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居然又有情況

轟一聲，袁青竹手一揮在岩壁上炸出一個大坑，碎石稀里嘩啦落下，宋小橙腳一發軟，倒退幾步摔在地上。

「你來真的啊！」她喊起來，袁青竹朝她走來：「你再說一遍。」又一揮手，另一處岩壁也是碎石陣陣，泥塵紛紛。宋小橙腳軟得站不起來了，她咬著嘴唇不肯求饒，身上禁不住發抖。

袁青竹好像看得見似的走近她，彎腰一手捏起她的下巴：「我叫你再說一遍，難道我瞎了，你聾了嗎？」

宋小橙胸部起起伏伏，頭一次這麼近看著袁青竹，她的臉如細瓷薄冰，黑布蒙著眼根本無法察覺她的心情，手還有點發燙，被她捏著下巴，根本別想轉頭。

「我動不了嘴，你先放手。」

袁青竹並不鬆開：「就這麼說。」

宋小橙毫無辦法，只好把那些牢騷話重複了一遍。

「你聽好，第一我喜歡過慧玉，絕對是真心真意，絕非貪戀她的美色；第二她也不是看不上我，而是她心氣高想成為第一美人；第三她為我找葯，是我因救她傷了眼睛，她以為自己欠我的情，她以為我會一輩子走不出來；第四，」她的手指微微用力，「你也不是好心幫忙，你只是八卦沒處釋放。」

她鬆開手轉身離開。

「等等等等，」宋小橙揉著下巴，爬起來跳過碎石跟過去，「你早這麼說多好，難怪你們不一起去找葯，我差不多明白啦，前面是我誤會了發了牢騷，不好意思啊。」

袁青竹微微側過臉，還是背對著宋小橙。宋小橙再問：「那你非要找到慧玉，是不是為了告訴她，她不必為了還情而幫你找復明葯，是不是？」

袁青竹點點頭。「果然嘛，你說慧玉自尊心強，我看你更有過之而無不及……是我不好掉包了慧玉，不然你們師姐妹之間就能說清楚了。」宋小橙心裡有一點點愧疚，她為自己的牢騷抱歉，可是袁青竹說她八卦沒處釋放，她還是不承認的。

袁青竹哼了一聲。宋小橙再示好：「女俠，出來行走江湖是要講道義的嘛，你幫我抓到人販子曹二狗，那我肯定會幫你去找慧玉的，雖然我不太清楚你們師姐妹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但是我是講信用而且不八卦的，以後你要是不願說，我保證不會問，你放心吧。」

袁青竹好像沒料到她會這麼說，臉色和緩一點，偏臉問：「剛才……有打中你？」

「沒有沒有，」宋小橙提起長裙轉了一圈，「我知道女俠你嘴巴硬但是心腸好，是想嚇嚇我不是真的想炸死我，對嗎？」

「就為你發牢騷我就殺人，那也太沒天理。」袁青竹淡然說，她轉身幾腳踢散了碎石：「還有一兩個時辰天亮，歇息下準備上路。」說著找了塊乾淨地面坐下，一手搭著膝蓋，沒有再多話。

宋小橙覺得她好像是睡著了，她拍拍胸口真是好險，還好袁青竹還講點道理。她也坐下來休息，山洞外夜色漸由漆黑轉向清明，天亮了。

袁青竹起身後也不廢話，叫宋小橙到山下去等候，她把曹二狗塞進棚車，連人帶車帶馬一起弄下了山。宋小橙快活地坐在趕車座位，一甩小鞭子「嘚兒駕」，上路了。

一路上天氣甚好，不冷不熱小風陣陣，宋小橙好想聊聊天，可是瞥見袁青竹那張臉，又生怕說錯話讓她發飆，無奈只好閉嘴。唉，突然好想念狗獾呀，要是它在這裡插科打諢一番，那該多有趣。

「不知道春霞和蓮兒的傷怎麼樣了，敷的葯有沒有效，阿秀膽子比較大我很放心，燕兒別看她膽小又結巴，但關鍵時刻她還是很勇敢的……也不知道狗獾和她們相處得好不好？」宋小橙趕著馬兒往前走，一邊自言自語。

袁青竹不說話。「如果它表現好，那我再請它吃一頓，唔燒雞怎麼樣，我都想吃了。」宋小橙自顧自說。

聽到燒雞，棚車裡的曹二狗好像有點待不住了，開始拱來拱去，宋小橙回身一鞭子抽在木框上。曹二狗聽到鞭子聲即刻不敢動彈。「老爺們兒你就別想啦，要是運氣好，狗獾吃剩的雞骨頭，倒是可以分一點。」

到了晌午，尋到一家荒村野店給馬兒喂草料，宋小橙也跳下車來吃點東西。店面特別小隻有一張桌子五六張凳子，已經有一戶四口之家在吃飯，爹娘帶著一雙四五歲的兒女，看上去是姐弟。小夥計想讓他們挪開一點地方，宋小橙搖搖手：「算了，我不打擾一家人，你有烙餅沒有，買一些我回車上吃。」

小夥計答應一聲就到后灶去準備。宋小橙閑來無事踢著小石子玩，這時候其中那個女兒起身喊她：「這位姐姐」

「你叫我？」宋小橙指一指自己，就過去了。這個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五歲，低聲問：「這位姐姐你要去哪裡？」

宋小橙還沒想好怎麼回答，隨便指了一個方向。「可是去錦山附近？」女孩急問，宋小橙嗯嗯敷衍，她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去不得呀，你這樣的好女子一到那裡，就會被胡大仙給捉走的！」

宋小橙很是莫名，聽他們說了才知道。這個姑娘姓王叫素珍，他們一家人住在錦山腳下的津溪鎮，那是個富庶的地方，人口眾多經商賺錢，偶爾也有富家子進山打獵開葷，本來日子過得挺不錯。可是去年不知怎麼的，來了一個裝神弄鬼的禿頭男人，膀大腰圓穿著一身狐皮袍子，跑到鎮上來說他是下凡的山神，要百姓們給他建造廟宇，給他進貢。

一開始大家都當他是神經病，沒一個人搭理他。但是漸漸奇怪的事發生了，三個進山打獵的青壯少爺莫名其妙消失，鎮長派了好多人進山搜尋，在一片深坑裡找到了他們，可是這些男人一個個眼神渙散，四肢無力，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會重複：「不知道，不知道。」

把他們帶回去救治，吃了很多葯可是一個都不見好，往日能騎馬賓士的人，現在連吃飯的胃口也沒了，只能成天躺在床上當活死人，他們的家人痛心疾首。這時候那個胡大仙又跳了出來，說這是鎮民們不尊重山神得到的報應，只要對他虔誠，那些青壯年就有可能恢復健康。

那三家病人的家屬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湊錢給他在鎮中心造了一塊小祭壇。胡大仙拿了好處，在祭壇上咪咪麻麻手舞足蹈一通，當夜下起了大雨，他盛了幾缽雨水叫他們回去給少爺們喝，結果真是活見鬼，他們喝完水之後，一個個居然下了床，嚷嚷肚子餓要吃東西。吃完東西，過了兩天就都好了，逐漸又能騎馬和做生意，和以前一樣。

這麼一來那幾家財主成了胡大仙的擁躉，時常給他進貢糧食水果和錢。還有一些鎮民半信半疑，還有幾個不信邪的人，揚言胡大仙是邪魔歪道……這幾個人成了出頭鳥，在他們當場說完胡大仙壞話的第二天，他們家裡就有人開始倒霉，進山的失蹤摔進深坑，騎馬的摔下馬來，還有一戶人家的幼童，莫名其妙掉進了河裡，半死不活。

這麼一來弄得人心惶惶，有的人頂不住壓力只好妥協，去向胡大仙承認錯誤要求寬恕，當然還奉上更加值錢的首飾財物……很快和頭三個人一樣，他們家也沒再經歷什麼倒霉事。

就這麼過了一年，胡大仙成為了津溪鎮的大王，在鎮中心給他造了靈廟，百姓們經常去供奉。不過他不住在那裡，他用百姓的錢在山裡造了大仙山莊，美其名曰修身養性，實則在裡面逍遙快活。

「你們是因為不相信他，所以才離開津溪鎮的？」宋小橙忍不住問。

他們連聲說不是，其實他們本來也被胡大仙的法力給鎮服了，也經常給他送錢送物。但是他的胃口越來越大，居然要求有百姓們把女兒進貢給他當夫人，的確是有貪慕權勢者主動請纓，但是女兒送上去沒多久，莫名就傳來消息暴病死了。這麼一來沒人再敢送，可是這傢伙色心很大，不知道哪裡搞來一幫羅圈腿的紅衣小廝，成天抬著八人轎子在街上走，儼然一副土霸王模樣，凡是讓他看中了的年輕漂亮女子，統統地帶回去，沒過兩個月也是暴死，毫無緣由。

就這樣津溪鎮的好多女子都躲著不敢出門，胡大仙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逼迫大家抽籤選擇，每個月至少進貢一個給他，這次居然抽到了王家的閨女素珍。王家不想讓寶貝女兒去送死，一家四口連夜收拾金銀細軟，打扮成窮人模樣逃走。

「這位小姐姐，你長得漂亮，可千萬不能到津溪鎮去呀。」素珍真心誠意地提醒她。看到小夥計拿著烙餅出來，他們都不說話了，裝成木訥老百姓繼續吃飯。宋小橙說了謝謝就離開，她回到車上把這事跟袁青竹一說：「女俠，把曹二狗送給阿秀燕兒她們懲罰以後，下一個任務我決定要去津溪鎮探個究竟，那胡大仙是何方人物，竟然要別人把女兒進貢給他，他還不好好對待人家，讓那些姑娘都暴死，其中必有緣由。」

「你要去下一個任務？」袁青竹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