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書中有糖,也會有翔
蕭江灼用自己的方式彌補了暫時腦功能障礙的缺陷,蕭之夭就決定再不用在路上浪費時間了,直接回烏齊。
身份已暴,阿卜熱隨行,異能者在明,墨衛在暗,一行人回烏齊的路在多重保險下可謂又快又穩。
很快這一行就來到了烏齊城外,蕭之夭遠遠地望著烏齊城門,不由感慨。
「原來烏齊的城門是這樣的雄偉而恢弘啊!」
烏齊的服飾也好,建築也好,很有異域的情調。大紅大藍大黃什麼的,顏色特別明亮,相當具有觀賞的價值。只是蕭之夭初來烏齊時忙著救孩子,後來又忙著治蕭江灼的病,倒是一直沒靜下心來欣賞。
回烏齊的後半段路,經過了無數書籍的深造之後的蕭江灼越來越無限趨近於原來的蕭江灼了。這樣的蕭江灼已經足夠讓蕭之夭倚靠,她再不用每天都把腦子綳得緊緊的了,這才有了看看周邊風景的心情。
蕭江灼從背後抱著蕭之夭,雙手在蕭之夭交握的雙手上來回摩挲著,「嗯,就像為夫對娘子的愛一樣雄偉而恢弘!」
蕭之夭:……
感慨一下子沒了,全變成尷尬了。
如果說回烏齊的後半路有什麼讓她不舒心的話,那麼就要首推蕭江灼無時不開啟的情話模式了。
包餃子給她吃,他會說--願娘子和我天天如餃似漆水乳餃融。
邀她大冬天的夜裡賞月,他說--皎月如有心,當妒娘子有我炙熱的胸膛!
洗個小內內他都要搶著洗,還說什麼--夜夜和娘子負距離交流的我嫌棄娘子的小內內怎麼行!
好好好,她說不過他,讓他洗!小內內甩他手裡,她扭頭欲走,想的是眼不見心不煩。
結果還是沒走了。
作為交換,人家把人家的小內內交付到了她的手裡,說--娘子愛我就像我愛娘子,我們心心相印一起洗吧!
女人為男人洗內內,那叫願脫去俗世的一干鉛華和美甲護膚深情只為你做奴做婢;男人為女人洗內內,那叫任我在外鮮衣怒馬叱吒風雲可回了家我只想為你做牛做馬。
到他們這兒呢?變成了兩人一起為對方洗內內……
頂著冬天的嗷嗷叫大北風,兩人端著兩盆齊蹲河邊……
我為你做奴做婢,你為我做牛做馬,纏綿綿綿到天涯?
蕭之夭當時就崩潰了,「蕭江灼你大爺的」七個字已經衝到了嗓子眼,她瞪眼如銅鈴,擼袖子就準備在罵人的同時上演女子單打一百回合。
然!而!
話還沒說出口,袖子只擼起了一半,對面的男人就先跪了,「娘子我錯了!雖然我不知道哪裡錯了,不過書上說了,娘子一拉臉,不錯都是我的錯!娘子請不要憐惜我,直接棍棒教育我吧!夾子馬鞭小蠟油,為夫全部自我配備。就是場面可能少兒不宜,所以娘子,我們可以去河對岸的小樹林嗎?野外什麼的我一點也不介意。」
她介意!
還有,咱能不用那麼雀躍的語氣說這麼羞恥的話嗎?
蕭之夭回頭就把蕭江灼藏在用於彌補腦功能障礙缺陷的半車書籍中的各種黃皮小冊子給燒了。
#書中有糖,也會有翔,請謹慎選擇讀書!#
……
蕭之夭一臉正經地手腳僵硬地拉開了蕭江灼環抱著她的手臂,「不是說你外婆家會來人接嗎?趕緊站好。別笑了,嘴角抿緊。你是前皇子,又不是二傻子!肩膀肩膀,端起來!靠著我做什麼?你沒長骨頭嗎?站如松的男人才最帥!對對對,就這樣,保持住!」
把旁邊的男人按「前皇子標準」擺弄好,蕭之夭悄出一口氣,遠離了蕭江灼二尺。
真是怕了他了!
那話怎麼說來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她現在就這種感覺。
人家不怕打不怕罵,無論何種對待只要祭出臉皮厚一面大旗,她就完敗了。
曾經的蕭江灼正在歸來,蕭之夭覺得自己的心累也正在歸來。
再看烏齊城門,得,一點都不雄偉恢弘了,遭心。
所以在阿卜熱詢問回了烏齊之後他們是準備再住阿卜家,還是回蕭江灼的外婆家住時,蕭之夭果斷選擇了去蕭江灼的外婆家。
現在看看,這一決定是多麼的英明神武啊。
想想看,去了阿卜家,全家還是蕭江灼最大,沒有顧忌的蕭江灼只會流氓的更可怕;但如果是蕭江灼的外婆家,聽說蕭江灼的外公外婆都還在,嘻嘻嘻,老夫婦倆還不得天天按著蕭江灼的頭讓他為了國家大業而奮鬥?這樣她也可以鬆口氣了。
面對流氓,你除了把他拉回建設新西疆的康庄大道上來以轉移他的注意力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蕭之夭抹一把腦門上並不存在的汗,想,就快看到勝利的曙光了,加油!
城門打開了,看到裡面衝出來的人馬時,蕭之夭愣了,「這是,三派人馬?」
不怪蕭之夭如此肯定,只因為那三派人馬的服飾相當界限分明。
最左邊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穿什麼衣服的都有,並不統一,但如果跟另兩邊的人馬比起來的話,又很明顯,這群人都是出自草根百姓。
中間的是一隊訓練有素並著統一官服的人馬,人人配官刀,個個戴花翎,精神是挺精神,不過不像是來接人的,更像是來殺人的。
最右邊的是一隊喜慶如迎親的隊伍,什麼都是大紅的,而且還配了喇叭和鑼鼓,邊走邊敲,蕭之夭的腦海里無痕鏈接上了「今天是個好日子」的BGM。
這都什麼人啊!
蕭之夭微斂表情向後退一步,把露頭出來的幾個小的都塞回了車裡,「沒我命令,都不準下車。梅夏也是,你在車裡看好他們。」
梅夏:……
奴婢的身子,小姐的待遇!應該服侍主子的人卻時刻被主子保護著,這感覺真的很令人受寵若驚啊。
她拉過念兒小聲囑咐道,「念兒,你要對夫人像對娘一樣聽話!不,要比對娘還要聽話!這麼說吧,萬一哪天娘和夫人都掉進了河裡,而你只能救一個的話,你必須毫不猶豫地先去救夫人!說你記住了!」
念兒還沒回答,小魚先出聲了,「夫子會水,一個猛子能游出五丈開外。都不用念兒救你,她順手就能把你救了。」
兩小包子自豪拍手,「麻麻!麻麻!」
梅夏:……
不想說話,並向小魚丟了一個念兒。
蕭之夭在車外被逗笑了,又很快收笑轉身,三隊人馬已經到近前了。
居中果然是疆皇的人,首輔大臣方敬孝帶隊。
來到蕭江灼的面前,二話不說倒頭便拜,「臣等奉吾皇之命,特來迎接殿下回宮!」
當年推翻先皇打的旗號是生下了黑眼睛的前皇子是為不詳。可在國師的事情敗露之後,伴隨著黑眼睛異能者的迅速崛起,皇室的聲望一下子墮至最低。為了重塑皇室形象,疆皇便把當年的錯都推到了國師的身上,說是聽信了國師的讒言這才誤害了自己親哥。
在蕭江灼即將回到烏齊的這段日子裡,疆皇曾詔告天下,他膝下無子,先皇的兒子就是他的兒子。他願意代替死去的哥哥教育蕭江灼成才,在蕭江灼具備了一國之君的能力之後,他隨時都可以退位。
於疆皇本人,這當然不是他的真實想法。但他不得不這樣做!暗地裡派了那麼多人去追殺蕭江灼都沒能成功,相反還讓蕭江灼的勢力越加做大了。他很痛恨,卻也無力。阻擋不了蕭江灼回烏齊的步伐的條件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暫時先示好。
蕭江灼外婆家姓江,當年是因為先皇后提前做了轉移,背地裡又有黑眼睛異能者的幫助,這才逃過了疆皇的追殺。如今江家重新回歸烏齊,疆皇才知道江家原來還在。他當然不能讓蕭江灼和江家匯合讓勢力越加壯大,所以便也派人來接蕭江灼了。
看著跪地拜倒,至少面子功夫做足了的一群人,蕭之夭是打心眼裡小佩服了一下這個疆皇。
這一招用的好,如果蕭江灼去,那麼可算是進了疆皇為主場的皇宮,疆皇要想背地裡出個小手段耍個小心機什麼的條件不要太便利;而如果蕭江灼不去皇宮,疆皇回頭就可以來個「記者招待會」,於全天下人面前哭訴是蕭江灼不願原諒他這個叔父。
是,也許有的百姓還會為蕭江灼反駁說什麼「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憑什麼人家要原諒」,但這同時也給了疆皇再一次刷新好感的機會,人家完全可以說「我那不是被騙了嗎?我也是受害者啊。如果你我在真相大白之後還斗個你死我活的話,這不是讓已死的國師更加幸災樂禍嗎?我們本是血脈相連,不應該為大西疆的明天屏棄前嫌共同奮鬥嗎?」
這一場民心的爭奪,無論後續如何發展,疆皇已經先拿下了一分。
蕭之夭掃一圈跪在地上的人,轉頭看向了右邊。
右邊的喜慶隊伍馬車也停了,車簾一掀,一對老夫婦先後下了車。
「灼兒,灼兒啊--」老太太雙手揮舞著,竟是目不能視。
老爺子倒是看起來健朗得很,親自扶著老太太向著蕭江灼走來。
「灼兒就在你面前三步遠的位置。」老爺子眼圈紅了,「你還記得阿月年少調皮時有一次非要穿男裝嗎?灼兒就和那時的阿月長得一模一樣。」
老太太流下了熱淚,也一把抱住了蕭江灼,然後上手準確地掐住了蕭江灼的耳朵。
「你個死孩子!回到西疆這麼長的時間就不知道找外婆嗎?你娘是個狠心的,撇下我們兩個老的還有小的說走就走了。你跟你那沒良心的娘一模一樣,你早就忘了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了是不是?說!是不是我們不出現,你到死都不來找我們一下?」
蕭江灼那麼大的個子,小老太太得踮腳才能夠得著他的耳朵。
場面有些失控,也有些搞笑,可是蕭江灼卻面無表情地稍彎了膝蓋,「幫助」小老太太掐著他的耳朵不放。
蕭之夭有注意到蕭江灼耳後的肌膚都紅了。
是掐的,也是愧疚的。
從阿卜熱那裡知道江家還在的時候,她才想起,莫怪她初來烏齊報假名江夭的時候阿卜熱表情奇怪,原來這個江是先皇后的江。
江皇后做事很謹慎,她要想兒子和江家都生存下來,所以她對兩撥人都隱瞞了彼此的消息。蕭江灼不知道江家還在,江家也不知道蕭江灼還活著。兩撥人沒能匯合到一起,目標就小,引起的注意就少,還真就如江皇后所料想的那樣,兩撥人都相安無事,直到這次藍黑眼睛的衝突覆蓋了全西疆。
黑眼睛異能者們把消息傳遞給了江家,江家這才重新回歸西疆百姓的視界,然而蕭江灼那時候卻被蕭之夭帶走了。
終於能相見,就是等了將近一年之後的現在了。
「好了好了,孩子的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老爺子上前欲拉開老太太。
老太太比他更快的鬆開了蕭江灼的耳朵,神色緊張又擔心,「真的?你個瞎眼的老東西!耳朵都揪紅了你不早說?你是不是故意看著我揪紅的?」
老爺子很無語,「是你二話不說就揪上去的,我攔都攔不住,這事怪得著我嗎?」
「怪你,就怪你!我那是看不見,你也看不見嗎?」
「好好好,你看不見你最大行了吧?」
老爺子老太太旁若無人的斗著嘴,蕭江灼全程沒出聲,蕭之夭卻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場都溫和了三分。
如果說從全局考慮,應了疆皇的迎接直接進皇宮入住倒不失為一個好機會,但考慮蕭江灼的心境,蕭之夭覺得,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江家住好了。
蕭江灼是個感情系統有缺陷的,多和親人們接觸接觸對他會很好。
見蕭江灼就是綳著一張臉不說話,蕭之夭正要上前代為打招呼,這時左邊的那群人中也有一個代表衝上了前。
「江夭,你就是江夭?你怎麼可以是江夭!」烏里提用大煙斗指著蕭之夭一臉看負心人的表情。
他曾經被蕭之夭的精神力操縱過,所以他一眼就確認了眼前這個美得不像人類的黑眼睛就是那個曾經在賭場以強大的精神力征服了他身心的少年江夭。
年初時自蕭江灼出現后,蕭之夭就再沒見過烏里提,走的時候自然也不會特意跟烏里提去告別。蕭之夭帶了蕭江灼離開以後,還是阿卜熱主動向烏里提解釋了江夭就是前皇子的皇子妃蕭之夭的事實。
阿卜熱的目的也很簡單,無非是為了表明江夭就是男的,那也是他家少主子的,其他人就不要妄想和惦記了。
烏里提一開始是拒絕相信的,但那麼強大的異能,好多人都能證明蕭之夭和江夭就是一個人,烏里提備受打擊之下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可是烏里提的接受方式也很特殊,他在烏齊樹起了一面重新組織藍眼睛異能者隊伍的大旗。
黑眼睛異能者們的異能簡直能單方面碾壓藍眼睛異能者們,再加上國師對藍眼睛異能者聲望的破壞,藍眼睛異能者們一度自卑到不敢在烏齊大方現身。
是烏里提毫無間隙地收納了他們,也組成了今天這樣的草根隊伍。
今天之前,他一直在等著確認的這一天。沒親眼確認之前,他一刻也不會放棄。西疆內亂所有人都恐慌和平不在,但他卻驚喜異常。都說亂世出英雄,他要抓住這個機會,他要此次亂世中脫穎而出形成一股新勢力。這樣的話,萬一江夭回來了呢?萬一所有人都弄錯了呢?在那之前他要擁有讓江夭一眼選擇他的新實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新勢力一點一點在壯大。不入仕不從政的藍眼睛異能者們正在成為烏齊的第三方勢力,也許不至於影響大局,但至少已讓人不能忽視。
然後今天,他親眼確認了他最不想確認的消息。
他放在胸口想了快一年的少年啊,果然早就是別人的了。
烏里提噔噔噔地倒退三步,戲劇性的效果卻讓蕭之夭笑出不來。
因為看烏里提倍受打擊並心痛不已的表情,蕭之夭都要覺得自己是不是曾經在不經意間玩弄了一顆漢子的心。
「我……」
「你什麼都不要說!」烏里提三步又跨回來,搶先打斷了蕭之夭的話,「你什麼都不要說,我都懂!作為男人,為愛付出什麼都不會說後悔!其實這支隊伍就是為你組建的,現在交給你!」
那是一塊墨綠的玉牌,被烏里提掛在了蕭之夭的脖子上。
蕭之夭一臉莫名,想要問些什麼的時候,卻見烏里提一扭頭,一手捂著嘴,一手抓著大煙斗飛快地跑走了。
呼呼的北風中傳來了「恨不相逢未嫁時」的嘶吼。
蕭之夭:……
並不想說話,想被北風吹走。
這都哪來的這麼多神經病啊!
「這玉哪裡好看了?摘下來,我碎了它。」
蕭江灼伸手就搶玉,蕭之夭趕緊先一步摘下拋給了阿卜熱。
「走了,我們先回江家。」
兩小包子出來喊人,老兩口頓時什麼都忘了,這可是重孫子啊!笑得掉了牙的牙床子都露在了北風中而不自知。
皇宮代表隊也沒堅持挽留,就像蕭之夭想的那樣,無論蕭江灼選了哪邊,疆皇的這一局民心之爭怎麼都不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