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37:初見已情深:小白,再見了,再見了,我的愛(結局上)
番外037:初見已情深:小白,再見了,再見了,我的愛(結局上)馮律師從病房內出來,手臂之下夾著一分文件,崔友蘭知道,那是遺囑!
她轉頭對著女兒低喝,「這是什麼時候?你居然還有心思吵架!」
莫娜也明白了母親意圖,剜了安昕一眼,走到馮律師面前,目光掃了一下文件,「馮律師,我爸他怎麼樣了?」
馮律師嘆了口氣,沒有回答莫娜,卻對一旁的焦急的安昕說,「莫先生請您進去。」
崔友蘭一胳膊推開安昕,拉著莫寒就往病房裡送,「寒兒,快點進去,你爸爸要跟你說話!」
馮律師的臉當時就黑了,他伸出手攔住莫寒,沖著安昕道,「安小姐,莫先生請您進去。」
「我?」安昕一愣,眼淚湧出來,沒想到這個時候了,莫爸爸最想要見的人居然是她!
所有人的視線也錯愕的看過去,當然,除了崔白,都是充滿怨恨的。
「安小姐,別愣著了,趕緊進去吧。」莫雲峰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安昕沒再由於,舉步走進病房。
開了門,一股刺鼻的藥水味撲面而來,病房裡昏暗又安靜,只有儀器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莫雲峰躺在病床上,無神的雙眸微微一轉,看到安昕時,嘴角無力的揚了揚。
「過來……坐……」莫雲峰想伸手拍拍身邊的座椅,可那隻手卻不聽使喚。
安昕的鼻子一酸,想哭,她用手指用力推了推鼻子,將哭意壓回去,瞪圓了蒙著一層霧氣的雙眼,輕揚著嘴唇走過去坐下。
莫爸爸曾經說:昕昕像你媽媽一樣漂亮,笑起來也一樣漂亮,要多笑,而且,經常笑的女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
所以,她要笑呢。
「莫爸爸,對比起,這麼久才來看你。」
安昕咬了咬嘴唇,自從她從莫家離開之後,就不曾與莫爸爸見面,倒不是她不想著他,只因為,如果見面的話,莫爸爸勢必要讓她回去,可是那個家……她真的無力再踏進去。
莫雲峰沒力氣說話,卻是搖了搖頭,表示他不在意,「好孩子……好孩子……」
「莫爸爸……」安昕吹下眼瞼,終究忍不住,還是哭了出聲,「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莫雲峰沒說話,只是將目光慢慢的移向旁邊的桌上,玻璃杯下壓著一個信封,安昕看了一眼,「時給我的?」
莫雲峰眨了一下眼睛。
安昕將信封從杯子下抽出來,打開,是一封信,是關於她母親的。
最開頭的一句話是莫雲峰親自寫上去的,安昕認識他的筆跡,可能是因為病入膏肓,所以字體有些歪歪斜斜,安昕只覺得心裡更酸。
『昕昕,本來想讓你在我死後看到這封信,可是,我還是想當面告訴你。』
她一直對母親充滿好奇,可是她從崔友蘭對自己的態度中發現,也許,母親和莫爸爸之間有著不可示人的關係。
所以,她想知道,卻也害怕知道,關於母親的一切,她也從來不問。
但是這封信,卻將她母親和父親闡述的相當詳細。
原來,母親季小鷗當年因為就了崔鬱結識了莫雲峰,莫雲峰對那個通透又有些任性的女子頓時充滿好感,但是,礙於當時自己已經結婚,莫雲峰對季小鷗發乎情止乎禮,沒有逾矩。
最後,季小鷗和莫氏的一個員工相愛,那個人便是安昕的父親,安耀楊。
安耀楊是莫氏旗下投資公司的高官,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和頭腦,莫雲峰通過安耀楊做的投資項目,每一個都是賺的滿盆滿缽。
心裡雖然算,但最後,莫雲峰還是成全了他們,畢竟,季小鷗從來不曾愛過他,只不過,從那以後,季小鷗就成了他心裡的那道白月光,是任何女人都無法取代的。
季小鷗和安耀楊結婚一年之後發生了車禍,當時,季小鷗懷孕七個月,臨死前將安昕生下來,安耀楊也沒能倖免,安昕只能被送往孤兒院……
後來,安昕被莫雲峰收養了……
捏著信紙,安昕的眼淚一串串的往下掉,她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
『昕昕……答,答應我……為,為我……看著……看著莫寒……看著他……』莫雲峰說完這句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喉間發齣劇烈的咳嗽。
安昕趕緊給莫雲峰順氣,「莫爸爸,你別激動,慢慢說,慢慢說……」
莫雲峰看著安昕,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原本,他是真想讓安昕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可是臨了,看到莫寒那個樣子,他還是將安昕拖下了水。
「不說,就沒時間了……昕昕,答應莫爸爸,答應莫爸爸……」
「我……我……我根本什麼都不會,怎麼看著莫寒啊?」
「你會……你以後,什麼都會……」
莫雲峰期許的看著她,安昕完全繼承了安耀楊的頭腦,若不然,她怎麼會連續幾年跳級?幾年前,他偷偷找人測驗過安昕的智商,結果……很驚人!
「我……」
安昕結結巴巴,這個責任太大,她擔不起,更何況,莫寒和她的關係從小壞到大,她怎麼看著他啊?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爭吵聲。
「馮律師,這是什麼意思?雲峰是瘋了么?不!絕對不是這樣!我要進去問清楚!」崔友蘭的聲音激動的有些失控,隨後便是馮律師阻攔的聲音。
「太太你先冷靜一下,這的確是莫老的意思,他的筆跡您不會不認得,現在莫老狀況不好,這件事您還是稍緩吧。」
「怎麼?想用緩兵之計?馮律師,你是著了那個小踐人的道兒了吧!」崔友蘭咄咄逼人起來。
「姐,安昕有名字,別一口一個小踐人的!」崔白的聲音響起來。
「呵呵,小白,我看你也是被迷住了,敢為了那種女人說我!」
眼見著外頭那群人要吵起來,安昕是在坐不住了,她倒是不擔心崔友蘭,但是崔白的那個性子……要是自己不出去瞧瞧,恐怕他會鬧起來呢。
「莫爸爸,你先等等我,我出去看看。」說完,安昕起身走出去。
見安心出來,崔友蘭瞪的眼睛都要凸出來了,她指著安昕,憤恨的質問,「安昕,你到底跟雲峰說了什麼,讓他立下這樣的遺囑?」
「我……」安昕不明所以的看著崔友蘭,又看了一眼崔白,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崔白上前拉住她,「走!」
「等等!」莫寒攔住他們的去路,「這件事沒說明白,你們不能走!」
莫寒冰冷的視線逼向安昕,「父親的遺囑是,只有我娶你,才能繼承莫家的產業,要不然,我對莫氏只有管理權,沒有繼承權!」
哄!
安昕的腦子一下炸開了。
原來,莫爸爸讓她看著莫寒,是用這種方式看著他!
可是,莫爸爸呀,你知道么,你這麼做是毀掉了兩個人!
嘶——
安昕忽然覺得手腕上的力量加重,劇烈的痛感讓她不自禁的哼了一聲,她抬眸看向崔白,只見他的背影線條緊繃,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是在緊張……還是在恐懼什麼?
甩開崔白的手,安昕轉身朝著病房走去,「我去問莫爸爸到底怎麼回事!」
崔友蘭和莫娜也緊隨在她身後進去,病房們推開,一陣刺耳卻又輕微的聲音傳來!
吱——吱——
是心跳監測器的聲音!
安昕倏然瞪大眼睛,快步走到儀器前,只見上面的檢測曲線已經變成了直線!
「老莫!」
崔友蘭聲嘶力竭的哭喊一聲,安昕這才回過神,她轉過頭,只見崔友蘭撲倒在病床上,而莫雲峰,已經沒了任何反應。
一分鐘之後,幾名醫生和護士急匆匆而來,做了一番檢查之後,為首的醫生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不起,莫先生已經……」
醫生話音剛落,崔友蘭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病房內一片混亂,莫娜痛苦,莫寒雖然面上保持著冷靜,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內心的悲痛……
安昕站在原處,獃獃的看著莫雲峰的遺體,內心涌動著痛苦和難過,許久許久,她才接受了莫爸爸死去的事實。
她雙瞳空洞,只是稍稍一動,眼淚就從眼底迸出來!
「走!」
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旋即她便被拖出了病房。
出了醫院,安昕被塞進車裡,崔白驅車朝著公寓而去。
「別怪我,就算你在那裡,至多被人羞辱,他們不會讓你參與姐夫的後事!」崔白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角的淚,心底一疼,「等到姐夫葬禮的時候,我會安排你過去,至於這段日子……」
「我知道,我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公寓里,哪都不去。」
安昕倒也是懂事,她明白崔白的苦心,他只是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
回到公寓,安昕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崔白給她沖了杯牛奶,兩個人相對而坐,男人看著她,雖然知道這不是問問題的最佳時機,可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姐夫的遺囑,你打算怎麼處理?」
「遺囑?」
安昕反應過來,他是說要她嫁給莫寒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沒想到莫爸爸居然會立這樣的遺囑……」安昕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莫爸爸只說讓我看著莫寒,可誰知道,他居然……」
崔白垂下眼瞼,也不打算在逼安昕對他承諾什麼。
莫雲峰對安昕有恩,臨死前的囑託,安昕定然十分矛盾,如果自己在這時候逼她,無異於火上澆油。
「別煩了,先睡吧。」
「嗯。」
安昕喝了牛奶回房間,卻只是在床上躺著,一絲睡意都沒有,崔白躺在她身邊,心裡也因為莫雲峰的遺囑煩的要命,一句話都不說,兩個人就這樣並排躺了整整一夜。
與此同時,醫院。
安頓好莫雲峰的遺體之後,莫寒來到病房看望母親,崔友蘭躺在病床上,手上扎著吊瓶,眉頭緊鎖著,一副很不安穩的模樣。
莫寒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母親身邊守著,直至午夜,崔友蘭才悠悠的醒過來,睡著的莫寒聽見動靜醒來,「媽,你怎麼樣了?」
「你爸呢?」崔友蘭問。
「我爸他已經……去世了!」
聽見后三個字,崔友蘭忍不住哽咽起來,可是心裡,卻有著對莫雲峰深深的怨恨,她手指抓著被子,幽幽的說,「雲峰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寒兒,你不能娶安昕那個女人,不能讓她進莫家的門,不能……不能……」
「媽!」莫寒握住母親顫抖的手,「這件事等爸爸的喪事之後我們再談!」
崔友蘭看著兒子,也沒再說什麼,老爺子的遺囑放在那兒,豈是她一句不行就能否決的?
和她說了一會兒話,崔友蘭也累了,漸漸睡去,莫寒坐了一會兒之後,確定母親沒事,這才走到外頭的吸煙室里吸煙。
原本吸煙只為了平穩心緒,可誰知,卻越抽心裡越煩。
他掐了煙蒂走出吸煙室,站在窗口看天上的星星。
沒想到啊,父親執念居然這麼深,小時候,曾經聽他提起讓安昕做他童養媳的事情,當時被母親激烈的回絕,沒想到知道死去,他都沒能放下這個想法,居然用莫家的一切來要挾他!
可是也奇怪,他對父親的這個想法,似乎並不排斥呢……
三日後,莫雲峰的葬禮,安昕被崔白安排著最後側觀禮,當莫雲峰的遺體下葬,安昕咬著嘴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最前方,崔友蘭和莫娜哭的撕心裂肺,莫寒是莫家唯一的掌舵人,為了不讓別人笑話,自然不能情緒失控,只有獨撐大局。
葬禮結束以後,崔白被幾個商業上的合伙人拉著無法脫身,安昕本來想離開,卻被莫寒攔住。
莫寒將她帶到墓園之外,男人看著安昕好半天才開口,「我爸的遺囑,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難道你想和我拴在一起么?如果我沒記錯,莫家的每一個人,除了莫爸爸,沒一個人喜歡我。」
「所以,你是想違背你救命恩人的遺願?」莫寒雙手插在兜里,目光冷然的看著安昕沉默的臉。
聞言,安昕揚頭看了他一眼,眼底帶著一絲錯愕。
莫寒的這張嘴真會顛倒黑白啊,明明是自己不願意,一句話卻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她!
「你是莫爸爸唯一的兒子,莫家唯一的繼承者,莫氏的掌舵人,除了你,還有誰呢?」
「現在,莫氏的所有財產證據都被瑞士銀行代為保管,也許你不知道,瑞士銀行不受任何個人和組織管轄,別說是個人,就算是政aa府想要調查都不行!所以,只有我和你結婚,才能從銀行里把所有財產的證據拿出來!」
安昕很震驚,她知道,莫寒不會騙她,和一個自己厭惡的女人結婚,對於一個驕傲的男人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他怎麼會欺騙自己呢?
可是,她和莫寒結婚……呵呵,開什麼玩笑!
婚姻的前提是相愛,而不是利益!
「父親的遺囑里寫明,我們不光要結婚,你還要參與到莫氏的經營和管理中來,也就是說,你是莫氏運營的監督者!」
「我知道,對於這幢婚姻你很排斥,但是你過去經常說知恩圖報,現在就是你報恩的好時機!如果你不願意跟我過日子,那我們就假結婚,等我把財產拿到了,我們再離婚,這樣的話,我爸的恩情你報了,又不耽誤你和崔白雙宿雙棲,不是很好么。」
安昕一句話都不說,低著頭靜靜的站在莫寒面前。
不管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她都必須和莫寒扯證,那麼,她再跟崔白在一起時,就變成了二婚!小白那麼好的男人,憑什麼要一個二婚的女人!
太委屈!
至於莫爸爸的恩情,她不願意用這種虛假的方式報答!
她的沉默讓莫寒越來越沒底。
其實他的設想是,先讓安昕把這個婚結了,至於以後離不離,那就由他說了算了!
畢竟,他對這個女孩的感覺,並非都是排斥和厭惡,有時候他甚至想,如果不是母親的緣故,他也會喜歡這個文文靜靜卻外弱內強的小丫頭。
可是她偏偏什麼都不說,這讓莫寒越來越焦躁。
莫非在她心裡,崔白已經比任何人都重要了?
這點,讓他很不爽!
「莫寒,為了財富,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甚至厭惡的女人結婚,值得么?」
男人輕哼一聲,「何必這樣拐彎抹角呢?不如說你為了崔白背信棄義,連把你從孤兒院里拉出來的恩人的情都不念了!」
提起莫爸爸,安昕的頭隱隱作痛!
如果放到過去,她肯定義無反顧的答應下來,可是現在,她要照顧崔白的感受!
他對她那樣好,這個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比他待自己好的人,她怎麼可能捨得讓他受委屈。
「好了,我也不逼你,你回去考慮考慮吧。」
說完,莫寒轉身離開。
安昕嘆了口氣,走向墓園的正門。
參加葬禮的人已經散去,崔白站在正門前的空地上等她,看到她出來,男人迎面走過去。
「和莫寒見面了?」
安昕聞到他身上一股子煙味,目光往他身後一瞟,果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堆煙頭。
「嗯。」她點了點頭,抬頭看男人的眼睛,「怎麼抽這麼多煙?」
「在這兒待著沒事兒,隨便抽幾棵,走吧,回去。」
安昕沉悶的嗯了一聲,跟著崔白上了車。
莫雲峰去世五天之後,安昕接到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壞消息,一個則是噩夢!
上課的時候毛彤彤告訴他,崔白給了顧家幾個項目,成功挽救了顧家岌岌可危的事業,毛彤彤為了上次對安昕的誤解道歉,還說她和顧里確定了戀人關係。
看似是好消息,可是安昕卻感覺的到,顧里和毛彤彤的關係中隱患很多,可是毛彤彤唇邊漾起的幸福的笑卻讓她無法將這些話說出口。
所以,這個好消息,實則是個壞消息。
而下午,她則迎來了人生第一場噩夢!
潘美雲來了學校找她,「安小姐,能和我單獨聊聊么?」
安昕隨著她來到車內,潘美雲面帶難色,最後也開了口,「安小姐,我知道,你和小白兩情相悅,但是這一次,我真的是……嗨,我真的是要做這個棒打鴛鴦的惡人了!」
安昕心裡咯噔一聲,潘美雲繼續說,「雲峰走了,他的遺囑內容友蘭已經告訴我們了,開始我們也為難,可是……友蘭再家裡哭鬧了兩天,也攪的我們的日子不得安寧……」
潘美雲揉著太陽穴,安昕這才注意到潘美雲眼下那濃重的黑眼圈,想必,都是被崔友蘭鬧騰的。
「伯母,實在抱歉。」
「我不是這個意思!」潘美雲看著安昕低頭的樣子,忽然覺得心裡很酸,她覆住安昕冰涼的手,「安昕啊,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可是你的身份,再莫家和崔家之間實在是太尷尬了,如果你和小白繼續下去,恐怕對於兩家之間都不會好過!」
安昕抿著嘴唇,默默的聽著。
「小白對你的感情很深,我想,無論我和他爸爸怎麼勸說他都不會聽,所以我也只能來找你了!」
「伯母,您的意思,可以直接說出來。」
「安昕,你和小白相處的時間不長,感情也不那麼深,就算現在斷了,也不會痛苦的吧……」試探性的看了安昕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這才繼續說,「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無理,但是為了照顧家族的面子,我也是無奈之舉!」
安昕就像雕塑一樣坐在潘美雲身邊,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心裡掙扎著,可掙扎的不是要不要離開小白,而是掙扎要用什麼方式來完成莫爸爸的遺願!
既能不離開小白,又能按照莫爸爸說的,看著崔白,以免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可是如今,潘美雲把這件事擺到檯面上來說,她內心除了疼痛,還有崩潰。
她過去實在太單純了,以為她和崔白之間的關係只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把崔家的兩位家長也攪的不能安寧。
更重要的是,這兩位家長待她很好,是很和善的老人……
她不想讓這麼好的兩位老人為難。
可是,離開小白,她真的很不願意!
看著安昕蒼白的側臉,潘美雲心裡一陣翻滾的疼。
崔白的婚事早就被家裡提上了日程,可這也張羅了兩三年了,崔白一個看上的都沒有,現在,好歹有個女孩能入了兒子的眼,又能將兒子馴的服服帖帖,性子又是這樣謙和有禮,潘美雲哪裡能捨得讓他們分開?
可是,崔友蘭那邊鬧騰的的確也讓人頭疼,特別是她還把崔家的老一輩搬了出來,這事若是再鬧下去,恐怕莫家成了笑話,崔家也會被人說三道四!
崔家在城裡一向低調,這樣一來,不光被推倒了風口浪尖,這聲譽也會跟著一落千丈。
「安小姐……你……」
「伯母,我能不離開小白么?我真的很喜歡和他在一起……」安昕的手指抓著衣服,貝齒死咬著下唇,眼珠只要微微一動,眼淚就會溢出眼眶。
潘美雲心口發疼,安昕不過二十歲的小女孩而已,而她已經年過五十,她似乎是在欺負人家姑娘啊。
可是,若是自己不狠心,崔家的聲譽可就完了!
「安小姐,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我能辦到的一定都為你辦到!」
「伯母,我不是跟你要條件……我就是想跟小白在一起。」
「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用什麼方式來彌補你……安小姐,請您體諒我的苦心,如果我只是崔白的母親,那麼無論如何我都會成全你們,可是,除了母親,我還是崔家的兒媳,我要為家族的聲譽做考慮。」
潘美雲言辭懇切,安昕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是啊,潘美雲是崔白的母親,也是崔家的兒媳,不僅要考慮兒子的婚姻,更要把崔家的聲譽放在心頭,而崔白呢,豈不是也是如此?
要保全愛情,也要顧全家族,可是這個世界上,魚與熊掌兼得的事情能有多少呢?安昕能想到,為了顧全兩者,崔白夾在中間有多累。
「伯母,我知道了,我會儘快解決。」
「安小姐……」
「您放心,我不會和您提什麼條件,更不會和小白藕斷絲連,再見。」安昕推開車門走下去,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潘美雲深深的嘆了口氣,用紙巾擦去眼角的淚。
安昕並沒有回家,而是給崔白打了個電話,約他去外海的海邊,崔白到達的時候,看見安昕坐在沙灘上,身邊放著一個大書包,夕陽照著她,在她身下投出一圈陰韻。
他走過去,靜靜的在她身邊坐下,安昕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沒有任何回應的動作。
兩個人看著太陽漸漸下落,忽然,崔白沖著余氳輕語,「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很想你。」
「哦……」安昕淡淡的回應了一句。
面對她淡泊的態度,男人轉頭,對著她冷漠的側臉說,「你知道什麼是禮尚往來么?」
「嗯?」安昕回過頭,想了一會兒,「就是,你送我禮物,我要還禮。」
「那我都這麼想你了,你怎麼就不知道親我一下呢?」
安昕,「……」
若是過去,她肯定會笑,可是現在,她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小白,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男人眼底一閃,「我有點餓,我們先去吃飯,吃了飯之後再說。」
「你先聽我說完,說完之後再吃。」
「我覺得,你說完之後,我可能就沒心思吃飯了。」
還真是洞若觀火啊!
安昕低笑一下,「你知道我要和你說什麼吧……」
男人面無表情的從沙灘上站起來,用手拍了拍後邊的沙子,「是啊,所以我根本不想聽,你要是聰明就不要說,要不然,我發瘋給你看!」
說完,男人轉身便走,安昕屈腿站起來,看著男人緊繃的背影,最後還是忍不住喊起來,「小白,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好了!」
崔白的身形陡然一僵,幾秒鐘之後,他才慢慢的轉過身,眼底帶著一絲惱怒,「你說什麼?」
「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我放不下莫爸爸,放不下莫家,莫爸爸從小收養我,養育我,這樣的大恩我不能不報,小白,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不值得你的喜歡!」
「你再說一遍!」
「莫爸爸臨終時交代,讓我和莫寒結婚,讓我進莫氏參與經營,讓我看著莫寒別讓他做出過格的事情來,我決定遵從莫爸爸的遺願,所以,小白,抱歉!」
「你再說一遍!」
安昕,「……」
「小白,這樣有意思么?」
「……」男人抿唇看著她,許久之後,他硬邦邦的開口,「我不同意!」
說完,也不等安昕的反應,轉頭大步離去。
安昕看著他的黑色汽車風馳電掣的消失在眼前,整個人一軟,直接坐在沙灘上……
當晚,安昕背著書包回了莫家,不過,崔友蘭雖然跟崔列大吵大鬧的要安昕回來和莫寒結婚,但是安昕回來之後,她卻扯不出一個好臉色。
安昕倒也不願見她的冷臉,直接住到了主樓之外的一個小木屋裡。
崔友蘭將安昕回來的消息放給了崔列,崔列又告知了兒子,原本崔列以為,事情進行到這個份上,崔白也該死心了,畢竟,安昕已經做了選擇,可誰知,事情非但沒有結束,倒是向著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去。
崔白大大方方的對安昕展開攻勢,不管人前人後,他都會對其示好,不管莫寒在不在身邊,他都會一口一個昕昕的叫,還擺出一副正牌男朋友的姿態,久而久之,崔二少跟自己的外甥搶女人便成了a市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崔列打過崔白幾次,但是每一次非但沒能阻止兒子,反倒是讓他變本加厲。
崔白對此還振振有詞:自己失去的女人,就算是挨打也要追回來!
氣的崔列險些得心臟病,不過,崔郁倒是對弟弟的勇敢行為十分支持和讚賞,鼓勵弟弟勇敢去追。
終於有一日,崔白和莫寒之間爆發了戰爭,崔白將莫寒打得鼻青臉腫,崔友蘭算是恨上了這個弟弟,指著崔白讓他滾,崔白冷笑,「姐,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十招不過就被我打得滿地找牙!」
崔友蘭吹鬍子瞪眼的,安昕看不過去,拉著崔白走了,莫寒想追上去,可身上的傷太重,他連移動都不能。
第二天清早,安昕回來了,脖子上帶著青青紫紫的痕迹,在風月場上混過的莫寒自然知道那是什麼,莫寒發瘋了似的砸了許多東西,有幾個瓷瓶碎在安昕面前,但是她臉上沒流露出絲毫害怕。
「莫寒,崔白今天會去美國,以後應該不會回來了!」
「你昨晚和他做了?」
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口,安昕看著莫寒扭曲惱火的臉,面不改色,「是!我和他做了!所以,莫寒,我可能不能嫁給你了!」
男人的臉從憤怒的扭曲便成了絕望,他後退幾步,踩著家居的殘骸,冷笑著看著眼前的女人。
安昕啊安昕,你是真狠啊!
你用這種方式證明你這輩子非崔白不嫁,又用這種方式將我的自尊踩在腳下!
好,很好!
「你就算想嫁,也要我肯娶啊!我莫寒憑什麼撿崔白的破鞋!」
「是啊,既然你不娶,我不嫁,我們達成共識,也不必爭吵什麼了,儘快在莫氏給我安排個職位,莫爸爸說,讓我參與企業經營不是鬧著玩的!」
說完,安昕轉身離開主樓,直奔機場而去。
在機場,她躲在一個柱子后,看著那身子頎長的男人換了登機牌,走向登機口,很多人來送他,他與眾人一一話別……安昕看著他消失在眼前,眼底的淚忍不住湧出來。
小白,再見了,再見了,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