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離青樓

凱子聽聞聲音，趕緊呼救，被阿秀用鞋子掄了個大嘴巴，疼得不敢說話。宋小橙做「噓」的手勢，叫施老貴和雞皮敷衍一下。*藥粉果然有效，施老貴開了一條門縫：「吵吵啥，來的是你爹啊，等忙完了就出來。」他關上門，和雞皮一起，恭敬地聽宋小橙吩咐。

宋小橙當即把酒壺給雞皮：「出去看到外面客人的馬車，給車夫喝一些，再叫他們把車停到後院門口，其他人問起不要多話，知道了嗎？」雞皮連連點頭，重複了一遍就去辦事了。

「施老貴你不是裘媽媽的姘頭嘛，去把青樓的小金庫拿來，記住一文錢都不許私藏。」宋小橙下達指令，施老貴馬上腆著臉掏出鼓鼓囊囊的錢袋來：「我的小金庫從來都放身上，請看。」宋小橙接過來一看，滿滿一袋金錠子，這殺千刀的還挺精明。

她滿意地掂量一下：「我就喜歡黑吃黑，現在你去把凱子吊起來，塞上他的嘴巴把他鞭打一頓，算是給春霞出氣吧。」施老貴趕緊聽命，把被姑娘們撕得破破爛爛的凱子給捆起來，吊上房梁。

施老貴抄起竹鞭就是一頓猛抽，凱子表情猙獰就差尿褲子了。一個姑娘跑過去扶起氣若遊絲的春霞：「姐姐，你可看見了，撕你衣服、打你的人現在被吊起來打，姐姐你快看。」

春霞睜開眼，看到凱子被抽一鞭子縮一下，像一隻毛毛蟲，蒼白的臉上顯露出微微笑意。阿秀還不解氣：「春霞的仇勉強是報了，可蓮兒呢，是施老貴往她褲襠里塞野貓的呀。」宋小橙表示安撫：「放心，等他解決了凱子，就輪到他。」

這時候雞皮來敲門：「兩個車夫、兩輛馬車都等在後院門口。」宋小橙點點頭，讓他帶路，再吩咐施老貴：「凱子不是愛看人脫衣嘛，你把他褲子扒了，正對著大門讓人好好看看……辦完這事你也跟我們一起走。」

說著她口頭安排座位，一輛上面有春霞，一輛上面睡受大刑的蓮兒，其餘的姑娘們分車擠一擠照顧她們。她帶上酒壺，帶著人馬一路離開後院的時候，經過茅房遇到了一個雜役，他喝問：「幹什麼的，想逃！」

「雞皮你把他塞到茅坑裡去。」宋小橙趕緊下命令，雞皮這個矮墩子橫衝直撞地把雜役堵進了茅房，只聽「哎呦哇」和「嘩啦啦」，那傢伙跌進了糞坑。

雞皮也帶著一身*臭烘烘的屎尿回到宋小橙面前，宋小橙捏著鼻子直扇風：「臭成這樣，我再給你一道命令，你到前面去找老鴇裘媽媽，見到她就死死抱住，想摸想親隨便你，但絕不能撒手！」

雞皮打了個激靈：「遵旨。」他帶著一股臭風往前面大堂而去。姑娘們好開心：「這下有那個老女人受的了。」她們到後院外，七手八腳地把受傷姑娘抬上車。蓮兒喘著大氣：「我是不是要死了……把我抬到墳地，啊？」燕兒趕緊安慰她：「你、你不會死，宋小橙救我們，離開就好了。」

「我這裡好疼，火在燒。」蓮兒表情痛苦，宋小橙忙說：「大家手腳再輕一點，等離開這裡就找大夫治療，放心吧我們有錢了，給你找最好的大夫。」

所有人都上了車，宋小橙叫施老貴也上來，可沒一車姑娘願意帶他，阿秀說：「他敢上車我們就撕了他。」宋小橙搖搖頭：「趁他被迷的時候揍他有什麼意思？我們離開這裡，兩個時辰過後藥效散了，那時候他再求各位姑奶奶，你們再報仇吧。」

姑娘們紛紛同意，施老貴帶著他寶貝的竹鞭子，一臉不知死活地坐上了馬車。宋小橙坐在車夫旁邊準備指路，她剛伸手想說往前直走右拐。

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下來。」

宋小橙一看，是昨夜那個黑衣蒙眼女子，一臉煞氣，難道沒找到慧玉？宋小橙使勁想甩開她的手：「放手啦，我現在有要緊事。」

可是她的手像鐵箍一樣扣著宋小橙，還是那句話：「下來，我找你算賬。」

狗獾三竄兩跳跑來，捏著鼻子細聲細氣：「你就下來吧，把袁姑娘惹急了，她能折斷你的手腕……我們一夜都沒找到慧玉，她可生氣了。」

「我現在有要緊事嘛，你放手！」宋小橙怎麼使勁都沒用，阿秀她們伸出腦袋一看：「又來打手，我們來幫你。」宋小橙趕緊阻止：「別別別，她和這件事沒關係，是來找我的……哎喲你輕一點好不好？」其實她也不是怕黑衣女挨打，而是瞧她這個架勢，就算阿秀她們全上，也打不過呀。

「這位蒙眼女俠，你也看到了馬車上這麼多姑娘，都是被人販子拐到青樓強迫接客的，她們多可憐我得救她們離開，你就先放了我，等我辦完這件事再跟你掰扯，行不？」

黑衣女的手勁微微一松，此時前院吵吵嚷嚷：「哪個偷了我的馬車？」一個恩客使喚雜役幫他找，還有人尖叫：「中邪啦，快來救裘媽媽！」宋小橙一樂，她還真想看看那老婆娘被滿身屎尿的雞皮佔便宜的場景。「蒙眼女俠你就行行好吧，」宋小橙見她還不肯撒手，趕緊哀求，「等我把姑娘們安頓好，你看再不走，青樓夥計們衝過來我可攔不住啊。」

「那是我的車，攔下來！」此時一個恩客滿頭大汗地跑來，看到停著的馬車大聲喊。幾個小廝和打手提著狼牙棒飛奔過來：「凱子哥被她們算計啦，這幫小娘們想跑，狠狠地打！」他們沖著姑娘們衝來，阿秀是個膽大的，她大喊：「宋小橙你別呆著啦，我帶幾個人下去拖住他們，你快帶受傷的先跑！」

「你們別下車……」宋小橙還沒說完，一個打手的狼牙棒帶著一股勁風飛來，眼見著要戳向她的面門，黑衣女鬆開她的手腕，腳下一點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開棒尾，素手一揮，點到之處轟隆作響像是炸開一般，瞬間塵土瀰漫，小廝們哎喲哇叫喊著倒地打滾，喊著爹娘罵哪兒來的瞎子。

「車夫快趕馬跑哇！」宋小橙見她危急時刻為己方退敵，心頭一熱，兩輛馬車迎著疾風一駕而出，「蒙眼女俠，我在三十里開外等你找我算賬！」她回頭喊了一聲。

夜色中馬蹄車輪聲隆隆，席捲著塵土狂奔了一路。

宋小橙帶她們來到三十裡外的一處市集客棧，跳下車來啪啪敲門，夥計本來不願讓一幫女人住店，宋小橙亮出兩枚金錠子，夥計立刻卸門板迎客，她很大方地包下所有空房，吩咐夥計燒水煮飯，還吩咐他們去請大夫來為蓮兒、春霞療傷。

很快她們都吃上了熱水熱飯，夥計也找來了大夫，開完方子之後就僱人去抓藥。姑娘們之間亦有患難情誼，她們顧不上自己休息，圍在蓮兒床邊一起幫忙，有的打水，有的自告奮勇幫她清洗傷口。蓮兒抽抽泣泣地哭起來，宋小橙坐在床沿握著她的手：「你會沒事的放心吧。」蓮兒流著淚，好不容易才艱難吐出兩個字：「謝謝。」

其他姑娘也好感動，紛紛致謝宋小橙，說她是鋤強扶弱的女俠。宋小橙有點不好意思，她想起了黑衣女，要不是她危急時刻曉以大義，踢開了狼牙棒，弄不好真的要擊中自己了。想到這個她心裡挺過意不去：是我弄丟了她的師妹，先把姑娘們送回家，餘下的時間，我就幫著她一起找找吧。

宋小橙去看了春霞，她被吊斷的胳膊已經打上了護板，安安穩穩坐在床上，燕兒端著一碗米粥喂她。春霞看到她來，蒼白的臉上隱隱微笑，宋小橙也欽佩她，被吊起來鞭打也不答應接客，這姑娘真是忠烈。「放、放心吧大恩人，我們幾個照顧春霞，等她吃完了就洗澡，蓮兒那裡有阿秀她們照顧，你、你該去休息。」

宋小橙一笑：「說什麼大恩人，救弱女子是我的任務呀。」她往窗外看一眼，天黑無月，剛剛初更，她算一算*藥粉的效力，那兩個車夫醒覺也無所謂，關鍵是管事施老貴該怎麼辦。

她們下車的時候把施老貴捆在馬廄里，他暫時還沒有恢復神智。宋小橙回到蓮兒的房間，兩個打水的姑娘端著水盆還抹眼淚，宋小橙詢問，她們說蓮兒受的傷太慘了，青樓怎麼會有這麼毒辣的手段，她們光是看到那翻起撕裂的皮肉就想哭，蓮兒如廁都又血又疼的，她沒有死真是命大。

阿秀給蓮兒處理傷口，也弄得一頭是汗，她更是義憤填膺：「那個老鴇也壞，只沾了一身屎尿便宜她了，凱子鞭打春霞，我們勉強報了仇，還有施老貴絕不能放過……」

「他是幫凶，最壞的是那個曹二狗，是他拐騙我們來的。」還有一個姑娘插嘴說。宋小橙表示同意，怎麼能忘了最可惡的人口販子呢。「他是青樓的老賣主，今天我們逃了，明天他有可能拐更多的姑娘進火坑，這人不能不除。」

她們正商量著怎麼辦，突然馬廄里傳來一陣哀嚎：「救命，救命！」宋小橙一個激靈，施老貴恢復神智了。

除了傷者，其他姑娘紛紛抄起繩子、木板等傢伙，沖著蓮兒喊：「我們給你報仇去。」一行十來個姑娘浩浩蕩蕩地衝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