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四種姿勢：出淤泥而不染（二）

打開經書，這次出現的不是一片空白，而是經文加註釋。

經文也許是正正經經的梵文，反正初一看不懂，而那個註釋，初一看過一眼之後不忍再看，特么的都是用方塊字注音罷了！這算什麼註釋？這算什麼資料包？合著這尼姑只是做做樣子就行了是嗎？對佛經根本不求甚解吧？

初一覺得想要認真當個尼姑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然後初一就學著周圍的尼姑樣子跪坐下來，一邊讀經書上的方塊字注音，一邊抽空問幾句話：「南南！南南！你在不在？」

經文上面浮現出一行立體字：「在。」

初一有些驚奇：「南南你說話的樣子變高級了耶！」

【劇情指南】：「嗯，回去更新了一下，這是新版本的效果，不覆蓋原書內容。」

「那你的業務升級了嗎？」

「你說呢？」

「好吧，這次的劇本是啥啊？」

經文上浮現出一大段話來：「蟄龍已驚眠，一嘯動千山。束手笑看江山，談風起雲湧，誰主沉浮？所謂人世，浮華一夢，紅塵萬丈，入眸則空。他要這天，再遮不住她眼；他要這地，再埋不了她心；他要這眾生，在她腳下臣服！但他拿著刀，就沒法擁抱她；讓他放下刀，他卻無法保護她……星移斗轉，歲月如峰，千古悠悠，何為永恆？」

初一：「……這都說的啥？」

【劇情指南】：「本書原名《游龍戲鳳》，又名《刁蠻公主闖江湖》。任務目標：無心。目標性格：天真不知世事，一心向佛，捨己為人。」

初一莫名覺得最後四個字亮了：「我這次還要保護世界支柱嗎？」

【劇情指南】：「隱藏任務請用戶自行發掘。」

好吧，早課結束后，初一嘴裡叼了一個饅頭，懷裡揣了兩個饅頭，挎著小菜籃兒，又下山去了。

雖然無心是個小尼姑，但她身為水月庵主持師太的弟子，平常除了念念經，拜拜佛，也就沒啥事兒了。庵里除了老師太對她有些嚴厲，其餘的尼姑師姐們對她可疼愛了，據說她們都是被臭男人拋棄的苦命人。而老師太的嚴厲之處也就在無心對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在意的時候，多數時候還是滿和藹的。

所以，無心從小生活得也算無憂無慮，這次遇見的醉鬼也算她見到的第一個外人呢，哦，也是第一個長頭髮的人。

「采蘑菇的小姑尼（不是筆誤）~挎著一個小菜籃~清早光著小腳丫~踩扁（不是筆誤）峽谷和草地~」

聽見這不倫不類的歌聲，鳳流觴就睜開了眼睛。他昨天跟在小尼姑身後去察看了一下這個水月庵，發現只是深山老林里的一個野庵，住的全是尼姑，都是普通人，正好讓他在這裡休養生息，等到上面亂成一鍋粥時再重出江湖，一掌聖教！

「她採的蘑菇最多……啊！你已經醒了？」

初一蹲到醉鬼面前瞅瞅他，發現臉已經不紅了，看來酒醒了，就掏出了饅頭給他：「給你吃。」

鳳流觴也不客氣，這峽谷里只有幾隻小兔子小鳥之類的小動物，但他又沒帶火摺子，堂堂聖教教主才不吃生肉，就只有靠小尼姑救濟了，等他出去后一定回報給她千倍萬倍！況且他堂堂聖教教主，一般人做的食物他瞄都不瞄一眼。昨天的烤蘑菇，今天的饅頭，這小尼姑該感到榮幸了！

鳳流觴吧唧幾下吃完饅頭正打算歌頌一下自己的豐功偉績，好讓小尼姑開開眼，哪聽小尼姑冒出一句：「你是男人嗎？男人頭上都長毛的嗎？尿尿的地方還長小蘑菇？」

「咳咳咳咳！」鳳流觴因為太過驚訝，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等到初一又遞給他一壺水，好吧，自己又欠了小尼姑一命。

緩解下來后，鳳流觴奇怪地問：「你沒見過男人？」

初一撅著嘴想了想，無心以前在庵里碰見過一個蒙面人，看身形像個男人，但萬一不是呢？於是點了點頭，還強調了一下：「沒見過長毛的男人。」

鳳流觴有些生氣，拉著自己的頭髮道：「這不是毛！是頭髮！不信你摸摸？」

初一從善如流地摸了：「嗯，沒有小兔子的毛好摸。」

說完又瞅瞅他下面，「能再讓我摸摸小蘑菇嗎？它還會吐奶呢！」

鳳流觴漲紅了一張臉，不可思議地指著小尼姑：「你你你……」

初一粉無辜地眨巴著大眼：「我咋了？」艾瑪，這人不醉的時候真好玩兒！

「不知羞恥！」

「羞恥是啥？能吃嗎？」

「哼！沒文化！」

「文化是啥？能吃嗎？」

「閉嘴！小禿子！」

「好吧，小毛頭。」

……

調戲了小毛頭一會兒，初一指了指山頂：「你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嗎？」

鳳流觴理理思緒，矜持地「嗯」了聲，想著小尼姑要是問他怎麼掉下來的，就要把他和武林高手大戰幾百回合的事迹大肆渲染一番。

「是喝醉了才掉下來的嗎？」

「哈？」

初一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我昨天看見你的時候，你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肯定是喝醉了吧？我大師姐喝醉了就臉紅。」

鳳流觴抓住了她話里的漏洞：「你們尼姑還喝酒？」

「不能喝嗎？」初一謊話編得密不透風，「師父說，酒肉腸中過，佛祖心中留。只要我們心中有佛，佛祖不會怪我們喝一點酒的。」

鳳流觴本想抓住小尼姑的短腳，好掩去自己出醜之事，哪知被這「名言」驚艷了三觀，心裡不禁讚歎，這深山老林里的野尼姑倒比那些滿口正義的大和尚要超脫多了！

看著小尼姑還在期待自己答案的大眼睛，鳳流觴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承認喝醉了吧，好像很丟臉，但要說被人下了春/葯，照樣很丟臉啊！

兩害相權取其輕，鳳流觴咬咬牙：「我被人下了春/葯。」接下來小尼姑該問為什麼被下藥，被誰下藥了吧？哼！到時他就可以一舉扭轉自己的高大形象了。哪知——

「春/葯是啥啊？」

鳳流觴心碎成一片片兒的，聽眾太無知，讓他怎麼說？

雖然按照人設，初一得那麼問，但她心裡其實門兒清啊！怪不得要干那事呢！原來是中藥了啊？艾瑪，這武林好像跟自己想像中一樣好玩兒啊？

見鳳流觴不說話，初一追問：「說啊！到底是啥啊？」

鳳流觴生無可戀臉：「一種讓人發/情的葯。」

「哎呀！你好壞！」初一猛地推了他一把，鳳流觴反應不及，被推到在地，看著小尼姑羞紅的臉蛋兒，鳳流觴覺得世界變化得好快：「你、你不是沒、沒見過男人嗎？怎麼知道發/情的？」

初一小手往草叢裡一指：「這不就是嗎？」

鳳流觴定睛一看，嘛蛋！這裡的兔子太沒節操了！

問東問西地，初一終於扯到了正題上：「你從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怎麼沒死啊？」

鳳流觴精神一振，終於來了：「那是因為本教主有神功護體！」

初一懷疑地看著他，頂多算大難不死好不？

鳳流觴見她不信，咻地站了起來：「你看著啊！」

說完助跑了兩步，一下子踩到了山壁上，蹭蹭蹭地往上大概走了一半兒的高度，又轉身跑下來了。

「怎麼樣？」

初一：「你怎麼不上去啊？」

鳳流觴表情一僵：「我的仇人守在上面，需要從長計議。」事實是，他高估自己了嘛蛋！憑他那半調子的輕功根本上不去！

「哦~」初一也不拆穿他，「我知道還有一條路能出去，你要跟我來嗎？」

聞言鳳流觴眼睛一亮：「好！」

呵呵，就這智商，被下藥下得不冤哪。

這倒是初一看低鳳流觴了，怎麼說他也是堂堂魔教教主呢，雖然才上任了十天。但他也是從小在魔教長大的，陰謀詭計啥的看了不少，要不是跟著確認過初一確實是個單純小尼姑，啥武功都不會。鳳流觴才不會這麼賣蠢呢！

活了十五年才見到一個「正常」人，他容易嗎？

走了半道，初一不經意地一抬頭，遠處怎麼有黑煙？

鳳流觴這時也發現了：「你家著火了！」他一眼就認出這是水月庵的方向。

一聽她家著火，初一這才想起水月庵確實是在那個位置，顧不上思考為何鳳流觴知道水月庵的位置，只想起一件事：她的南南還在那裡呢！嗚嗚，早知道早上出門前就帶上了。

待他們趕到水月庵前，火光已經衝天了，庵里的尼姑們也都圍在外面。

初一看都沒看其他人，一下子就往火里沖。

有師姐在後面喊：「無心！師太在這裡啊！」

待闖入大殿，看到【劇情指南】還沒被燒著，初一連忙拿起它，鬆了一口氣。而之後她的胳膊也被抓住了：「你不要命啦！」

初一回頭，有些驚愕：「你怎麼也進來了？」

鳳流觴瞅了一眼她護在懷裡的經書，不自在道：「你救過我，現在我也要救你。」

「哦！」初一愣愣點頭，「那咱們快出去吧。」

鳳流觴畢竟有武功護身，他帶著初一平安無事地出了火災現場。有師姐拉過初一：「你這傻孩子！連人都沒看清就往裡沖，快過來看看你師父！」

老師太的屋子是重災區，她還被掉下來的房梁打在了背上，要不是幾個尼姑合力拉著她，恐怕就要活活被燒死了。

初一的眼眶紅紅的，怎麼說，她現在也有了無心十二年的記憶，知道自己是這個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說是再生父母都不為過。

「師父……」

老師太聽見初一的聲音睜開眼睛，接著便看見了跟來的鳳流觴，爆發出最後的力氣一把抓住了鳳流觴的手：「帶、帶無心走……」說完便垂下了手臂……

「師父！」（此處N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