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漫漫情深》071、先生,太太出事了
……「一回來就笑得那麼風騷,說吧被哪個女人偷了心?」)
「我要杯意式拿鐵。」
郁澤川親手磨著咖啡豆問他,「今天晚上看來是不打算睡覺了?你這樣的孤家寡人晚上還是少喝這種『興奮劑』。不然自己嗨了,可沒人陪。」
掃視了一圈周圍,慕千尋對上他的視線,「視金錢入命的郁老闆,難不成有錢不賺?」
「除了咖啡店老闆,我還是你的私人醫生。相比一杯咖啡的收入,我覺得保障好你的身體才能讓我來錢更快。」
「奸商。」
「過獎。」郁澤川笑了笑,放下咖啡機回頭,「這大晚上的,我可不是來聽你表揚我的?說吧,最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將一杯熱氣騰騰地咖啡放在吧台上,郁澤川狹長的丹鳳眼微眯,「白帆助理8點鐘打了電話給我,說今天晚上總部的人找你簡直要找瘋了,你放他們鴿子?」
修長的指端著咖啡杯,頓了頓,男人不以為意,「不就是個晚間應酬,吃吃飯喝喝酒,他們過於大驚小怪。」
「這可不像你千尋,你辦事從來不這樣的。如果新月老董的案子能吃吃飯喝喝酒應付了,依著我對你的了解,你絕不會缺席。」單手撐在下巴上,郁澤川反問,「難不成新月那邊帶了什麼吃人的野獸?」
溫熱的咖啡入喉,苦澀的如同中藥的味道大肆在口腔中瀰漫開。
「裴倩倩回來了。」
郁澤川薄唇勾起譏誚,「那確實是比野獸還讓人避之不及。」
出了吧台,他和喝咖啡的男人並肩而坐,「想過沒有?如果三年前裴倩倩沒有做那些事情,你會娶那個女人嗎?或者說,三年前她的事情另有隱情。」
將手裡的咖啡杯放下,男人曲指扣在桌面上,言辭冷漠,「我只看現在和當下,不做無謂的假設,不然就是純屬腦殘給自己添堵。」
「能這麼想實在太再好不過。」郁澤川淺笑,「我擔心的就是你想得太多,我們生意人想太多不是什麼壞事,可感情就例外了,越是想的多就越是脫不了身。裴倩倩那個女人早就是翻篇兒的老黃曆了,你和她能合作則以,不能就一拍兩散。慕家家大業大,就算你把這單子生意黃了,慕郗城應該也不會明面上難為你。」
「這倒是,畢竟他擅長背後捅刀。」
郁澤川:「……」
「唐萱就要回來了,跟那個姓葉的回來婚事肯定就訂了,郁老闆大概是沒機會了。」
郁澤川微笑,眼神里卻沒什麼內容,「怕什麼?結了婚還能離婚,沒有一成不變的事。三年前,校內最看好的就是你和系花裴倩倩了,那又怎樣?這轉眼都分手這麼多年了。」
「不廢話多嘴,你能死。」
「千尋,感情這事比什麼都難捉摸,談好了天長地久,談不好就是你死我活。你和我啊,都該珍重。」
……
從3979℃出來儼然深夜,突然下起了冷雨。
慕千尋撐著傘走過藝術街區,看見有臨街畫像的男孩兒給一對頭髮花白的外國夫婦畫畫。
年邁的夫婦坐在咖啡店外撐起的遮陽傘下。
而男孩子因為畫到一多半,不能動位置方向,只能繼續在雨里畫。
街道上暖色的燈光下,男孩子畫畫,有個女孩兒站在他身側一動不動地為他打著傘,淋了個落湯雞都沒動,像個呆瓜。
慕千尋失笑,微笑里卻有比冷雨更冰的寒。
他年少的時候,其實和這臨街畫畫的男孩兒差不多。
那時候念高中,慕家人不允許他畫畫,甚至他爸暴怒后揚言:他要再不務正業下去,要打斷他一條腿。
可年輕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有得就是一股子放蕩不羈的勇氣。
離家出走,摒棄自己的姓,自己謀生自己活。
他瘋,有人竟然願意陪著。
那時候華西街是條老街道,路旁邊長滿了梧桐,他給人畫畫,裴倩倩就在旁邊坐著看書,偶爾起來幫他倒杯水喝,不然就蹲在地上看他畫畫。
她話不多,比他還小,才上高一那會兒,明明是省重點考進去的尖子生,到了高二成了全年級的倒數。
裴家外婆被叫去被班主任數落,那麼大歲數的人了,被20多歲的小年輕教訓著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十七歲少年,他就站在辦公室門口,聽著年邁的裴家老外婆一個勁兒地和班主任老師道歉。說,「倩倩沒有學壞,她就是喜歡跟著小尋學畫畫,小尋也不是壞孩子,老師你不能這麼說孩子們。」
裴倩倩站在他身邊,攥著一張考試成績單一言不發。
他看著她突然來氣,扯著她在校園后操場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來罵她,「裴倩倩,你是不是缺心眼兒,成績掉這麼多下來,還想上大學嗎?」
「那你想上大學嗎?」她年紀小,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像個書獃子,說話卻格外利落,「距離高考還有137天,我查了你想考的藝術院校,除了專業課程,文化也要很高才可以。可你天天在華新街畫畫,我勸不了你,就只能陪著你了。」
17歲雷打不動和慕家決裂到底的慕千尋,沒想到會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改變主意。
他回學校了,他開始認真聽課了。
而裴倩倩也果然不負眾望,就想裴外婆說的那句,「倩倩是個好孩子,沒有學壞。」她的成績提高的很快,轉眼有成校內有名的尖子生。
17歲的夏天慕千尋考上了自己想讀藝術院校,他帶著她吃冰激凌,她給他省錢,只要那種五毛錢一根的棒冰。
她知道慕家富有,卻從來不浪費他一分錢。
次年裴倩倩以高考狀元的成績選了冷門的藝術策劃管理。
他學藝術,她就想好了做他的策劃人,把他推向市場,讓繪畫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個圈子裡有個青年畫家,他叫『陸儼』,他很有才華。
他以為她會陪著他,就是小時候一樣。
可是,誰都沒想到後來——
雨越下越大,慕千尋撐著傘,看著臨街畫畫的男孩子收了畫架,女孩兒小小的身子抱著畫板,越走越遠。
漸漸離開了他的視線。
他還是不覺間忍不住想了很多,但是那些近似忘掉的回憶,翻湧上來的時候,他的內心還會有感覺嗎?
冷雨落在雨傘上,噼里啪啦作響。
而他的心卻空落落的,像是麻木了。
等他撐著傘回到車上,原本靜靜坐著抽煙,突然一通電話打過來,是濱海園的座機電話。
簡潔的嗓音略顯焦急,「先生,太太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