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我的敵人從來都不是你們
「好久不見了，暗夜君王。」
「怪物，你好啊。」
「看到你這個樣子，真是噁心。」
「蘇墨大人，請容許在下向你獻上最為崇高的敬意。」
除了剛才開口的老者以外，其餘的七個老人紛紛開口，有些人語氣很不客氣，有些人態度冷淡，有些人態度厭惡，有些人卻是恭謹無比。
不過，無論是什麼人，都可以聽到平靜聲音之下隱藏的警惕還有一抹他們自己極力隱藏的恐懼。
畢竟他們面對的可能是這個世界之上最為可怕的怪物，以前有「之一」，現在嘛……
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蘇墨開口說道：「說吧，什麼事情。」
一陣沉默。
最後開口依然是最開始說話的那個老者，他用極為沙啞而緩慢的語調說道：「蘇墨大人應該知道，這個世界跟以前不一樣了，已經不再適合我們這樣的人生存了。」
「嗯，很有道理。」蘇墨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現在科技真是日新月異啊，可惜，屬於我們的力量卻在一點一點消失。」
「是的，果然蘇墨大人已經察覺到了。」老者微微低頭，繼續說道，「那麼，我們的來意，蘇墨大人應該也很清楚了。」
「清楚，既然沒有了生存的空間，自然是要死亡……很正常的道理。」蘇墨說道。
「不愧是蘇墨大人——」老者說道。
只不過，這一次說到一半就被蘇墨給打斷了。
「不愧你個頭啊，你以為你誇我兩句我就會自殺嗎？話說，為什麼要我去死啊，我對這個世界可是貢獻巨大啊，當年不是我出手，那個什麼勒的殭屍大軍早就把這個世界給吞噬掉了。」
「所以，還請蘇墨大人再為這個世界做出一次貢獻吧。」老者不為所動，事實上，他很清楚。
對方根本不是在辯解，他只是無聊了隨便說兩句罷了。
「為什麼要我犧牲，你們呢？」蘇墨笑著問道。
「我們自然會追隨蘇墨大人的腳步，世界，不會屬於我們！」老者語氣堅定地說道。
「一群崇高的瘋子，辦得到的話，那就試試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有沒有人可以殺死我——自從跟那個瘋子吸血鬼死後，就再也沒有人讓我感受一下死亡的威脅了。」蘇墨笑了笑，一陣濃烈的陰影從他身上蔓延開來，化作了緋紅的鮮血湧向了周圍的那些人！
半個小時之後。
這個地方依然是一片寂靜，周圍的景物完好無損——如果說唯一的變化的話，這裡都被一層濃烈的鮮血所染紅，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透著一股詭異的感覺。
那八個老者或躺或坐，散落到以蘇墨為圓心，半徑為五十米的圓之上。
相比起周圍的血色，這些傢伙，一個個臉色蒼白無比，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徹底抽幹了起來。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聲，剛才一直跟蘇墨對話的老者相當勉強地爬了起來，慘笑著說道：「蘇墨大人還真是出乎人的預料，我甚至還以為，是在跟阿卡特作戰呢。」
「哦，你們的確是在跟他作戰。」蘇墨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腳下的鮮血涌動了起來，扭曲著在那個老者的面前化作了一個男子的半身像。
「你！」
老者終於變了臉色。
「這個傢伙瘋狂的尋求著戰鬥，尋找著存在的意義，你覺得這樣的傢伙會被人輕易殺掉嗎——哪怕對手是我？」蘇墨冷漠地說道，「不過現在，有了你們的幫助，終於可以徹底殺死他了。」
說著，蘇墨蹲了下去，看著眼前的半身像：「阿卡特，你終於可以死了。」
那個半身男子張了張嘴巴，似乎在說什麼，最後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蘇墨。
「不要用這樣同情的目光看我。」蘇墨撇了撇嘴巴，「我跟你這個傢伙不一樣，我從來都有著自己的目標。話說你老是糾結一些生存的意義之類的問題，為什麼不去當哲學家？」
那個被稱之為阿卡特的吸血鬼笑了笑，沒有回答蘇墨的問題，那由鮮血凝聚成的身子驟然消散——周圍的那鮮血也在他消失的瞬間變得暗淡了起來。
「看樣子，你們是殺——」
蘇墨站了起來，開口說道，只是，話剛說到一半，就驟然停止住了。他合上了嘴巴，緩緩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左手邊，那裡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從戰鬥爆發的時候似乎就消失了一樣，現在才好像重新出現。不過實際上，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一直站在旁邊。而剛才的戰鬥，無論是蘇墨還是其他人都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她——唐幽。
這個時候，唐幽手中那曾經划傷了蘇墨的匕首已經洞穿了她自己的胸膛，刺穿了她的心臟。
唐幽緩緩地跪倒在了地上，身子倒下，臉頰被那暗紅色的血液浸染，臉上露出安詳的笑容，就好像睡著了那樣。
蘇墨胸膛之上的鎖鏈瘋狂地抖動了起來，開始侵蝕著他的生命。
那鎖鏈從唐幽的身上自動抽離，如同毒蛇一樣在半空當中舞動著。
蘇墨伸手按住了腦袋，原本那穩穩站立的身子一晃，相當乾脆，毫無形象可言地坐在了地上，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半響之後才吐出了一口濁氣：「真痛啊。」
「連同心鎖都殺不死你嗎？」
看著自己的弟子已經失去了生機的身體，那老者的眼中劃過了一絲悲涼。
「差一點，說不定就可以了，要不你們多努力一下。」蘇墨笑了兩聲。
他的上半身已經被眾多的黑色鎖鏈纏繞包圍著，那些鎖鏈在虛幻和真實之間不斷轉換著，洞穿了蘇墨的身體卻讓他根本摸不著抓不住。
「雖然沒能殺死你，不過現在恐怕也是你有史以來最為虛弱的時刻了吧。」老者相當艱難地站了起來。
「或許吧。」隨意地應了一聲，蘇墨伸手去抓在眼前不斷舞動的鎖鏈，那些鎖鏈在他手觸碰到剎那就化作了幻影。
蘇墨也不氣餒，繼續伸手抓著。
看這場景，就好像有人在用逗貓棒逗弄一隻小貓一樣。
老者搖晃了一下腦袋，將那個荒謬的想法給甩了出去。在他眼前的可是暗夜君王，一個行走在黑暗當中，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怎麼可能會是一隻貓？
「哈，抓住了。」
隨著一聲歡快的聲音，蘇墨終於抓住了其中一根鎖鏈，用力一捏，將其捏成了碎片。
「這麼快！」
老者大驚，沒想到同心鎖僅僅只能壓制蘇墨這麼短的時間。
「沒死的就趕快死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隨著老者的一聲怒喝，原本昏迷過去的那些人也開始蘇醒。
他們醒來之後，並沒有移動身子，而是盤膝坐了下來，口中念念有詞，淡淡的光茫從他們身下的地面之上散發了出來，然後開始朝著四面八方蔓延。
短短几秒鐘之後，一個複雜無比的陣圖出現在了地上，原本被暗紅色鮮血徹底染紅的地面被這複雜的陣圖所取代。
在這個陣圖出現的剎那，蘇墨身上舞動的鎖鏈瞬間調轉了方向，刺入到了大地當中，將蘇墨整個人都舉起了起來。遠遠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擁有無數腳的蜘蛛佇立在黑暗當中。
「同心鎖的製作材料來自於地底的深處，一旦重歸地底，就會重新凝聚力量。現在我們用陣法將其與大地聯通，等於擁有源源不斷的力量。」為首的那個老者在心裡暗道，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蘇墨，如同兩道利劍。
「蘇墨，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代表的是這個世界的意志，你很強沒錯。但是你可以跟大地對抗嗎？你的敵人根本不是我們！這場戰鬥，你註定是失敗者！」如同洪鐘一樣的聲音在夜空當中響起，卻只限於在這一小塊區域回蕩，並沒有影響到外面。
「失敗者！」
「失敗者！」
那聲音在蘇墨的耳邊迴響著，就好像要鑽入到他的心靈深處一樣。
老者目光死死盯著蘇墨，希望自己的「攻心手段」可以有一點作用。只要這個傢伙露出一個破綻，用整個大地作為後盾的同心鎖就會乘虛而入，將暗夜君王這個可怕的敵人徹底壓制，甚至直接當場徹底鎮壓封死！
似乎是老者的話有了一點作用，蘇墨突然張開了嘴巴，一陣凄厲無比的尖叫之聲從他的身上傳了出來。
是的，是蘇墨的身上而不是他的嘴巴當中，隨著那一陣尖叫，蘇墨的身上出現了大量的黑霧，那些黑霧直接化作了一個個扭曲的面孔，又在瞬間被同心鎖的鎖鏈絞碎。
蘇墨一動不動，嘴巴微微張著，任由同心鎖將其舉在半空當中，不過若是仔細看去，可以發現他低垂的，隱藏在陰影之下的臉龐似乎不再像剛才那麼蒼白了。來自於吸血鬼的那妖異俊美感正在緩緩消失。
「有效果！」
老者心裡湧現出驚喜的情緒，一隻手微微一縮，消失在了寬大的衣袖當中，似乎在確認什麼，「這樣的話，就不需要用到這個東西了。」
不過沒等老者驚喜情緒表現在臉上，那邊的同心鎖鏈突然瘋狂地抖動了起來，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被舉在半空中的蘇墨緩緩抬起頭，雙眼已經被黑色徹底覆蓋：「你說的沒錯，我的敵人從來都不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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