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賠夢挖根

醉荷亭的清晨鳥叫蟲鳴，人工湖裡荷葉兒微展，晶瑩的露珠在上面隨風舞動，似雲似霧的晨煙給它籠上了一層神密的面紗，讓人一看就心曠神怡。

「可兒，抬古箏過來！」此情此景，不拂上一曲真是可惜。

「是，小姐！」可兒靈動得如一隻放飛的小鳥，片刻功夫就和一個小丫頭抬了古箏進亭子里，雀躍的站在身後看著自家小家，眼裡流露出滿滿的崇拜。同樣是學琴棋書畫，年齡最小的自家小姐的造詣比大小姐二小姐不知道高出多少。琴棋書畫屢屢得了女夫子的誇獎，特別是古箏，她稱讚小姐將琴拂得音色清亮，表現力非常豐富，連太太都引以為傲。

音樂醉人，那是因為沉溺在其中旁若無人。嬌娘喜歡彈古箏，小時候，還覺得課餘參加一個又一個培訓班是一種折磨。媽媽總說技多不壓身，總有一天會用上，而音樂，更是一種修養。如今對穿越過來的她來說更是一種寄託。

「妙，妙不可言！」一曲完畢，幾聲清脆的掌聲伴著男子的驚嘆從身後傳來。

「什麼人！」可兒怒目圓睜閃到小姐面前將她擋住，一眼看到了小林子身邊站著兩個年輕男子：「小林子，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小姐還在這兒呢，你怎麼能帶了外人隨意走動？」徐家的花園裡大清早的居然出現了外男。定睛看時又覺得不像奴才下人，家裡似乎也沒有賓客，她有些拿捏不準，只將一腔怒火發在小林子身上。

我的姑奶呀，正因為小姐在這兒才帶了過來的。小林子低頭不敢看可兒，這丫頭厲害起來可是會打人的。少爺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自己是遵了他的命令去側門將這兩尊瘟神請進家裡帶到醉荷亭的。可真要冒犯了小姐，吃不完兜著走的還是自己啊。少爺啊少爺，你可將小林子坑苦了！

「小林子，來者何人？」嬌娘佯怒，雖然是面對路口，適才是太專註沒有注意，現在中間又隔了一個可兒，但她一樣能感覺到兩雙灼熱的眼光恨不能透視自己。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回小姐，是少爺的同窗趙少爺和王少爺！兩位是來找少爺的，小的，小的、、、、」說帶錯了路也不行，更不能說是自家主子讓帶過來的，小林子試圖將倆人帶離，卻又找不到借口。

「小姐，小生趙揚有禮了！」偏了偏頭，那丫頭也跟著移動身子，怎麼也看不到亭中的美人兒，趙揚心有不甘「今日有事到貴府，路過此地聽見小姐拂箏入了迷，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是啊，小生王博，自小略懂樂理，閑暇之餘也會彈琴拂曲。不想今日聽小姐一曲方知高手在民間啊！」王博唯恐落了后連忙自薦，還特意加上懂樂理三字，知音難覓啊，說不定這位小姐對自己就刮目相看了。

「兩位少爺過獎了！」嬌娘心裡冷笑，可勁兒的標榜自己是雅人，做的事卻是齷蹉到底，不知內情的人還真會被他們所迷惑「不知今日找我家小弟所謂何事，他難道有偷懶未去學堂？」有什麼事兒在學堂解決了就好，還追上門來了，最後能說個一二三。

「呵呵，說起來，找他是因為在學堂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何事？趙揚看了王博一眼，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好不容易盼到了休沐，以何種理由進徐家兩人早就商量好了，如今看來，功課可不是白做的：「是這樣的，小生有一大嗜好，就是午休時天塌下來都要睡上一覺！因為呢，每一次在學堂里午休睡覺都會做一個美夢！」

白日做夢，一般就是你們這號人乾的事！嬌娘心裡冷哼，這借口找得真是爛。嬌娘輕輕的轉身，亭外的兩人目不轉睛幾乎忘記了呼吸，美人，美人就要出現了。

「然後呢？」嬌娘生生的停下腳步，依然完全隱在了可兒的身後，讓那兩隻長頸鹿乾瞪眼！

「前幾天中午睡得正香，卻被徐渭的吼叫聲給驚醒了，美夢也就打斷了。」趙揚嘿嘿一笑「小生什麼都好，就是記仇，這不，趁今天休沐就來找他，讓他賠我的夢！」

「這位少爺真是說笑了！」聽到這兒嬌笑一聲從可兒身後站到了出來。

亭外的兩人覺得眼前一亮！

「好漂亮！」趙揚發誓，長了十六年肯定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美人，難怪在聽娘親她們說徐家女兒人才好！

「這是我見過最美的小姐了！」王博雖然去過昌州，甚至還在知府王家老夫人壽誕時見過無數的達官貴人小姐夫人，但誰也不及眼前的人啊。

「呵呵，是嗎？」嬌娘掩嘴而笑：「那是因為兩位少爺未見過我家大姐二姐，嬌娘比之差遠了，她們倆在天上嬌娘在地下！」

「真的嗎？」眼前的人大概是因為年齡的緣故如含苞待放的花蕾，但容顏已無人能及，居然說還有更美的，今日可沒有白來一趟！

「可兒，你說呢？」朝小丫頭點頭眨眼。

「是啊，我家大小姐二小姐美如仙女下凡，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小姐更是美上幾分，稱得上是妙人中的妙人！」唉呀，小姐怎麼能站出來讓那兩人看見真容呢？不過她所做所言一定自有道理，好吧，不就說謊言嗎，說就是了，就不知道說多了謊言熊姥姥會不會半夜將自己咬來吃了。

「不知大小姐二小姐可在，小生想要拜訪一下！」來徐家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見美人一面嗎，哪有深入寶山空手而歸的道理。

「呵呵，還真不巧，大姐二姐去山林里挖露水根去了！」嬌娘遺憾的告訴他們：你們白來一趟了。

「露水哪有根？」趙揚自認為閱人無數，王博也覺得博覽群書，還真沒聽說露水也有根！二人搖頭異口同聲質疑。

「世上沒有露水根，人間更無賠夢人！」嬌娘索性向前走了幾步，出了亭子站在了二人面前施了一禮：「二位少爺，我家小弟愚鈍才疏學淺，在此拜託二位請多照應，嬌娘感激不盡！」嘴說照應，實則是你們不添亂就是萬幸了。

「自然，自然！」誰愚鈍啊？自己二人才真正是愚鈍，送上門被人耍！趙揚和王博神色窘迫匆匆逃離了徐家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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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賠夢是竹枝小時候聽老人講的一個故事，兩個書生窺視某家兩個姑娘美貌，橫睡在妹妹必經之路上。趁大人不在家找上門討要說法要求賠夢，妹妹告訴她姐姐更美，但挖露水根去了，你們無緣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