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第331章 維度跌落
大衛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畢竟要保持高人前輩的風範——這只是安揚無聊中猜測的，或許人性化的一幕，並不會出現在對方身上。
安揚不清楚大衛的始種族，但它肯定不是源於人類，他指望一個發源、形態完全不同的外星人會有人類的人性化？這根本就是胡扯！
倒是蟲巢網路里的意識交流，能夠讓大衛的語言轉變為安揚熟悉的方式，同樣能讓安揚的語言，變為大衛熟悉的方式。
總之就是神奇，但還是比不上四維世界的神奇。
觀測進行到一段時間后，安揚已經擺脫了對廣闊世界的不適應，開始能夠分辨這裡面的物體，能夠大致的勾了一下這裡的世界觀。
至於別的就沒了，大衛需要的線索安揚也看不懂，便就擺出學習的態度，跟隨他的監控視野，感受這個不一樣的地方。
「找到了該空間的文明。」大衛有了發現，安揚跟著看了上去，一個在某種程度上不斷延展的物體或者生物。
安揚還沒弄懂它的具體形態時，大衛已經展開交流，使用的同樣是意識溝通，即時理解的無障礙方式：「我是時空管理者。」
「我知道。」對方回答出乎安揚預料，看來在高維世界，智慧接觸的信息更多，這解釋了循環論為何被大衛貶低。
大衛問：「低維世界的有序被高維干擾，你們是否存在向下活動行為？」
「沒有。」對方停頓一下，「我們這裡沒有。」
「其它地方呢？」
「有存在高維跌落的跡象，我們很不安心。」
「位置？」
對方發送了一套四維坐標過來，安揚是果斷看不懂，但智能可以進行分析和定位，並獲得了幾個地點。
大衛繼續問：「它們很危險？」
「不，我們的危險對它們無意義，它們十分強大。」對方停頓了，「比你們都要強大，它們攜帶著最原始的信息。」
「指代什麼？」
「高維內容無法描述。」對方犯難起來，安揚忽然找到了自己與它（或它們）的共同點：都是對高維一臉懵逼。
「你的幫忙很及時，我們會去尋找。」大衛說。
但對方忽然抓緊時間問：「如果我們向低維發展，是否違反法則？」
「違反。」大衛說。
「明白了。」對方不再有與他們交談的慾望。
大衛也不意外的離開了，將前往其中一個坐標。安揚半途忍不住疑問：「它們最終會怎麼樣？」
「寂滅。」大衛的言語沒有感情，只是在平鋪直敘一件事，「各個宇宙、各個維度之間整體熵增維持在一定的增長率上，互相影響會嚴重破壞平衡，會讓演化末尾的宇宙更快地崩潰。」
怪不得該文明一聲不吭離開了，安揚說：「創造者一直沒找到辦法減熵？」
大衛回答：「以局部控制低熵為主，真理之門的開啟還缺乏關鍵因素，我的了解也非常有限。」
安揚還想問些什麼，大衛的搜索停了下來：「就是這裡。」
智能的聲音同時響起：「維度接觸面，根據時間、維持能量和地點分析，這是人造的接觸面。」
如果說三維宇宙是一張紙的話，高維時空就是捲曲在紙片上的泡泡，不同維度之間都是高維捲曲與低維的方式，產生接觸往往需要強大的技術。
「現在我們要？」安揚想要繼續往上觀察。
「剛才智慧所說的，有高維生物要跌落到四維空間，我們需要繼續調查。」大衛的意見也跟安揚一致。
他們便繼續往上。
第五維度。
監控已經蜷縮成了更高的維度，第五維的世界的圖景在他們面前展開，在四維世界剛剛適應的安揚，又產生了難以接受的空間錯亂感。
五維比三維多了兩個延展的角度，他感覺自己大腦的維度已經完全跟不上理解了，安揚很少會被困難嚇跑，他認為肯下苦功始終會克服。
但現在的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大腦維度，這不是能否克服的問題，這是天生的差距，造物主設下的不可跨越鴻溝，也恐怕只有傳說中的完美，才能夠適應。
大衛的表現卻仍很平靜，但也是有些費勁的分析著周圍的世界，線索被拿出來與他交流著：「這個維度正在死去，有高維物體正在跌落。」
「第六維？」
「恐怕更高。」大衛話語里有一股忌憚，「某些高維生命演化到一定程度，低維度的管理者也難以奈何它們。」
聆聽這一切的安揚，發現世界廣闊了無數倍，原先他的一切認識都建立在三維上，現在隨著維度的提高，三維里的認識似乎都在倒塌。
大衛感覺出了他的心理，說下去：「高維世界非常特殊，典型如宇宙常數，我們這片時空的光速是接近30萬千米/秒，在高維，可能會發展到它的百倍千倍。」
安揚想說這裡的高文明也可以將光速降低，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降低和提高完全不是一個境界的。
細想下去更為恐怖，三維世界里摸不清的現象，可能在高維世界不過是個客觀的景象，若這麼說，高維文明的起點就不知比低維高多少倍。
「可以這麼認為。」大衛印證了他的推斷，「憑藉著維度的優勢，很多我們世界複雜的問題，在他們眼裡只是客觀規律，通過對高維度的觀測，某些方面也有利於低維的科學進步。」
安揚聽出了意思：「你怎麼看的？」
大衛說：「可以進行適應三維生物的構圖。」
不早說！安揚立即求助智能，它便也進行了這種構圖：「但不能完全的體現該世界的精髓，多出的維度將以數學方式呈現。」
「能看懂就行。」安揚要求不高。
智能將這種結合式的圖景展現給他，安揚眼前的世界忽然沒有了那股浩蕩感覺，狹窄和窒息感油然而生，這是一種對維度轉換的不適應。
透過智能篩選的方式觀察，安揚驚奇的發現周圍世界的物體朝著多面無限的展開，除了經典的三維能用圖像讓他理解外，其餘維度則以數學方式顯示。
數學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大腦維度的不足，安揚很快就得出了驚駭的結論：「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在展開？」
「高維在展開以適應低維度。」大衛說，「更高的維度正在不斷跌落和佔領這片空間，五維通往四維的大門已經開啟。」
「這意味著戰爭嗎？」安揚猜測。
「這已經不限於戰爭，」大衛的情緒產生了嚴肅和緊張，「這是突破創造者體系的行為，不管該文明是什麼目的，它們都無視了法則。」
「我們現在？」
「趕緊離開。」
安揚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這就好像一個絕頂高手在對手還沒出招時，就落荒而逃了。
大衛的表現卻很謹慎：「這種跌落方式將會依附於低維文明而存在，第五維已經死去，接下來是第四維、第三維。」
既然大衛說得這麼嚴重，安揚意見：「不可以阻止他們嗎？」
「可以，但需要準備。」大衛已經推出監控，安揚也讓智能展開到二維狀態，實現從新回歸到三維世界中。
安揚目光重新聚焦后，便看到哈絲娜正在緊張看著他。
「怎麼樣了？」她並不知道他們在高維世界的經歷，但可以看出安揚回來后，心情並不輕鬆。
安揚把數據共享給她：「未知的高維強大生命，未知的低維跌落方式，未知的跌落目的，只能確認它們產生了威脅。」
在哈絲娜要讀取時，安揚提醒：「放輕鬆心情適應高維。」
「嗯。」她開始讀取安揚的所見所聞。
安揚則跟大衛取得聯繫：「現在我們需要準備什麼？」
大衛已經做了決定：「使用創造者賦予的最強大武器，毀滅它們的跌落過程，徹底讓高維世界隔絕與低維的截面接觸。」
安揚想到先前四維的那個智慧說的，它們很強大，比你們都強。本想著提醒一下大衛，但考慮到他老手的身份便作罷。
反正自己也是來學習的，由對方決定。
「管理者。」A種族忽然傳來信息。
「怎麼了？」
「我們觀測到某部分星域內出現了異常跡象，高維世界的截面已經展開，漫無邊際的物體正在跌落這個世界。」
安揚的第一反應是速度好快！第二就將事情告知了大衛，他不再拖延：「不管原因如何，這個文明的擴張野心已經無法控制。」
「我們必須要毀滅它們，在這一切都被毀掉前。」大衛正在準備毀滅，相關的坐標，打擊方式、範圍陸續輸入。
安揚跟隨他的動作，因為要設立打擊地點，便再一次來到了四維世界，此刻的他發現這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原先的空間錯亂不代表雜亂，但現在已經是一團亂，高維世界不斷跌落，並與四維的物體不斷融合，避開了跌落帶來的死亡。
就安揚的所見，只能用無比壯觀來形容。
氣勢滂破的跌落，不知目的的行動，超級強大的文明……疑問仍有太多，但這一切目前都無法得到解答。
創造者賦予的武器，毀滅正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