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葉思語&紀北琛(七)
他那陰陽怪氣使葉思語聽得很不舒服,按捺著即將爆發的情緒,她問:「你什麼意思?」
紀北琛咬牙切齒地說:「你一麵糊弄著我,一面在外面勾三搭四,本事大得很啊。」
下巴被掐得生疼生疼,而更讓葉思語難受的,是他那夾槍帶棍的指責。看他一副丈夫捉姦后的憤慨樣子,她不免反唇相譏:「我就算確實在外面勾三搭四,也總算沒有冷落您啊。我跟你是怎麼一回事,你比我更清楚,我跟誰在一起、跟誰舊情復熾,都是我的自由!」
說畢,她便揮開紀北琛的手,轉過頭拒絕看到他那張討厭的臉。
紀北琛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還覺得自己有理了?」
高大的陰影投下,把葉思語眼前的光線都遮擋了大半,她煩躁得很:「你不也跟其他女人風花雪月,我質問你了嗎?跟你發脾氣了嗎?你這麼噁心我說嫌棄了嗎?從來沒有!我們本來就互不干涉的,你的事我不過問,我請你也不要插手我的私人生活!」
「我噁心?」紀北琛扯住她的頭髮,「你也沒有多乾淨!」
葉思語不得不仰起頭來,她怒氣攻心,瞬間也沒了理智:「我干不幹凈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吧?你這麼緊張,該不是愛上我了吧?」
紀北琛像是聽了一個世紀笑話,他輕蔑地說:「我只是提醒你,做情婦也有基本的職業素質和契約精神。在你身上,我半點也沒有看到。」
羞辱感如同奔騰不息的血脈,快速地流遍了全身每一個角落,葉思語的臉火辣辣的:「別說得像我求著要當你的情婦一樣,是你仗著自己的財勢,用卑鄙無恥的伎倆強迫我屈服的!我沒有從你身上討過半點好處,今天那篇雜誌稿也不是我要求你替我處理的,由始至終都是你不折手段地佔我的便宜。我們連互相利用都算不上,你居然還跟我說什麼職業道德和契約精神,難不成我要為你死心塌地、守身如玉嗎?」
沉默地聽完她的控訴,紀北琛臉無表情地說:「真沒有半點好處?我記得你每次躺在我身下都高-潮連連。」
既然跟他撕破了臉,葉思語也沒什麼好顧忌的:「難道要讓你知道你不能給我高-潮嗎?抱歉,這麼傷人自尊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不過,紀總閱人無數,怎麼也不辨真假呀?是我的演技太好,還是你從來沒滿足過任何女人……」
紀北琛忽然笑了,他臉上卻滲著寒意,那雙狹長的桃花眼閃著幽深的光。
危險的氣息在周遭蔓延,葉思語眼見不妙,立即跟他保持距離。可惜還沒有挪開,紀北琛已經屈膝壓住她的雙腿,同時用身體將她禁錮在這方狹小的空間里,一言不發地扒著她的衣服。
葉思語一邊推著他,一邊努力地躲開他的手:「你幹什麼!滾開!」
衣料不堪那粗魯而悍戾的動作,裂開了一道口子,黑色的內衣暴露在空氣中。紀北琛沒有把她的抵抗放在眼內,他擒住她的手腕,單手將其反扣在她身後,隨後又向她的短裙作亂。
身上衣不蔽體,但葉思語已顧不上惱羞。這男人瘋魔了一樣,她又慌又亂,偏偏又抵不過他的強取豪奪。她仍在作最後的掙扎,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這樣死皮賴臉地纏著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紀總不覺得很掉身價嗎?」
感受到身下的人正微微顫抖著,紀北琛也不管不顧,唇邊甚至還銜著一抹冷漠的笑容:「是很掉身價,不過我願意。」
葉思語罵他:「神經病!」
話音剛落,紀北琛就毫無預兆地頂了進來,葉思語一口氣哽在喉嚨,身體緊繃又僵硬。
紀北琛也不見得比她好受,他額間青筋暴露,動作卻絲毫沒有遲緩。原本白皙的肌膚被揉捏得發紅,他一下一下地往深處探進,眼中帶著慾念:「記住了,沒有高-潮是這樣的……」
冷汗悄然爬滿鼻尖,葉思語從未承受過這樣的痛,她軟弱無力地掐著紀北琛的背,想放下尊嚴求饒,卻發覺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儘管怒意攻心,但紀北琛也沒有完全失控。他原本打算給她一個教訓,沒想過對她動真格,敏感地察覺葉思語的不對勁,他馬上退了出來。她臉青唇白,他的心猛地抽了下:「你怎麼了?」
葉思語眉頭緊鎖,很艱難才擠出了一個字:「痛。」
紀北琛當機立斷把她送到醫院。由於情況緊急,他什麼顧不得,即使她有被認出的風險,他也就近將她送到公立醫院。
小腹有很明顯的下墜感,像是經期的痛楚,不過比其更甚。葉思語似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又不希望是那一回事,紀北琛一路將她抱到急診室,她雖然討厭他,但也不敢鬆開他的衣襟。
當被放到病床的時候,葉思語聽見他跟值班醫生說話,她沒聽清內容,只知道醫生很快將他請了出去,隨後利索地把帘子拉緊。
世界似乎就此安靜下來,她的意識有點遊離,不知道是醫生還是護士,總在她耳邊沒完沒了地問個不停。她半句話都不想說,應答時斷斷續續的,到了後來只能點頭和搖頭。
躺在病床上,葉思語任由著旁人擺布,冰冷的針頭扎進皮肉,其實不是那種難以忍受的痛苦,然而她的眼淚卻滑了下來。在疼痛和疲倦的摧殘下,她最終投進了無盡的黑暗中……
醒來已經身在安靜的病房裡,葉思語一睜眼,手下意識就貼到自己的小腹。那陣可怕的痛感已經消失,她輕輕地揉了揉,隨後聽見一把熟悉的聲音:「要喝水嗎?」
轉頭就看見坐在床邊的紀北琛,葉思語並不意外。他沒什麼表情,頭髮有點亂,衣服也有點皺,倒有些許不修篇幅的感覺。靜默了三兩秒,她應聲:「要。」
紀北琛起身給她倒水,並把病床搖起來。接過水杯,她還是很禮貌地道謝,他隨意頷首,當她將水杯放到床頭柜上,他才說:「你懷孕了。」
頓了下,他又說:「醫生說你有流產先兆,不過現在已經穩定下來。」
葉思語已經猜到這個事實,但由紀北琛宣告,她還是被震驚了。她雖竭力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然而不自然的表情和失焦的眼神都泄露她茫然又惶恐的狀態。
其實除了第一次以外,紀北琛都有做措施,而葉思語那次也吃了事後避孕藥。可能她的體質比較特別,葯吃下去沒多久就吐得一塌糊塗,這種事不好問人,於是就上網提問,結果大家都說最好不要補吃,原因各種各樣的。她還是感到不安,本該抽點時間去醫院一趟,不過那段時間她實在是忙,忙著忙著就耽擱了。
其實葉思語還是懷有一絲僥倖心理的,這個月的經期不準,她不斷安慰自己是壓力太大、還有那顆避孕藥的副作用。可惜,她就是這麼倒霉,不小心就中了一個大獎……
就在他們陷入沉默時,病房的房門被人用力地打開,看清楚來人,葉思語的臉色又差了幾分。
紀北琛也始料未及,雖然葉思語沒說什麼,但他也猜到他們的關係。她掙扎著下病床,他想扶她,不過她閃開了。
葉家夫婦神色陰沉,看見身穿病服的女兒,他們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擔憂又心疼的表情。
葉思語打起精神:「你們怎麼來了?」
「真的是你!」葉母語氣複雜地說,「陳主任半夜三更打電話到家裡來,說你被送進了急診室,我跟你爸都不相信……」
剛才看症的醫護人員都戴著口罩,而葉思語也疼得頭暈眼花,根本沒發現其中有母親相熟的醫生。他們既然找到醫院來,想必也知道她懷孕,她心亂如麻,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紀北琛走到葉思語身邊,他感受到她父母對自己的敵意,但還是謙謹地向他們問好。
紀氏家族名聲在外,而紀北琛向來不斂鋒芒,就算他不介紹自己,葉家夫婦也清楚他是什麼人。
看見父親唇角抿緊,葉思語就知道不好,她正想要求紀北琛離開,而葉父卻率先發問:「孩子是他的?」
紀北琛動了一下,葉思語摁住他的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葉父不要搭理他們那點小動作,他只是緊緊地盯著女兒,那目光凌厲得可怕:「說話。」
眼見丈夫情緒激動,葉母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適可而止。
葉思語吸了口氣,回答:「是。」
葉父怒不可遏,抬手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不知所謂!」
這耳光顯然沒有留力,葉思語半張臉都麻了,身體不自主地晃了晃。葉母倒抽了一口涼氣,想過去卻被人拉住。
紀北琛臉上瞬間滲出寒意,他眼疾手快地托住了葉思語的腰,反射性地將她護在身後。
葉父冷聲說:「這是我們的家事,好像不輪到紀先生插手。」
紀北琛知道他真正想教訓的人是自己,但他又不能往自己身上招呼,於是就拿這記耳光,先一步態度強硬地表明立場。垂在身側的手倏地收緊,紀北琛看了看被打懵的葉思語,接著說:「您如果有怨氣,請沖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