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往地獄的列車

「蘇辰，你提交的申請已經獲得批准通過，你可以出獄了，呃……不對，是出院了！」

h市精神疾病研究總院，重症患者病房樓內，一名鵝蛋臉年輕女護士高舉著手中一份剛剛傳真列印出來的回執單，大聲呼喊道，而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之後，不由俏皮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

「小王護士，你說的沒錯，在這裡跟坐牢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一名身穿藍色病號服的清秀青年男子隔著重重禁閉門，苦笑著回應道。

蘇辰，今年22歲，身高180公分，眉目清秀，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大學畢業之後，成功進入到一家全國500強企業，薪資待遇很是不錯，但正值大好年華的他現如今卻是被扔進精神病醫院之中，每天的活動區域極為有限，跟坐牢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不過蘇辰並不後悔，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依然會毫不猶豫選擇替冤死的老村長討還一個公道，縱使為此他遭受到權貴的一系列打壓和迫害，甚至被扔進精神病院之中，也在所不惜。

做人做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身為孤兒的蘇辰從小就是老村長一把拉扯大，大學費用更是老村長省吃儉用資助的，可以說沒有老村長就沒有他蘇辰今天。

也正因此，在老村長為民請命上訪卻遇到一場「意外」交通事故身亡之後，蘇辰就毅然決定繼承老村長的遺願，繼續上訪并力求替老村長討還一個公道。

小王護士，也就是那個鵝蛋臉年輕女子，知曉蘇辰的一些情況，忍不住低聲問道：「蘇辰，你真得要前往那什麼異度平行空間？你可要想好了，你並沒有精神疾病，沒必要冒險的！」

2018年4月10日，是一個看似普通但卻極有可能改變人類歷史進程的日子。

因為在這一天，全世界各地突然出現了大量的虛空裂縫，在經過最初的恐慌和騷亂之後，異度平行空間首次出現在人類的視野之中，並逐漸被所有人熟知。

對於異度平行空間，各國政府不約而同通過多媒體渠道進行了大量宣傳，並將其提升到人類登月和探索火星的高度，鼓勵人們提交申請並進入異度平行空間。

只不過響應者寥寥，對於未知事物人類總是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更別說那些虛空裂縫出現的無比詭異，附近的所有生命和建築都在一瞬間被切割成齏粉，死傷無數，怎麼看都無比危險。

還有就是，各國政府對於異度平行空間也所知甚少，手中有用信息寥寥，幾近於無，根本無法保證進入異度平行空間的人員能夠生還。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只有傻子亦或是走投無路的傢伙才會考慮搏一把，穿過那些虛空裂縫並進入到那所謂的異度平行空間之中。

「小王護士，我還有其他選擇嗎？」蘇辰笑了笑，目光微微閃動。

他並不是傻子，更沒有精神疾病，但現在的他已經走投無路，他可不想一輩子被關押在這精神病醫院之中，指不定哪一天還有可能因為「意外」失足墜亡。

另外，自始至終，蘇辰都沒有放棄替老村長討還公道的想法，進入異度平行空間對於他來說除了可以擺脫目前的困境之外，也算是一個機會，如果能夠成功活著歸來的話，必然能夠得到政府的重視，到時候話語權提升的他就可以替老村長伸冤了。

「好吧，既然你意已決，那麼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接你的軍車已經到了，就在樓下。」小王護士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頗有正義感的她很是替蘇辰抱不平，不過僅僅只是一個小護士的她也幫不上什麼大忙。

「謝謝小王護士這段時間的照料，稍等我三分鐘，我去去就來。」蘇辰笑著說道，返身往回走去。

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對於自己那間跟監牢無異的病房，蘇辰更沒有什麼好留戀的，而是徑直往活動廳走去。

在還算寬敞的活動廳角落裡，有一個癱坐在輪椅上的老頭，目光獃滯，而周身的精神病人都不願搭理這個患有老年痴獃外加抑鬱的老頭。

只有蘇辰快步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手帕，幫老人擦拭了一下嘴角流淌出來的口水，告別道：「老頭，你多保重，我要走了。」

在精神病院這段時間，蘇辰會盡自己所能照料下這個孤獨的老人，而這也是在這段噩夢般日子裡，他唯一的牽挂了。

站起身來，蘇辰就待離去，不過令他錯愕的是，輪椅上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的老人卻是驀地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知是不是他眼花，老人那原本渾濁獃滯的眼睛竟是閃過那麼一抹清明之色。

不等蘇辰反應過來，老人就強行將一枚黑不溜秋的珠子塞到了蘇辰手中，隨後再次恢復到渾渾噩噩狀態，對於蘇辰的任何話語都沒有反應了。

蘇辰有些疑惑地看了老人一眼，有心追問什麼，不過考慮到軍車就在樓下等他，只能對著老人微微躬身行禮，轉身離去了。

等蘇辰走遠之後，角落裡那個癱坐的痴獃老人驀地開口嘀咕道：「真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老子費盡心思不惜裝神經病人也要從那個鬼地方跑出來，結果那小子還主動申請前往那個地方，本來以為那小子沒有精神病，但現在看來其腦子真得有病！」

「至於那枚珠子，鬼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政府部門在一系列精密鑒定分析之後，已將其列為無用物品，乾脆就順手送給那小子，權當回報其這段時間的照料好了。」

……

蘇辰並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想到那個癱瘓痴獃老人竟然一直都在裝病，此刻的他正坐在一輛軍車上面，呼嘯而過，迅速駛離h市，往渺無人煙的郊區開去。

一路上，蘇辰幾次開口，想要探詢一些關於異度平行空間的有用信息，畢竟馬上就要進入那未知神秘空間里了，要說他心裡不慌那肯定是假的。

只不過令蘇辰頗為鬱悶的是，他的話語被車廂里那幾名士兵給直接無視掉了，不僅如此，那幾名士兵看往他的目光還頗為古怪，似乎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差點忘了，我是器質性妄想型重度精神分裂患者……」蘇辰摸了摸鼻子，在意識到什麼之後，不禁有些尷尬鬱悶，怪不得那幾個士兵，如果換做是他的話也不會去搭理一個重度精神病人。

一路無話，那輛軍車飛快行駛了大半天功夫，來到一座軍用機場，然後又乘坐直升飛機飛行了一個小時之後，蘇辰在那幾名士兵的陪同亦或是押運之下，最終來到一個黑漆漆的巨大防空洞口前。

「進去吧！這道虛空裂縫有些特殊，出現在地下，所以軍隊特意建造了一個地下防空洞，在裡面已經有一輛列車就位，等這一批的探索人員到齊之後就會開動。」其中一個領頭的小隊長開口說道，也是其一路上所說的唯一一句話。

「好！」蘇辰點了點頭，知道對方並不想搭理自己，也不自找沒趣，而是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了那黑漆漆的防空洞里。

看著漸漸被黑暗吞沒的蘇辰背影，那名領頭的小隊長以及身邊幾名士兵，都微微搖頭，目光中閃過那麼一絲憐憫之意。

因為在部隊私下裡，流傳著一個公認的說法，那輛開往異度平行空間的列車，又名開往地獄的列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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