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8.第七章

顏雨的使勁一盪,船遠離了岸。

村夫忌憚顏雨的身手,只敢在岸邊跳腳。顏雨盯著已經癱軟在地上的瘋女人,她滿臉的血。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風向變了,船越飄越遠。

「顏姐你沒事吧?」時繆繆連忙上前扶住顏雨,說道,「有沒有受傷?」

「張瑋你進船艙看看有沒有工具,調整船的方向。」顏雨捂著胳膊轉身對張瑋說道,「這個地方不會就一輛船,馬上他們追上來,我們誰也跑不了。有手機的拿出手機看看,誰手機有信號馬上報警。」

「啊?好。」張瑋快嚇傻了,他們來自治安良好的城市,從沒經歷過這種事。

船夫一開始什麼打算無從得知,只知道現在他們被逼的走投無路。

張瑋深吸一口氣,才蹲下去掀開船艙蓋。

顏雨的神情有些恍惚,眼睛還盯著岸邊。慘哭聲似乎還在耳邊,她攥緊了拳頭。

「顏姐?」

顏雨這才注意到時繆繆,回神,「嗯?」

「你沒事吧?」

「沒事。」顏雨搖搖頭,推開時繆繆的手。

「沒有信號!」雷鵬拿著手機,面若死灰。

「我的也沒有信號。」幾個人一齊回答。

肩膀隱隱作痛,另一條胳膊上的傷似乎要裂開了。顏雨收起鎖鏈纏在手腕上,走到船頭去看發動機。

手動的老式柴油發動機,顏雨一頭霧水。

「能開走么?」雷鵬扶扶鼻樑上的眼鏡,走了過來。「再不走,那些人就追上來了。」

「開不走。」顏雨站起來擦掉手上的機油,搖頭,「我是文科生,一竅不通。」

雷鵬擰著眉蹲下去扯發動帶,「柴油機的原理我知道一些,不過沒有工具,顏姐,要是能找到一些扳手之類的工具就好辦多了。」

好運並不能一直眷顧著他們,現在船是順風下,誰知道一會兒會不會變風向?

「我去找找。」顏雨從包里拿出手電筒跳進了船艙。

一跳下去,裡面的張瑋一聲慘叫。封閉的空間迴音刺耳,顏雨差點被震聾。

「你幹什麼?」

「你?」張瑋拿著手電筒照向顏雨,驚魂未定,「你怎麼下來了?」

「找工具。」

船艙里臭氣熏天,什麼破爛玩意都有。

「這裡真臭,臟死了。」張瑋靠近了顏雨,說道,「都是垃圾。」

顏雨看了張瑋一眼,繼續在垃圾堆里翻找,突然手碰到一個包,揪出來就要往旁邊丟,動作一頓重新拿到眼前。

顏雨胡亂扒拉著滿是灰塵的包,手狠狠擦了兩下。普拉達的銀質標誌反射出光,顏雨呼吸一窒,捏著包的手很緊。

「找到了什麼?」張瑋問道。

顏雨回頭把包扔給了張瑋,說道,「你看看。」

張瑋接過包,上下翻著,「不就是個包嘛,怎麼了?」

「我們得趕快離開。」顏雨卻沒有解釋,她加快了翻找的速度,最終找到一把砍刀和幾根尼龍繩。拎著出了船艙,往上的時候抻到了肩膀上的傷,疼的吸一口涼氣。

顏雨上到甲板發現風向果然變了,倒霉催的。船悠悠然往回飄去,果然好運不會永遠眷顧他們。

顏雨把砍刀還有繩索拿到了船頭,看到雷鵬還在研究發動機,說道,「找不到別的工具,你看看這個能不能用。」

「船往回走了。」雷鵬抬起手腕一看手錶,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

時繆繆和另外兩個女生緊張的蹲在一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顏雨和雷鵬。張瑋也從船艙里鑽出來,把包丟在甲板上拍起無數灰塵。

「顏雨,你要這個包幹什麼?」

時繆繆回頭看過去,說道,「包也有用?」

「繆繆,你去看看那個包。」顏雨幫忙拆發動機外殼,頭也不抬道。

「包怎麼了?」時繆繆站起來走到張瑋面前,兩隻手夾著包,包上灰塵太多了,厚厚一層,已經看不出來本來面目。唯一能看到的是標誌,她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擦著再次被灰埋沒的商標,說道,「這不是普拉達的雙肩包?顏姐?看著有點像正品!這怎麼來的?」

「船艙里找到的。」張瑋拍著身上的灰塵,說道,「顏雨讓拿出來。」

「啊?」

「我有個同款的包,才能確定。少說幾千塊的包,怎麼會在船艙里?」

「撿的?」時繆繆問道。

「誰會扔?」

時繆繆拿著包張大了嘴,一個更糟糕的念頭湧上心頭,原本他們以為船夫的突然發瘋是毫無預兆的,現在看來……

「他不會是殺人搶劫吧?」

「誰知道呢。」顏雨對這事也沒下結論,老頭一開始不像做足準備殺他們,如果真準備了他們誰也跑不了。臨時起意?為什麼?

太多的疑問,沒人能替顏雨解開。

「顏姐,他們是不是追上來了?」時繆繆突然看到了湖中的船,快步跑過來一把抓住顏雨的胳膊,「怎麼辦?」

顏雨疼的汗都要出來了,「你抓到我的傷口了。」

時繆繆連忙放手,顏雨推開時繆繆。

「張瑋,你過來幫雷鵬。」

顏雨站了起來,坐的久了腿開始發麻,顏雨拍了下腿,吸一口氣吸進一股油煙味。

雷鵬總算是拆開了柴油機外面的殼子,張瑋連忙過來幫忙。

顏雨喉嚨發癢,捂著肩膀急促的咳嗽了兩聲,張瑋回頭問道,「你怎麼樣?」

顏雨擺擺手,說不出話,時繆繆從包里取出水遞給顏雨。

顏雨臉色白的可怕,喝了半瓶水才緩過來。

來此處是意外,發生這樣的事卻不算意外。窮山惡水,未開發徹底的邊境地區,打著小清新的旗號,實則一步一險。

近了,顏雨已經看清了小船上的村夫。

「顏姐?」時繆繆立刻叫道。「怎麼把?」

「找能防身的東西握手裡,別慌。雷鵬和張瑋你們繼續,有我在他們就是靠近也上不來。」顏雨表面鎮定,心裡卻是一點底都沒有。她不會水,這是顏雨的弱項,而且她受傷了。

柴油機突然就響了起來,顏雨猛的回頭,柴油機冒出一陣兒黑煙又無聲無息。

雷鵬和張瑋都抬頭看顏雨,顏雨迅速回神,「繼續啊!」

第二次,發動成功。

開船比開車簡單,雷鵬扶著方向盤調轉方向就朝碼頭開去。

顏雨一顆心落回了肚子里,拿出相機拍了兩張照片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手指不斷的抖著,血順著指尖滴到了生著鐵鏽的甲板上。

船上的油不多,這點船夫沒有撒謊。

他們在臨近港口還有兩個山頭的地方停下,太陽西斜,馬上天就黑了下來。

船的目標太大,顏雨他們上岸放棄了船。

船飄向了下游,顏雨坐在岸邊從包里取出繃帶和藥包扎傷口,張瑋湊了過來,看到血臉就白了,「傷的這麼重?舊傷?你以前做什麼的?」

「不殺人放火。」顏雨咬牙扯掉了舊的繃帶,倒上藥,重新包紮,說道,「你們看看手機有沒有信號,能不能打出去。」

「沒有。」張瑋放下手機,說道,「我幫你吧。」

「謝謝。」顏雨咬斷膠布固定了繃帶,把東西一股腦塞進包里,穿上外套,把包甩在背上。「沒油也許不是壞事,碼頭上那些人如果和船夫是一夥的,到了碼頭才是自投羅網。」

天馬上就要黑了,必須在天黑之前離開這片林子。

黑夜來的措不及防,翻過一座山就再也看不到光了,他們抹黑憑著感覺走到山頂。時繆繆提議停下來休息,幾個城市小年輕連爬帶滾的倒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顏雨站穩,也是累得夠嗆。拿出手機,意外看到一格微弱的信號。

喜的差點叫出聲,立刻撥打了報警電話。

信號時有時無,斷斷續續的交流了十分鐘,顏雨總算表明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電話就被掛斷了,顏雨拿著手電筒觀察著地圖上的位置。

這離清河縣有一百多公里,遠處不知道什麼動物怪叫,時繆繆湊到顏雨身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就這一塊有信號,這是山頂,再下山就不一定了。」顏雨打著手電筒,說道,「走還是在這裡住一夜?你們商量商量。」

山間夜裡十分的冷,他們哆嗦著擠在一塊,誰也沒有主意。

左右看看,最終時繆繆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我聽顏姐的。」

「找些木柴點個火吧。」顏雨說道,「不然我們會被凍死。」

火點起來了,顏雨靠在樹榦上看著黑暗。

「顏姐,你還會武功?」

「簡單的拳腳功夫,出門在外得有點防身技能。」顏雨笑笑,隨即從包里摸出一盒巧克力。「我身上就這麼點吃的,一人一塊分了吧。」

「我包里還有兩袋薯片。」時繆繆也連忙打開了背包。

「我這裡有盒壓縮餅乾。」

吃的就這麼多。

顏雨吃了一塊巧克力,她有些困,閉上眼世界靜了下來。

這一夜時分難熬,他們輪流看守火堆。

凌晨時分顏雨被車輛聲吵醒,她迷茫了一陣兒立刻清醒。

安排在凌晨值班的張瑋靠在樹榦上呼呼大睡,顏雨揉了揉眼睛,翻身起來直奔有聲音的地方去。

懸崖下白色水泥路在茂盛的樹木間穿梭,若隱若現。

昨晚視野有限,他們竟然都沒發現這公路。

顏雨連忙叫醒其餘的人,收拾了東西就直奔山下。

一天一夜的折騰,他們狼狽的野人似的。

幸好有一輛公車經過,顏雨他們在中午順利到達清河縣。

顏雨在路上就發起了燒,下了車時繆繆就立刻打電話報警。顏雨蹲在路邊拿出一根煙,點了幾次都沒點燃。張瑋走過來,彎腰給她點燃了煙,試圖碰她,「你臉色很難看。」

顏雨避開他的手,說道,「我得去趟醫院,你們去派出所。」

「我陪你——」

張瑋的話沒說完,顏雨手機響了起來。反手從包里拿出手機,電話是秦主任打過來的,顏雨把煙拿在手上,接通了電話。

「秦主任。」

「查的怎麼樣?」

「還在清河縣。」顏雨起身避開張瑋,說道,「沒到劉寨村,哎對了,我還有件事。」

「什麼?」

「我們在清河坐了一次生死遊船。」

「怎麼回事?」

顏雨狠狠抽了一口煙,彈落煙灰,說道,「晚一會回去和你細說,這邊比想象中的可怕多了。設施落後,信息閉塞,當地人野蠻無視法律。」

「顏姐?我們得去派出所。」時繆繆跑了過來,顏雨捏著煙頭剛要轉身,視線掃到一輛吉普車。她腳步一頓,駕駛座上的男人也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顏雨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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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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