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兩個靈魂(一更)
衛澄立即瞪大了眼睛看過去,她臉色一變,風一樣刮過去坐了下來,用勺子舀了湯來喝,這湯可是用最新鮮的牛骨熬的,還放了很多對身體有益的藥材,營養美味,好喝的緊。
衛澄動作很快,也顧不上說話,瞪了對面那人一眼,不停地往嘴裡送,她早就看出這個段君幻是個吃貨了,有他在,恐怕一會兒湯一滴都不會剩了。而且,對方這次來了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殺她,但是,在這之前,她一定得護住自己的湯。
段君幻抬頭看了衛澄一眼,眼眸之中波光粼粼,這湯太好喝了,見衛澄動作很快,鍋里的湯不時地下降,他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焦急,眨了眨眼睛,竟雙手一伸將鍋撈到了自己面前,然後抱著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衛澄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啪』地將勺子一扔,站起身就『唰』地一下將鍋搶到了自己懷裡,然後自己滿意地喝了兩大口,段君幻沒想到衛澄竟然毫不留情地把鍋搶走了,站了起來就伸手去搶,衛澄早已有了準備,哪能被他搶走?
她抱著鍋站起來後退幾步,敏捷地躲開了段君幻伸過來的手,段君幻抿了抿唇,舌尖似乎還殘留著那湯的鮮香味,他吞了口口水,身形影子般竄出,朝著衛澄撲了過去,衛澄有些炸毛了,端著鍋瞬移閃躲,如影似魅,段君幻也不示弱,瞬移追捕,但他又怎麼可能輕易追上衛澄,從衛澄手裡搶走鍋呢。
兩個人你追我躲,好不激烈,一旁龍晉雪和禹楠卻是已經大開眼界。
龍晉雪這會兒可算是見識了吃貨的最高境界,這兩簡直是為了吃不要命啊,連身法都使出來了,想想他吃光了衛澄那麼多好吃的,被搶走一身首飾已經是對方很給面子了好吧?
段君幻追不到衛澄,搶不到鍋,眼神一眨,青色絲帶驀地甩出,青光刺目,竟是沖著禹楠而去,衛澄臉色大變,立即將鍋一丟,砸向了段君幻,飛撲過去救禹楠。
哪知,段君幻卻突然一收青色絲帶,手腕一繞,那絲帶又回到了他腕間,而與此同時,鍋已飛至,他雙臂接住鍋摟在了懷裡,喝了一口,眯著眼睛得意地看著衛澄。
衛澄頓時目瞪口呆。好不要臉。
段君幻卻很得意地坐在了桂花樹下的小石桌上,眯著眼睛幸福地一口一口享受起來。
衛澄覺得自己上當了,竟然被對方耍了。段君幻分明就是假裝刺殺楠楠來誘使自己放棄了鍋。衛澄氣的眼睛都紅了,憤憤地瞪著段君幻。
「澄澄別哭,別哭,那鍋里都是咱們吃罷的口水,他愛喝就讓他去喝,晚上咱們再燉骨頭湯喝。」禹楠見女孩兒快哭了,連忙抱進懷裡安慰。
段君幻此時卻已經把湯喝完了,將空了的鍋向衛澄一拋,衛澄接住鍋,嘴巴噘的老高,「你來幹嗎?又是你父親讓你來殺我?」
段君幻眯起眼睛,神情有些得意,「哼,他最近不敢命令我了,我已經感覺到他快要控制不了我了,他最近忙著討好我呢。」
衛澄頓時饒有興趣地問:「這麼說來你不是來殺我的?那你來幹嗎?該不會是想找我玩吧?」
「都不是,我就是在學校里聞到了這裡有香味,才過來的。」段君幻眨眨眼睛認真地說。
衛澄頓時吃了一驚,「在學校就聞到了?你是狗鼻子嗎?」
「我的身體各項功能都比普通人強的多。」他說,衛澄撇撇嘴,她忘了,這個傢伙可是個非正常人類。
想了想,衛澄眼睛突然一亮,「那要是誰家有香味,你豈不是大老遠就能聞到?那你現在聞聞,誰家的廚房最香,咱們可以一起去偷——唔!」禹楠捂著衛澄的嘴,黑臉道:「澄澄,偷吃是不對的,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衛澄被禹楠捂住了嘴,巴眨著眼睛不倔不撓地看著段君幻。
龍晉雪啞然失笑,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濃濃的笑意和絲絲複雜之色,這禹家比他想象的要溫暖快樂的多,這禹家主和禹主母,的確是一對妙人兒,妙,妙的很!
他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又嘴角抽搐地瞄了一眼自己被扒掉的眾多首飾,一閃身,無聲無息離去。
衛澄拉開禹楠的手,繼續對段君幻說,「段楓既然控制不了你了,那可真是個大好的消息,我希望有一天,他對你完全沒有控制的時候,你去殺死他,也省得我動手了。」
段君幻聞言卻是安靜地看著衛澄,眼睛清透如水晶一樣,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質。衛澄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撇了撇嘴,無趣地打算趕人,這時段君幻卻問:「你們這裡挺熱鬧,還有好吃的,我能不能住下來?」
衛澄立即警惕了起來,連連搖頭,「不能!」這傢伙要是留下來,還不得頓頓和她搶吃的?她是傻了才答應。
「我可以幫你打架,幫你殺人,我很厲害,你知道的。」他討價還價,他就是想在這裡住下來。
「不行。我也很厲害,我也可以打架,可以殺人,用不著你。」衛澄絲毫不讓。
「可是上次你的那個夥伴說要留下我,帶我玩的。」他認真地提醒她。
衛澄想了想,的確,上次萬涇然的確是對這個美男動了心,想留下他,這時衛澄突然想到了一個最合適不過的人,她眼睛一轉,對他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有一個人他那裡最好玩了,你去找他玩吧。」
段君幻狐疑地看著她,她還是想趕他走?真是小氣,不就是怕他和她搶吃的嗎?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和他一樣嗜吃如命的人。
「誰?」他懷疑地看著衛澄。
「你有個哥哥你知道吧?他叫段君亭,現在赤朝集團,他可是個很有錢,很有意思的人,你去和他玩,他一定會天天都給你吃好吃的噠。」衛澄笑眯眯地哄騙他。
「真的嗎?段君亭,我好像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是印象不太深。」他皺眉努力思索,但眼中卻分明亮起了一絲期待的小火星,顯然,他對那個聽過一點名字的哥哥很好奇。
「你去找他玩吧,我給你看看他的照片。」衛澄找出手機翻看,但是她發現自己的手機里沒有段君亭的聯繫方式,於是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禹楠。
禹楠看看段君幻,又看看看衛澄,對於澄澄三言兩語把一個挺單純的大男孩給騙走的行為,他表示很無語,他將自己的手機遞給衛澄。
衛澄翻了幾下,終於找到一張段君亭的照片,衛澄細細一瞧,頓時瞪大了眼睛,小眼神兒懷疑地看向禹楠,語氣酸酸地道:「楠楠,為神馬你的手機里會有段君亭的裸照?他的表情還那麼淫蕩?你手機里都沒有我的裸照,楠楠,你是不是暗戀他?」
禹楠眼角一跳,不用看就知道澄澄說的是哪張,他磨了磨有些痒痒的牙根,黑著臉看著女孩兒:「那不是裸照,只是在打拳,沒穿上衣而已,至於表情,那是因為他被亦松給揍了,沒看下巴都腫了?」
「下巴腫了?」衛澄仔細盯著照片瞧,很細微,不明顯,不仔細看根本就注意不到,衛澄心中頓時又泛酸了,「楠楠你咋看那麼仔細,你咋看出他下巴腫了的?你難看盯著他的照片細瞧?」
禹楠額角的青筋狠狠跳了兩下,臉色漆黑一片,咬牙切齒地道:「因為我當時在現場,十三還親自給上了葯。」
「哦,原來是這樣。」衛澄放心了,將手機遞給段君幻看,然對禹楠十分認真的說,「楠楠,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會懷疑你移情別戀的,你要體諒我愛你的心。」
禹楠頓時哭笑不得,她哪裡是在乎,分明就是故意氣他,他一邊磨牙一邊道:「就算我移情別戀,也不能移到男人身上去。」
衛澄眼睛立即淚汪汪:「這麼說楠楠你要移情到別的女人身上嗎?楠楠你是負心漢,我都給你生……」禹楠趕緊捏起一塊榴槤塞進她嘴裡,衛澄咂了咂嘴,嚼了兩下,覺得挺好吃,頓時大眼一彎,笑眯眯地去找榴槤吃了。
禹楠看著她歡樂的背影,眼中終於露出溫柔寵溺的笑,澄澄調皮的時候他完全沒轍,尤其是故意和他胡攪蠻纏氣他的時候。
段君幻盯著照片看了半晌,將照片中那個人的模樣牢牢地記在腦海里,將手機還給禹楠,「我要去找他,他真的會天天給我吃好吃的嗎?」他嚴肅地問禹楠。
「你問他要,他一定會給的。」禹楠說。
段君幻走了,去找他傳說中的哥哥去了。現在赤朝的段君亭打了個噴嚏,他不知道,他已經被禹楠和衛澄給坑了,目前正有一個恐怖的吃貨弟弟投奔他而去。
打發走了段君幻,衛澄放心了,卻在這時,衛澄接到了萬涇然的電話。
掛斷電話后,衛澄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怎麼了?」禹楠擔憂地看著女孩兒,衛澄看了禹楠一眼,「耿舒出事了。」
半個小時前。
耿舒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一醒來,就對上眾人關切的目光,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後停留在耿默和龍鳳胎身上。
萬涇然的媽媽哭的眼睛通紅,顯然是真心為她難受,她顫抖道:「阿舒,你知道你懷孕了嗎?」
耿舒愣住了,眼中閃過深深的茫然,片刻,她突然扯開一抹凄慘的笑容,「孩子保住了嗎?」
萬涇然媽媽不禁又流下了眼淚,無聲地搖了搖頭。
沒保住啊!耿舒默默道。沒保住也好啊,她何必再給那個對不起她的男人生孩子?她有澄澄,有龍鳳胎就夠了。
「阿舒,你別傷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等養好身體再說。」萬鴻偉安慰道。
耿舒搖了搖頭,一抬眼,看到萬鴻志站在門口看著他。轉眼,那氣宇軒昂,儀錶堂堂的英俊男人變的鬍子拉碴,滿眼血絲,正滿臉痛苦地看著她。
耿舒突然笑了,諷刺地笑了。
萬鴻志滿臉的痛苦,卻唯獨沒有悔意,他不能後悔,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有退縮的餘地嗎?
他的手顫抖了起來,最後還是將一份文件從身後拿了出來,遞給耿舒,他聲音沙啞,不敢看耿舒的眼睛,也不敢看所有人的眼睛,只是垂著頭道:「阿舒,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只能這樣做,你怨我怪我,恨我吧。」
耿舒怔怔地看著他,也看著那份他給她的文件,離婚協議書,他竟是一刻也等不及,非得現在馬上就和她離。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萬鴻志。耿言突然一言不發地打開那份文件瀏覽了一遍,他揚唇嘲弄地笑了一下,協議上,萬鴻志將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給了耿舒,並且表示不會和她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孩子們的歸屬問題都由孩子們自己決定。
可是,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補償耿舒所受到的傷害了嗎?
他眼帶嘲諷地拿了筆遞給耿舒,「阿舒,給,簽吧,簽了就和這樣的人沒關係了,你還有孩子,你還年輕,將來還能找到更好的男人,爸媽,還有哥哥們,都不會白讓你受這份委屈的。」
耿舒看著耿言,眼淚滾滾而下,他知道的,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耿舒,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好?耿言的關懷對於現在的耿舒來說無疑是冬天裡的一把火,讓她冰冷絕望的心瞬間得到了救贖和溫暖。
她蒼白的指尖顫抖著,接過筆。
「不,不可以,阿舒,你好好想想,別衝動啊。」萬涇然媽媽急忙道,她是知道耿舒有多愛萬鴻志的。
耿舒朝他笑了笑,「嫂子,你覺得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萬涇然媽媽頓時啞然,是啊,這種情況要是換了自己,自己或許只能做和耿舒同樣的選擇。
「萬鴻志!」萬鴻偉憤怒地低吼,怒視向萬鴻志,恨恨的眼神威脅他,企圖他改變想法。
萬鴻志只能狼狽地別開眼。
突然,萬老爺子再次舉起了拐杖,朝著萬鴻志揮了下去,萬鴻志不反抗,只是默不作聲地受著。
萬老爺子狠狠地揍了他好幾下,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他看向耿舒,「這婚不能離,萬能鴻志你個王八糕子,快跪下給你老婆認錯,這婚不能離,不能離!」
龍鳳胎看向萬鴻志,眼中隱隱帶著期盼。
然而萬鴻志的沉默,卻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來,最後,他只是聲音沙啞地再道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龍鳳胎覺得他們好討厭這三個字。對不起有什麼用?能給他們幸福的家庭?能讓媽媽快樂?他的眼中瀰漫了深深的失望和厭惡,冷冷地看了萬鴻志一眼,然後齊齊地撲到媽媽跟前,小男孩用胖乎乎的小手幫媽媽把眼淚擦掉,「媽媽,你簽字吧,我和麟麟會永遠陪著你的。」
「媽媽,我們會陪著你的,你有我們吶。」小女孩也認真地看著媽媽。
萬能鴻志終於身子一顫,看向了龍鳳胎,但龍鳳胎誰也沒有看他一眼。
耿舒笑著的哭,她欣慰地看著龍鳳胎,拿起筆,終於簽下了字。簽完了字,她無力地垂下了手,文件和筆一起掉落在地。
小男孩撿起來,將文件整理好,面無表情地走到萬鴻志面前,「給你。」
萬鴻志猛地抬起頭看,不可置信地看著小男孩。
「你以後不是我爸爸。」他恨恨地道。
萬鴻志微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小男孩,平時,這孩子是多麼的粘他啊?心臟似被重鎚狠狠敲打,痛到窒息。可小男孩卻已經轉身走到病床邊,再也不看他一眼。
萬老爺子看著這一幕,終於受不住,老淚縱橫而下,連聲哀嘆,「作孽,作孽啊!」
耿言冷笑了一下,突然起身,走到萬能鴻志身邊,他二話不說,突然飛起一腳,狠狠喘在了萬鴻志肚子上,『砰』地一聲巨響,萬能鴻的身體猛飛出去,撞在不遠處的牆壁上,他捂住肚子,痛的臉色發白到透明,喉嚨里更是發不出一絲聲音,豆大的冷汗往下流。
耿言繼續冷笑,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人撈起,狠狠朝著旁邊的牆壁上猛撞過去。
頭顱和牆壁撞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鮮血當頭流下,糊了滿臉,鮮血瞬間倒映在人們的瞳孔中。
萬鴻偉和萬家老爺子臉色大變,他們也氣恨萬鴻志,也狠狠地打他,但絕對是避開要害來打,可耿言下手顯然是絲毫不留情面,這是要廢了萬鴻志的節奏啊。
「二哥!」耿舒連忙叫,「二哥,別打了,別嚇到孩子們。」
耿言是特種軍人出身,遊走在死亡邊緣,身手之厲,便是一些古武者都不敢惹他,萬鴻志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又怎麼經得起他這樣打?
「哼,想傷了我妹再娶別人?喜當新郎,再當爸?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萬鴻志,這只是開始,你等著瞧,你敢對我耿家人做出這種事,別怪我耿家不給你萬家臉。」
耿言丟下狠話,冷笑著環視眾人一圈,「你們走吧,我們耿家從此和你們萬能家恩斷義絕。」
萬鴻志被打的不清,他隱隱聽到耿言威脅的話語,但來不及多說,眼前一黑,他就暈死過去。
會咬人的狗不叫,更何況耿言他不是狗,他是狼,兇狠的狼。
萬鴻偉深深嘆氣,卻無奈只能背起萬鴻志離開,他隱隱有預感,萬鴻志定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萬家人離開后,耿舒就再次暈了過去。萬鴻志迫不及待的做法始終深深地傷到了她,她愛那個男人,可那個男人的做法,卻是如此絕情絕義,連一絲尊嚴都不給她留。
耿舒的這次昏迷不尋常,因為,悲痛欲絕的情況下,她這具本來就是奪舍而來的靈魂,隱隱出現了不穩的徵兆,似乎隱隱有種要脫體而出的感覺。
萬涇然正是看出這種情況,才會給衛澄打電話。
衛澄和禹楠匆匆趕來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龍鳳胎和耿言都守在病房。看到她的時候,龍鳳胎儼然愣了一下,然後,兩個孩子竟都向她撲來,接著,『哇』地一聲,兩個孩子都哭了。
他們一直沒有哭,可是現在,他們哭了。
衛澄抱住兩個孩子,輕輕拍打他們的背,安撫著他們。
片刻,兩個孩子都不太好意思地停止了哭泣,衛澄溫柔地摸摸他們的頭,牽著他們走向病床上的耿舒。
她的精神力探進耿舒的腦海中,片刻后,衛澄的臉色變了。
禹楠修鍊靈魂力,與衛澄的精神力有異曲同工之妙,他也看到耿舒腦海中的問題,臉色也變了。
因為,耿舒的腦海中,竟然有兩個靈魂。一個是柳玫的自不用說,而另一個,只能是原主耿舒殘留的腦電波,她還存在,她一直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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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到,二更依然還是四點左右,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