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名妓本色

看著孫恩帶著盧循、徐道覆飛踏水面而去，燕飛等人還處於絕對的吃驚中，在他們的感覺中，孫恩至少和丁麗平分秋色，但是兩人才交手幾招，孫恩就急著離開。

「丁俠士，到底怎麼回事，孫恩怎麼離開了。」高彥首先發問。

「是啊，以孫恩師徒的實力咱們今天肯定討不了好，但他們怎麼就這麼輕易放棄了。」劉裕眼光獨到，看到了關鍵處。

「如果我猜的不錯，玄帥正在趕來的路上，孫恩的目的不在咱們，咱們碰到他只是個美麗的誤會。」丁麗隨口說道，咱們不必等待，繼續前進吧。

「孫恩的目標應該是安公，但發現了咱們，才知道選錯了對象，但為了達到打擊謝家的目的，便設計想要對付玄帥，但沒想到丁俠士這麼厲害，才不得不離開。不然如果玄帥如果和咱們聯手，力量的強弱將發生對倒，孫恩再也沒有便宜可占。」燕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孫恩怎麼會知道咱們經過這裡，他們好像專門在這裡等候。」清醒的眾人開始分析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難道謝府有姦細混入，咱們必須告訴玄帥，不然不知道還會發生怎麼樣的事。」劉裕開始擔心起謝府的安全起來。

「劉兄不必擔心，我想問題還是出在千千小姐哪裡。」丁麗看到劉裕的擔心，只好點出問題的關鍵。

「那可怎麼辦那，咱們總不能對一個嬌滴滴的美女嚴刑逼供。」高彥可不希望自己這次的行動受到影響。

「大家不必擔心，咱們只要在合適的機會提出咱們的遭遇，相信以千千小姐的聰慧，定能搞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好了，就要到了，不要影響了大家的心情。」高彥關心的這次的約會。

在俏婢小詩的領路下，四人從秦淮樓的主樓往雨坪台舉步。高彥這小子不失風流本色，有一句沒一句的逗小詩說話，小詩表面雖然口角風生的回應高彥，燕飛卻瞧出小詩並不習慣高彥的荒人作風，芳心實是不悅。

劉裕雖然跟著前進，但明顯心中有事，正在考慮怎麼樣對付「大活彌勒」竺法慶的事，根本沒有注意觀察小詩的情況。劉裕知道謝玄現在在培養自己，如果這個不可能的任務真的完成，自己的聲望將達到新的高度，自己有可能成為北府兵心目中的英雄。自己殺了竺法慶，將會得到南方佛門的支持，佛門在南方有強大的勢力，得到他們的支持對自己有絕對的好處。

丁麗現在想的是李偉到底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自己的身邊，雖然憑李偉的身手，自己根本不用擔心。

問題在於，唉！竺法慶是天下有數的高手，更可能是佛門的第一高手，在他手底自己恐怕走不過十招。而他的彌勒教聲勢更如日中天，高手如雲，如在一般正常情況下，恐怕由謝玄親自率軍，盡起北府精銳也達不到目的。

若他老人家肯踏入邊荒，形勢逆轉下，他劉裕至少有一試的機會。忽然間，他明白了，刺殺竺法慶能否成功，全看燕飛，他的蝶戀花厲害至何等程度。剛才丁麗竟然能夠和孫恩戰成平手，這次邊荒之行，還要多多依仗丁麗的力量。

燕飛有點為高彥難過，因為邊荒文化與京城文化的差異，高門文化和寒門文化的衝突，今晚幾可註定不歡而散，紀千千肯定忍受不了高彥的直接和粗野？可憐自已更要淌這渾水。

眼前豁然開朗，對岸淮月樓在夜空的襯托下，高起五層，代表著當時最頂峰的木構建築藝術。

秦淮河滾流不休的景色，重入眼帘，原來已抵達雨坪台前。

高彥立即全身劇震，雙目放光，朝石階上門旁的女子瞧去，隨即目瞪口呆，徹底被對方的艷色震撼。

燕飛則是糊塗起來，紀千千肯見他們已屬意外的恩寵，怎還會「紆尊降貴」的到樓下大門親自迎接？難道謝安的面子真的大至如此？

紀千千半挨在門旁，那種美人兒柔弱不勝的從嬌慵無力中透出來的活力，既矛盾又相反。一身鵝黃色的便服，俏臉沒施半點脂粉，腰束絹帶，盡現她曼妙的體形。傾國傾城之色，也不過如斯。

「這位定是高公子，千千若有任何待慢之處，請勿見怪。」紀千千目不轉睛的瞧著他們，一絲笑意似是漫不經意的從唇角逸出，接著擴展為燦爛勝比天上星空的笑容，欣然迎下石階。

劉裕終發現異常之處，望向燕飛，交換個眼色，更知燕飛也如他般，正似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但他卻曉得，高彥曾多次求見紀千千遭到拒絕，所以紀千千方有「勿要怪她待慢」之語。

「天啊！千千比我想象的更完美。」高彥見到如此美貌，回頭看了看丁麗，似乎在做比較。

丁麗打量著青春靚麗的紀千千，即使自己同為女子，也有驚艷的感覺，可知面前的三個男子會有什麼樣的表情。紀千千不僅活波善良，具有高超的軍事天分，再加上美麗的外貌，能夠很好把周圍的人團結在自己的周圍，甘心情願為自己效力，加以培養，定可成為自己老公的得力幫手，老公，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是燕公子？對嗎？」紀千千目光流動，含笑看著燕飛。

「你怎麼猜到的，為什麼我不是劉裕那？」燕飛很是吃驚。

「公子看似對什麼事都不在乎，實則重情重義，千千隻看一眼，就能看穿燕公子的性格。」紀千千似乎漫不經心，但看人很是準確。

燕飛聽得啞口無言，隱隱感到今晚的風流夜宴，非像表面般簡單，否則紀千千不會如此「熱情如火」，大違她一貫視天下男子如無物的作風。可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箇中原因。

「終於見到在淝水之役立下奇功的大英雄，北府兵中最亮麗的明星。」劉裕嚴陣以待，果然，紀千千似若脈脈含情、有高度誘惑力的目光從燕飛移到他身上，伊人甜甜淺笑。

紀千千的目光最後落在丁麗身上，女扮男裝的丁麗也十分期待，想看看她的智慧怎麼樣，燕飛、劉裕、高彥也十分期待。高彥目光在丁麗和紀千千身上大量，目醉神秘，今天真是太幸運了，能夠見到兩大角色美女。

「乾爹說有三個人來到我這裡，沒想到來了四個人，不知道貴客怎麼稱呼？我該叫姐姐還是妹妹。」紀千千打量著眼前英俊秀麗的丁麗，即使以她的眼光，也對對方閉花羞月的容貌所吸引。

丁麗、燕飛、劉裕和高彥頓時對紀千千另眼相看，看來對方果然名不虛傳。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我應該稱呼丁俠士姐姐吧。沒想到今天這麼榮幸，不僅能見到三位非凡的貴客，還能結識丁姐姐這樣的女中豪傑。小詩引路，請進去說話。」

丁麗早知道紀千千是個聰慧的人，但沒想到對方僅僅根據高彥的目光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看來「美女軍師」的稱號非紀千千莫屬。

四個座席設於雨坪台臨窗的一邊，圍成個小圈子，席與席間相隔不到五步，氣氛親切，顯示美麗的才女並不把他們視作陌生人，現在多出了丁麗，紀千千就臨時加了一個座位。

高彥坐在主客的位置，後面是秦淮河，前面是紀千千，只看他神情，便知他正飄然雲端、神魂顛倒。

劉裕和燕飛分居左右，均有點如在夢中的不真實感覺，不相信紀千千肯如此善待他們。

丁麗看到今天高彥被當成了主角，也給足了面子，坐在他的旁邊，使高彥更加雲里霧裡，成了十足的獃子。丁麗的另一邊是燕飛，現在大家都坐了下來。

「若我沒有猜錯，此酒色澤微黃，晶瑩通透，屬醬香味的白酒，應是來自海南的極品仙泉酒，此酒非常難求，千千小姐確是神通廣大。」燕飛瞧著小詩為几上的酒杯注進美酒，一股澹香撲鼻而來。

「燕公子眼光高明，此確是仙泉酒，現在酒窖內尚有一壇，其他的都給乾爹喂酒蟲了。」紀千千十分歡喜。

「照我看，燕兄應是鼻子厲害，眼只是作為輔助。」座對如此佳人，配上秦淮美景，且置身建康城所有風流客嚮往的聖地雨坪台，劉裕頓感到輕鬆自在，湧起久未得嘗無憂無慮的醉人感受。

高彥目不轉睛的瞧看紀千千，未喝十口酒，已酒不醉人人自醉，竟說不出話來，原本經千思萬慮想好的話，均派不上用場。

丁麗打量著紀千千，能夠在建康擁有這樣的名氣，除了謝安的支持，紀千千本身也具有真才實料，否則也不能在如此的環境中，能夠獨樹一幟，形成自己的處事原則。紀千千淺談言笑，目光流動，使丁麗感覺時刻在關注自己，這是種奇妙的感覺，是種被重視的感覺，這種感覺使自己十分舒服。怪不得紀千千能夠令邊荒集的荒人團結在她的周圍，實現了邊荒的統一，紀千千的外交能力應該十分的強，放在自己那個時代，外交部長的職位她完全能夠勝任。

「千千先敬四位一杯。」紀千千舉杯。小詩退到紀千千後方坐下，貼身侍候。

丁麗等連忙舉杯，人人均是一飲而盡。

「真是好酒，差點比得上第一樓的雪澗香。」高彥想起了邊荒的好酒。

「邊荒集的第一樓？」紀千千一對美目立時明亮起來，令她更是嬌艷欲滴，有點自言自語般。

「千千竟曉得第一樓在邊荒集？」高彥十分高興，他把邊荒集當做自己的家。

「連第一樓的老闆叫龐義，奴家也曉得呢。燕公子還每天在第一樓的二樓平台，坐著為他獨設的胡桌，喝由第一樓免費供應的雪澗香。」紀千千先看了高彥一眼，然後朝燕飛抿嘴淺笑，眼內充滿憧憬，對邊荒集充滿興趣。

高彥被她美目一拋，立即色授魂與，魂魄不知飛到那裡去了。

燕飛也井底興波，心叫厲害，她任何一個表情和神態，均逗人至極點，確是天生的尤物，難怪艷冠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