓她如墜冰窖，畢竟即便感情涼薄，卻終究也是親人。

被親人傷害，任誰也是接受無能。

姚菲然並不滿意蘇北臉上的表情，因為和自己預想中的反差太大，這讓她忍不住的反問：

「你都不驚訝的嗎？」

蘇北的視線緩緩落在她的臉上：

「姚菲然，你真覺得我當年離開就是為了你口中那個秘密嗎？」

「你什麼意思？」

「我當年在手術室里答應你的條件，並非出於真心，我其實你篤定根本不會把自己知道的這個秘密說出去，因為你容忍不了自己喜歡的顧向南會因此而受到牽連，你無法接受他的不高高在上，那樣即使在一起了，也無法滿足你的虛榮心。」

蘇北輕笑：

「我答應你，不過是想去尋找一種解決方式，畢竟縱然你不會說出來，但這樣的秘密在你這種人的手上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能查到的，我也可以，所以你現在所說的這些，我五年前就知道了。」

「不要覺得我當初離開是因為你，你還遠遠不夠那個資格。」

姚菲然變了臉色，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蘇北口中的話，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很早就知道？蘇北，我不相信你在明明知道唐微瀾是殺害你父母仇人的情況下還能和顧向南生活在一起，你看著他那張臉的時候都不會想到你的父母嗎？」

蘇北仍舊很平淡，宛若姚菲然口中說的，只是一個別人的故事，而她已經心死，再也激不起她心中半點的漣漪。

「唐微瀾傷害我父母是真，可當年的顧向南也不過才是一個九歲的孩子，我若將所有的罪惡都怪在他的身上，是不是對他太不公平？我的確是恨唐微瀾當年對我父母所做的一切，要不然，我也不會在童年時候生活的那般艱難，可事情已經發生，你我都沒有改寫歷史的能力，況且上天也不是對我毫無憐憫之情，它讓顧向南出現，就是對我最好的彌補了。」

「你居然不在乎？」

「我當然在乎，我知道的時候很生氣，恨不得沖回醫院把自己身上的腎從唐微瀾的身體里取出來，可我做不到，我以為我自己會是一個好女兒，可以為父母的早死報仇，可是他們離開我的時候我也不過才7歲，他們給予我的愛早已經在這20年裡漸漸的模糊不清，可我記得唐微瀾在這幾年中是怎麼對我的，雖然很諷刺，但我的確在她的身上找到過母愛的痕迹。」

蘇北看著姚菲然：

「我知道你今天來是和我說這件事情的，我本可以不來，但我來了，靜靜的坐在這裡聽很多年前我就知道的事情並不是我的時間很廉價，而是希望和你達成一筆交易。」

「你要和我做交易？」

蘇北淺笑：

「怎麼？不敢？」

「我只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