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屋頂上吃火鍋

夥計不知道這是什麼架勢，跑過來問要不要報官，宋小橙掏出錢袋，丟了一個金錠子給他：「我們去討債，你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聽的別聽。」夥計趕緊道謝：「放心姑娘們，小店從不干涉私人恩怨。」

她們衝到馬廄，施老貴的確是醒了，見到她們就嗚嗷嚎叫起來，阿秀衝上去舀了一盒子馬糞塞進他的臭嘴。宋小橙看到另外兩名車夫的時間還沒到，下了一個命令：「你們從這裡開始賽跑，有多遠算多遠，跑得慢的那個人跟他一樣吃馬糞……」話音未落，兩個車夫就你追我趕的撒丫子狂奔，估計等他們醒覺已經在十里開外了。

看到倆車夫連滾帶爬地逃走，施老貴眼裡露出極驚恐之色，看到被自己打過的姑娘們圍攏上來，他兩腿跟篩子似的打顫。阿秀嚷嚷著要去抓野貓放到他的褲襠里，讓他也嘗嘗打貓不打人的滋味。宋小橙說：「不要弄死他，弄個半殘然後放回青樓去，讓他們看看逼迫弱女子接客是什麼後果。」

「貓來啦趕緊的。」已有兩個姑娘抓來一隻野貓，那貓兒白茸茸的，又嬌小又惹人疼。燕兒有點不忍心了：「這、這麼可愛的貓，打它好無辜的呀。」

阿秀關上馬廄門，問宋小橙怎麼辦。施老貴好不容易把嘴裡的馬糞吐掉，哀求道：「各位女俠，是我錯了，可你們都是好心的姑娘……不是我的錯，最壞的曹二狗，你們都是他拐來的呀，我就是個幹事的，各位奶奶饒了孫子吧。」

「呸！你折磨蓮兒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饒她。」一個姑娘沖他吐了一口唾沫，又盛起一盒子馬糞。「等一等，」宋小橙突然說，「你知不知道那個曹二狗住在哪裡？」

施老貴點頭如搗蒜：「知道，他住在離青樓一千里開外的寧羅村，那裡人人都知道二流子曹二狗，不過他騙姑娘從不在自己鄉里，專門禍害別地方的。」

阿秀上去用繩子狠狠抽他：「他是禍害你也一樣，別烏鴉還嫌豬黑。」其他姑娘也拿木板砸他，把馬糞填到他嘴裡。

「是是是，我錯了，嘿嘿姑娘們饒了我吧，我帶你們找曹二狗去，我發誓！」施老貴一邊被塞馬糞一邊直哼哼，宋小橙一笑，抱起白色野貓來撫摸著：「貓兒乖，我們可不像施老貴那麼殘忍，把好好一隻貓打得皮開肉綻。」說著她掏出下了*葯的酒壺，把殘酒灌到了貓嘴裡。

即刻，白色野貓做了個鬥雞眼，精神百倍地聽從宋小橙指揮。「我們都是好姑娘，想不出更惡毒的法兒來，就一報還一報吧。」她們把貓塞進施老貴的褲襠，用繩子系得死死的。宋小橙莊嚴地下達命令：「貓兒，撓它，撓到累了才能停。」

施老貴的褲子里猛然一陣鼓動，白貓喵喵叫，利刃和尖齒交呲，施老貴的嘴巴塞得鼓鼓的，老鼠眼瞪得要爆出來了，他滴滴答答地開始尿褲子，臭味更加刺激白貓，抓撓得更加使勁，施老貴的腿一下緊貼一下分開，疼得連齜牙咧嘴的表情也做不出。

宋小橙看看姑娘們，她們個個握緊拳頭，喊著「給蓮兒報仇，給春霞報仇，給其他被他們折磨過的姑娘報仇！」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施老貴的褲襠處一片模糊，他疼得昏死過去，白貓好像也疲憊撓不動了。

「差不多了，弄一匹馬捆上他送回青樓，叫他們以後還敢欺負弱女子！」宋小橙一聲下令，阿秀她們把昏死的施老貴像一團爛麻袋似的捆到馬背上，宋小橙把最後一口殘酒給馬兒灌下，命令它跑回青樓去。

膽小的燕兒害怕官府尋來，宋小橙很大姐模樣地拍拍她：「沒事的，他們絕不敢報官，就算報官我也不怕，拐賣弱女子進青樓虐待還有理不成？」

這時候夥計前來尋她：「這位姑娘，外面有人找。」他一邊說一邊捂著眼，表示他啥都沒看見。其他人一驚，莫非是青樓派打手來了？夥計趕緊補充：「是一個黑色衣服的姑娘，眼睛上蒙著布，指名找你，小的攔不住哇。」

宋小橙鬆了一口氣：「你們把馬趕走就上樓睡覺，那位是來找我的，沒事。」阿秀她們臨走時還說：「宋小橙，有麻煩你就喊一聲，我們下來幫你。」宋小橙笑著讓她們走吧，她難得被當成大姐頭，這感覺還挺不錯。

宋小橙走出馬廄，抬頭看夜空中初現星光，那個瘦削削的身影站在屋頂中央，涼風吹起她黑色的衣角，融和在夜色之中。她伸手一搭檐子，翻身上屋頂，不曾想自己穿的是百褶長裙，在瓦片間勾了一下，身體往後一倒，本能地伸手保持平衡，手腕被她一把拉住。

宋小橙莫名地心頭一熱：這個黑衣蒙眼的女子還不算壞嘛。她拉一拉長裙站好：「好啦，我宋小橙是講信用的，女俠你有什麼賬就找我算吧。」

黑衣女子腳步輕點又回到屋頂中央，話音清冷：「我並沒找到她，方圓百里的客棧、民居、寺廟，一概沒有。」

「這個……我倒真不知道了，把你師妹慧玉變沒了我很抱歉，你看看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宋小橙懇切地說，「還有，謝謝你前面在青樓後院幫了我們，我打架是不在行的，多虧了你。」

黑衣女子沒說話。狗獾吭哧吭哧也爬上了屋頂，捏著黑鼻子說：「我們剛才都聽到嘍，你是為了救被拐到青樓的姑娘，這是好事哇，要不是你把慧玉變走了，她也被強迫接客了怎麼辦？」

「收聲，有我在那不可能。」黑衣女子說。宋小橙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她真的很在乎師妹啊：「那個……既然不打不相識，我能不能請問女俠高姓大名？」

「袁青竹。」她說。

「我叫宋小橙，」她說，「放心我是個負責的人，既然我把你師妹搞丟了，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找。但是明後天我可能要去一趟寧羅村，有個專門拐女子賣到青樓的惡棍曹二狗，我得去教訓教訓他，不然就算我今天救出姑娘們，以後他還會拐其他人。」

袁青竹遲疑片刻，還是點點頭。遠處馬蹄聲漸行漸遠，宋小橙看到背著施老貴的馬兒往青樓方向賓士，她笑起來：「其實還是我心腸軟，換了別人就把他捆在馬尾巴上活活拖死了。」狗獾挪著來到她身邊：「宋小橙，你用什麼辦法讓他們都聽你的話？」

宋小橙大方地說了*藥粉的事，蹲下來摸摸狗獾的厚絨毛：「小東西你好可愛，我孤陋寡聞，不知道狗獾還會說人話？」

狗獾被她弄得挺舒服，一個翻身：「宋小橙你好會按摩喲，幫我撓撓肚皮唄。」宋小橙笑眯眯地幫它抓抓，抬頭看袁青竹：「女俠你餓不餓，我叫夥計弄一些生菜生肉，我們在屋頂上架一個火鍋，邊吃邊聊可好？」

袁青竹剛想說不，狗獾肥肚子一抖躍然而起：「有什麼好菜？」宋小橙扳著手指頭算：「鮮蘑、生菜、粉絲、凍豆腐……牛羊肉各一盤，鵪鶉蛋要不要，還有芝麻醬和香油蘸料……不知道有沒有脆鴨腸和毛肚，你們要是非常餓，那再下一點挂面好了。」

狗獾可憐巴巴地看向高高在上的袁青竹：「袁姑娘，好不好嘛？」涼風吹動她的夜行衣，袁青竹雖蒙著眼，也聽得到狗獾肚子里如雷的咕嚕聲，勉強點一點頭：「好吧。」

宋小橙一樂，她趕緊爬下屋頂讓夥計去準備食材。其實她心裡還打著另一番主意：我的*藥粉也用完了，袁姑娘眼睛看不見，但是功夫比我強，手一揮就能把地上炸個洞，把她一起鬨進來去教訓人販子曹二狗，豈不是更好？

二更后月漸出雲，稀星閃爍，夜風微微，別有一番清冷雅意。

「來來來，我今天救了人心情特別好，我做東你們隨便吃啊。」宋小橙一手托著火鍋，一手托著一托盤食材，躍上屋頂，她爬上爬下好幾次，又提來開水和餐具等物，坐在屋脊上拍拍手：「二位，別客氣啦。」

鍋里的水開了，翻騰出溫暖熱氣，狗獾費力拿住筷子，挾了一片牛肉入鍋涮涮，又趕緊挾出來要塞嘴裡，差點燙得嗷嗷叫。宋小橙幫它調好香油麻醬碟，教它慢慢蘸著吃，狗獾饞得口水直流，好不容易把牛肉片吃進去，發出滿意的咕嚕聲。

「那個，女俠你也來吃呀。」

袁青竹坐在屋脊上，離宋小橙和狗獾有一丈遠，她眼睛上依然蒙著黑布，問：「有乾糧嗎，我不習慣火鍋。」宋小橙看她聞到香味也不動，知道她是看不見所以不方便涮肉了，遞過去一個芝麻火燒：「有的，夾了牛肉，你可還吃得慣？」袁青竹點點頭接過去。

宋小橙殷勤地給狗獾碗里挾菜，轉彎抹角地問：「你們也不是普通人和普通獾吧？」狗獾吧嗒著嘴回答：「看來咱們是同道中人啊，沒錯兒，我算到慧玉她被蒙起來關在棚車上，所以就來找了……哪裡知道半路殺出一個你，嘿給掉了包啦。」

宋小橙又給他涮毛肚：「我說了多少遍是為了救人，真是出奇，那慧玉怎麼就不見了呢？」袁青竹臉往這裡偏，宋小橙趕緊彌補：「啊，是我不好，等我教訓完人販子曹二狗，就幫你們找。」

「要幾天？」袁青竹冷冰冰的聲音飄來。

「這個……這個，」宋小橙打起小算盤，「我想怎麼著都得半個月二十來天吧？」

「不行，限你三日之內解決。」

「袁姑娘你這就為難我啦，」宋小橙笑眯眯地說，「我的*藥用完了，阿秀和燕兒她們要照顧傷者，我單槍匹馬，不我沒槍沒馬地去尋仇，半個月算快的啦。」

「你是準備推卸責任了？」

「不不不，我宋小橙言必信、行必果，只是我晚一天教訓曹二狗，他就有可能再去拐騙姑娘，我也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做好事的呀，女俠你就理解一下吧。」宋小橙把牛羊肉在芝麻醬里打了一個滾，送到狗獾的碗里，狗獾忙著吃也就顧不上捏鼻子插嘴了。

「你慢慢耍滑，狗獾我們走。」袁青竹起身就要躍出去，狗獾急著直叫喚：「嗷我還沒吃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