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時竟越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了。
來到病房所在的樓層,除了電梯旁的護士站和一些走道還亮著燈光,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時竟越來到溫潤的病房前,守衛和他打了個招呼,低聲告訴他說溫潤病房的燈光早在一個小時以前就熄滅了。時竟越點頭並和對方道了謝,悄然無聲地推開了溫潤的房門。
病房內十分安靜,先前已經適應過了黑暗,時竟越十分容易就把整個房間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目光掃過溫潤病床邊,跳過擺放滿的一大堆禮品和插滿康乃馨的花瓶,定格在了溫潤的身上。
然後,他輕嘆一聲,把床頭的燈打開了。
「起來吧,我知道你沒睡。」時竟越對閉著眼的溫潤說。
聽到這句話,溫潤知道自己已經被識破了,堪堪地睜開了眼睛:「你怎麼發現的?」
「手機和被角。」時竟越指了指溫潤右邊突出的一角,「雖然你不一定在玩手機,可你剛剛掩飾的模樣,和小孩子深夜玩手機被父母抓包一模一樣。」
就在溫潤以為時竟越會逮著這件事教訓自己一頓的時候,時竟越卻只是走到溫潤的床邊,把陪護的床放了出來,躺了上去。
「我累了。」時竟越說。
雖然只有這麼短短的一句,但溫潤卻感覺到那背後隱藏的深深疲憊,一時間心疼不已。
陪護的床靠向溫潤的一側沒有護欄,溫潤微微挪動身子,湊過去吻了吻他的臉頰,說:「睡吧,晚安。」
就在溫潤準備伸手把床頭的燈關了睡覺,卻聽得時竟越又淡淡地說了一句:「今天晚上我沒有接到肖羽。」
溫潤的動作一滯,卻是「啪——」地一聲把燈關上了。
房間一片漆黑,溫潤有些不大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他看不清時竟越的表情,只能說:「看來事情有些麻煩了。」
「我聽守衛說今晚張慎來過。」時竟越沒有接過話茬,只是說,「無論他說了什麼,讓你做什麼,都不要相信。」
溫潤不禁想起張慎臨走前對自己說的那句『願意把新品藥專利的名字改回肖羽』。那個時候他就隱隱有種預感,總覺得張慎一定知道些什麼,並懷疑他是在用肖羽威脅自己。
「你懷疑他和肖羽失蹤有關係嗎?」溫潤問。
「現在這些都說不準。」時竟越伸手幫著溫潤躺回床上,幫他蓋好了薄被,又揉了揉他的腦袋,說,「現在你的首要任務就是好起來,其他的不要再操心了。」
溫潤應下,合上了眼,但心裡卻開始不自覺地盤算起來。
如果張慎當初的那些話真的是在用肖羽威脅自己,那他應該怎麼辦?
把自己暴露在時誠的眼皮子底下嗎……
想著想著,溫潤就感覺自己的眼皮變得重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徹底沉睡了過去。
而在黑暗中,時竟越一直沒有閉上眼睛。
他靜靜地看著溫潤的睡顏,好似看著自己最終的目標,離那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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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時誠聯合道上幾位大佬阻攔時竟越簽署開闢新市場的文件失敗后,道上所有人都把失敗的原因算了最後關頭反水的時誠身上。他們沒能弄死時竟越,反倒在時誠的干擾下折損了一大部分的人力。再加上時竟越暗中推波助瀾,很快他們便把所有的仇恨都轉移到了時誠的身上。
這梁子一結下,就算時誠同汪思琦瞞著病重的汪思憶暫時聯手,也不大吃得消。
更何況,時誠手下最能幹的心腹盛恢弘在這次火拚中身受重傷。當時誠趁著時竟越那邊一個重要人物受傷,不得不迅速撤離的時候,他帶著人從外圍殺到會議室門口,才勉強救下了盛恢弘。
雖然說是救下,可那時的盛恢弘身體都快僵硬了,也就是剩著最後一口氣沒死透罷了。
急急忙忙把人送到醫院搶救,時誠又趕著清理現場,安撫手下。等所有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在簽字的另一方準備離開現場的時候,盛恢弘就應該給自己發出一個指示。他帶著人在裡面牽制著時竟越,自己則從旁邊的房間出來,把整層時竟越的手下都清理完。這樣裡應外合,就時竟越帶的那一點人馬,根本無力抵抗。
可也就是這個時候發生了意外,整層原本能聯繫上的人馬開始一個個消失。時誠擔心是時竟越的援兵,又或是先前沒處理乾淨的大佬的人,連忙分出了一部分人前去處理乾淨。這些對手比想象中棘手得多,而盛恢弘那邊卻遲遲沒有發來行動的信號。
等會議室內槍聲響起,變故發生,時誠和手下的人被牽製得無法突進。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敗了。
至於失敗的原因,應該是會議室內出了問題。
時誠想要調查清楚最後一刻,會議室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安排在會議室內的所有人無一例外當場身亡。唯一勉強能送去搶救一下的盛恢弘,也命懸一線。
這個時候,時誠想到了盛恢弘身上的帶的東西,指不準能夠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可他讓人找遍了盛恢弘的身上帶的,又清理乾淨了現場,卻始終沒有發現盛恢弘手機的下落。而其他身亡手下的手機,卻一個不落,全部找到了,雖然並沒有從中發現什麼線索。
時誠陷入了沉思。當時,時竟越離開得那麼匆忙,按理說應該不會讓人去清理現場。除非,盛恢弘的手機留下了什麼關鍵性的東西才對。
他可以大膽地推測一步,時竟越懷裡那個受傷的人,應該就是盛恢弘留下線索想要告訴自己的人。他甚至有一種預感,如果不早點處理掉這個人,今後,他前進的道路,一定會萬分艱難。
究竟是誰?
時誠當即就讓手下去各大醫院查,可時竟越提早一步就在各大醫院都留下了出入和診斷的信息。有他的手下,有他合作的對象,甚至於連溫潤和汪思憶的名字也都有過記錄。
他把包括溫潤在內,十幾個最有可能的對象圈了出來,一一排查。排查到溫潤的時候,發現他傷到的部位有些令人難以啟齒。換而言之,他是被時竟越折騰過頭入院的,而且早在一個星期以前。
這個時候,時誠的手下找到了盛恢弘手機的殘骸。
時誠連忙迅速找了人來修。雖然最終修復的結果不盡人意,查不到盛恢弘最後撥出的那通電話是誰,但大致可以確定一點的是,通訊人號碼的位置。換而言之就是,修理的人推斷出,盛恢弘撥給的那個人,並非陌生號碼,而且是姓氏以w開頭的。
w……也就是溫、汪。
溫潤,汪思憶,甚至是汪思琦也有可能。
就在時誠準備細查的時候,網路上卻曝出了新品葯上市收到廣泛好評的消息。
他手上的新品葯僅僅賣給了張浩軒,而以他那個皮包公司的勢力與實力,拿著錯誤配方連申請專利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是通過時竟越把控著的葯檢,順利上市了。
除非,有人幫他,或說從一開始,這就是別人已經設好的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究竟是誰在算計他?
刨除藏在幕後的黑手,時誠第一懷疑的對象,就是肖羽。可就算他剛剛生出這個念頭,忙著讓手下直接處理掉肖羽的時候,手下的人卻撲了個空。倒是研究基地的人慌慌張張地跑來向時誠彙報,肖羽先一步獨自離開實驗基地的同時,還幹了不少的大事。
他一併帶走的,除了正在研發的藥品配方外,還把以前所有開發過的,甚至是剛有了研發思路的藥品也一併帶走。甚至把助手方長遠電腦里的備份也清除得乾乾淨淨,基地里種植的草藥,基地里所有的研製設備,也一併銷毀乾淨。
就算今後,方長遠憑藉著記憶把藥品的配方重新寫出來,無論是重新配備設備加以調試,還是重新種植藥草,除了需要一大筆開銷外,也還要一大把恢復的時間。
時誠越發感覺到了緊迫感。
他加班加點處理完製藥基地的事情后,又趕緊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上市的新品葯上。
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就算他已經改變不了新品葯上市的事實,無法以出黑手的方式擊潰張浩軒那邊,他也要暫時壓制控制住對方。然後無論是拿出自己存下的新品葯與之競爭,直接利用市場惡性競爭的規則搞垮對方,還是打壓對方直至收購對方,他也絕不會退讓半分。
大概是有了張浩軒的新品葯上市帶來的有利影響和如潮水般湧出的好評,時竟越已經做不到用未改良的葯像以前那樣壟斷市場。再加上,他剛剛在道上拿下新市場,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那邊,對葯檢的把控力度也小了不少。
趁著這個時機,時誠利用自己的人脈迅速打通了路子,拿到了葯檢的證明。
眼下,就只差配方的專利。
只要他把這兩樣最為關鍵的東西攥在自己的手裡,那麼擊潰張浩軒,便根本不在話下。
只是現在,申請專利的事情,讓他十分頭疼。
想要上市后不留給對手任何破綻,申請專利不能有任何馬虎的地方。但關鍵的問題是,他手上的葯和張浩軒手上的葯分明就是一種。過葯檢倒是沒事,可相同的葯申請專利只認準一次。而張浩軒已經先自己一步拿到了專利。
這要怎麼辦?總不能像個土匪一樣把張浩軒公司的專利搶過來吧?
就在時誠為這件事四處奔走,讓他意想不到的人卻帶著付安找上了他。
而他們,給時誠帶來了他現在最需要的專利證書。