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傅紀言跟隨著少女來到麵攤前,兩人此時都飢腸轆轆,聞著香噴噴的麵條的味道著實挪不動腿。現在自己一分錢也沒有,傅紀言不禁露出了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少女,少女被傅紀言那種可憐帶著期盼的眼神瞧得不自在,思前想後,縱使千般不願、萬般無奈,眼下也要填報肚子要緊啊。於是不舍地抬手取下耳廓上的耳環,怔怔地望著那對翡翠珠環片刻,伸手向麵攤老闆道:「我拿這副耳環來換兩碗面。」
麵攤老闆一見這耳環珠光碧閃的,做工精緻,雙眼發光,這定是也值寫銀子。無商不奸,遂趕忙收下揣入懷裡,一臉恭敬,諂笑道:「成,那我就給你們兩位下兩碗面,兩位稍候。」
傅紀言和少女這才找個位置坐了下。
「靈心,你說你的家鄉在西域,西域是哪裡啊,漂亮嗎?」言談一番,傅紀言才知眼前少女名叫薛靈心。此次從家鄉出來,是為了尋找自己的阿爹,阿爹於五年前離鄉尋葯,便遲遲未歸,彷彿消失在這個世界中一樣。薛靈心和娘親都很擔心父親,她的娘親也因日思夜想,鬱鬱而終。所以更加堅定了薛靈心出來找尋阿爹的念頭了。
「自然很漂亮啊,那裡給人的感覺不像這裡一樣,雖然沒有這裡繁華,但是那裡的沙漠戈壁一望無際,綠洲與水源交和,十分美麗。我們族人都是用駱駝代步的,每半個月會有中原的商賈馬隊從我們那裡經過,我們那裡出產上好的絲綢,我阿爹就會用絲織品來換取中原名貴的藥材。」薛靈心一本正經地給傅紀言描述著家鄉的景象,眼珠靈動,好像是回憶起往事來無限歡愉。
傅紀言聽她講得如此沉醉,兩眼彎彎,像極了天真無邪的少女般,不由得地被薛靈心的情緒感染也想起自己的家鄉來。傅紀言苦笑,她的家鄉還有什麼人值得她心心念念呢?除了爸爸還在病床上如同植物人般躺著,讓她有些掛記。除此之外,已經無人讓她真心掛記了。或許,也已經沒有任何人記掛她了吧。
嘀嘀嘀,幾聲嗩吶聲響徹天空,隨即又聽到喇叭聲起,與鞭炮聲相和,鞭炮聲、鑼鼓聲震耳欲聾,轟動了整條街道。聽這麼歡快喜氣的鑼鼓喧天應該是哪家又有什麼喜事了吧!
兩人疑惑地抬頭望去,只見接親的隊伍在不遠處停下了轎子,隊伍龐大,馬上的新郎官穿著一身大紅喜衣,眉飛色舞。雖然距離有些遠看不清容貌,只見新郎官扯了韁繩,一個翻身,身姿矯健地下了馬,姿勢顯得有些跋扈囂張,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此時麵攤的老闆端了兩碗分量十足的面走到他們桌前,見兩人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笑著解釋道:「這是典軍校尉張校尉家辦喜事,那新郎官就是張校尉之子張弩,今日是他娶第五房妾侍的日子。」
「第五房啊?」傅紀言心中頗為驚訝,這古代人也是夠開放的啊,男人果真能明目張胆的娶好幾任老婆啊。想著想著便有些氣憤,嘴上不禁幽幽地吐了一句:「這對女子一點都不公平,憑什麼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要從一而終啊。」身為女子的傅紀言自然是要為全天下女性打抱不平一番了。
剛吃了一口面的薛靈心聽她這麼一說,愣了片刻,挪揄道:「喲,看不出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有這番真知灼見,還能為女子著想,倒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幾分了。」說完,不禁拿出手絹擦擦嘴巴繼續道:「我的家鄉有個傳統,就是一個男人一生只能娶一個女人,所以我阿爹只娶了我阿娘一個人。現在來到中原才知道這裡的風氣跟我們那裡甚為不同。要是中原的男人拖到我家鄉,是會被族規懲罰的。」
薛靈心瞧著不遠處一片熱鬧歡騰的景象,腦袋一轉,計上心頭。朝正在吃面的傅紀言壞笑,靠近傅紀言耳邊小聲道:「今天張府大喜,估計這張府的東西更好吃,想不想嘗嘗去?」既然張府今日娶親,肯定要設宴招待賓客了,這好酒好菜自是不可少了,估計裡面還有不少的「好東西」,那既然他們沒有錢,想要有錢,這又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傅紀言會意,但是臉上面露難色,自己平日養尊處優慣了,可沒幹過偷雞摸狗的事情啊,一時間竟然猶豫了起來。
薛靈心哪還由她猶豫片刻,不由分說地扯了她胳膊便向著不遠處的張府大宅走去,也不管傅紀言到底願不願意,只覺得傅紀言是個好欺負的主,那要跟著她自然是她說著算了。等兩人走到門前才發覺府門前兩側均設有門衛接待,每過一個賓客,賓客們都會拿出喜帖,待門衛們檢查完畢,方可通行。
傅紀言皺著眉頭將薛靈心拉到一旁,底氣不足地說道:「你看他們手裡都拿著喜帖啊,我們沒有喜帖可是進不去的。」
薛靈心見張府門衛檢查如此仔細,恐怕真不好糊弄,手抵在下巴處若有所思,眼神下意識地向遠方望去,好像在找什麼機會。突然眼前一亮,瞧,不遠處有個年輕男人手裡捧著禮盒,那懷中揣著的紅色摺子不正是喜帖還是什麼東西嗎?
隨即手指著那人,回過頭來對傅紀言低語道:「你瞧,不遠處那個端著禮盒的男人了嗎?一會你什麼都不管,我先撞他一下,順了他懷裡的喜帖,你去幫我拖住他片刻,等我安全離開,懂嗎?」
「不行,我沒做過這種事情,我不行的。」傅紀言聽薛靈心要他這樣做,趕忙擺手拒絕道,她哪裡做過這些事情。
薛靈心白了幾眼傅紀言,心忖,跟著自己的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沒用啊,除了長得好看點,用處不大。的確是個花瓶。遂狠下心腸,口氣不善地道:「你要是不肯,你現在就走,別跟著我,反正我又不會餓死。」
傅紀言一聽餓死這詞,心下軟了下來,只能硬起頭皮吞吞吐吐道:「我去還不成嘛。」
見傅紀言點頭,薛靈心環顧了四周,見四下無人,便匆匆朝那名年輕男人走了過去,看似無意地撞了他一下,靈巧的手指不留痕迹地撫到男人的胸前,卻在不經意間巧妙地拈住那張請帖,小心翼翼地取出來,塞到袖子里。若無其事般地道了歉便揚長而去。
被撞的年輕男人只關心了自己手中的禮盒,哪裡知道自己懷中的請帖被覬覦了去。趕忙打開盒子,見裡面的物什完好無損,才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只發覺眼前正站著一位俊雅的年輕公子對著自己傻笑,有些疑惑。
傅紀言此時心裡異常慌張,但表面上仍笑容可掬,笑眼望著眼前的男人道:「老兄,你手裡拿的什麼玩意啊?」
「我拿的什麼關你什麼事情啊?」年輕男人聽傅紀言問他手中的東西,趕忙緊緊捂住,這可是他要向張校尉家送的合理,哪裡能讓別人窺探了去,故語氣不善地說道。
「嘿嘿,其實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是想說你有沒有聞見有股臭味啊?」傅紀言說完便吸了吸鼻子,神色糾結地捂住鼻子,好似真的有很怪味道的樣子。
「什麼氣味啊?我怎麼沒聞得見。」見眼前公子異常糾結的表情,年輕男人也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有臭味了,不解地朝著周圍聞了聞。
「你沒發現嗎?」傅紀言趕忙用袖子掩住自己的鼻子,指尖指了指年輕男人,一臉嫌棄的表情道:「其實這味道就是你身上的,我是順著氣味找到這裡的。」
不可能吧,年輕男人有些驚訝,趕忙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和腋下,自己什麼也沒聞見啊?有些懷疑眼前這個公子的話。
傅紀言趕忙揮揮衣袖,好像是要把臭味趕走,一副不耐煩地表情道:「哎呀,老兄你這味道太重了你居然自己不知道,你是不是嗅覺有問題啊,我看你是不是要去張府賀禮啊,你就帶著這股味道去人家家裡道喜,恐怕不太好吧。」隨即又諂笑道:「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換件衣服再來吧。」
年輕男人聽她這樣一說覺得也有些道理,莫不是自己身上真有味道,自己聞不見。要是真有這氣味,沖了張大人可不好,要知道這次他可是誠心來巴結張大人的。思忖片刻,便趕忙二話不說地端著禮盒,拔腿向回跑去。
此時躲在一邊看好戲的薛靈心笑吟吟地走了出來,俏眉一挑,打趣道:「想不到你還挺有能耐的呀,編起胡話來也不臉紅也不氣喘,看來本姑娘沒看錯人。」隨即重重地拍了傅紀言肩膀幾下。
被薛靈心這樣一誇,傅紀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